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更俗
秣陵傍晚的天空很难得十二月份中旬就开始飘起小雪,郑仲湘他的脸色就跟阴霾的天空一样灰暗、难看。
他气愤不单单是上个月星视通讯电子的经营月报数据难看。
星视通讯电子第三季度因为代工业务的拉抬,勉强保持没有发生亏损,大家心里都很清楚第四季度情况只会进一步恶化,发生亏损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只是星视电讯又逢多事之秋,郑仲湘不希望看到星视通讯电子在这时候业绩爆雷,要求袁可飞通过一些财务手段,尽最大限度将星视通讯电子第四季度的业绩做得好看。
袁可飞十月份大幅削减一些研发项目,令十月份的经营月报勉强能看,没有掀起什么轩然大波。
不过,再一次向董事会提交十一月份的经营月报了,袁可飞却不愿意再搞这种财务擦边手段,粉饰太平了。
他甚至将十月份应提未提的一些成本,都算到十一月的经营数据里,导致十一月足足产生高达四千余万的亏损。
经营月报未必需要对外披露,但提交到董事会,消息基本上不可能瞒得住,郑仲湘希望从袁可飞手里拿到一份“看得过去”的经营月报,没想到袁可飞连这点小事还不能趁他的心意!
前年为了应对大东电报局等投资大股东对芯片造假等事的诘难,在郑家内部反复商议后,决定由星视电讯发行新股收购长和电讯旗下在港岛的通讯业务。
此举意在进一步巩固星视电讯在港岛通讯市场的霸主地位,支撑星视电讯一再暴跌的股价,稳固投资股东的信心,算是对大东电报局诘难巧妙的化解。
相关方案去年初就陆续通过股东大会、证券监管部门的审议批准,但待要正式实施了,香港另外几家通讯运营商反应过来了,以反垄断的名义,一纸讼诉将星视电讯、长和电讯告上法庭。
当初为了反垄断,取消原香港电讯在港岛的独家运营权,港府向香港电讯付出高昂的代价,最终才在香港电讯之外新签发六家通讯运营牌照,终结了香港电讯独占香港通讯运营市场的局面。
现在倒好,为了重新巩固成为星视电讯旗下子公司香港电讯集团在港岛的通讯市场占有率,重新回过头来,将获得六张新牌照之一的长和电讯的港岛运营业务合并进香港电讯集团,这算怎么回事?
当初港府付出高昂代价,从香港电讯手里赎回独家运营权,又算怎么一回事?
资产合并暂时被冻结下来,官司也打了好几轮,起初还是星视电讯占上风,郑家跟司法界的关系摆在那里,但去年下半年港岛楼市进一步下滑,相比九七年过后的最高点跌去70%,港岛社会面杂音变多变响,有不少还是针对郑家及长实集团,最终拖过证监部门的批准时效,增发收购方案流产。
在这个节骨眼,原本在大东电报局等投资股东面前大吹特吹的星视通讯电子业绩暴雷,会发生什么?
第三次股价雪崩一定会再次上演!
郑仲湘额头青筋噗噗直跳,难以想象那一幕的发生,这也意味着他会被再次钉在耻辱柱上。
不管怎么说,这两件事一定要错开来发生——更关键的是大东电报局历经漫长的减持后,持股已经低于5%了,接下来的清仓不会受到任何的限制。
而只要大东电报局先出局,星视电讯将来发生的股价异动不至于引起友邦惊诧,事情就容易处理多了。
郑仲湘这一刻也是虎视眈眈盯住袁可飞,要袁可飞顺从他的意志。
袁可飞低头看着镫亮的皮鞋尖,抿住嘴不吭声,也无意作任何的退让。
第四季度亏损无法避免,星视通讯电子明年的情况只可能更糟糕,他此时在提交给董事会的经营月报上造假,有朝一日东窗案发,郑仲湘又或者郑家会保他吗?
