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錯哪兒了
隨後車簾被輕輕挑開,元采薇那張美豔的鵝蛋臉從中露出。
她先前聽說顏書亦已經去過了季家,雖然嘴上沒說,但心中其實滿是羨慕。
丹師修行丹術,往大了說可生死人肉白骨,但唯獨沒有戰力,而丹宗位於涼州東南,與豐州相隔千里,出行不易。
所以元采薇才會偷偷前來,趁著距離豐州較近,前來轉轉。
此時,兩個塑膠姐妹對視一眼,彼此間相顧無言,眼神都有些凝固。
【阿弟正在嘗試執掌靈器,我要回山為他護道】
【我不能長期不在靈劍山,要立刻回去修行】
【看來我們就要在此別過了】
顏書亦是下午才從豐州啟程回山的,元采薇也差不多,離開之前的她們在豐州轉了好大一圈,走之前還在季寨之中用了飯。
隨駕輦返程的路上,翠兒整個人還是恍惚的,很多事都想不明白。
鑑主應該沒去過豐州,但好像哪兒哪兒都熟,那個季寨裡面的人好像也都很聽她的,不像是將他們當客人,反而是當主人的感覺。
更奇異的是,豐州好像是在秋收,有一部分糧食似乎是要送入庫倉的。
不過具體按什麼比例送入,他們好像拿不準主意,然後一群豐州當地的官員就結伴而來,請示了一下他們家鑑主。
鑑主說她也不懂,但那些豐州當地的官員卻非要鑑主說個數,好像鑑主說多少就是多少一樣。
於是自家鑑主還真的認真研究了一通,然後拍板給距離靈州相隔天涯海角的豐州做了個決定,做完決定後好像還很開心的樣子。
作為靈劍山下一任掌教,鑑主平日隨便一個決定都會影響整個青雲天下。
像是收糧這種事,其實是凡間俗事,哪能入鑑主法眼。
可自家鑑主每次替靈劍山做主都會有些抗拒,偏是給豐州做主的時候滿是成就感。
還讓她覺得奇怪的,是離開之前的那頓午飯。
鑑主好像很想把丹宗的元姑娘當客人,稱她是遠道而來的貴客,但元姑娘好像不想當客人,想當自家人,面對鑑主的“貴客”稱呼,立刻給弟弟夾了菜,說貴客多吃些……
翠兒思索良久,表情發傻。
與此同時,曹勁松一行加上匡盏热艘惨呀浵蚴⒕┗厝ァ�
車馬前行一個晝夜,在第二日清晨終於抵達。
踏進天書院門的曹勁松,胸部很大,一副誰也瞧不上的樣子,路遇丁教習與馬教習一陣指指點點。
前些年,曹勁松因為出身豐州,在眾多教習之中屬於最沒牌面的那個,一直都是被指指點點的那個。
而這次歸來,他開始無差別地指指點點所有人。
甚至,他還指指點點了兩位內院長老,結果那兩位內院長老神色複雜,只當是沒看見一樣,倒沒說什麼。
“狗日的曹勁松,有些太過於飄飄然了!”
“不怪他,我若是能有個如季憂這般能拿到天道會榜首的弟子,我也飄……”
“誒,說起季憂,這次天道會倒是沒聽到楚河的訊息?按道理來說,他應該也已經通玄上境了才是,當初輸給季憂肯定滿心不甘,可他竟沒有參加此次天道會,丁教習可知為何?”
“我也不知道,他雖說曾是我的學生,但離開天書院後便再沒了訊息,說起來,幽州最近倒是挺奇怪的。”
“奇怪?”
“今年秋鬥已經結束,我已經開始準備今年的招新,可我看好的幾個幽州子弟卻全都拒絕了我。”
“是不是我天書院如今名聲……太爛了些?”
“季憂拿到榜首,誰敢說我天書院爛?”
