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宋不留春
所以說,一般坐這個位置的,都是導演或者是投資方最信任的人——當然,大部分時候,投資方派來的是一個製片人,直接監督所有的賬務。
趙昱珩走了沒多久,陳思琦就過來了。
非常神奇的是,她這個時候出現的時候,竟然已經妝發齊全、沒有一點剛從床上爬起來的潦草感了。
陸嚴河震驚地看著她,他很想問,她是怎麼做到的。
陳思琦的出現,也讓《情書》劇組的人都有些躁動了起來。
熱搜還掛著呢。
這位跟陸嚴河早早就公開、一直站在陸嚴河身邊的女孩,有著跟陸嚴河一樣誇張的、不符合她這個年紀的成績。一樣是被同齡人、尤其是女孩視為偶像的女孩。這種偶像,是一種自己夢想人生的承載,跟那種偶像還不一樣。
相比起來,陳思琦現在之於她的很多粉絲,更像是一種KOL。很多人對她的喜歡和崇拜,甚至到了無意識地模仿她身上的一切這種程度。
劇組裡也有幾個年輕女孩,是陳思琦的鐵桿粉絲。
她們嚮往陳思琦這種工作態度和生活方式,自己也想要成為這樣的人。所以,突然在劇組看到陳思琦,幾個女孩直接現場當著她的面就發出了尖叫聲。
陳思琦都有些受寵若驚。
哈?陸嚴河的劇組呢,竟然還有她的粉絲?
“我非常喜歡你!每一期《跳起來》我都在看!”有個女孩激動地說。
陳思琦笑著說:“謝謝。”
場面一下子就變成了陳思琦的粉絲見面會。
陸嚴河哭笑不得:“……”
然後,他就聽到這個小姑娘跟陳思琦說:“本來我今天早上還在生氣呢,我以為我們導演真的揹著你找別人了,氣得我早飯都沒有吃好,只吃了兩個包子和一個燒賣。幸好是個誤會,思琦,你們一定要幸福下去啊!”
最後一句話的語氣,就跟自己閨蜜要結婚了似的。
陳思琦也笑了。
陸嚴河心中默默吐槽:你都吃了兩個包子和一個燒賣,還說自己早飯沒有吃好?
他這才想起來,他還沒吃早飯呢。
靠!
“你是不是也還沒有吃早飯呢?”陸嚴河問陳思琦。
陳思琦問:“這裡有吃的嗎?”
“趙昱珩一般都會準備一點零食。”
而他們最後在這一堆零食裡,挑了兩碗泡麵。
-
“趙哥,你也不準備點好東西,老闆娘來了都只能吃泡麵。”有人調侃趙昱珩。
趙昱珩:“老闆娘來了都只能吃泡麵,你還放什麼屁?想吃米其林餐廳自己掏腰包吃去!”
雖然嘴上很強硬,趙昱珩心裡頭還是有點惴惴不安的。
說起來也真是,怪不好意思的。
怎麼都沒有準備一點好點的東西呢。
他想著今天中午肯定得準備好一點,豐盛一點。
陸嚴河平時總是跟大家一起吃大鍋飯,不搞特殊待遇,總不能讓老闆娘也跟著一起吃大鍋飯。
在《情書》劇組,真正有特殊待遇的還真只有演員和各個技術部門一些資深的大咖。陸嚴河當時就交代過,尤其是來客串的演員,人家都是衝著情面來的,各方面待遇都要保障。
當然,其實大家的伙食名為大鍋飯,但一點都不差。在這方面,陸嚴河一點不省錢,每個人的餐標都達到了50元一頓,包括只有一兩句話的小角色演員,和最普通的場務。大家都是一樣的。這也是趙昱珩敢在劇組跟所有人罵罵咧咧的原因,站在生活製片的角度,他未必給每個人都提供了五星級酒店的服務,可至少該有的都有,一點沒虧待大家。
趙昱珩去找汪彪。
“小彪,老闆娘平時愛吃些什麼,你知道嗎?我看看中午準備點什麼。”
汪彪擺擺手,說:“不用特別準備,她跟小陸哥一模一樣,小陸哥怎麼吃,她就怎麼吃的。”
在這方面,汪彪非常清楚這兩人的作風。
“剛才她還跟我說呢,她來探班,得表示一下意思,趙哥你下午幫大家訂些咖啡和奶茶吧,以思琦姐的名義。”汪彪說,“等會兒她會來找你的。”
趙昱珩聞言,點頭,“老闆娘大氣啊。”
汪彪:“那是當然。”
趙昱珩又問:“我聽別人說,他們現在都在吃泡麵?唉,我確實也是太摳搜了,都只在現場準備了這些東西。”
汪彪覷了趙昱珩一眼——你跟我說什麼說呢?想讓我幫你傳話?自己不好意思說?