还是说他最大的作用,就是被郑仲湘当作棋子拖延时机,等到东窗案发之后再站出来替郑仲湘背锅?
“你现在出去,明天之前将辞职信放到这张办公桌上!”郑仲湘恨恨的说道。
陈逸森等人站在一旁,虽然对此感到非常突然,但看郑仲湘的脸色很难看,也没敢劝说什么。
袁可飞见郑仲湘咬住牙的样子转过脸去,心里悲叹一声,没有多说什么,转身离开郑仲湘在科技园的独立办公室……
…………
…………
自星视九八年创立子公司星视通讯电子之始,就是袁可飞在主持,承接朱鹮电子的手机项目,负责星视通讯科技园的建设、运营,从爱立信、朱鹮电子手里收购手机合资工厂进行更大规模的产能建设,以及第一台朱鹮手机上市,合并晶辰微电子,投资建设星视通讯电子射阳工业园。
五年以来,袁可飞始终代表星视电讯站在内地的第一线。
袁可飞零三年十二月中下旬突然提出辞职,星视电讯董事会又快速通过批准,并邀请爱立信中国区总裁林立明接替星视通讯电子总裁一职,在业内也是掀起些波澜。
当然,很多财经及行业分析机构都认为,虽然袁可飞一度率领星视通讯电子创造了年销手机逾千万部的辉煌,但这样的辉煌太过短暂,并不值得信任跟依赖。
今年以来朱鹮手机的疲软乏力,足以证明袁可飞的能力是有缺陷的,星视电讯此时果断换帅,在星视通讯电子的业务出现不可弥补的损伤之前,任命更有能力,行业经验更丰富充足的新帅担当大任,无疑是再正确不过的选择。
维多利亚湾的一艘豪华游艇上,就有两本杂志随手丢弃在甲板,里面的财经评论文章提到袁可飞近期从星视出局的事,就是这样的调调。
两年前果断从星视电讯切割出来,一度诱发星视股价雪崩的朱辉坐在躺椅上,嘴里叨着一支雪茄,眯眼看着几个应邀出海的女明星,穿着比基尼的窈窕身材,侧过头来,不满的对袁可飞说道:
“郑二公子都一脚把你踢出来了,星视通讯电子发生什么事情,你都还替他们保密个芭拉啊!
“发生了什么事,星视电讯对外公布的公告会有陈述,我总不能前脚刚离开星视,就迫不及待的说老东家的坏话啊,这实在影响我未来在圈子里的声誉。”穿着沙滩裤度假的袁可飞,在朱辉面前却闭口不谈他到底因何从星视出局。
“也就那点破事,你不说就不说吧,我们也不可能全然猜不到:无非郑二公子不敢面对自己的无能,凡事总要找个人背锅!”
朱辉挥了挥手,说道,
“我前两天去了一趟秣陵,见到萧良了,跟他说起你的事。我知道你脸皮薄,不好意思去找萧良,我就自作多情帮你问了一些问题。萧良的意思是,你要是拉团队做代工,他倒是可以投资你,也不怕你跟鸿盈科技竞争。不过,你要是拉团队做手机品牌,因为会跟他对其他品牌所做的承诺构成冲突,他就没有办法投资你了。不过,你放心,你真要出来自己做品牌,我投你四五个亿没有问题,再多就要你自己想办法了!”
