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錯哪兒了
“?”
丁瑤湊過去看了一眼:“是之前給公子擦洗時摘下來的,待在食指上,難道不是公子的麼?”
季憂微微皺眉:“我怎麼不記得我有個這樣的戒指?”
“材質看起來還不錯,會不會是別人丟的?這裡是吉祥殿,說不定是那個尤掌教的。”
“材質不錯?那應該是我的。”
“?”
不錯的東西在我手裡了,那必然就是我的。
季憂並未深思,將戒指捏住之後向著山下走去,而丁瑤和卓婉秋則撐起雨傘跟在他的身後,一同朝山下走去。
門前已經停了兩大駕馬車,正在雨中靜候。
季憂挑起門簾,帶著丁瑤和卓婉秋進入馬車,就見曹勁松等人已在車中坐得整整齊齊。
嘩啦啦——
雨滴打落在車棚之上,匯聚成細流,沿著華蓋不斷滴落。
季憂邁步走進了車廂,從半開的窗子向外重新望了一眼天書院。
災禍之後,青雲天下發生了許多大事。
地龍翻身,瘟疫橫行,這都是季憂醒來之後所聽到的。
然後天書院掌教就飛昇了,而在他飛昇之後,一切動亂似乎都在平息。
隱約之間,季憂覺得這個世界好像不是表面看起來那麼簡單。
尤其是老掌教還曾是前來探望過自己的老大夫,卻刻意隱瞞了身份。
再加上守夜人的傳承,以及戲班那位老先生對於守夜人被仙宗殘害的故事,一切都讓他覺得疑惑滿滿。
只是如今局勢複雜,也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落雨之下,馬車緩緩開動,碾過清澈的水汪向著北面的城門而去。
站在尼山之上的何靈秀、餘詩柳,崇王宅邸中的徐家、姜家,還有茶樓上的一些看客。
細雨濛濛之中,無數目光在這馬車離城之際漸漸收回。
“他回豐州了?”
“嗯。”
“去做什麼?”
“務農吧,城中的無慮商號前幾日剛剛修繕整理,看樣是打算重新營業了。”
無慮商號雖然臨近春華巷,雖然並未在臨仙境妖人攻山之時被轟碎,但前面店鋪的灰瓦還是被迸濺的碎磚砸漏了。
前幾日有工匠前來修繕,很多人都曾見過。
大災之後的季憂聲名鵲起,無數世家想要其做自己的乘龍快婿,遞去了請帖無數。
結果就在這種一步登天的時候,他離開了天書院,又要回豐州務農了。
眾人不禁想起天道會決賽之前的季憂,當時所有人都在準備著最後一戰,而他則抽了個空回家割了麥子。
一念及此,無數人都不禁陷入了沉默之中,不清楚他為何連這些名門望族之女都不願意選。
那他到底想要選誰?
落雨的內院茶亭之中,何靈秀面無表情地轉身,以靈氣驅散發著雨滴,向著自在峰走去。
她自以為何家開出條件極為不錯,足夠動人,卻不承想就連隻言片語的回應都未得到。
不回應就代表回絕,但又跟回絕有著很大的區別。
因為回絕還可以再商量,但不回應則是完全沒有商量的餘地。
“靈秀。”
何靈秀聞聲抬頭,便見左丘殿主正在自在殿門前,用平靜的眼眸望著正在上山的他:“舅舅……”
“你道心亂了,開始陷入了自我懷疑,告訴舅舅發生了何事?”
何靈秀聽後睫毛微顫:“家中有意招季師弟入贅,於是寫了拜帖前去,但卻未得回應,我自詡不弱於人,想不通為何,心緒不由得有些雜亂。”
左丘陽聽後輕輕捋了捋長鬚:“你事先該與我商量一番,我就不會讓你如此魯莽行事。”
“舅舅的意思是說,您早就知道他不會回應,會讓我不要動念,可是為什麼?”
“他已有大房,不回應不是正常?”
“您說丹宗的元采薇?”
“不,是靈劍山的那位小鑑主。”
“?”
何靈秀聞聲一怔,愣了許久才抬起頭,難以置信地看向自己的舅舅。
第三百四十八章 悍匪出山了
秋雨飛落之下,天色陰霾。
載著眾人的馬車從盛京離開,隨後便沿中州官道向北一路而行,途徑數座中州大城。
屍潮襲擊後,這些城池全都化為了廢墟,災禍之後開始進行修繕。
到了如今,其大概的雛形已經暫時有了原貌,只是城中的氛圍卻是一片凝重,氣壓低沉。
這主要是因為世家之間的明爭暗奪,各自為營,相互防備,導致了相互之間的針鋒相對,氛圍詭譎。
就像是一摞高搭的積木一樣,本來雜亂地堆疊在一起保持著巧妙的平衡,古波無瀾,相互安穩。
但隨著李家被剿滅,再加上其他一些世家在大禍之中滅門,這個平衡就徹底打破了。
如今所有世家都想著獲利,自然會不由自主地開始劍拔弩張。
“災禍之後,李家幾乎被所有中州世家光顧了,期間還引起了數次爭鬥,而李家的祖產直到現在都未被瓜分乾淨,由此可見,一個千年世家的底蘊該有多麼深厚。”
曹勁松用低沉的聲音說著。
“一鯨落,萬物生。”季憂給出一個合適的比喻。
“何為鯨?”
