作者:錯哪兒了
季憂聽後思索了半晌:“那既然殿主口中這守夜人傳承可以道體雙修,為何後續卻無人繼承這種修煉方式?”
左丘陽聞聲一笑:“守夜人的煉體方式與世間現存的都有所不同,據說從下三境就會有顯著區別,是不為人知的修行法門,據說條件十分嚴苛,並非所有人都能做到。”
聽到這段話,季憂想到了自己破碎如蓮花的靈元。
他當年能接觸到的修仙法門只有在山裡撿的那半卷書,也沒有別的參照,只能按照其記載一步步修。
靈元破碎之後,他還以為自己修錯了,但現在看來那就是守夜人獨特的修行法門,它就是需要修仙者在下三境圓滿時將靈元撕碎,才能為後續靈火鍛體打下基礎。
從巳時到午時,季憂與左丘陽交談一個時辰,直至再無問題可詢方才與其告辭。
“你要回先賢聖地繼續破境?”
“先去見一見曹教習和幾位師兄師姐,然後就回去了。”
“不在天書院多待幾日。”
“再耽擱一段時間,先賢聖地就被修復了,我去哪兒找不要錢的精粹靈氣……”
“?”
季憂起身後向左丘陽抱拳,而後便朝著內院而去。
也就在其前腳剛剛離開的時候,掌事院的秦掌事匆匆而來,將妖族一行已抵達尼山神道的訊息彙報而來。
左丘陽見狀看向那被圈圈點點的布卷,隨後吩咐秦榮去請長老閣的幾位長老,而後自己則飄然下山,御空來到外院。
有時候思索不清楚對方意圖,那麼最好的辦法就是真正去接觸對方,這是一個比較直觀的方式。
而隨著他在外院現身,天書院的弟子也都在登仙白玉臺附近聚集,就連碧水湖兩側都是弟子身影。
無論出於攀比還是仇恨,抑或是對人族未來的擔憂,他們對妖族皇室都帶有一種審視感。
與此同時,妖族使團已經直上神道。
夜寒身著青羅衣與紅羅衫,頭戴紫玉冠,儒雅之中略帶傲氣。
鱗鬥與牙山所穿與其相符,前者身材修長,後者體型寬大厚重,皆是一臉冷傲。
而最顯眼的,則是入京之後因為容貌和身段備受矚目的妖族公主。
封陽今日穿了格外靚麗的明黃色華服,裙襬繡祥雲與雪山,頭上也有一頂王冠,配著她那緋色的豎瞳,一種異域之美無比奪目。
以至天書院弟子雖然對妖族抱有敵意,卻仍舊沒有吝嗇讚美的目光。
“左丘殿主。”
“皇子殿下,公主殿下,不知在盛京遊逛這幾日覺得如何?”
夜寒持人族禮節向前拱手:“人族與妖族在文化方面頗有共通之處,這是我上次來就曾發現的事情,這或許也是妖族與人族曾一同生活在九州的最好佐證。”
左丘陽淡然一笑,並未正面應答,而其身後的幾位長老則面露冷色,心說這妖族的禍心還真是無處不在。
一句平淡的問候暗藏針鋒相對之意,讓雙方全都凝住了眼眸。
而唯一遊離於對話之外的,唯有封陽公主。
她並不關注兄長與面前這位殿主說了什麼,而是一直四處瀏覽著,看向白玉登仙台周圍,看向悟道場,看向的碧水湖,看向湖邊的雅園。
在她的視線當中,一切都彷彿和聽來的故事對在了一起,變得有跡可循。
從碧水湖東側一直看到西側,看著看著,遠處山道的兩道身影忽然就闖入了她的視線。
那是一位長髮束起的年輕男子,正和一位胸部很大的老男子閒聊。
閒聊過程中,年輕男子幾次想往對方懷中掏東西,結果被那胖胖的人一臉警惕地防住。
見到這一幕,封陽的睫毛忽然一顫,眼眶微微睜大,櫻粉的紅唇也下意識地輕張。
她不是來見他的,她這一路走來都只是在尋著他的足跡四處看看,並非是想要見他。
而就在其愣神的同時,視線中的兩人互相拍了拍肩膀,像是在道別一樣,而後胖胖的人上山,而那個被她鎖在眼眸中的年輕男子則邁步朝自己的方向而來。
“遠來是客,各位特地前來我天書院拜訪,想必是有何指教?”