“你的资金除了进盈投控股,都砸这些女明星头上了,还能拿四五个亿出来?”袁可飞好奇的问道。
“就是从盈投控股拿四五个亿出来,已经跟朱璐他们打过招呼了。”朱辉说道。
朱辉能逃过一劫,也是幸亏袁可飞之前给他拼命暗示。
而之后他拿从星视电讯清仓减持出来的三十多亿资金,全部投入盈投控股,朱璐、朱鸿召他们也没有亏待他,给他配了不少新鸿臣、鸿盈科技以及宿云山能源的股票,这段时间来涨势喜人。
这一部分的短期收入非常可观,使得朱辉目前的身家也恢复到九八、九九年投资星视之前的水平。
朱辉现在愿意投袁可飞,除了对袁可飞知恩图报之外,也知道袁可飞在通讯以及通讯电子制造行业扎根快二十年,真要独立创业,他个人能力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能立刻拉一支极具水平的队伍出来。
要是袁可飞做OEM,不发生利益冲突,连萧良都愿意投入,朱辉又有什么好犹豫的。
“我可能要思考放松一段时间,到底要做什么,可能要年后再做考虑,”袁可飞说道,“当然,我真要创业,肯定会过来找你拉投资的!”
袁可飞从星视出局,虽然新的任职年限里股权激励不能兑现,但他这些年来手里还是有两三亿的积攒。
不过,他真要站出来创业,也很难说真正从零做起,因此一开始还是需要一定资本规模作为支撑的。
第890章 拉爆空单
“操!”
眼睁睁看着连续阴跌十多天的星视电讯,今天一早开盘股价瞬时就跌掉20%,熊志磊气得要将办公桌上的液晶显示屏给砸了。
这时候坐他大腿上的女秘书竟然还在发嗲,拿半露的胸部忘情的蹭他的脸,熊志磊心里一阵烦躁,将秘书从大腿上推了下去,说道,
“去去,别在这里碍手碍脚,也不看看什么时候,我还要工作,没工夫满足你的骚劲!”
“多大点事,”女秘书瞥了一眼屏幕,嗲声嗲气的不满说道,“多跌点你不是正好再抄点底?”
“啥情况都不知道,抄个毛线底?”
熊志磊这两年跟郑仲湘、陈逸森他们走得近,动辄听他们吹嘘,只要经营困难、迫切需要套现更多资金的大东电报局彻底清仓出局,星视电讯的股价就会因为子公司或参股公司的业绩爆发,而一飞冲天。
因此,他这两年定居新加坡做期货投资,也动心买了一些星视电讯的股票。
没想到他拿星视电讯作为底仓,死死守了一年多时间都没有赚到几毛钱的收益,却是十二月中下旬,先是连续阴跌十多天,跌了百分之二十多,市值跌到八百亿左右,今天开盘又突然拉出一条长阴线暴跌,直接将市值打到七百亿以下。
虽然熊志磊在星视电讯上面投入的资金不多,都不到三千万,账面亏损也就一千万港元的样子,对他来说还是撒撒水,但亏钱的感觉真的不好受。
当然,他在投资市场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愣头青。
什么情况都还没有摸清楚,真就以为突然间的暴跌就是抄底的好机会?
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虽然全球科技股自零二年下半年以来强劲反弹了一波,像亚马逊、苹果这一类的股票最高都有四五倍的涨幅,最近有很明显的调整迹象,但星视电讯因为大东电报局等股东近两年来的减持力度很大,市值一直都被压制在一千五百亿港元以下,其股价自身并没有调整的需求。
说实话,星视之前连续阴跌已经很异常了,今天开盘又突然出现这样的暴跌,鬼都知道是出了问题。
熊志磊见秘书美脸像河豚似的鼓起来,一脸不开心的样子,拍了拍她弹性十足的臀部,说道:“好啦好啦,别苦瓜着一张脸,我刚才心情不好,对你说话重了一点!你前天看中的那只包,你下午去刷卡,当我赔礼道歉行不行?”见秘书露面笑颜,便搂住她纤盈的腰肢,让她柔软的身体靠到自己的身上,才拿起座机拨通电话出去。
前些天星视电讯连续阴跌,熊志磊就意识到可能有问题,但他好面子,不想让别人知道他吃了星视电讯的股票,才跌十几二十个点就坐不住到处打听消息。
现在能肯定星视电讯是出篓子了,哪怕这点亏损对他来说无关筋骨,但现在关心一下郑仲湘及星视的最新情况,总是应该的吧?
