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晓木生
然而，事情的发展总是让人出乎意料，只见佣兵们快速跑动着，脚下尘土飞扬，没过多久，他们又集合成一个又一个的方阵，将宽大的正面迎向席卷而来的护教军。
“这怎么可能！”目睹这一切的韦伯斯特高叫起来。
这么大范围的机动，还是在强敌骑脸的时候进行，哪一只军队和哪一个士兵能够做到如此的有条不紊？
但那支所谓的“角湾志愿军”偏偏就做到了。
“快！强攻！一定要抓住这次好机会！”韦伯斯特大声吼着，通过传令兵指挥士兵们继续突击。
战意高涨、气势如虹，在击溃了角湾同盟的军队后，负责接敌作战的护教军左翼士气大振，在长官的严令下，他们没有去追击那些四散而逃的角湾同盟士兵，而是立刻攻向角湾志愿军的右翼。
但是，谁都没有想到这些被阿尔达教官调教出来的佣兵竟能如此迅速地变阵。
护教军士兵们大声喊着口号，一头撞上了这堵坚固的人墙。
佣兵们虽然没有火器，但他们装备的长矛也不是吃素的，与迎面而来的敌军展开了激烈的搏斗。
“也该轮到我们击其不备了！”
安德鲁决心改变当前这种被动的态势，他下达命令：中军前进，进攻敌军梯形队伍的衔接处。
于是，部署在中间、包括陆战队在内的八个营瞬间响起了密集的鼓点，在军官的统一口令下，士兵们紧紧地将火枪拿在手中，脚下踩着鼓点，朝着敌人的衔接处进攻。
步兵进攻，火炮先导。
在他们开始移动时，火炮也开始为他们清扫道路。
顿时，伴着密集的轰隆声，一颗颗弹丸砸向了移动中的敌军。
第739章 新教的胜利
在此次战斗中，阿尔达军队投入了10门六磅炮以及4门十二磅炮。
炮兵们按照安德鲁的命令，以齐射的方式集中火力轰击护教军梯形队伍的中间部位。
十四门火炮齐射的声势是很大的，一时间响彻整个战场，让所有人的内心都为之震撼。
高速飞行的炮弹砸入护教军的方阵，在地面上欢悦地一下下弹跳着，掀起一阵阵腥风血雨，没有任何血肉之躯能够阻挡这些蕴含着巨大能量的金属球体，直到它们自身的能量耗尽，才陷入泥土中不再动弹。
护教军士兵惨叫连连，手中的盾牌和身上的护甲没有起到任何防护作用，在飞来的炮弹面前如同奶酪一般脆弱。
阿尔达炮兵每次都瞄准一个方阵作为目标，第一次齐射就取得了十分可观的效果，主要原因还是敌军主动发起攻势后，大大拉近了两军的距离，让命中率和威力都成倍增高。
以护教军视角看，左起第五个方阵就仿佛是被几个隐身的巨人拿着粗大木棒狠狠捅了几棍子似的，大量的士兵被杀伤，站着的士兵变得七零八落，惶然地看着在地上惨嚎不止的同伴。
士气顿时剧跌，恐惧攥住了每个人的心脏。
而且没过多久，以小步快跑向前移动的阿尔达步兵将他们纳入了射程范围。
“立定！”指挥官高呼。
因为刚才的快速移动，步兵们组成的横队已经变得不整齐，但仍维持着大体的队形，在命令下不出十五秒便恢复了整齐的横队。
“瞄准！”
“射击！”
士兵们一气呵成地执行命令，平日里的严格训练早就将这些动作刻到了身体记忆中。
顿时又是一阵轰鸣声大作，在对面的护教军士兵听来，如同是由无数在炒豆时发出的那种爆裂声所组成的。
伴着喷吐的火光和浓密的烟雾，大量速度快到他们看不清的金属弹丸射入了早就被炮弹摧残一遍的方阵中，站在前面几排的士兵顿时爆出血雾，哗啦啦地栽倒在地。
“啊！”“魔鬼！”
该方阵的士兵惊恐地大嚷着，立刻作鸟兽散了。
韦伯斯特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个刚才还完好的方阵，一下子就剩下一堆躺在地上的尸体和因为重伤而无法移动的伤员。
