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二十四桥明月夜
她的窥空境近在咫尺,根本压不住。
她原本的选择是一个月内找一个开了阳窍的人,阴阳相济。
当世之中,开了阳窍的人只有三个,个个恶心得要死——阴阳窍跟九玄关一样,也必须在武宗境打开,过了武宗境,就永远失去机会,而武宗境之人,连阴阳窍在哪儿都找不着,怎么打通?
所以,全天下能打通窍穴的人,全都是机缘巧合。
但现在,开阳窍的人多了一个,是他!
她不需要天下奔波,她只需要……
跟别人阴阳相济,对于她而言,是比死都难的艰难选择。
但跟他……
暗夜觉得全身发热,心猿意马,甚至需要在冰冷的湖水里冷静冷静……
丁海过来了,签了协议,满心欢喜而去。
林家知道了秘方变更的事情,原本是满心失落,但林苏给了他们一个坚定的回答,放心,林家酒厂继续开,江滩葶米会继续收购。我们自己酿的酒自己喝也行,送人也行,拿到街上去卖也行,直接卖给海宁酒楼,他们也照样按原价收购。
唯一的变化就是:多了一家海宁楼可以酿造白云边酒,你们还担心他把生意做光了,咱们没生意可做?天下大得很,市场广阔无边,别说是咱们两家,就算再加十家二十家,也根本填补不了市场真空。
一时之间,大家又都开心了。
林母点点头:“三郎这个决定非常好!匹夫无罪,怀壁其罪,秘方这东西,虽是好东西,但如果不交出去,极容易引来祸端,就象你父一样,如果不是手下十万雄兵,又如何会引起文官的忌惮?”
林苏目瞪口呆,老娘你悟了啊。
连匹夫无罪,怀壁其罪这样的至理名言都悟得出来?
帮深闺妇人长了很大的脸啊。
但林母接下来的话儿他就不爱听了:“三郎,会试只剩九十天,你须专心苦读……”
一听到这逼人读书的话儿,林苏就有点坐不住,幸好外面老贺传来消息,有人拜访……
“谁呀?”
林苏一开口,林母就摇头,这三郎啊,昨天就跟他说过,你是解元公,说话要学会基本格式,你看那些做官的,哪个象你?
谁呀?这是隔壁小二说话的格式。
解元公的正确打开方式应该是:却是哪位?
“解元公,知府大人有意于明日举办鹿鸣宴,还望解元公准时参加。”
林苏微微一愣,鹿鸣宴啊。
他还真没想到这一层。
别的地方今天都开了,也就海宁拖到明天,关键原因只有一点,海宁情况非常特殊,有资格参加鹿鸣宴的十个人,折损了两个。
一个是张浩月,他文坛破裂,还算哪只小鹿?鹿鸣跟他无关了,蛙鸣宴可能配得上。
一个叫李素,此人昨天绕全城L奔三圈,听说到今天还不肯穿衣服,他父母亲将衣服送到他房间,他直接跳起来,大叫我是废物……
十人专座的鹿鸣宴,八个人怎么开?
知府也是头都大了,最后还是决定将后面的两人补充进来,凑足十人之数,开一个降档的鹿鸣宴,各府都开鹿鸣宴,这传统都延续几百年了,总不能不开吧?
“还请回禀知府大人,小生偶感风寒,身体不适,躺在床上动弹不得,就不参加了。”林苏响亮地回答。
上方的林母眼睛一下子睁得老大。
服侍她的小雪和小月也好吃惊。
公子,你这么雄纠纠、气昂昂的说着这样的睁眼瞎话,真的好意思?
差人也眼睛鼓起……
林苏摆摆手:“你照原话跟知府大人说就完事了,保证知府大人不会责怪于你,还会夸你会办事。”
差人满腹狐疑,犹豫半响,微微鞠个躬,出了门。
林母下了台阶:“三郎,鹿鸣宴可是文道中的一次盛会,全天下所有年轻人,无不梦寐以求,你真不参加?”