“一種海中大魚,體型龐大,死後的屍體足夠養活一整個生態。”
“這比喻倒是十分恰當。”
城內氣壓低沉,窗外落雨紛紛,再加上陰霾天空,這時候是極適合小憩的。
此時除了曹勁松和季憂之外,其他人都已經在馬車之中臥眠。
丁瑤就睡在季憂的對側,雪白的腳腳差點都要伸進季憂的懷中了。
而另一邊,陸清秋也窩在車廂的角落,不過卻是杏眼半睜,盯著丁瑤和卓婉秋一陣觀察。
毫無疑問,這就是去年新元節前曾找過自己的人,當時問了她好多的問題,什麼大不大,疼不疼。
那種嚴肅認真的姿態,就像是正房主母家的貼身丫鬟。
陸家姐妹一直都認為元采薇才是正房,期間曾多次宴請她,想要提前與其搞好關係,但她很確定這二女不是元采薇身邊的人。
而且丹宗之女性格溫婉,應該不會調教出這種帶著傲氣的身邊人。
咕嚕嚕——
馬車繼續行進,曹勁松仍保持著挑簾向外觀瞧的姿態,遠遠便看到了熟悉的城池:“往南就是如龍的族地了,如今好像是被孫家給佔據了。”
季憂抬起眼眸:“孫家?”
“一箇中州的小家族,還比不上白家,這等世家沒能力去爭奪那些破滅世家的底蘊,只能撿些殘羹,孫家人數眾多,便要了白家族地。”
“小世家反而人多?”
曹勁松點了點頭:“像這等世家,向上攀爬的機會就是不斷生育,希望家族能誕生出一些天賦卓絕之子,走向中興,如千年世家那般反而因為內部爭鬥而有意識地控制繁衍了。”
季憂聽後挑簾探出頭去,伸手向前方的馬伕遞出一兩碎銀:“前方繞道一下,走臨淵城的東北側。”
“好的客官。”
“多謝。”
曹勁松此時看著他坐回,與他默默對視一眼,心底稍稍有了些數。
白家就在臨淵城,孽徒這是打算去白家了。
這時候去白家自然不是為了去恭賀那孫家得了大片土地,那大機率是幫白如龍將族地要回了。
老曹感覺自己捕捉到了孽徒的腦回路,輕輕摸了摸身邊的長劍。
入了應天境後他的實力大漲,至今都還沒有出手的機會,手中道劍已有些飢渴難耐。
馬車向北而行,很快便到了臨淵城。
與季憂當時從此處離開時一樣,這裡仍舊是廢墟一片。
二人透過挑起布簾車窗向外看去,白家族地很快就映入了他們二人的眼簾。
遠遠望去,那已是廢墟一片的院子裡都是年輕子弟,正在清理碎磚。
西南角的院牆及門樓已經被重新砌好了,原本垮塌的前院廳堂也在修復之中。
落雨之下,院落假山西側有一座臨時搭建的木棚,其中坐了十三個人,一邊喝酒吃肉一邊盯著那些工程進度。
這些人的周身都有著靈氣波動,最強的一個是融道初境,已是中年之貌,而剩下的稍稍年輕一些,一小部分是通玄境,剩下則都是下三境圓滿的修為。
“棚子下面應該就是孫家人了,待會兒你不用出手,為師一人足矣。”
“動手做什麼?”
“?”
曹勁松眉心微皺:“我們來此難道不是為了幫如龍奪回族地?”
季憂蜷了下腿:“白如龍現在道心失控,在故地怕是也待不住的,況且他身上分文沒有,你就算給他搶回來了,他又能做什麼,不還是守著一片廢墟。”
“那我們專程繞道過來做什麼?”
“看看工程進度,等他們修好了再說。”
“???”
曹勁松愕然一瞬,心說等孫家把宅子修好再搶?我靠,為師果然還是跟不上你的腦回路。
季憂此時沿著車窗望去:“看看這些無私的人,多麼親切,一想到他勤懇助人,我覺得他們連面容都變得和善了許多。”
“還得是你……”
“走,再去看看杜家。”
“?”
季憂指了指更北側的地方:“我來救如龍的時候去過杜家,大概就在往前不遠的地方。”
曹勁松沉默許久後睜大眼睛:“杜家的工程你也要視察?”
“難道不行?”
“杜竹和你有何關係?”
“我與杜竹同年入院,一起同窗五載,雖說前期摩擦不斷,但在後續的較量之中逐漸惺惺相惜,相互交心數載,親如兄弟,此事天書院眾所周知。”
季憂露出一抹惆悵:“如今杜家因為一絲貪念而陷入萬劫不復之地,族群消亡,可無論作為同窗還是兄弟,季某都有責任為其保下族地,萬死不辭。”
曹勁松張了張嘴,口中只剩下了我草。
神他媽心心相繫親如兄弟,當年鄉野私修四個字叫的最狠就是杜竹那一批。
合著現在死無對證,就輪到你發洋財了。
“可惜李家太遠,不然也能順道去看看了。”
“李家可沒人在天書院。”曹勁松不禁提醒一句。
季憂聽後立即擺手:“無礙,我可以隨時分享我現編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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