“左丘殿主嚴重了,我等只是仰慕天書院已久,出於好奇想來拜訪罷了,到並無什麼目的性。”
“那不如先到我殿中一敘,也好讓各位長老為諸位介紹一番,之後再隨意瀏覽一下。”
“那就再好不過了。”
夜寒向發出邀請的左丘陽拱拱手,隨後便打算邁步隨其離去。
不過腳步未落,他的餘光便瞥見妹妹仍舊留在原地,似乎是愣了神一樣。
同一時間,鱗鬥、牙山,還有左丘陽及身後的長老也回身看去,便見那位妖族公主的秀髮間正有一雙尖尖的耳朵微微豎起,同時臉頰逐漸緋紅。
見此一幕,左丘陽和身後的幾位長老對視一眼,立刻朝著封陽公主所凝望的方向看去,瞬間便見到了季憂。
微微一怔後,他們又重新看向那位妖族公主,眼眸中除了驚訝外則多了一份若有所思。
彼時的季憂剛剛和曹勁松聊完,正穿過碧水湖打算下山,走著走著,他就忽然發現周圍有許多人都在看他。
於是他抬起頭四下環顧,很快就看到了那一群立於登仙白玉臺上的身影。
雪域是他四年前去過的,距離現在已經很久,但他還是一眼就認出了那位曾為自己施針的妖族公主。
於是凝望之際,季憂微微拱手,算是對其問好。
封陽很快就回過來神,也對其欠身,而後揚起冷淡且疏離的眸子,輕輕一撇便隨兄長朝遠處走去,似乎只是見到了一位不曾再想起過的故人。
季憂對此並不覺得意外,目送其離去後就朝著山下走去。
封陽在雪域時對他不錯,但那基本都是出於醫生對病人的職業態度,但實際上她對當初的人族使團並無好感,以至於即便是在相互通商的友好狀態下,這位公主也未在離去時相送,便連朋友都是算不上的。
所以就算他知道妖族就在京城,也沒有想過要特地見面。
他自然把封陽看做朋友的朋友,也很欣賞她不願意掀起戰爭的念頭,但這未必代表對方也想和你做朋友。
一場萍水相逢而已,若故意做出老友姿態前去相見的話,必然不是禮貌,而是打擾。
幸虧匡諞]有胡說八道吧,不然真有可能會被砍掉腦袋。
雲淡天高之下,似有若無的山風之間,妖族使團跟隨左丘陽朝著山上走去。
剛剛步入斜坡,一直無悲無喜的封陽忽然毫無徵兆地向後側眸,偷偷瞥了一眼那下山的身影。
第三百八十八章 去見最後一面吧
“公主在天書院看的那個人……好像有些眼熟。”
“季憂,當初人族使團造訪雪域時,有一個因蠻族襲殺而重傷昏迷的人,就是他。”
“怪不得公主與他認識,原來那傢伙就是打傷了朝倉將軍的人,竟如此年輕。”
盛京仙園之中,從天書院歸來的鱗鬥與牙山正端坐於閒庭之間低聲閒聊。
他們並未在天書院待太長的時間,畢竟此次拜訪完全是臨時起意,唯有封陽一人還算是有些目的,其他人則都算是陪同前來的,並沒什麼非看不可的東西。
於是在內外院遊逛一陣,見識了內院弟子在紫竹禪林的修行場景之後,他們便回來了。
出於所關心事物的不同,牙山在確認了季憂的身份後第一個想到的便是朝倉的傷勢,有種忽生戰意的感覺。
而鱗鬥所想的則是封陽那微微揚起的耳廓,以及那微粉的臉頰。
那些,可都是妖族女子動情的表現……
只是封陽後續的回應似乎又否定了這一點,讓他覺得似乎是自己想多了一樣。
他踩著閒庭邊一顆青石,思緒反覆不斷之際不斷地將其踩入花池的地面,表情看上去略顯煩躁。
“天書院的左丘殿主確實與傳聞之中一樣精於算計,雖然不顯山露水,但實際卻一直在觀察我們。”
“上五境圓滿,這可是臨仙前的最後一個境界,不知我族的妖王境對上他可有勝算。”
仙園東側的觀星樓上,夜寒一邊飲茶一邊對著妹妹唸叨著。
不過說著說著,他發現妹妹並未回應,於是轉頭看去。
此時的封陽正端著茶杯,視線雖然是在看高起的日頭,但眼神卻有些渙散,一看便知其有些心不在焉。
夜寒見狀放下茶杯:“此次前往天書院,可曾看到了自己想看的?”
