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錯哪兒了
“季師弟,歡迎來到內院。”
他們是自薦為季憂做接引人的,隨後便將其引入到了紫竹禪林西側的一座小院之中。
這小院是年初便準備好了的,就是為了留給新入內院的學子。
屋裡亦有準備好的內院仙袍,桌椅板凳也是一應俱全,與碧水湖雅園相差不多,面積還要更大一些。
溫正心與班陽舒帶他轉了一圈,隨後落座於院中的石桌前:“之前我們也一起聊過了關於內院的情況,目前你需要考慮的,就是想要加入哪一殿。”
季憂此時打量著院中的花草與樹,聞聲轉過頭來:“五殿之間,區別大嗎?”
“五殿之間所修諸法側重有所不同,主修天機的自在殿,主修力法的長生殿……不過道術之間大體是相通的,一般入內院的學子倒不會著重考慮這個。”
“那他們考慮什麼?”
“他們考慮的世家之間的相互抱團,雲州的多數世家都在自在殿,其他在吉祥殿,還有幽州的幾個世家,院中弟子大部分都是如此。”
季憂隱約聽明白了溫正心的意思,明白內院之中的抱團要比外院更加嚴重。
像他這樣沒有世家的背景的鄉野私修,入外院就已經是沒有先例的事情了,入內院就更駭人聽聞了,所以他們才要他好好考慮。
就好像先前大家都在說他可以在豐州建立世家或仙莊一樣,選擇加入哪一方殿,也許會影響他與各個世家之間的關係。
溫正心和班陽舒是不推薦他加入自在殿和吉祥殿的,原因和先前那些內院弟子的擔憂一樣,自然是為了親傳之位。
那些人也許只是覺得季憂有威脅,但他們二人是覺得以季憂的天賦,必然會成為一殿親傳。
若是選了已有親傳的仙殿,那就太過可惜了。
而就在三人談話之際,三位穿著黑色道袍的內院教習飄然而來。
這三位教習分別來自長生殿、吉祥殿與不塵殿,張嘴就是要收季憂為親傳,邀請他加入各自所屬的仙殿。
見此一幕,溫正心與班陽舒都忍不住張大了嘴巴。
因為他們當初也是從外院走入內院的,但卻從未見過有人能有此待遇。
不過季憂並沒有當場決定,只說自己剛入內院,還需要再考慮一番。
於是三位長老便從此離去,場間又只剩下他們三人。
“做了長老親傳之後,還能不能做掌教親傳?”
“?”
溫正心與班陽舒剛要回答,隨後便愣了一下,然後相互對視了一眼。
一開始,他們還以為季憂問的是“做了長老親傳還能不能做殿主親傳”,剛想回答,才反應過來不是。
他問的是掌教親傳,與殿主親傳有著天壤之別。
季師弟是不是一時激動,將“殿主親傳”說錯成“掌教親傳”了?
不過未等他們反應過來,便聽到季憂的聲音再次從耳邊響起。
“咱們天書院的掌教……住在什麼地方?”
“額,掌教應該是住在最高處的那座天書殿。”
季憂向著最遠處的雲霧看了一眼:“那他身體還好嗎?”
“?”
第一百四十七章 直上天書殿
“那個季憂,選好要入哪方仙殿了嗎?”
“還未做決斷,許是在考慮之中,方才有幾位長老前去遊說,也未等到什麼肯定的答覆。”
“我記得之前外院曾傳過,說他的體質與那楚家一樣不凡?”