在战斗伊始时，因为距离较远，阿尔达炮兵又是零零散散地射击，所造成的伤亡还在护教军的承受范围内。
但当距离拉近，阿尔达军队将火力集中，火炮与火枪连续输出，对他们造成的伤亡一下子暴增，连带着对精神的冲击也变得巨大。
就真正效果而言，刚才的火力输出对一个由两千多人组成的方阵所造成的杀伤也不过几百人，虽然对旧时代的军队而言这种伤亡率已经是很大了，但对一些士气高涨、训练有素的精锐军队还不是致命的。
但可怕的是，这种伤亡是在短时间内以一种快速、剧烈、无法抵御的方式发生的，而非那种两军士兵面对面你攻我防、一刀一枪地慢慢拼杀所造的伤亡，这个对护教军的打击就很大了。
因为这个方阵的溃散，护教军的梯形斜线攻势几乎就是一滞，整体上的阵势出现了一个大口子。
反应过来的韦伯斯特十分愤怒，命人连连摇动令旗，催促梯形阵势后面的队伍堵上那个口子，并集中攻击那些手持喷火武器，列成单薄横队的敌军士兵。
护教军官兵们虽然犹疑，但仍然执行了统帅的命令，朝着阿尔达军队的步兵横队逼近过去。
阿尔达炮兵的指挥官立刻将炮兵分为两组，分别射击自左右两侧而来的敌人，这大大迟滞了他们的移动，而那些由正面逼近的敌军留给步兵们自己去对付。
“瞄准！”“射击！”“瞄准！”“射击！”在开火声的间隙中，军官们的口令声不断响起。
除了被派往左翼去支援伊顿等国军队的一个陆战营，留在这里担当正面进攻的还有四千余名阿尔达士兵，各部之间首尾衔接列成三排横队，组成了一个极为宽大的正面。
面对正面逼近的敌人，军官们采取了轮射战术，通过连续不断的火力输出对敌人造成源源不断的杀伤。
承受如此打击的护教军士兵们，举着无用的盾牌慢慢向前走着，但看着一个又一个的同伴栽倒在地，他们终于迟疑，迟疑又迅速转为恐惧，当出现第一个转身向后的人后，便立刻有了大批的效仿者，然后整支队伍都向后撤去了，一直撤到自认为安全的距离为止，他们并非是一哄而散，而是仍维持着队伍，但终究是不敢向前了。
看到敌军的退却，安德鲁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立刻下令己方军队继续进逼过去，同时炮兵也向前移动，以备随时支援。
就这样，护教军原本整齐的斜线梯形阵势遭到了极大破坏，被迫分成了两部分，其原本的左翼，也是位于最前面的那部分，仍然陷于同角湾佣兵们乱战之中，其中间部分以及右翼部分则被阿尔达步兵不断逼着向后退去，而且这两部分之间的脱节越来越大。
韦伯斯特预感到自己即将失去对军队的控制，关键时刻想起自己还有一支骑兵，于是立刻派人去通知费多托夫回军支援，从侧翼绕袭不断进逼的阿尔达军队。
其实不用他通知，费多托夫已经知悉了局势的变化，深感事态严重的他立刻收拢骑兵，放弃了与伊顿等国军队的缠斗，转向支援中部战场。
“不能让他得逞！撵上他们。”
伊顿大公看着离去的敌军骑兵，下令麾下军队全速追击。
冒着对方骑兵杀回马枪的风险，伊顿等国的军队撒开两腿，全速往中部战场狂奔。
终于在他们的努力之下，费多托夫的图谋失败了。当他看到己方的主力已经被撕扯成两部，深知自己已经无力回天，面对后方追击而来的伊顿军队，他不敢冒着被前后夹击的风险，于是领着骑兵撤离了。
“输了！”
韦伯斯特斜线攻势最左翼的那部士兵，见友军迟迟不来支援，终于意识到大事不妙，顿时兵败如山倒，投降的投降，逃命的逃命。
以此为开端，败势如同瘟疫般在护教军中扩散开来！
