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片苏叶
周奕平静道:“我杀一个就走,三顾销金楼,叫这三个害虫早点投胎做畜生去。”
这话语中的底气属实把陈老谋惊到了。
接下来听到的话,就更让他吃惊了。
“当然,我还要靠这张脸在南阳混饭吃,劳烦陈老给我准备三个身份。”
“嗯?”
陈老谋目光如钩:“我?”
“陈老不帮我易容化妆,我怎方便行事?”
陈老谋低头不语,不断盘动手中怪锁。
他怎知道我会易容术的?
陈老谋道:“天师可是有窥破人心的本事?”
周奕顺口道:“自我修习太平鸿宝,只觉天授玄机,窥破人心之术也算不得什么。”
陈老谋皮笑肉不笑,并不相信。
那些江湖流言岂能骗过他们这帮消息贩子。
“天师从何处知晓老夫底细的?”
周奕随口道:“陈老何必多问。”
“这世上多个人懂你,岂非幸事?”
陈老谋品味此言,不再深究。
“天师果有魅力,若非云老帮主曾对我有恩,老朽恐怕要改投天师麾下。”
他感慨一句又道:
“我会准备好易容之物,天师下次过来便可改头换面,包教南阳城没人认出你。”
“好。”
“请陈老再派人告知阳堌过来的人,让他们知晓我在何处落脚。”
陈老谋爽快应承。
巴陵帮的事周奕没有再叮嘱。
他们两家都贩卖消息,同行作仇,没人比巨鲲帮更想巴陵帮倒霉的了。
离开梅坞巷,周奕暗访城中出事的道观。
可惜一无所获。
城内的局势,完全没有他想象中那么紧张。
顺便在城中采买一通,给谢老伯带点肉食,周奕折返卧龙岗。
光阴荏苒,六日转瞬。
辰时,周奕于老子像前睁眼。
他盘腿收功,眼中精芒一闪。
终于!
足阳明胃经打通了!
越往后修炼,难度越有提高。
不过,目前没感受到瓶颈,只是多耗费一点时日罢了。
足阳明胃经打通之后,便可以去练手厥阴心包经。
风神无影剑这下才算进入正轨!
心潮澎湃之际,周奕反收功起身,暂歇打坐。
“谢老伯晨起垂纶,正好寻趣散心,放松一番。“
打了一套仙鹤手,周奕迈步道观。
想到那天野菜炖鱼相当美味,又折返扛起一个小锄头。
他准备再挖些野菜回来。
扛锄头下山,悠哉悠哉往卧龙岗山下走。
正准备奔着白河方向去。
就在这时,一阵阴冷之风扑面而来!
卧龙岗山脚下,
周奕拐过一棵柏树,视野中陡然出现一道人影。
她的面相看上去很不协调。
乍一看似在双十之间,可稍微细瞧。
才知道岁月不饶人。
她眉梢眼角处的皱纹如蛛网一般朝外扩散,透露着与其面相绝不匹配的年岁.
……
第76章 川上青蘋
观她衣着,竟是一身赤色宫裙。
那衣饰透着阴森而压抑的贵气,恍若前朝冷宫妃嫔破棺复生,携着腐朽的华美,失去生气,在江湖上踽踽独行。
周奕背脊生寒。
倘若夜色降下,此时的感受,便和当日在乱坟岗看到大帝出棺时相像。
这位逆改岁月不成的女人,步伐诡异。
一路踩过田埂洼地,那双绣鞋,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走路更是半分声响也听不见。
魔门老怪.!
几乎在一瞬间判断出来人身份。
他佯作不知,仍扛着锄头向白河蹒跚。
但是
就在他方才打量的那一眼中,宫装女子目光已如附骨之疽黏上身来。
但见裙裾翻涌如墨,绣鞋踏出繁复足影。
阴风乍起时,那抹幽影由远及近,已飘至周奕身侧。
“小郎君~~~”
魅音蚀骨!
霎时间,脑海中幻化数名薄纱女子,婀娜翩跹,绕身起舞。
这正是先天精微真气融汇窍中炼神带来的诡谲手段。
魔门魅功幻术!
此人功力,不逊色于大帝。
周奕放弃了突袭出手的想法。
这魅功虽厉害,不过——
于他竟似无碍。
心禅不灭!
三池大师的老脸乍现灵台,众妖娆顷刻化作森森白骨。
一堆骷髅跳舞,只有骨感,何谈美感?
周奕佯作中招,面上浮出淫笑,痴态毕露地望向宫裙美人。
“小郎君,此间道观在何处?”
“便在这山上。”
“观中有几位道长修行?”
“唯有一老道,前些日子云游荥阳,临行将那破观托与乡农,自言三五年不得归。”
宫裙女人黛眉微蹙,冷眸扫向卧龙岗。
她又复睨周奕青春面容,眼中闪烁着几多艳羡之色。
中了她的独门魅术,无论是否习武,断无虚言可能。
口中轻吐两个听不清的音节,接着哼了一声,广袖翻卷间已飘然远遁。
周奕假作晕眩,锄头哐当坠地。
跟着扶着自己脑袋,像是蹲了许久一下站起来那种感觉,整个人踉踉跄跄摔跌在地上。
宫装女子余光掠过,径自消逝在阡陌尽头。
等了好一会,周奕方起身掸尘,又扛着锄头,浑若无事地续往白河。
良久,他才看向宫裙女人消失的方向。
反复复盘方才应对,不由微微点头。
“言行当无纰漏,否则这老怪不可能转身便走。”
“魔门精于魅功幻术者众,不知这是哪一支。”
观其装束,周奕更倾向于是邪极宗一脉。
难道是丁大帝的师妹?
一个戴通天冠,一个身着宫裙。
这些邪帝身边的人,自以为沾了帝气,行事迥异常人。
转念思及南阳异状。
多半就是她了。
应该是在练道心种魔大法,这才有可能盯上道门中人。
不过,很难想通这老怪的练功路数。
而且邪帝几位徒弟应该是数十年不出世才对。
上次入了大帝的坟窝,算是自己找上去的,这还好解释。
当下再看这位的行动,绝不是退隐状态。
驻立白河之畔,周奕没心思去欣赏那山水相依的好风光。
诸多事态,似乎已经偏离他记忆中的方向。
此刻唯有一个好消息。
这老怪既然查探过卧龙岗,今次将她诓走,短期内再回来的可能性很小。
带着满腹心事,周奕于河畔寻见谢老伯。
他戴着一顶草帽,独坐矶石垂纶。
“易道长,你的心事写在了脸上。”
“有么?”
谢老伯笑了笑,给周奕递来一根鱼竿。
“这是乌鸦道长教我的,如果愁绪难解,就来这河边,一钩香饵,独钓斜阳,每当那个时候,不好的心情,就随着这条白河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