“娘,鹿鸣宴,本质上就是在官员面前留下个好印象,跟学子们搞好关系,你觉得我跟他们的关系能搞得好?”
林母仰面朝天,呆了半响。
也是啊,儿子昨天这么一弄,半个曲州文坛都得罪了,官场也得罪了大半,怎么可能留下什么好印象?恐怕参加鹿鸣宴的十个人中有九个恨不得啃他的肉。
真要参加,不打起来就不错了。
“三郎,这文道……哎,艰难啊!娘在想,你踏上这文道,是不是真的对。”
林苏好吃惊,老娘,你又悟了,现在居然开始质疑踏上文道的对与错?
转变也太急了吧?
“娘,别担心!”林苏道:“文道,并非那个狗皇帝所能掌控的,他根本挡不住我的道,至于那些狗屁官员,就更不用鸟他们了。”
林母猛地一惊:“休得胡言!”
她目光投向后面的小雪小月:“三公子今日什么都没说,明白吗?”
两女同时鞠躬:“三公子偶感风寒,身体不适,今日一直在西院,都没出来过……”
林苏目瞪口呆,丫头们,你们也都悟了啊……
转身进西院,偶感风寒去了……
第49章 雷知府很纠结
知府府,衙役来到知府面前,向知府原原本本地汇报。
“解元林苏偶感风寒,卧床不起,让小人向大人汇报,不能参加鹿鸣宴,望知府大人海涵。”
知府满脸的纠结一下子不纠结了,犹豫片刻:“这倒有些可惜了,好了,你下去吧,差事办得不错,准你休沐一日!”
衙役好吃惊,这是奖赏啊!
底下人哪里知道上层的心思?
鹿鸣宴乃是本地士子乡试后的一次盛会,衙门里的官员都会参加,当地遗老、大户、名士也会参加,这样的盛会之上,当然少不了让这些新晋俊杰以诗扬名,如果林苏参加,这次鹿鸣宴就是为他办的,论诗,以他这出手就七彩的尿性,那些早就被他折腾得奄奄一息的学子,怕是个个都瑟缩成凤凰翅下的小鸡仔,三年一度的鹿鸣宴,最终会成为林苏一个人的独角戏。
这样的场面,谁愿意看到?
京城张大人绝对不愿意看到,还有赵勋赵大人,也不愿意看到,他家那个对解元志在必得的赵吉,已经被他整出心理阴影来了,通知他参加鹿鸣宴的时候,他第一反应就是摇头,现在林苏因病不能参加,那些士子们才会过来……
鹿鸣宴才不至于成为笑料。
他,也不至于因为“成全林苏”而被京城诸位大人所恨。
这次乡试,他原先是寄予厚望的,因为京城两位大人都将公子落户海宁,参加海宁乡试,这本身就是对他的信任,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他将跟这两位天之骄子直接挂钩,将来官场之上好混多了。
没想到林苏这个搅屎棍一出现,将一场好事变成了他的噩梦,他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去修复跟京城靠山之间的关系……
突然,又一个衙役急匆匆地过来:“报大人!赤旗来了。”
赤旗?
知府猛地弹起,赤旗乃是兵部下属的特种战队,直属兵部管辖,基本上等同于兵部尚书张大人的亲兵,到了海宁,为何没有提前通知?
衙役道:“赤旗过来,是为张家……料理后事的,张浩月公子上了船,返回京城,七百余具尸体,也已经搬上了船,即将启程,整个过程中,拒绝当地衙役的参与。”
“啊?尸体不葬在海宁祖坟山?”雷中州大惊。
尸体不葬祖坟山,千里迢迢运往京师?
怎么可能有这样的事情?
不一向是叶落归根吗?
