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宋不留春
王重常年合作的製片人陳嶺跟他們一起,在旁邊等著。
陳嶺笑著說:“每一次來電影節,王導都會接到很多媒體的採訪申請,也不知道為什麼,明明票房不高,但好像來電影節的人都看過他的電影,還很喜歡。”
陸嚴河說:“因為是電影節嘛,來這裡的人,多多少少都是愛電影的。”
陳嶺轉頭看向陸嚴河,笑著說:“我聽說你也在寫電影劇本?”
“對。”陸嚴河笑著點頭,“嶺叔,你感興趣嗎?”
陳嶺:“你寫的劇本,現在誰不感興趣?哈哈。”
雖然他這麼說,卻並沒有再進一步地問陸嚴河要劇本了。
陸嚴河也就知道,人家只是面子上客氣客氣。
當然,就算陳嶺真的想要,陸嚴河也拿不出來了。
他已經寫出來的電影劇本,都已經給出去了。
陳嶺說:“其實,你演戲真的挺有天賦,別總是演電視劇,多演演電影吧,《六人行》雖然火,但那算不上真正的表演。”
“嗯?”陸嚴河一愣。
《六人行》都播了這麼久了,還是第一次有人當著他面跟他說,他在那裡面的表演算不上真正的表演。
陳嶺:“也許你不愛聽啊,但我是認真的,情景喜劇吧,很難有真正的人物。”
陸嚴河沉默地琢磨了一下,說:“嶺叔,只是不同的風格,不同的表現形式,如果你說表演的難度,那確實難度要低很多,但是我不覺得那不是真正的表演,只要能塑造出一個立體的、完整的人物,哪怕他沒有電影主角那樣更深更復雜的人生經歷,我也覺得那足夠了。”
陳嶺:“你現在還很年輕,對於表演只有一些直覺性的體悟。”
“嗯,那確實。”
“等你真正瞭解到表演是怎麼一回事了,你就知道我在說什麼了。”
陸嚴河沉默下來,沒有再跟陳嶺爭辯。
他是意識到,跟陳嶺爭辯這些東西沒有意義。
因為他不可能說服陳嶺,陳嶺也不可能說服他。
陸嚴河確實不太懂表演藝術,更別說正兒八經地去說出個一二三四來。
但是,陸嚴河一直有一個很質樸的想法,那就是什麼都比不上觀眾喜歡。
有的劇能贏得一時的喜歡,有的劇能贏得長時間的喜歡,有的劇在上映當年評價平平、卻能在一段時間被人喜歡。
審美這種事情,無非就是私人的和大眾的,至於是否能夠邁入經典,那都是盡人事聽天命的事。
陸嚴河清楚地知道,有的情景喜劇,是長盛不衰三四十年的。
隨著網路時代的來臨,觀眾與作品之間的距離只剩下了他們主觀上的意願,而不是透過電視臺這樣一個媒介來決定觀眾看不看得到。
好的情景喜劇,同樣會在一代代觀眾心目中留下一輩子的痕跡。
陸嚴河知道這一點,所以,他不認同陳嶺的說法。
只是,陳嶺顯然是從電影的榮耀時代走過來的人,經歷的很長一個時期,電影就是媒體藝術中最高階的。他們這樣的觀念已經根深蒂固,不是陸嚴河三言兩語能夠說清楚的。
陸嚴河也知道,在目前這個時代,電影高於電視劇高於綜藝的鄙視鏈,仍然存在,沒有改變。
等王重接受完採訪,他們送走了媒體記者們,才得空跟陸嚴河和陳梓妍好好聊一聊。
王重讓他們坐下,問:“你們什麼時候到的?”
陸嚴河說:“我昨天晚上就到了,梓妍姐今天早上才到。”
王重點點頭,“這一次你們過來,有其他的工作安排嗎?”