“那傢伙明顯是個個例,這樣學子幾百年遇不到一個,不能當做參考來看。”
第二百四十八章 無慮商號
秋鬥結束之後,天書院的招新工作很快便開始了。
曹勁松作為負責豐州招新的教習,在休息半月之後便又再前往了豐州,陪同前往的是向芙與劉建安。
儘管他們是去年的新生,也沒加入掌事院,但作為豐州弟子就是這樣,能幹就要幹,不能當閒人。
隨他們一同回到豐州的,還有匡铡�
他此行回來豐州是為了清查賬簿,清點今年秋收後送入庫倉的糧數,順便按照季憂先前的囑託,趕在冬日來臨之前,成立一家對外的商號。
匡詹贿^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曹勁松怕他遇險,於是順路將其送到豐州府。
經過了春耕的大規模聯合開墾,以及司農官的糧種選育,再加上豐州今年難得風調雨順,他們都覺得豐州的餘量會有很多。
但看到數字的時候,幾人還是被嚇了一跳……
好傢伙,當真讓這孽徒賺到了……
將匡兆o送到了目的地點之後,身懷招新任務的曹勁松一行又從豐州府離去,沿官道向東南而行。
豐州偌大,頂得上中州一個半,但真正能有名額修仙的其實並不多。
因為仙宗招新最大的門檻不是天賦,而是資質,能夠被選去修仙的,也就是一些官宦之後而已。
所以曹勁松一行折騰數日,最後也只是在豐州找到了兩個資質不錯的,一個是上方郡太守之子,另一個則是安北郡太守之女。
除此之外還有兩人,是鎮北軍家眷,以軍功名額被招收。
秋日漸深時節,前往其他州郡招生的教習帶著自己選中的子弟陸續迴歸。
然而天書院今年的招生,用三個字來評價就是很失敗。
年未弱冠的下三境圓滿只有一個,而且還是長老閣子弟。
他的長輩是仙宗大能,能在年未弱冠之前達到下三境圓滿自然不會是難事,這其實不算是成功的招生,因為他們本來就是要進天書院的。
也就是說,太元二年,天書院沒有一位真正年未弱冠的下三境圓滿經過招新入院。
“我天書院的名聲,當真爛了?”
“不,我這一行也遇到了其他仙宗的招生教習和宗外行走,詢問之下發現,其他仙宗的情況大多也是如此,唯一好一點的就是靈劍山,有兩位招新入宗的下三境圓滿。”
秋葉簌簌而落的晴朗秋日,丁昂坐在教習院的茶亭之中對歸來的一眾教習解釋道。
孫教習聞聲輕捋鬍鬚:“這也不難怪,畢竟靈劍山子弟在本次天道會上雖未拿到榜首,但因為有三位弟子進入先賢聖地,人數之上仍舊是仙宗之首,名聲偌大啊。”
丁昂聞聲端起茶杯:“影響還不止這一點。”
“哦?”
“各位也知道,靈劍山因為聖器重新擇主一事,導致天劍峰與玄劍峰相互暗中對立,所以靈劍山和我們天書院不同,每年新招的弟子只要入院便要選峰,便再也無法更改,而今年這兩位下三境圓滿全都選了玄劍峰。”
“竟有此事?”
“不錯,我思來想去,應該還是因為天道會吧。”
如今距離天道會結束已經過去兩月,隨著時間的推移,天道會對戰的各種細節都漸漸被傳揚開來。
尤其是季憂的對戰,也不知傳言從何而來,比別人的都清晰,簡直有種叫人身臨其境的感覺。
丁昂此時端著茶杯:“被稱為天劍峰最強的顏昊,只接了季憂十六劍,敗得慘不忍睹,而出身玄劍峰的顏銳接了三十二劍,雖然也敗了,但卻全身無傷,玄劍峰因此聲名大噪,不是沒有道理,而且那顏銳不過是個旁脈子弟,可不是峰主後裔。”
其他教習聽後點了點頭:“弟子心中自然是有桿秤的,靈劍山的天劍峰此次當真是損失重大。”
“我倒是知道這顏銳。”
“?”
“各位也知道,我家夫人出身靈州的,根據我所瞭解的訊息,這顏銳距離顏昊應該是差些的,不知為何卻在天道會上神威大作了。”
曹勁松正坐在窗前閉目養神,聽到此話頓時咳嗽了一聲。
不知為何?
呵,還不是因為我徒媳就是靈劍山小鑑主!
