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錯哪兒了
關鍵是,這畫卷上的墨跡已出現了舊色,顯然不是新元前夜吃過之後才畫的。
這讓他想起了當初來丹山,被元辰騙入藥池的事。
當時自己醒來,腿上便蓋了一條綢子,結果元采薇硬說沒看,直到現在,季憂才知曉她當時觀察的有多麼清楚。
這若是流傳了出去,自己估計真的要滿天下都是未婚妻了。
正在此時,季憂聽到了一陣腳步聲,於是稍稍收斂氣息向外看去,接著便推門走去。
來者是個婢女打扮的少女,手中端著盛滿了藥花的藥篩,進院後便走到了竹架旁像是要晾曬,聽到季憂的開門聲嚇了一跳,立刻轉身回眸。
“姑……姑爺?”
“?”
聽到這句稱呼,季憂的眼神出現一絲迷惑。
因為他很確認自己沒見過元采薇的婢女,那麼相應的,這小丫鬟也應該沒見過自己才對。
不過下一瞬,隨著那婢女的目光不由自主地下移,臉色微紅之後,季憂總算是明白她為何會認識自己了。
元采薇這丫頭,畫完了也不收好。
小丫鬟有點自來熟,要不然也不會開口就敢喊姑爺,她自稱叫霽月,是元采薇的貼身婢女。
“那你家小姐呢?”
“回姑爺的話,少爺被強制自願閉關了,我家小姐在替他守關。”
季憂聽後嘴角一抽,強制自願可還行:“他們在何處閉關?我能否去見見?”
霽月聽後立刻擺手:“他們閉關的地方在最頂峰的瑤光殿,宗內有令,不許人隨意接近。”
“那你可知道為何有那麼多仙宗門人來了丹山?”
“我也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不過掌教昨日下了令,除了派到丹霞坪的丹師之外,其他人都留守院內不得出入。”
“那你們掌教呢?”
季憂覺得現在最重要的是摸清發生了什麼,既然見不到元采薇和元辰,也就只能去尋掌教了。
誰知霽月聽後小臉微皺:“掌教病了,在玉衡殿養病。”
“號稱能生死人肉白骨的丹宗掌教病了?”
“此事我也不知,但宗裡就是這麼說的……”
第三百零一章 此劫難逃
霽月只是一位婢女,知曉的事情並不多,基本處於茫然狀態。
季憂也清楚自己從她這裡問不出什麼,於是從小樓起身,呼嘯間來到了丹宗掌教“臥病”的玉衡殿附近。
清風之下,衣袂飄忽,季憂雙腳點地,悄無聲息地落在了一座僻靜的茶亭之中。
隨後他的雙眸湧動出一片金霞,向著山林之下看去。
此時的玉衡殿戒備森嚴,門窗都是緊閉的狀態,而且前後門都有人把守。
不過把守者並非丹宗自己的人,而是那些既不是丹宗子弟,也非仙宗門人的來者。
那些人的修為還算可以,大部分都是融道上境。
而且,年歲看上去都和曹勁松差不多。
下三境和上五境之間有一個大坎,而下三境圓滿之後可謂是一步一步坎。
如曹勁松這個年紀,能修道融道上境,那是可以在仙宗做教習的。
季憂在上山時便想過這些人身份,猜測他們應該來自丹宗的姻親世家。
因為沒有戰力,丹宗作為仙宗之一卻一直都活得格外謹慎而小心,千百年來不斷地靠著聯姻來獲取自保能力。
而他們聯姻的物件,基本都是出身於小世家的天賦卓絕的人才。
小世家好控制,不會出現因為野心太大而利用姻親控制整個丹宗的局面。
而這些是守門的,基本就是丹宗這些年透過女丹師的聯姻,而唤j的一些家族骨幹。
正在此時,季憂忽然感覺到一股強悍的氣息呼嘯而來,於是轉頭看去。
落差九層的白玉步道上,一位身穿仙袍的老者飄然而來。
“問道宗長老商榷,來此求見丹宗掌教真人。”
“我家掌教正在臥床靜養,此時無法見客,還請商長老見諒。”
玉衡殿前,六位身穿丹袍的年輕人邁步迎下,還未停步就已經提前拱手婉拒。
商榷聞聲皺眉:“你們是誰?”