陸嚴河看向陳梓妍。
陳梓妍搖頭,說:“我們這一次就是過來參加《三山》的首映的,沒有其他工作安排,這是小陸第一次來電影節,希望他能夠多感受一下電影節的氛圍。”
“嗯,西圖耳電影節幾乎是全世界氛圍最好的電影節之一了,在這裡的每一個人都談論電影,彷彿電影的聖地,我很喜歡這裡的氣氛。”王重說,“我想你肯定會喜歡這裡的。”
陸嚴河點頭。
王重:“趁現在沒有太多人認識你之前,好好地逛一逛吧,等《三山》上映以後,你在電影中出場的那十分鐘,會讓這一屆電影節大部分人都認識你的。”
陸嚴河露出驚訝的表情。
王重這番話說得讓陸嚴河不知所措,受寵若驚,甚至產生出一種“我值得這麼高的評價嗎”的不安。
演這部電影,不過短短一個晚上而已。
他的表演,會有這麼好嗎?
陳梓妍對陸嚴河笑著說:“王導跟我說,這一次電影節你一定得來,要不然會有很多人失望的。”
陸嚴河之前從很多人嘴裡提到過他們對《三山》的震驚。
尤其是很多人都是因為看了《三山》中他的表演,才有了“陸嚴河是一個天才”的說法。
王重說:“你這一場戲,演得畫龍點睛,尤其是剪出來,放到大銀幕上來看,整部電影我想表達的那種人生夢幻如泡影又似鬼魅纏身的感覺,都被你那一場戲給奠定了,陳江、隋芳然他們幾個人後期越來越分不清楚現實和幻想、瀕臨崩潰的狀態,才有跡可循。”
陸嚴河聽王重這麼一說,內心深處心癢無比,想要趕緊看到這部電影,看看他在這部電影中的表現。
電影還沒有上映,但已經有很多人在內部觀影會上看過這部電影了。
大家給出來的反饋都因為過於誇張而讓陸嚴河覺得失真,好像只是在說一些捧場的場面話而已,可隨著說這種話的人越來越多,陸嚴河心中也漸漸地萌生出了更實際的期待。
現在王重又以如此鄭重其事的態度跟他說出這樣的話,讓陸嚴河更加期待起來。
“你什麼時候離開?”王重問。
陸嚴河說:“兩天以後。”
電影的首映是明天,在首映之後,有記者會、Photocall等環節,會是很疲憊的一天。
後天,陸嚴河有兩家國內媒體發起的工作。
然後陸嚴河就回去了。
因為來參加西圖耳電影節,陸嚴河都不得不跟學校請假了。
這甚至是陸嚴河入學以後,第一次跟任課老師請假。
之前無論工作多麼繁忙,都沒有請過。
也是幸好因為要拍攝《暮春》的關係,所以,這個學期他一開始選課就不多,出來這幾天,沒耽誤太多課程。
王重聞言,有些失望,“這麼早就走了?”
陸嚴河說:“跟學校請了五天假,不好再請了,這個學期的課也很多。”
陳梓妍問:“導演,是有什麼需要嚴河做的嗎?”
“不是,是過幾天儒意他們準備在這裡做一個華語電影夜的活動,因為他們沒有嚴河的聯絡方式,所以讓我問問嚴河,他能不能參加。”
這種活動一般都匯聚了非常多的中國電影人,同時也會透過各自的渠道邀請國際上知名的電影人出席,目的當然很多,總的來說就是提高影響力。
儒意是國內最大的電影公司之一,《十九年犯罪實錄》的電影就是由他們開發。
陸嚴河也很遺憾,無法參加。
-
雖然入圍西圖耳電影節主競賽單元的只有《三山》一部,但是,來這裡的中國電影人著實不少。
陸嚴河在路上竟然還意外地碰到了賈龍。
一開始碰到的時候,陸嚴河都還以為是自己看錯了。
還是賈龍先喊了他一聲。
“賈老師!”陸嚴河沒想到真是賈龍,驚喜地揮了揮手。
他們就在河邊的小路上偶遇了。
賈龍就自己一個人。
“你在這閒逛嗎?”賈龍問陸嚴河。
陸嚴河點頭,說:“今天也沒有工作。”
賈龍:“我也自己逛逛呢,一起唄。”
“行啊。”陸嚴河點頭。
鄒東見狀,適時地拉開了幾步的距離。
賈龍說:“明天就是《三山》的首映吧?”
