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片苏叶
朝他一瞪眼,将门板抱走。
接着将罗荣太的尸体在门板上拼凑好,抬往湍江派驻地。
“死得好!”
“这个狗畜生,总算有人来收他。还有那几个狗腿子,死得大快人心。”
郁掌柜此时别提有多快意,一旁的小女儿问:“我听外边在说魔门中人,是在说那个杀人的人吗?”
郁掌柜感觉心中的郁结之气瞬间消散:“别瞎说。”
“这人对咱家来说,就和恩人差不多。不管他是什么人,我们不能说他坏话。”
“那畜生不死,我们哪有好活。”
……
湍江派,宴客大殿内。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气氛依然热烈。
酒喝得越多,话语越密。
这一点,在一些武功高手身上同样适用。
海沙帮的副帮主狮王,不断与罗掌门攀聊,仿佛多年不见的好兄弟。
就连那位傲气的宗师弟子,也偶尔说上几句话。
这得益于大家达成合作,怎么杀人,怎么分赃全都商量完毕。
宴席非常顺利。
湍江派副掌门羊承弼,三位长老各都喜气洋洋。
自上次销金楼受挫,好久没有这般欢快了。
那位宇文家的公子宇文承趾喝了不少酒,这会儿突然问道:
“我在城中听人说,令郎想去东都侍奉陛下,可有这回事?”
“果真如此的话,看在罗掌门的金面上我可以帮忙。”
罗长寿差点发作,但看宇文承趾的样子,竟是一番好意。
他眼角微一抽搐:“哦,那都是外人胡言乱语,我们在城内自由快活,哪里愿意受束缚。”
“不错,”那邹鼎在喝酒,难得附和一句。
海沙帮的狮王道:“对了,此番欢饮怎不见少掌门?”
此问一出,大家也觉得奇怪。
今次诸多贵客在场,罗掌门总该叫儿子露个脸才算周全。
至于罗荣太的风评完全不重要,在场也没人有好名声不是吗?
宇文承趾微微皱眉,感觉自己有点不受重视。
他正欲发问,打外边传来急促脚步声。
又有急喊:
“少掌门少掌门回来了!”
……
第86章 黑石棺林!
“少掌门回来了.!”
这传话语气古怪得很,外边更是一阵骚乱。
不止是宇文承趾,就连邹鼎都轻锁眉头。
难道这湍江派少掌门还是什么了不得的高手?回一趟家,就如此兴师动众。
如此一想.
邹鼎竟觉得技痒。
可当一张门板抬进来后,在场众人全都语塞。
罗长寿捏碎了杯盏,不敢相信眼前的画面。
罗荣太拼凑在门板上,抬他进来的大汉看到发怒的掌门,一个心悸,门板一歪,登时少掌门的头滚了下来。
他的头一直滚到邹鼎的脚边。
这位宗师高徒并没有嫌弃,双手将头颅捧起,说出了今次来罗府最长的一句话:
“少掌门如此相见,真是邹某生平所见最稀奇之事。”
他虽是妖矛的徒弟,肆意关中,又与大家门阀交厚,见识广远,却也没见过哪家少掌门是这样迎客的。
正准备将头颅摆回去,忽然看到平整异常的切口。
他二目发亮:“好精微的真气,看来练得是先天法门。”
“不错,总算碰到一个像样的对手了。”
此时他的话一下变密,成了罗长寿的嘴替:“是谁这么大胆杀了湍江少掌门?”
“人在哪里?”
这四个字一出口,那股子突然爆发的凌厉气势,就连盛怒到一言不发的罗长寿也多感动容。
不愧是宗师门徒。
“在在黑石义庄!”
邹鼎一团糊涂:“什么黑石义庄?”
“就是郡城西南边放死人的地方,”邹鼎的气势实在恐怖,抬门板的汉子不敢藏话。
对于外人来说,黑石义庄的事不算透明。
罗长寿走过近前,他心中的怒火已是被彻底点燃,伸手将罗荣太的头放回脖子上。
“还是销金楼那人吗?”