韦伯斯特既愤怒又深深的不甘。他摇动令旗，他派出传令兵，他甚至亲自前往，发布着一个又一个试图挽回败局的命令，但令他痛苦地是，不再有哪支军队会遵守他的命令。
终于，他还是失去了对全军的控制，现在他所能下达而别人也会遵守的命令只有一个，那就是撤退。
看着左中右全线进逼而来的新教军队，韦伯斯特无奈地发出这个耻辱的命令。
第740章 乘胜追击
护教军执行了韦伯斯特的命令，从赫斯提亚的战场上撤退。
由于是因为失败而匆忙撤退的，本就混乱的撤退很快就演变成了一场灾难。
那些匆匆跑路的士兵先是冲进后方的辎重营地乱抢一通，来的较晚则和来的较早的人大打出手，这些平日里号称为神明而战的人丝毫不顾圣典中的教诲，彼此为了一点点贵重物品而狼狈地扭打在一起，甚至是刀剑相向。
而那些选择保命为上的人则偏挑那些小路逃离，以至于人太多了拥挤在一起动弹不得。
新教军队自然不会放弃这个绝佳的机会，在安德鲁的命令下放开手脚，一直撵着护教军的屁股追击。
连那些溃散的角湾同盟军队都重新组织起来，大呼小叫地追着那些先前还不可一世的护教军官兵们。
赫斯提亚一役，新教联盟获得了完全的胜利。
根据打扫战场后的统计，新教军击杀八千多人、俘虏一万五千多人，护教军一共损失了两万三千多人，不可谓不惨重。
而新教军一方则仅仅损失了不到三千人，这其中还包括那些不中用的角湾同盟军队里的损失。
亲眼目睹了整场战役的赤焰魔女玛丽安娜再次对长子麾下的这支军队提高了评价。
毫无疑问，阿尔达军队是这次战役中的核心。
当右翼的角湾同盟军溃散，是隶属于阿尔达军队的佣兵以让人瞠目结舌的速度完成了敌前大转向，重新巩固了整个军阵的右翼，其在变阵过程中表现出来的素质实在令人惊叹，从友军溃散到重建右翼，上天留给他们的时间是如此地短促，如果换做其他军队，或许尚未来得及重新结阵，从右侧掩杀过来的护教军就会如一柄撞锤般给他们重重的一击。
而当护教军以斜线战术逼近时，也是阿尔达军队的步兵横队果断向前出击，在火炮的配合下击溃了护教军梯形阵势的中央部位，一下子就将敌军拦腰斩为两段。阿尔达步兵与火炮之间的配合得天衣无缝，当火炮为前进中的步兵扫清障碍时，一次也没有将炮弹打到自己的友军身上。
玛丽安娜在赞叹的同时又有些遗憾，儿子的军队发挥得太好了，以至于她都没等到机会使出杀手锏，让魔法第二次成为力挽狂澜的决定性力量。
按照她本来的计划，此战应该复制那次在伊顿的奇迹，在新教军行将败退时，集合众施法者之力，一发大火球端掉韦伯斯特，让新教军队转输为赢。
如此一来，施法者在人们心中的地位将再次上升。
嘛，这样也算不错的了！在遗憾过后，玛丽安娜心中又升腾起一股骄傲，这次是为了保罗·格莱曼。
赫斯提亚战役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的鸟儿，很快就传遍了整个角湾地区，然后继续向大陆上各个地方传播。
角湾沿海一带的城市陷入了狂欢之中，新教联盟的人民们怎么也不敢想象，就在不久前还岌岌可危的局势竟然出现了如此大的反转。
而那些支持角湾教会的内陆国家们则普遍陷入了沮丧之中，统治者们试图封锁消息，或者宣称赫斯提亚战役只不过是一次小小的挫折。
不甘心失败的韦伯斯特重新纠集力量，并写信给教廷要求更大的支援。
但来自圣城的回复让他的心跌落到了谷底，教廷这一次拒绝了他的请求，表示不可能为角湾这个无底洞无休止地投入资源，特别是在奥尔多的商船队拒绝为教廷提供服务后。
教廷高层们指示韦伯斯特，要尽量用手头上现有的资源取得胜利。
