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墨乡
德兰西斯心中顿时大大松了口气，一个念头闪过脑海：‘这下终于不用还钱了。’
无债一身轻呐。
于是脸上显出了微笑：“你干的非常好。”
刚想夸几句，又想起了曾经在夜里的对话，于是脸色又阴沉下来：“那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逼我发布下台公告吗？好给你让位吗？”
罗森摊了摊手：“岳父，这里人多眼杂，咱们还是进殿说吧？”
“好，那就进殿说。”
四人就一起进入金色大殿。
到了大殿中央，站在无数大师打造的各种艺术品周围，德兰西斯径直走向大殿中央的闪电之矛。
他得拿着神器，说话才有底气。
可他刚走到距离神器五米外，神器周边光芒一闪，出现一个女子。
这人大概一米六五左右，面容娇艳，身姿圆润而精致，身上穿着一件干净朴素的过膝连衣绸裙，彷如一个在风暴术法学院学习的女学徒。
但一头浓密的暗金色长发和暗金色眼眸，清晰表明了其身份神子的身份，而其身上不经意间泄露的气势，就让德兰西斯感到在十分心悸。
德兰西斯当然认识对方，立即恭敬行礼：“圣绯尔塔娜，向您致敬。”
绯尔塔娜伸手抓住了闪电之矛，单手轻轻舞动几下，微笑道：“德兰～我的子孙，一家人说话时，没必要将武器拿在手上。”
一听这话，德兰西斯心里‘咯噔’一下，顿时感觉大大不妙：“祖宗，您也不支持我，要将家族爵位传给一个外人？！”
绯尔塔娜轻叹口气：“我也不想的，但谁叫你不争气呢？”
德兰西斯顿时一脸颓靡，但心里还是有些不甘：“祖宗，罗森打造了浮空城，的确是巨大的荣耀。”
“可他也刚刚违背传统，将东境各城的大领主给抓了，而各大城市要是没了那些大领主，肯定会飞快陷入混乱。”
“这时候，只有我这个名正言顺的风暴公爵，才有能力结束各大城市的混乱。”
绯尔塔娜微微一笑，反问道：“你打算怎么结束混乱呢？”
“当然是挑选各大城市中处于第二层次的贵族家族，荣耀其中一家，让他成为新任的大领主。”
绯尔塔娜面露失望：“那忙活了这么一大圈，岂不是什么都没变化？”
德兰西斯一怔：“那还能怎么干？让各城全归于怒涛城？”
他连连摇头：“祖宗，这么做根本不行。”
“因为另一个城市发生的事情要过好几天，甚至半个多月才能传回怒涛城，我的命令再传回去，一来一回一个月都过去了，只会导致更大的混乱。”
“唯有将权力下放给新领主，让其代为管理，而一旦出事，就问责领主，才是最稳妥的方式。”
绯尔塔娜淡淡一笑：“德兰～这些道理，难道你祖宗我不懂，还要你专门教一遍吗？”
虽然在笑，语气也不冰冷，但德兰西斯却从中听到了一丝不耐烦。
他心中顿时惶恐，忍不住问：“那又该怎么办呢？”
绯尔塔娜看向罗森：“你来说。”
罗森走前一步：“东境不再需要大领主了，各大城市将整合成一个整体，全由风暴公爵及其手下的大臣来统治。”
“关于信息沟通不畅的问题，目前就有一个现成的办法，就是利用飞机来回运输紧急情报。”
德兰西斯一怔：“飞机……这玩意不是很贵吗？能当信使用？”
罗森微笑：“岳父，迄今为止，我已经卖出了80架飞机，而我白鲸岛自用的飞机已经达到了120架呢，只要拨出10架用于送信，不就解决信息延后的问题了吗？”
一架飞机，从距离怒涛城最远的红岩城起飞，最多1小时就会到达，而如果是500拉米外的白沙城，那连半小时都不到。
德兰西斯听得心惊：“所以，你想当东境唯一的王？”
罗森摇头：“并不是，只是将东境更加紧密地凝聚在了一起而已。”
“但真正要治理好东境，不仅要靠风暴公爵，也要靠各级政务部门无数优秀人才的帮助。而想要东境发展地更好，则需要无数法师的共同努力。”
德兰西斯冷冷一笑。
“你的想法自然是好，但传统之所以是传统，就是因为在民间有无数的支持者，你强行改变传统，必定会在民间引起海啸一般的抗拒。”