说句不好听的,即使是张文远此刻死了,最大的可能也是运回海宁祖山安葬,现在倒好,张家七百多人,就死在海宁,偏偏放弃近在咫尺的祖山,不远万里运到京城。
难道说,张家担心这些百姓刨他家祖坟?还别说,真有这种可能。
衙役道:“小人问过赤旗带队的善将军,将军说,海宁并非善地,穷山恶水出刁民,所以,张家之灵就不在此安息了,另外,镇守雷公岛的军队也撤了,据说是南方魔族战场转恶,去增援。”
果然如此,知府大人点点头,突然,他的脸色变了:
“魔族战场转恶?撤走雷公岛守军?”
“是!”
“那……那千岛水盗如果来犯,如何处理?”
衙役道:“小人也是这么问的,善将军回答是:千岛水盗这些年已经荡平,不用担心。”
荡平?
荡平?
雷知府脸上一阵青一阵黑,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那支军队驻扎在那里,钱粮要了无数,女人送了几批,几曾出海杀过海盗?你拿什么荡平?
张文远,你好狠毒啊。
痛恨海宁之民围你张家,你欲借海盗之手血洗海宁。
海宁,在他治下从来都是文采风流之地,但在如今,已成一个暴风眼。
他,不能留在这里,他必须离开!
今夜鹿鸣宴,他需要跟赵吉好好谈谈……
张大人那边,他雷中州已经彻底被放弃!
赤旗来到海宁,不通知他就是明证!
只有指望赵勋大人了。
……
林苏回到了西院。
小夭跑了过来给他倒了一杯茶,然后趴在桌上瞅着他,大眼珠溜溜地转……
“又怎么了?想吃点啥?”林苏敲敲她的脑门。
“哥哥你怎么一看到我就说吃的啊,我又不好吃,今天的油条我都只吃三根……”
“哦?那真是进步了!你前天吃了5根。”
小夭得了表扬很开心……
外面传来一个声音:“小夭,你可听见了,你今天只吃三根油条是不假,但你还吃了个大大的油饼怎么不说?”
小桃来了,一来就直接将小夭的谎言戮破……
小夭也不服输,小桃,你吃得比我还多,你吃了两个油饼……
小桃说,那是夫人命令我吃的,她说我太瘦了,要吃胖点……
说到这里,小桃脸蛋红了,夫人的原话就是,小桃,愿意服侍三公子吗?如果愿意,那你多吃点吧,太瘦了可不行……
夫人说得不明白,她听得可明白了,夫人的意思就是让他当三公子的暖床丫头,女人需要胖点,身上有点肉,男人摸着手感好……
于是,这几天,她一直很努力,吃得比以前多。
可惜啊,这么多年来的偏瘦体质,想补上来,一时半会儿的也不容易。
长江之上,章亦雨终于将所有的策论全都看完了,真是包罗万象啊,她都想不明白,一个人怎么能事事都知道呢?你一个文人,一个大诗人,大名士,懂青楼说得过去,但你还懂做官,懂做生意,懂练兵……
里面的那些道理说得好有道理的样子,但章亦雨必须承认,这个她不是专业,真心不太懂,好了,她需要作出最后的选择,要不要将他拉进来,解密天书古卷。
天书古卷非同小可,乃是碧水宗的绝对秘密,一般人决不能参与,但碧水宗最大的难题就是:这古卷高深莫测,满门高手没有一人参悟得透,必须借助外援。
她当时将兄长弄上山,兄长苦参三年,终于解密一卷,证明这古卷还是有人能参悟的,但不是修道之人,而是文道中人,而且还是精通杂学。
精通杂学的文道中人,林苏似乎是天然的人选。
他文道绝顶,杂学也颇有奇招,比如酒,不就是杂学吗?
只是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精通解密古卷所需要的算术、天文、五行……
试试吧,万一有奇迹出现呢?
修行宗门看起来天高云淡,其实暗流汹涌,竞争极其激烈,天书古卷,承载着宗门的兴旺,甚至承载着它的安全。
章亦雨手一收,二十篇策论尽数化为流光消失,她这边一毁,包括她兄长那边的策论也没了,如果有人说她偷了别人的文章,她拍口不认!
反正兄长也读了一遍,以他的聪慧,也是过目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