“是”
“将今日发生之事说给我听,一句话不要漏。”
那湍江门人从未见过掌门人是这种状态,当下一五一十把前后所有事项全数说出。
也包括凶手临走时说的话。
“好竟还要来本派取我的人头。”
罗长寿气极发笑,太阳穴青根连到耳后,如两条爬在脸上的蜈蚣。
海沙帮的狮王与游秋雁对视一眼,他们本不想掺和。
但是
宇文承趾抢话道:“罗掌门那还等什么,赶紧调集人手,灭了这什么义庄。”
他出自大家族,虽不成器,倒也有几分见识:
“魔门派系林立,内里不合,剿了一个窝,其他派系还要叫好,有什么好怕的。”
宇文承趾不屑地哼了一声:
“这什么魔门中人藏头露尾,搅了我的饮酒兴致,果真该死。”
“狮王,我们也随罗掌门一道吧。”
海沙帮的狮王还想说些过渡再商量的话,那边的邹鼎喝了一杯酒,颇有兴致:
“正觉无趣,终于有点起劲的事可以做。”
“待会遇见此人,由我第一个动手。”
他看向罗长寿:“等我将其废掉,怎么处置就交给罗掌门,算作本人的一份见面礼。”
湍江副掌门羊承弼拱手道:“邹兄高义!”
他又朝宇文承趾拱手:“多谢承趾公子!”
他二人一前一后开口,已被羊承弼两句话套牢。
狮王没有办法,宇文承趾是背后大老板。
他没打算上黑车,却被大老板撵了上来。
羊承弼上来拱手时,狮王与游秋雁只得点头应下。
罗长寿见到一众强人助阵,底气大增,看向了罗荣太的尸体,又想起近日传言,直接举起一杯酒来:
“诸位相助之恩,罗某人绝不敢忘!”
宇文承趾见他这般态度,心中甚喜。
这等于在南阳多了个心腹,算是叫宇文家插手到八大势力当中。
哼哼,少掌门死得好,魔门中人来得也好。
此间事了,被家中长辈夸赞那是少不了的。
众人在一起喝过一杯酒,这一次,大家全都饮尽。
“本派人手点齐还需要一段时间,诸位稍待。”
邹鼎摇头:“不可。”
“所谓事以密成,大队人马行动,义庄中就算有人也早被吓跑。到时候就是他躲你追,徒费心神。”
“从你们所说的话中不难推测”
“此人敢行凶,仗着的就是一身不俗轻功,对付这样的敌人,一定要够突然。”
他朝天上一瞅:“今日天气甚佳,晚间月色必浓。”
“罗掌门若是想稳妥一些,只需调集三五百精锐,趁夜合围,必然一击建功。”
听了邹鼎一席话,湍江派众人都觉得有道理。
罗长寿双手攥紧,看向天空,眼中已被熊熊怒火烧透.
……
夕阳西下,残碎的霞光斜斜投入梅坞巷茶铺。
周奕与陈老谋坐在一起,旁边还有一位锦袍刀疤脸大汉。
“天师当面,卜某人先自罚三杯。”
这位鲲帮副帮主口中说“三杯”,却捧起海碗,三大碗酒下去,只是擦了擦下巴上的点滴酒水,其余半分不洒。
喝得诚恳无比。
与聪明人交朋友最好的方式就是真诚,卜天志放下大碗,朝陈老谋一指:
“就是这个老头给我连递几封书信,直言遇上神奇人物,信中夸赞之词委实不像他能写出来的,那时卜某人还在江都码头,无论如何也睡不好。”
“心中想着本帮陈老谋是个聪明一世的人物,怎么到晚年也会犯糊涂。”
“当时我不知天师是怎样一个人,江湖上道听途说,卜某很少相信。”
“担心这老头被骗,于是来了南阳。”
卜天志笑道:“与他当面交流过,了解天师所行,又暗窥一面,今日才敢整理心情相见。”
他是个能处理一帮上下各种烦务的人才。
周奕也挑不出他的毛病,加之心中欣赏,故而也不再计较上次窥探一事。
“我也早听过卜帮主的名号,上次在雍丘时还朝贵帮帮众打听,可惜缘悭一面,今日总算见着真人了。”
他捧起一杯酒,卜天志也捧起一杯。
陈老谋笑着看他们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