“我是掌教真人座下弟子洪震,這些都是我的師弟師妹。”
丹宗掌教元黎有六位弟子,都是上五境丹師,也是每年丹藥供應的主力。
所以也許別人不清楚洪震的名字,但這些長老卻並不陌生。
這是元黎座下天賦極高的一位弟子,成丹率驚人,為六子之首,不少仙宗世家都曾動過讓家中後輩與其結親的念頭。
而其中有兩人,季憂發現自己是見過的。
一個是當初他們來丹山做客時,受命為天書院展示丹術的文彬。
另一個是在四千年秋鬥之際,因尤不虞之事隨丹陽子來丹山,受元采薇所託為自己送信的袁冰清。
“原來是掌教高足。”
“商長老言重,開陽殿的賞丹會已經開始了吧,長老可是看到了什麼中意的丹藥?師尊說了,今日上山的都是我丹宗貴客,皆可免費贈與。”
“我此番前來對丹藥興致不大,不過既然丹宗掌教不方便見客那就算了,我明早再來。”
商榷揮揮衣袖,轉身之際又道:“丹宗丹道傳承於天道,奧妙無窮,元真人掌控聖器多年,丹術通天,一夜之間也該痊癒才是。”
六位弟子目送其遠去,笑容收斂,眉心不禁微微皺起。
不過在問道宗長老商榷離開沒多久之後,玄元仙府的一位長老也飄然而至。
他所說的與商榷所說幾乎一樣,也是求見元黎,而洪震等人的回答,則依舊是掌教臥病難以起身。
“山海閣長老霍鬱,前來求見丹宗掌教真人……”
“陳氏仙族長老陳柯,前來求見丹宗掌教真人……”
“靈劍山長老顏景福,來此求見丹宗掌教真人……”
一波又一波的人先後到來,都是求見未果後便飄然離去,期間並未強求……
申時過後,送走了靈劍山的那位長老之後,日頭已經開始走向了黃昏。
金色的採光隨著日頭的下落偏移,此時徽种窈獾睿黄浣鹕珜氻斦凵涑鲆黄驳墓饷ⅰ�
眼見著這種拜訪戛然而止,眾人不禁稍稍鬆了口氣,臉上浮現出一絲疲憊。
元黎座下弟子洪震依靠在了廊柱之上:“六大仙宗裡,有五大仙宗都來了。”
元冰清聽後之後抬起頭:“只有天書院沒派人來?”
“我丹宗與天書院終歸是有些交情的,他們就算想來也不會如此光明正大吧,只不過六家來了五家,和六家全來並沒有什麼區別。”
談話之中,文彬忽然接到一封弟子傳訊,展開後看了兩眼便走向了洪震道:“不是五大,師兄,六大仙宗都來了。”
洪震眼神一怔:“怎麼會?”
“方才有弟子前來通傳,說天書院的季憂在今日清晨時分也來了山上,他在丹霞坪露過面,便沒了影蹤。”
“季憂……”
聽到這個名字之後,包括洪震在內的男弟子全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他們自小在丹山之上長大,被掌教待若親子,其實對元采薇都有著情愫在心,畢竟誰會不喜歡朝夕相處的掌教千金呢。
所在丹宗決定要招尤不渝為婿,意圖和天書院聯姻的時候,他們還表達過要帶起私奔的念頭,但對方並未回應。
後來尤不渝因為問道靈劍山跌境,婚事就此不了了之。
他們本來是鬆了口氣的,可誰知後來便有了關於季憂與元采薇的傳聞,兩三年間未曾斷過。
丹宗屬於半避世狀態,山上的丹師也沒能力行走四方。
他們不清楚傳聞的細節,甚至對季憂的瞭解也不如尋常的仙宗弟子,但心中暗痛一直都隱隱存在著。
“不對,季憂和天書院之間的關係並不好,又怎會替天書院出面來我丹宗要人?”