“這個還從未得到過驗證,不過從天賦以及破境速度來看,確實如此……”
天書院內院,無數蒼翠古柏之下的神道前側,方才聚集於此的各殿弟子正在議論紛紛。
期間,長生、不欲、無塵三殿中的十幾位親傳候選都在其中。
當初楚河迴天書院時,內院外院之間便有傳言,說有殿主想要收他為親傳。
現在楚河被季憂戰敗,入不得內院,但可以確定的是,三大殿主之中已有殿主動了收下親傳的心思。
那麼名額之爭,看樣已經不遠。
“從近幾日的秋鬥來看,那季憂雖然天賦卓絕,但他畢竟還只是通玄境,倒不需要我等太過關注。”
“上五境與下三境不同,每一個境界都需要領悟道法才可摸到門檻,通玄至融道則是最為艱難。”
“儘管殿主選擇親傳從未有明確的境界之分,但天書院殿主親傳從未有低於融道境的先例。”
“最重要的,便是五位殿主在擇親傳之時,也是要考慮世家背景的。”
杖邕@些弟子所言,季憂確實沒有著急選擇哪一方仙殿。
連溫正心與班陽舒也告訴他,擇殿一事不需太過著急。
修行一路本就是道阻且長的事,無論做何事都心急不得。
於是在入院的午後,季憂便帶著班陽舒給他繪製的內院圖,于山間一陣遊逛。
沿山路向前,雲海在林海之上,秋後的日光灑落,從上至下,光透層雲。
季憂爬上了自在山,見到了自在殿,又去了吉祥山,見到了吉祥殿,隨後又把長生殿、不塵殿與無慾殿依次看完,目光便朝向了正中間。
從六峰交匯處的望仙台眺望,便是天書院聖地,天書殿,也就是天書院掌教的居所。
那是一座通體純白的建築,上面雕刻著完整的七賢證道圖,看上去熠熠生輝。
“我得去關心一下掌教他老人家身體好不好啊。”
季憂忽然叨唸一聲,隨後便順著山道向上,孝心直指掌教真人。
而實際上,有此孝心的也不光他一個。
因為自天書院掌教兩百年前入了臨仙境之後,整個青雲大陸中有無數目光都在等待他飛昇。
可轉眼間兩百年匆匆而過,他仍舊端坐於尼山之上,未有飛昇的訊息傳來。
也正是因此,五大殿主中也尚未抉擇出繼任掌教的人選。
於是殿主親傳也一直都是殿主親傳,而很難成為殿主。
說白了,這位天書院掌教以一己之力,幾乎卡住了天書院近乎兩代的階層交替。
玄元仙府早已飛昇的前代掌教與他平輩,而如今,現任掌教也在閉關飛昇,由此對比,便可領會到天書院在這兩百年之間的靜止。
而玄海之濱的靈劍山,算上那位早先失蹤的掌教,其實已經快到第三代了。
所以青雲天下所傳言人族天道出了問題,也並不全都是因為岐嶺遺蹟,有一部分原因也是因為天書院掌教始終未能飛昇。
此時,季憂已經踏上了天書院的神道。
他邊走邊瞧,發現此峰與其他五峰相比更加險峻,幾乎垂直的山道都要比得上靈劍山的天劍峰了。
不過對季憂來說,感受最為清晰的不同來自迎面的清風。
這清風不知有何玄妙,撲在身上,讓他瞬間覺得舉重若輕,精神奕奕了不少。
一盞茶的時間後,季憂來到了天書峰上的一座緩坡,坡上有著一片碧綠的草地,草地正中的位置生著一棵粗壯而高大的楓樹。
楓樹下有石桌與石凳,桌上還擺著一盤剛剛開始但並未進行下去的棋局。
季憂走上前去,神情肅穆地靜觀半晌。
驀然之間,他似乎發現了其中的門道,於是英氣十足的眉宇微皺,緩緩捻起一枚白子。
再次觀察全域性棋勢之後,他慎重地將手中棋子落下,令白子率先連成了五子,隨後長舒一口氣,頓覺心滿意足。
“嗯?”
“這棋盤怎麼是靈核雕刻的?”
“這不得價值百萬?”
“就這麼赤條條地放在路邊,應該是不要了吧?”
季憂看著那靈核雕刻的棋盤一陣喃喃自語,隨後便向著四下張望,心說難道天書院弟子都是品行高潔之人,以至於可以夜不閉戶,路不拾遺?