“去吧！天父将永远庇护着他所钟爱的孩子们！”
韦伯斯特咬牙切齿地念完最后一句，当着信使的面用气到颤抖的双手将信纸撕了个粉碎。
当韦伯斯特为第二次重建军队而焦头烂额时，一支远道而来的援军让他重燃斗志。
贾尔斯的军队到了。
他们从奥尔多的南境出发，本来是想进攻角湾北部站队新教联盟方的一众城邦小国，但角湾教会反复派来使者要求他们继续南下与韦伯斯特汇合，还以不给佣金为要挟。
贾尔斯做了一丢丢妥协，在大幅提高了佣金要价后，他的军队进入角湾内陆，通过教会控制下地盘前往更南方。
但不待他们抵达，自觉已经重新占据优势的韦伯斯特便领着军队向西进发了，当他们抵达后柯林斯后，见着的已经是领着残兵败将撤退回来的韦伯斯特。
贾尔斯军队的将领是一位叫做费尔南多·佩顿的子爵，他指责韦伯斯特，不该没等他们到来就发动进攻，如果“不死军”出现在赫斯提亚战场上，一定会让那些只知道用奇技淫巧吓唬人的西北乡下人吃尽苦头。
正亟需补充力量的韦伯斯特罕见地表现出了谦卑的态度，他“承认”了自己的错误，希望这位新来的盟友助他重新夺取胜利。
于是，在柯林斯境内再次发生了一场大战，佩顿率领着三千名“不死军”士兵以及三千名辅助步兵作为护教军一方的生力军投入了战场。
贾尔斯招募的施法者们发挥了应有的价值，让他们的雇主能够继续拥有维持“不死军”强大战斗力的秘药，虽然效果比秘法会提供的原版药物差上一点点，但却是完全掌握在贾尔斯自己手中的，不受任何掣肘。
所以这位贪狼大公才放心地一次性派出这么多不死军士兵前往角湾。
对于这次战斗，佩顿吸取了上次德克·多伊尔带人夜袭狮子港的教训。
根据那个巫师的回忆，己方士兵是被一种金属弹丸一个个撂倒在地，而在他与韦伯斯特交流了赫斯提亚战役的经过后，更是确认了阿尔达军队的攻击手段。
没能防住北方佬的火焰武器，一定是因为甲不够厚，佩顿决定继续加强麾下士兵的防护。
当新教军突入柯林斯境内后，与守候在必经之处的佩顿和韦伯斯特相遇了，战斗开打！
第741章 覆灭
当由角湾军队组成的先头部队匆匆撤回的时候，安德鲁感到相当的惊讶。
这段时间以来，新教军队的挺进可以说是势如破竹，失去护教军的庇护，沿途城镇根本就不敢阻挡新教军的兵锋。
在营帐里，先头部队的指挥官心有余悸地描绘出自己的遭遇。
“那是一支可怕的军队，他们排列着严整的队形，远远望去如同一排排整齐栽种在大地上的树木一般。”
“他们的士兵仿佛不知道恐惧为何物，一旦指挥官下令，就像是一群疯狗般冲了上来，丝毫不惧怕我们发射的箭矢和如林的刺刀。”
“他们战斗力极其强大，仿佛幻想小说中那种不知疲倦的机器，尽管我们的士兵也很英勇，但最终还是坚持不住败下阵来。”
安德鲁倒了一杯酒，递给这位满脸惭愧的军人：“你和你的部队尽力了，先去休整吧。”
军官向他施了一礼，撩开帐篷出去了。
“各位，看来我们遇到了一位强劲的对手。”
安德鲁看向在座的众人。
“是贾尔斯的军队——不死军！”玛丽安娜沉声说道。
“贾尔斯？”
安德鲁警惕起来，他知道自己之所以被派到角湾来，是为了解除教会军队对狮子港的威胁，而最初的缘由正是因为与角湾教会联合的贾尔斯派人袭击狮子港。
他询问道：“您似乎对这支军队有所了解。”
“是的，将军。”玛丽安娜为他介绍起这支军队的来历，“贾尔斯从施法者那里获取到一种魔法药物，能够让自己的士兵变得如钢似铁，力量倍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