熊志磊也没有傻乎乎直接找郑仲湘、陈逸森这些人,但作为熊家的子弟,几通电话过后还是差不多将情况摸清楚了。
“星视到底出什么状况了,股价怎么突然跌这么厉害,现在还在跌?”秘书见熊志磊眉头紧皱,刚才吃了一点教训,一本正经的问他。
“大东电报局持股降到5%以后,就不受限制了,过去十多天阴跌那么深,都是大东电报局一直在抛货,”熊志磊说道,“今天应该是大东电报局将手头最后那点股票都砸出来了!”
“不是一直说大东电报局出完货,星视股价没了压制,就该大涨特涨了吗?我们要不要趁机抄点底?”秘书说道。
“那是大东电报局正常出货的情况,现在这个情况,你觉得大东电报局是纯粹出自好心,不惜多亏十几二十亿,帮我们将底部砸出来?”
熊志磊摇了摇头,跟女秘说道,
“没有那种好事啊,星视电讯这次不仅合并长和电讯的港岛业务这事要黄,通讯电子第四季度还有可能发生很大亏损——袁可飞就是因为这事被踢出局。奶奶的,我们在新加坡消息就是不够灵通。嗅觉灵敏一点了,前两天就该知道这些消息了!”
按照香港现行的法律法规,大东电报局持股降低到5%以下,之后再在公开市场减持是没有什么限制了,但是,要没有其他情况发生,一切都正常,谁会玩砸盘式清仓?
当然,熊志磊也只仅仅是一时的气恼跟不爽,毕竟他手里也就买了三千万港元的星视电讯,这点亏损还不至于叫他伤筋挫骨;而现在都已经大幅下探到这个价位了,他也不会像其他恐慌的投资人一样,狼狈出逃。
大陆业务做得再糟糕,但星视电讯在港岛的固网、宽带、移动通讯网络的运营业务,暂时没有真正强劲有力的竞争对手出现,每年至少能贡献五十亿港元以上的利益。
也就是说,只要有这部分业务作为保底,哪怕星视电讯在大陆的业务都做砸掉,其合理的价值中枢也应该有五百亿港元——这也是萧良当年搅和星视电讯合并一事时说的断言。
熊志磊又不禁想,倘若星视的市值真有一天跌到五百亿港元,验证了萧良当年所说的断言,岂不是说郑仲湘真就彻头彻尾成了一个笑话?
熊志磊摇了摇头,郑仲湘真要将星视电讯彻底做砸了,郑基胜额外也会给郑仲湘留很多遗产的,哪里轮得到他去同情?
而他被从华兴集团“赶”出来,这两年在新加坡憋了一口气,主要还是做铁矿石期货投资。
虽然他是在背后嘲笑萧良他们的铁矿石储备计划,被萧良他们无意撞见,才被迫离开华兴集团的,但他到新加坡注册期货交易公司之后,并没有一味跟冯薇玲幕后控制的狮山湾铁矿石储备有限公司对着干。
熊志磊他心里也很清楚,这两年国内的钢铁产能建设规模有多大,常林钢铁仅仅是其中一例,而国际铁矿石运抵亚洲各港口的到岸长协价都不到30美元每吨,他前期当然也是跟着做多。
熊志磊从他老子熊玉衍那里讨来三亿港元作为本金,经过近两年的实战,资本积累也达到五个亿,也可以说是收获满满。
这也叫熊志磊在新加坡志得意满,才会更在意在星视电讯上的小小失手。
而在这两年时间里,国际铁矿石贸易也出现一些新的变化。
国际铁矿石贸易最初得以壮大,主要得益于六七十年代日韩钢铁企业日益上涨的原材料需求。
早年为了保持原材料供应的稳定,日韩主要钢企都跟全球四大矿山集团签署了长期供货协议,对供货价格也进行严格的约定,一直维系至今。
这也就是我们所熟悉的“长协价”。
国内钢铁行业发展八九十年代以来,也有部分国有钢企沿海进行布局,原材料依托于国际铁矿石贸易的供应,也都附随在日韩钢企之后加入这个“长协体系”。