他說:“哎呀,吃泡麵怎麼了,你別搞得他們就不食人間五穀一樣,小陸哥最煩別人把他供在神壇上敬著了,你作為生活製片都這樣,劇組其他人不也跟著有樣學樣。”
趙昱珩笑了笑。
“這不是擔心他們沒吃好嘛。”
“沒吃好他們就會讓我去買點好的咯,他們都沒有跟我說,說明他們覺得挺好。”汪彪擺擺手,“你不用這麼小心翼翼的啦。”
雖然汪彪都這麼說了,但是,趙昱珩心裡頭還是有點擔心,緊張。
這是他第一次冠上的製片人的頭銜,可不想因為一些疏忽的小問題,就落下一個不好的名聲。
汪彪看趙昱珩還沒有完全放下心來,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不過,他也理解趙昱珩。並沒有真正在陸嚴河身邊跟他朝夕相處過的人,可能真的很難理解陸嚴河和陳思琦是真的不在意這些。尤其是趙昱珩,他在演藝圈摸爬滾打這麼多年,遇到過不知道多少表面上平易近人、“與民同樂”,實際上根本不是這麼回事的人。
這是一個極度不平衡的圈子,不僅僅是收入,更包括地位、話語權,乃至於人格。
為什麼趙昱珩會這麼小心翼翼?因為趙昱珩怕陸嚴河就是一個這樣的人。
這也讓汪彪有了新的想法。
以前汪彪總覺得,像他小陸哥這麼好的藝人,在演藝圈怎麼可能有人不喜歡,不覺得他好。
但現在,汪彪改變了這樣的想法。連趙昱珩這樣幾乎每天都要跟陸嚴河打交道的人,在心底深處都還會因為擔心陸嚴河不開心而緊張不安呢,更不用說其他那些甚至沒有什麼機會接觸到陸嚴河的人了。
那在他們的眼中,陸嚴河就無所謂好不好。他成為了一個有權力的人,而在他的劇組,他就成了一個對他們有“生殺大權”的人。
這樣一個新的認識讓汪彪忽然反應了過來,為什麼在《情書》劇組,大家大事小事似乎都喜歡來問問他的意見。因為他是陸嚴河身邊的助理,是最瞭解陸嚴河的人。從他這裡得到一些意見,能夠幫助他們少走一些“彎路”。
這些想法從汪彪的腦海中冒出來的時候,汪彪自己都有些難以置信,有些錯愕。
他不知道自己是想多了,而是想到了一個自己從未想過的角度。
不過,有一點是可以明確的,他不能總是質疑別人為什麼不能夠鬆弛一點、輕鬆一點地面對陸嚴河了。
不是每個人都有機會像他一樣瞭解到,真正的陸嚴河是什麼樣子。
-
趙昱珩可不知道他有些患得患失的行為,給了十八歲的汪彪一次思想上的啟迪。
他跟十八歲的汪彪最大的不同,就是過去多年的工作經驗給了他謹小慎微的一種工作習慣。
一個沒有背景、沒有別人保駕護航的人,如果想要穩步往上走,就不可能腦子一片空空,做事思慮不周。
他專門用片場的咖啡機,做了兩杯咖啡,親自送到了陳思琦面前,並非卑躬屈膝的樣子,而是輕鬆淡然——實際上都是面具,是姿態。
“歡迎老闆娘來劇組考察工作!”他的語氣也是玩笑式的、輕鬆的。
讓趙昱珩很驚訝的是,陳思琦竟然認識他,一開口就笑著說:“趙哥,辛苦你照顧嚴河。”
“應該的。”趙昱珩將咖啡遞過去,說:“河港這邊天氣太冷了,還適應嗎?”