沒有神威大作,有的只有精湛演技。
而那位說書的教習聽到了咳嗽聲,頓時降低了聲音,一副規規矩矩的樣子。
帶出一屆天道會榜首的曹教習目前在教習院風頭正勁,誰也不想觸他黴頭。
丁昂忍不住暗罵一聲狗仗人勢,隨後便壓低聲音開口:“今年只有一位年未弱冠的下三境圓滿,來年這秋鬥怕是不用進行了。”
“這……還真是。”
“不錯,其他人未曾圓滿,自然難入通玄,這名額定然會落在那位長老閣子弟的頭上,由此看來,這楚河、方宄讨鬟是有些時卟粷耍绕涑樱敵踬M盡千辛萬苦也沒能如願。”
言盡於此,眾人紛紛沉默,不由得回憶起一年之前的那場秋鬥,不由得頭皮發麻。
新入院的學子和前幾年沒有什麼區別,世家弟子也好,名額入院也好,每日都到悟道場感悟天書。
但就像是去年那般一樣,一連許久都未能有人成功。
那位長老閣子弟也是如此,從野心勃勃直到開始接受現實。
而新入院的那幾個豐州子弟則是修道、交友,漸漸熟悉了天書院的生活節奏。
他們雖出身於官宦世家,但終究是凡人之後,尤其還是出身於豐州的凡人之後,入院之前其實是有些忐忑的,尤其是見到那些世家子弟拿丹藥對瓶吹,靈石在面前擺一堆,心中難免有些自卑。
可隨後他們才發現,他們從不曾被人貶低和看輕,甚至有些京中世家聽說他們是豐州子弟,還會特地設宴邀請。
事實上,天道會一戰之後,已經很少有人會蛐蛐豐州了。
這個原本沒有修仙世家的貧瘠之地,因為一個人的存在,在眾人心中的感覺正在漸漸異化。
與此同時,還有一批沉淪於天書院外院的學子期滿五年,帶著無盡的遺憾離開了天書院。
有一些修為較高,被京中世家和靈石商會請走,成為供奉。
以往時節,去靈石商會做供奉的數量較多,畢竟加入靈石商會是直接可以有靈石用的。
至於一些與入院時修為差不多的,根本就無人問津,自覺回家也沒什麼顏面,便會主動進入到更加下層的仙莊。
但這一次稍有不同,這些人剛離院就遇到了一群人,為首的是一位胸很大的胖子,遞給他們一張紙頁。
大家都是知道他是天書院的曹勁松,而紙頁上則是來自豐州的邀請函。
來吧,當牛馬。
不多時,時間便到了深秋季節,天道會的喧囂漸漸散盡,眾人又回到了修行不知歲月的寂靜之中,直到新一輪的稅奉收繳再次開始。
咕嚕咕嚕——
隨著徵收稅奉的旨意下達,各地官府的稅車也開始在九州頻繁往來,轆轆作響的車輪聲從早到晚不停。
官府之中的差人也開始忙碌了起來,走街串巷,挨家挨戶地清查,將足數的生產物資搬上馬車。
有些官差尋到稍微大一些的門庭,還會多拿些,等到夜晚脫去差服便去了花樓。
隨後,滿載的馬車便帶凡人辛苦一年所獲的六成份額,紛紛送入世家,仙宗,以及各地仙莊之中,供給這些仙人,讓他們可以心無旁虻匦尴桑h離世俗。
當然,此間仍有交不起稅奉者,整日惶恐不安地挨著,捱到最後還是穿著單薄的衣服,攜家帶口,在這寒意逼來的冬日開始流亡。
而這些交不上稅奉的人大多是家中添了新丁,還有年邁父母要贍養。
一路寒風刺骨之中,襁褓之中的嬰兒也只能忍凍挨飢,稍有不慎,一夜間便被凍得渾身發紫。
更有些老弱腿腳不便,乾脆便不跑了,含淚看著兒孫,叫他們能活下去就好。
但青雲天下雖然偌大無垠,這般凡人又能逃向何處。
尤其是每逢這個時節,各個地方的衙門都會派出大批人,私下攔截抓捕,根本沒有什麼生路。
住在中州天水郡竹溪縣的鐵牛一家便是如此,在冬日即將來臨之際東躲西藏,可最後還是被抓進了牢中,萬念俱灰。
其實鐵牛是不怕死的,只是少了些自己尋死的勇氣,若是順水推舟,順脖子一刀也就結束了,下輩子再也不來。
可問題是逃稅並不是死刑,而是鞭刑。
被打得皮開肉綻,來年該交的份額還是依舊要交。
妻子身子骨孱弱,兒子尚在襁褓,鐵牛要替他們來挨,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捱得住,也不知自己若是有幸解脫了,剩下的妻兒又該如何過活。
當初家中勸他不要千萬不要生,說生一命要一命,他不聽,覺得有膀子力氣怎麼也不會走到最後一步,沒想到事情還是想簡單了。
深夜鐵窗之下,飢寒交迫的鐵牛難以入眠。
就這樣乾瞪眼捱到了翌日清晨,牢門被開啟,牢頭將他逃亡時僅帶的一隻包袱丟給了他:“可以走了。”
鐵牛張了張嘴:“可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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