“是的,賈老師你會來嗎?”
“嗯,王導已經給我打招呼了,咱們今年唯一一部入圍的華語片,我肯定要支援的。”賈龍笑著說,“這次過來,我還想著什麼時候約你出來吃頓飯。”
陸嚴河說:“我也才剛到。”
賈龍:“我這次過來,是跟著《探照燈》這部戲過來的,他們想要在這裡找一找國際上的買家,安排了一些宣傳活動。”
“這部電影也是喜劇電影嗎?”陸嚴河問。
“算黑色幽默吧,一個犯罪喜劇。”賈龍解釋,“另外,本身我在這裡還有一個工作,後面儒意影業有個電影之夜的活動,他們要在這個活動上官宣我跟他們的一部電影,我得在。”
“太期待了。”陸嚴河馬上說,“我很喜歡看你的電影。”
賈龍終於提到了《人在囧途》。
“這個劇本,我沒想到大家基本上都不看好。”他有些無奈,“也不是沒有人願意投,但拿不到我想要拿的預算。”
陸嚴河聞言,一愣。
“啊?”
他沒有想到會遇到這種情況。
在他的印象中,這部電影的票房很不錯,所以才有了第二部那部破了票房紀錄的續集。
而現在賈龍老師主演,怎麼會找不到投資呢?
難道是劇本給寫爛了?
“是劇本的問題嗎?”陸嚴河問。
賈龍搖頭,苦笑著嘆了口氣,“說起劇本,他們都說寫得不錯,很好看,笑點也很多,但是他們主要是不太看好這個故事的背景,他們覺得……有點土,不像這幾年票房高的喜劇電影,都比較的洋氣。他們擔心這部電影會被觀眾認為是鄉鎮主題而不願意觀看。”
陸嚴河瞠目結舌地看著賈龍。
這一刻,他甚至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啊?”
賈龍:“我也沒有想到,所以,很多電影公司他們願意投錢,但只願意把它做成一個低成本的小片子,不肯拿出大預算來做。”
陸嚴河想了想,問:“這部電影需要很高的預算嗎?”
“低成本有低成本的拍法,高成本有高成本的拍法,這個劇本太好了,能不將就,就不將就,好好拍,我覺得會是一個經典。”賈龍說。
陸嚴河聞言,沉默了一會兒,問:“那是不是這部電影拍不成了?”
賈龍:“那也不用這麼灰心喪氣,實在達不到我的預期,我就調低自己的預期再慢慢談唄。”
陸嚴河點頭。
他說:“實在不行,我就自己投錢拍好了。”
賈龍一愣。
“啊?”他匪夷所思地看著陸嚴河。
陸嚴河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話以後,反應了過來,馬上說:“我大言不慚了,我根本沒有那麼多錢。”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就因為從《六人行》這部劇這裡賺了將近兩千萬,就膨脹得覺得自己可以負擔起一部電影的拍攝了?
賈龍哈哈大笑。
他拍了拍陸嚴河的肩膀,說:“嚴河啊,別急,一部電影從籌備到開拍,歷經十年的都有,這是天時地利人和的事情,好飯不怕晚,既然是好劇本,我們就要有等得起的耐心。”
陸嚴河點頭。
“我知道了,賈老師。”
賈龍看了他一眼,說:“不過,如果你現在願意公開你就是《人在囧途》這部電影的編劇,以《六人行》的成功,我想會有幾家電影公司願意改變自己的主意。”
之前是陳梓妍提出來,先不公開陸嚴河編劇的身份。
陸嚴河說:“其實公開也沒有什麼,我們之前不公開,只是擔心我的身份會給這部電影帶來負面影響,畢竟不是專業編劇,現在有《六人行》在,如果公開我是編劇這件事能夠推進這部電影開拍,我願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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