陳思琦接過咖啡,說了一聲謝謝,點頭,“還好,我從日本來的,那邊也冷,也是一樣的大雪。”
陳思琦忽然想起什麼,說:“對了,趙哥,我想請你下午幫我給大家訂一下咖啡和奶茶,再準備一點小蛋糕,方便嗎?我也是臨時匆匆忙忙來的,沒有提前準備,對這邊不熟悉。”
趙昱珩爽快地點頭,說:“沒問題。”
陳思琦:“你到時候把賬單給汪彪就行。”
“好。”
跟陳思琦聊了一會兒,趙昱珩才在心中悄悄鬆了口氣,離開了。
看來是真沒有生氣。
中午,就如汪彪所說的那樣,陳思琦就跟陸嚴河一起,吃了劇組的大鍋飯,在食堂吃的。
陳思琦還驚喜地對趙昱珩說:“劇組伙食好吃啊,這個廚師從哪裡找到,是我吃過最好吃的劇組伙食之一了。”
趙昱珩笑得很燦爛。
“專門在本地請的大廚。”
第497章 獲獎的是(八千字更新!)
陳思琦自己管著《跳起來》這麼大一攤子的事情,最清楚一個靠譜的“專案經理”多難得。
同樣一筆預算,有的人可以建一棟小別墅,有的人就只會給你建一個草房出來。
從賬面上看,還都有一筆筆的花頭,你也挑不出太多的毛病。
所以,為什麼很多的企業都擺脫不了近親繁殖的問題?是他們不瞭解近親繁殖的缺點嗎?不是,而是比起近親繁殖的缺點,他們更承受不起一個無法信任的人帶來的更糟糕的後果。
陳思琦在劇組待了兩天,跟很多部門的聊天,又熟悉了一下劇組的執行模式,更加清晰地意識到,陸嚴河能夠把這部電影拍下來,真是有一幫靠譜的人在幫他兜著這個劇組大大小小的事情。
不然,可能一天下來,有上百個麻煩來找他。
煩都煩死。
陳思琦晚上就跟陸嚴河說:“以前那個叫包文亮的攝影師是不是不太服你?”
“有點,你怎麼知道的?”陸嚴河有些好奇,問。
陳思琦說:“這兩天跟大家聊天,隱隱約約能夠感覺到一些,劇組裡彼此之間都有桿秤,誰幹得怎麼樣,誰幹得不行,小江湖嘛,很多事情,聊著聊著就聊出來了。”
她笑,“你知道大家現在背地裡都喊包文亮什麼嗎?”
“什麼?”陸嚴河搖頭。
“油條哥。”
“啊?”
“說他是真正的老油條,看不上你的時候,硬邦邦的不低頭,發現惹不起你了,就一下軟了,直接一百八十度低頭。”
“……”陸嚴河笑,“夠損的。”
“這部電影拍完了,你是不是打算送明年的荷西電影節了?”陳思琦問。
陸嚴河點頭,“以前異想天開,想著拍完了,還可以趕一下今年的情人節檔期,情人節趕不上就趕七夕,現在發現,什麼都趕不上。”
陳思琦:“本來就不用這麼急嘛,慢一點也挺好的,慢工出細活,你又不急著用這部電影來賺錢。”
陸嚴河:“當時著急忙慌地要做這個專案的時候,可不就是為了做一部商業片。當時梓妍姐跟我說,我商業片太少了,影響我的市場行情,所以才匆匆忙忙地開始做《情書》,現在大家對這部電影的定位都不是商業片了。”
“你也可以把它改成商業片,剪輯改一下就行了。”陳思琦笑著說,“改成商業片的敘述節奏,狗血一點,煽情一點,讓所有人在結尾哭得稀里嘩啦的。”
陸嚴河:“我根本不敢想象要是剪成這個樣子,電影會變成什麼樣。”
準備做《情書》的時候,陸嚴河在國際電影節上的戰績還沒有那麼強,沒有人會覺得他初次執導一部電影,就能夠走電影節的路線。
誰知道等拍到冬季戲份的時候,陸嚴河的行情變了,市場對於他處女作的定位也變了。
什麼題材也好,製片成本也好,都不重要。
什麼都不如《人在囧途》《胭脂扣》和《榮耀之路》的電影三連爆帶給陸嚴河的加持重要。
要獎項有獎項,要票房有票房,要國際影響力有國際影響力。這種情況下,陸嚴河就是打算一個人拿著DV拍個城市觀光紀錄片,也會被這個行業期待,他是在拍什麼不被世人理解的牛逼藝術片。
這是一個迷信成功、推崇天才的行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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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明天真的趕不過來了嗎?”電話裡,商永周問他。
明天是銀河獎的頒獎典禮。
也是國內電影三大獎這一輪的最後一個獎了。
按照大家的預測,陸嚴河這一次拿獎希望還挺大。
偏偏趕上陸嚴河沒有時間去參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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