張望半晌,季悍匪將拂過棋盤的手收回,繼續沿路而上。
棋盤是好東西,而棋子雖然看不出材質,但能配上這樣的棋盤,自然不是凡物。
但他是悍匪,不是小偷,職業道德這件事還是要謹記的。
不過他著實有些迷惑,這玩意放路邊真的不會丟?
太考驗人性了……
下次路過時要是發現棋盤前坐著老頭,他就打算動手。
此時的季憂抬頭望去,便見到那座宏偉的白色聖殿已在不遠處,大殿周圍的澎湃靈光不斷擴散出如五彩般的氣息。
日頭此時剛剛進入下旋,從他的視角看去就好像懸掛在大殿頂端,日光與靈光相互交融。
此時的四周圍悄然無聲,便連人影也見不到幾,唯有飄散的雲霧游來游去。
季憂仰望許久,隨後掀起袍裾,邁步登上了尼山之巔,而威嚴肅穆的天書殿此刻已經完整地浮現在了他的眼前。
這座大殿與飛簷翹角的另外五殿不同,是圓頂建築,殿門高有兩丈,是半開的狀態。
“掌教真人你好,我叫季憂。”
“額,特來此看看您身體如何。”
季憂唸唸有詞地走入了天書殿之中,就看到偌大的宮闕內是一排長明的燈火,隨後便是與人齊高的書架,直通二樓。
仰視而去,雕樑畫棟。
頂梁、廊柱上的浮雕所刻,全都是人族崛起千年後漫長而短暫的歷史。
最吸睛的那段所刻的是滔滔浪花,周圍還有左歪右倒的房屋,似乎一切都要被淹沒,但再往右看卻見一艘大船,不斷迎擊著那滔天的大浪。
這是遺族消亡時,青雲天下所歷經的那次滅世洪水。
季憂從其上看過,隨後便邁步走入殿中,只是找了一圈也沒發現有人。
天書院的掌教真人,也不會沒事就蹲在大殿之中等著人來參拜,不在也屬於是正常情況。
季悍匪覺得有些遺憾,於是又看了幾眼那橫樑之上的雕刻,便轉身朝著門外走去。
不過就在此時,他的身後忽然傳來一陣翁鳴之聲,無比熟悉,但卻清晰異常。
這嗡鳴聲來自天書殿中心位置的最高處,隨後便是一片天光透過穹頂灑落,不斷地朝著他呼嘯洶湧。
“這次先不了。”
“有人在其中閉關,不叫我去打擾。”
話音落下,天光漸漸散去,而季憂則擺了擺手,邁步走出了大殿。
這裡是天書院掌教真人的主峰,他來時便猜測天書應該也在附近,或者就在天書殿內。
果不其然,方才天光垂降,便是天書喚他前去感應,主動的不行。
不過今天是顏書亦脾氣暴躁的中間一日,季憂覺得還是不惹為妙。
“沒有見到掌教真人,求他主動傳位於我,實在可惜……”
季憂輕語一聲,隨後便從天書殿離開,向著峰下走去。
他還有個想要去看的地方,便是位於六峰交匯之處的一片紫竹林。
班陽舒在圖上特地標註這片竹林的位置,寫了內院禪林四字,旁邊還有一些註解。
據說天書院初代院長曾以大法力改造此地,將其塑造為天地靈氣的交換之處,又將尼山附近的萬千法則全都拘於此地做最初的演化,以供內院弟子悟道。
除此之外,此處是除了天書殿之外,最能直接感應天書的地方。
而外院那座悟道場,不過是這座紫竹禪林的簡版。
季憂邁步走入禪林,就見到各處都有弟子盤膝而坐,周身靈光隱隱與此處天光呼應。
未等細觀,他就聽到一陣腳步聲沙沙響起,朝著自己而來,於是轉頭看去,發現來者是一位胸懷天下的女子,穿著素白的綢裙,正是自在殿親傳何靈秀。
“師弟,恭喜你進入內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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