元冰清在沉默之中張口:“定是這幾日精神緊繃,讓山下的弟子看錯了。”
文彬聞聲看向元冰清:“季憂被天書院排斥不假,但代天書院出面的事他可不是第一次做了,別忘了他可是去過靈劍山問道的,還以天書院弟子身份出使過雪域。”
“那是被逼著去的。”
“靈劍山的劍林,可不是別人逼著他去破的。”
洪震聽後眉心微皺:“出身不夠的人在青雲天下都會被當做是異類,季憂對外表現清高,但為了融入,暗中以熱臉貼冷屁股也並非不可能。”
文彬此時看向人頭攢動的山下:“這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文師弟這是何意?”
“五個還是六個已沒有區別,但他今日既然與其他仙宗門人一樣來了此地,便說明他對我丹宗並無善意,與采薇的傳聞怕也只是傳聞,不然不該露面的。”
元冰清剛要開口說些什麼,餘光卻忽然瞥見一道蹁躚的身影從高處的瑤光殿而下:“采薇師姐……”
眾人聞聲看去,便見元采薇腳步款款下山。
幾位年輕的男子本想打招呼,卻發現元采薇目光瑩潤,腳步匆匆的,眼神中寫著期盼,彷彿要去見什麼人一般,口中的話忽然又被嚥了回去。
丹宗最近面臨的大事有許多,其中最大的就是聖器傳承的問題。
他們都知道元辰正式閉關了,而采薇師妹則在其中嚴格看守,不離寸步。
換句話說,若不是有很想見的人來了,她輕易不會從瑤光殿出來。
恰好,他們剛剛知道了季憂來了丹宗。
而當他們的目光隨著元采薇的腳步偏移之後,他們的臉色逐漸變得難看了起來。
因為他們發現元采薇所去的方向是自己的竹樓時,忽然意識到上山後就沒了影蹤的季憂可能就在其香閨之中。
霽月此時也從瑤光殿的方向而來,勉強跟在後面。
她是自季憂離開了竹樓小院之後就去了瑤光殿的,覺得既然是姑爺,這訊息還是要儘快告知小姐一聲。
此時剛剛跑到近處,她就看到舉目望來的眾人,於是稍稍欠身。
作為元采薇的貼身婢女,霽月其實知道其中幾位師兄對自己小姐一直都有情愫。
畢竟他們所練的一些藥花,精油,都是透過她的手送出去的。
但霽月多少都有些替他們難過,覺得他們大概還不知道自家小姐已經被那位剛來的姑爺蹬過了。
這可不是她這做婢女的胡亂編排,而是她發現小姐自盛京回來之後,偷偷服了不少母子益氣的丹藥,似是想要安胎。
只是後來好像確認了沒有動靜,才停了。
霽月行過禮,隨後便轉身朝著竹樓的方向而去……
季憂於午時便已從玉衡殿隔壁的那座孤峰茶亭離去了,先是回到了丹霞坪的附近轉了一圈。
山下的仙宗門人很多,甚至比清晨更多。
他還發現了幾個熟人,例如出身於靈劍山玄劍峰,當初負責看守劍林的顏燁和顏清池。
另外還有兩位老人,一個霍家人,一個商家人,都曾與他一起出使過雪域。
不過這些人與早上相遇時的區別在於,他們並不在丹霞坪,而是去到了天樞殿。
原因是丹宗臨時起意,在天樞殿辦了一場賞丹會,邀請那些仙宗門人前去賞鑑。
丹宗丹藥向來有市無價,備受追捧,而賞丹會所拿出的丹藥也都是宗門內的珍品,但季憂卻發現,那些仙宗之人在賞丹的過程之中稍顯心不在焉,似乎目的並不在此。
季憂隨後便離開了丹霞坪,回到了元采薇的竹樓小院。
有些事不需要看太久,大概就可以有些眉目了。
丹宗掌教並非得病,而是在裝病避而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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