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月影清涟2
迎亲的日子和成亲的日子都是定好的,即使早到了,也不能提前登门。
迎亲之日,天刚蒙蒙,慕容极便骑马领着花车来到了天波府门前,迎亲也由此开始。
各种刁难,在在几个表兄弟拼死开路之下,才进了天波府的大门,里面并不豪奢,纯纯的武将世家。
院内的一切都给人一种古朴且大气的感觉,这是一个世家的底蕴沉积。
拜见岳父岳母的是时候,慕容极就看见了高台上的牌位。
坐在座位上的是一个中年汉子,杨怀仁,杨文广的长子。
慕容极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这个媳妇,杨月满,年纪和自己相差不了多少,生生的被自己拖到了二十多岁才成亲。
怪不得,舅父总是催促自己提亲呢。
看了一眼便宜大舅哥,兄妹俩年龄差距很大,主要是杨文广的功劳,算算时间,杨月满三四岁的时候,人就没了。
杨家嫡系的人,寿命好像特别的短,活个四十岁都是高寿了。
礼拜过后,背着妻子出门,上了婚车,一直出了应天府之后,跟随他们一起走的,还有舅父一家。
自己家中已无长辈压阵,舅父过去,真的能帮助他不少,更重要的是,舅母是大宋公主。
官面上的,没人敢为难他。
回程的路就很快了,讲究一个顺畅,将近十天,就到了姑苏,日子和路程都是算了的。
到了燕子坞门前,慕容家已经算是锣鼓喧天了,迎新娘下来婚车,便有人朝着他们抛洒谷豆,以求吉利。
新娘进入宗堂后就是拜堂了,很多流程,慕容极在电视上看过,都明白,不过这里牵的不是同心结,而是“牵巾”。
新人牵巾先拜天地、祖先,然后进入洞房,夫妻交拜。
这里就和后世的一些礼仪重合了。
慕容极心中明了,跟着释了元学习的时候,曾经讲过儒家的礼法。
他自己也曾对照过的,后世的大部分伦理认知和礼仪认知都是承接宋代的。
到了明朝,复‘礼’的时候,有些改动,那时候的习惯和后世几乎没多少差别了。
宋礼以及程朱理学能够延续,还要多亏了老朱,为了承袭汉统,几乎在礼仪方面延续了宋朝的‘礼制’。
这就要说到马皇后了,得她恩赐,天下女子成婚之日,皆可穿着凤冠霞帔。
坐在婚房中,慕容极就那么呆呆的坐着,这么一瞬间,他想到了很多,仿佛一下子都通透了一样。
这种感觉很舒服,就好像噎在喉咙的一块肉,突然咽下去之后的那种痛苦退去和酣畅淋漓的杂糅感觉。
程朱理学如何啊?
如果是以前,慕容极非要骂上一句垃圾,中华文化的糟粕。
现如今,慕容极反而希望程朱理学的推广,可惜的是,程已经去世了,而朱还没出生。
这个时代,礼不下庶民。
谁能想象,居然是合理现象?
谁能想象,这个时代对官员道德的要求之严格,对庶民道德要求之宽泛是两个极端。
要不怎么说牧民牧民呢,在官员的潜意识中,根本就没把底层人员当过人。
即使到了后世,很多地区依旧存在着某种陋习。
例如对待女子的态度上,底层人所想的是,把女儿卖个好价钱,而不是嫁出去。
换一句话说,在底层人的认知中,女子不是女子,而是货物,商品。
问一问灵鹫宫的各个女子,就知道这个时代的残酷了。
程朱理学,在哲学层面上的‘存天理、灭人欲’以及在生活方面上约束的却是,以伦理道德为根基。
“郎君?怎么了?”
慕容极瞬间回过神来,自己还没彻底完成婚姻事宜啊。
扫了一眼屋内,六个人,除了他们夫妻之外,还有两个人丫鬟,以及梅剑和竹剑。
慕容极脸上一黑,童飘云又在搞什么幺蛾子?
按着要求,完成一个个步骤,合卺,交拜,夫妻二人对坐在床上,行“撒帐”、“合髻”之仪。
头发杂糅在一起之后,便是夫妻一体了,自此以后,兴衰荣辱都牵连在一起了。
就着,还不算完,此后还有除花、却扇的仪式,这些都是侍女辅助的。
之后,慕容极才看见杨月满的样子,还不错,和王语嫣这种天花板没法比,不过却也是个美女。
慕容极扫了一眼她宽大婚服,现在还看不出她的身材来。
直到灭烛,以为完成了?不,在这一段时间内,夫妻二人最好什么都别动,因为会有关系亲近的宾客前来‘听房’,无论老幼都可以。
要是闹出什么动静,第二天便会成为口中谈资,比如慕容极猴急、好色之类的传言。
慕容极听着窗外淅淅索索的动静,就知道是谁了。
“里面怎么没动静?让姥姥我等多久?这小子不会不举吧?”童飘云一脸懵的看向李秋水。
带着询问,也带着疑惑,她没成过婚根本不知道是怎么样子的,只有李秋水经验丰富。
第144章 人情往来
“你看我做什么!我哪知道他举不举?”
“不应该啊,你不是喜好年轻貌美的男子吗?!怎么可能跟他没什么?”
“呸!还不是你造的谣!”
慕容极满脸黑线的听着窗外话,看不清杨月满什么表情,想来一定非常精彩了。
慕容极无奈拍了一下额头,自己以后的形象……
听见外面的打斗声音,慕容极咳嗦了一下,“咳咳,别闹事儿啊!”
“哼!”