封陽聞聲點頭:“稍微有了些瞭解吧。”
“你的態度,其實是令為兄是有些意外的。”
“為何意外?”封陽不解地看向他。
“你剛剛抵達雲州那日,羽凌為了討好你,曾命家臣送來一箱醫書,此事你可知道?”
封陽不知他為何提起此事,但還是點了點頭:“小柔後來轉交給我了,內容還算不錯。”
“其實那些醫書一開始並非是小柔轉交的,是我送到了你的房中,看到了你房中那些畫像,隨後才叫小柔不要驚動你的。還有帶領族人遷徙那日,你說你因為第一次親眼得見九州所以在北境耽擱了一段時間,實際是去了豐州對吧?”
夜寒轉頭看向能望見尼山的方向喃喃開口:“你我自小一起長大,有些事情你是瞞不過我的,你喜歡那個叫季憂的人族,可你今日為何不曾與他說話。”
聽到喜歡二字,封陽的睫毛不禁微顫。
她確實沒想到兄長觀察的會如此仔細,也沒想到會在此刻被戳女子心事。
不過她並沒有任何的慌張,只是以蔥白的手指輕輕點著桌面。
“未曾來到九州之前,我一直不明白父皇和你,以及五大族長為何固執地想要回到九州,而當我真正看到九州之後我才覺得,我們的族人確實不該在寒天凍地之中受難,我仍舊不喜歡戰爭,卻心疼族人的境遇。”
封陽看向夜寒:“我們要留在雲州,就必然不會和人族和睦,而我是妖族的公主,我要考慮子民的感受。”
夜寒微微一怔:“所以你才不願把他放在眼中?”
“喜歡是我自己的事情,像喜歡星辰,喜歡日月,但可以不被星辰知曉,可以不被日月明白,自然也可以與他無關。”
封陽說話間眺望碧空,柔軟的嗓音平如靜水,無波無瀾。
喜歡是一個人的事,是可以與對方無關的事。
就像星辰也不知你喜歡他,日月也不知你喜歡他,你也不需要他們一定要喜歡。
夜寒聽後微微一怔,不承想會聽到這樣的答案,凝視妹妹許久後才開口:“我不知你竟是這樣想的。”
封陽轉過頭:“我早已不再是那個不諳世事的小女孩。”
“你可會覺得難過?”
“或許會有些,但我對他的瞭解只是來自聽聞,倒未有太過強烈的實感。”
“既然是這樣,那就從五族世子當中選一個嫁了吧。”
“我不嫁。”
“為何不嫁?”
封陽將茶杯放到桌上:“我可以為族人不語,也可以為自己不嫁。”
夜寒瞬間直起了腰身:“難道你還能終身不嫁不成?”
“大兄難道還怕養不起我不成?”
“封陽……”
“大兄不必勸說,你知道我自小便不聽人勸,連父皇都做不到的事情,大兄又如何做到。”
封陽放下茶杯後款款起身:“馬上就要回去了,人族有好些小物件極有意思,我約了小柔要一起逛街,大兄可否一起?”
夜寒沉默許久後抬起搖搖頭:“好好玩吧,記得給母后帶些禮物。”
“那封陽便先行告退。”
“封陽。”
“?”
封陽剛走出一步,聽到兄長的叫喊不禁停步轉眸,疑惑地看著他。
“昨日便有人在城中見過季憂了,從春華巷入內向西,第二個衚衕轉入進去,便是他現在的住所”夜寒轉動了一下手腕的骨雕手串:“先賢聖地是妖族的機會,我們會在其開啟之時發動戰爭,徹底奪取其氣撸闩c他的下次再見或許就真的是你生我死了。”
封陽聽後沉默了許久,紅唇不禁微微抿了起來,而後欠身告辭。
憑欄眺望妹妹穿庭而過,夜寒將手扶在了欄杆上。
父皇一直對他說,想要真正成為九州之主,最重要的是就是天道意志與氣撸运麃K未欺騙封陽。
人族想要修復先賢聖地,續接氣撸鍎t是要趁此時機取而代之。
以季憂戰力與性格,將這日月換新天之後,他必然不會對妖族屈服,即便請五大族長聯手怕是也無法不傷其性命地將其留住,就更難把他給妹妹當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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