进入九十年代,国内民营钢铁企业开始崛起,但实力还很弱小,没有资格跟四大矿山谈长期供货协议,基本上都是从现货市场采购铁矿石。
这也就出现了部分国有钢铁企业,手握长协矿,却没有都用于自身的生产冶炼,而是拿到现货市场倒卖吃价差牟利,也就是所谓的“倒卖配额”。
新加坡商品期货市场里,铁矿石的期货价格主要还是跟着现货价波动,现货价也受长协价的影响。
早年长协价与现货价相差不大,期货价格波动也有限,但随着常林钢铁等一批民营钢企大手笔在沿海地区布局,对现货市场的需求越来越旺盛,从而不断拉高现货市场的价格。
目前铁矿石到岸长协价还不到每吨三十美元(含运费),现货市场价格一度飚高到每吨五十美元了。
这时候国家也意识到这两年重化工业发展有些过于迅猛了,其中全国钢铁冶炼企业已经超过一千家,而拥有进口许可权的铁矿石贸易公司也高达五百余家,全年进口铁矿石规模,03年也首次超过日本,位居全球第一。
看到这种种乱象,国家决心进行整治,对包括钢铁企业在内的重化工业进行宏观管控。
这也导致如火如荼的铁矿石期货市场、现货市场这两个月都有些冷却。
熊志磊较早就得到消息,说国家除了要限制钢铁产能的进一步扩张外,还要将当前五百余家铁矿石进口贸易企业削减到一百多家,预测对现货市场的需求将大幅降低。
因此这两个月他也在期货市场频频挂出铁矿石空单。
这两个月的铁矿石期货价格也是频频下行,熊志磊暗暗盘算他这两个月挂出的空单规模,按照当前价格结算,赢利可能要超过他到新加坡以来的总和。
这么一想,一早因为星视电讯股价暴跌导致的不愉快,顿时就烟消云散,心想中午就出去买只爱马仕回来,省得秘书给他闹小性子。
这时候熊志磊在桌上的手机震动起来,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就将手机翻了过去,震动就停了——这款手机新开发的翻身静音功能,真的很不错!
“谁的电话,你不接?”秘书好奇的问道。
熊志磊想了想,将手机拿起来塞秘书手里,说道:“你接电话,就说我不在。”
秘书接过手机,才知道是熊志磊四姑母熊玉琼打过来的电话。
虽说熊志磊被迫离开华兴集团,就是在背后摆弄是非,非议他爸对他四姑母熊玉琼及四姑父苏利文的不满,最终导致熊玉琼、苏利文的华茂系彻底跟华兴集团脱钩。
不过,熊玉琼到底是熊志磊的亲姑姑,偶尔经过新加坡,还是会联系自己的亲侄子熊志磊。
熊志磊却是能躲则躲。
秘书都被推出来挡了好几回枪。
秘书接通电话,说道:“四董事长,您找志磊总啊,他刚刚出门了,将手机忘在办公室里了,等他回来,我告诉志磊总一声……啊,四董事长您人就在华闻大厦啊,我找找看,也许志磊总还没有走远!”
秘书挂断电话,看向熊志磊,嘟嘴问道:“怎么说,还要我帮你撒谎吗?”
“我四姑怎么会在华闻大厦的?”
新加坡作为亚洲国际航运中心之一,苏利文、熊玉衍经常在新加坡转机很正常,但跑到期货交易公司集中进驻的新加坡华闻大厦,不由引起熊志磊一丝好奇。
熊志磊犹豫着拨回电话,也不知道是不是国际漫游的原因,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嘈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