“哼!”
随后就是脚步声,逐渐走远了,慕容极细细听了一下,确定外面没人了,这才缓缓呼出一口气。
慕容极一怔,发现身边的人呼吸有些奇怪,极力的压制着自己紧张的呼吸声,尽量不让人发现。
“砰砰砰”的心跳声如同擂鼓,慕容极笑了笑,伸手刚碰到她。
瞬间,一个金丝缠腕,就要将慕容极扣在床上,可是力气有些小,没搬动慕容极。
杨月满也反应了过来,“对、对、对不起,我、我太紧张了。”声音带着一丝的颤抖,好像是就快要哭了出来。
慕容极缓缓呼出一口气,抱着她僵直的身体……
虽然穿着亵衣,也能感受到杨月满的身材很不错,到底是武将世家的女子,必定是要练功习武的。
慕容极能察觉到她不是很强的内力,也就木婉清的水平,中规中矩。
突然间,慕容极一怔,随即就有些压制不住的。
开裆裤。
在古代的婚礼中,为了避免新婚夫妻尴尬,专门发明的……
第二天早上起来。
慕容极看着跟鸵鸟似的杨月满,将被子一脚蒙在脸上,全身紧绷着,装作睡着了。
慕容极轻笑一声,这一声笑,让杨月满更是将被子压严实了几分,好像是要阻拦住声音的传入。
慕容极走到外房,在杨月满的两个人陪嫁丫鬟的伺候下洗漱,正擦着脸,就见到了一个熟人,母亲王芷仙的侍女。
此时的她,看起来依旧年轻,不过,她的身份可不再是侍女了,而是一个嬷嬷,毕竟年龄摆在那呢。
“家主。”女子对着慕容极福了一礼,然后小心翼翼的走到卧室房门前,对着里面穿衣服的杨月满行了一礼。
“夫人。”
杨月满什么反应,慕容极没看见了,没多久,那嬷嬷捧着一块一尺见方的手帕出来,在慕容极面前展示一下。
等慕容极看见上面的血迹和水痕的时候,那嬷嬷才叫人进来,用碳盆将帕子烤干,然后折叠好,装进了一个檀木匣子中。
锁好后,将匣子交给了一旁的侍女。
慕容极看着杨月满的陪嫁丫鬟,将那匣子装进了床角的一个位置。
一切弄好之后,嬷嬷几人悄悄的退出房间内,仿佛从来不曾来过。
屋内静悄悄的,只有内卧中传来的淅淅索索的穿衣服的声音,不需要看杨月满的表情,慕容极就知道,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慕容极一脸的怪异,这等事儿他在电视上看过,真的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时候,还有些,有些说不出的感觉来。
一抬头,就看见了杨月满红着一张脸走了出来,看见慕容极,穿着中衣,恭恭敬敬的行礼。
“郎君早~”
慕容极一下就被她弄不会了,放下毛巾,赶紧回礼。
在这个时代,妻子的地位和权益是被国家大力保护的。
就这么说,慕容极不在家,大事小情都需要杨月满拿主意,对于家中的任何事儿和人,都有着决定其生死的权利。
这种权利还受法律和道德的保护。
她就是下令将木婉清打死,慕容极也不能说什么。
也是因为如此,大族中娶妻那是相当严格的,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那都是曲解。
大族正妻,不光要有才更要有眼界,还要懂得包含。
两人不尴不尬的吃过早饭,便是去慕容家的祖宗祠堂中上香填写名册。
上了名册后,那以后就是慕容家的人了。
这还不算完,家中的财窖粮仓等等,钥匙是要交给她的,一家主母,掌管财政大权。
不但如此,家中的奴仆身契以及房产、商铺、地契等等也是要交给她保管的。
两人跑完燕子坞各处,就耗费了许多时间。
临近正午,就有人过来了找他们夫妻二人了,今天是新婚第一天,慕容极父母亡故,便没了敬茶的规矩。
但是还要见一见亲友的。
两人走进屋内,就看见了舅父舅母,舅母是大宋的公主,身份尊贵,有他在,这么多人,却不显得如何吵闹。
“新人来了,哟,伱们可真难请啊。”
慕容极能够感受到杨月满的尴尬,她只能羞答答的低下头。
见过诸位亲友,剩下的就是外宾了,中午宴会分了两拨人,一拨是舅母带着杨月满组织的女眷们。
另一波是舅父带着慕容极组织的外客。
一一见过礼之后,慕容极才发现,这些人中,几乎都是大宋的各个官员,尤其是以苏派人员居多。
虽说苏轼的立场有些歪,可是他的出身就决定他的先天立场,毕竟,在官场上苏辙还在,还有苏家其他人在的,比如苏焕(苏洵的兄弟)一脉。
不说别的,苏洵和欧阳修是好友,关系极好,差点儿把欧阳修拐带成街溜子。
苏家在官场上真的很牛叉。
“这位你不曾见过,你来猜猜,是哪位?”
慕容极脸色一黑,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人,三十来岁,很周正的一个人。自己的舅舅怎么就突然不靠谱了呢?这他去哪猜?!
既然这么说了,那必然是和他关系极为亲近的人了。
想了想,要么是王家兄长,要么是苏轼弟子,可是苏轼的弟子真的不少。
苏轼被贬到儋州,依旧有大批的书生跟过去求学,你就想吧。
“在下眼拙,还请见谅。”
“哈哈哈,这位是你的师兄,李文叔(李格非,字文叔。)。”
“师兄。”慕容极施儒礼,以示赔罪。
“不必如此,此后你我多接触接触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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