“到时候，你如何统治一群不配合的子民？是拿你的枪顶着他们的脑袋逼他们服从吗？”
罗森自然知道这个道理，他早就想好了对策。
“岳父，真正利益攸关，坚决反对改变传统的，其实只是那些领主贵族。大领主没了，还有一个个小领主，他们自然要拼命维护自己的利益。”
“但只要这些小领主不存在了，那阻力也就没有了，反而还会得到无数平民的支持呢。”
德兰西斯一怔：“小领主怎么会没？”
罗森微微一笑：“自然是岳父您弄没的呀。”
德兰西斯惊了下，连连摇头。
“我？我可不会干这坏事！”
却没想，罗森却认真起来。
“岳父，大领主公然反叛，已经被您剥夺了荣耀，可大领主敢反叛，却需要小领主的支持，这些小领主难道就是无罪的吗？”
德兰西斯点头：“他们当然有罪。”
“所以，岳父不如趁着这个机会，来一次彻底的清算，将旧势力连根拔起。那改变的阻力就彻底没了。”
听到这，德兰西斯终于懂了：“你是要让我来当这个恶人，等我摧毁了旧势力，你再顺理成章地继位？”
“岳父英明呀。”
德兰西斯勃然大怒：“你倒算的精明，我才不干呢！”
绯尔塔娜开口：“不，德兰，你得干！”
德兰西斯几乎要哭出来了。
“祖宗，这可太欺负人啦！”
绯尔塔娜认真道：“局势变成如今这样，是你弄出来的，所以你得负责收场。”
德兰西斯无奈，但还是十分不甘。
“好，那就算我收拾完了恶人，把东境旧势力全摧毁了，可他又凭什么登位？”
“我知道你要说他打造了浮空城，可浮空城是武力。若单凭武力就能上位，那将来出现武力更强的人，难道也能成为公爵不成？”
“再说了，就算是武力，也只是凡间武力而已，神难道怕这个吗？”
“传给嘉丽也就算了，凭什么要将爵位给一个外姓人？”
绯尔塔娜淡淡一笑：“别挣扎了，德兰，达沃伦斯已经同意了。”
德兰西斯心中巨震：“为什么？！”
“因为他17岁突破了大师绝壁，也因为他发现了法力的基本逻辑法则，并根据这个法则，造出这座新时代的浮空城。”
“而这只是开始，以后还要建真正的超凡浮空城，用来对抗传奇巨龙！”
“我就问你，这些你会吗？”
“不，你不会，你只会花钱！”
德兰西斯听得目瞪口呆，转头看罗森：“你竟然已经是大法师了？”
罗森微微一笑：“运气好晋升了。”
德兰西斯心情顿时十分复杂，下意识看向女儿赫雅嘉丽，脸上满是失望：“嘉丽，我在你身上投了至少六百万克朗，你怎么还不晋升呢？”
要是女儿能早点晋升大师，那就能在法师界凝聚巨大的声望，那债务危机说不定就不会爆发了。
赫雅嘉丽一脸羞恼：“父亲，没晋升的人多了，又不止我一个！”
德兰西斯一惊，旋即大怒：“你现在竟敢这么对我说话了？！”
他印象中的女儿可是非常乖巧的，他说什么就做什么的，从来不会和他顶嘴，而现在却完全变了个样子。
赫雅嘉丽便躲到罗森背后：“父亲，我现在是有丈夫的人。对我吼算什么本事，你有本事对我丈夫吼？”
德兰西斯看了眼罗森，想吼，但又没有底气。
罗森立即安抚：“岳父，赶紧开干吧，等你干完了，我还得整合东境资源，研究超凡浮空城呢。”
“毕竟，距离超凡之乱的时间已经不多啦。”
德兰西斯再震：“超凡之乱……祖宗，真的吗？”
“真的，所以必须有本事的上。”
德兰西斯叹口气，彻底服了。
“那行吧，我就来当这个恶人。”
一直沉默的公爵夫人开口道：“德兰，我和你一起干吧。”
德兰西斯心思宽慰许多：“谢谢你，吉拉。”
虽然爵位丢了，但至少还有一个爱他的夫人。
公爵夫人叹口气：“我主要是怕你把事情又搞砸了。”
“……”
德兰西斯又受了一次心灵打击。
第396章 尘世如牢，超凡难脱
有神的世界和无神的世界不一样的。
无神的世界中，需要进行十分复杂的博弈，才能在一片混乱中推进一个时代的发展。
有神的世界当然也需要博弈，可一旦神决定了前进的方向，那尘世就能以相当快的速度改变。
毕竟，黄金之地的本质，只是强大神的术法实验场罢了。
于是，在最后的荣耀时光，风暴公爵带着重新武装的风暴护卫军，在东境大开杀戒。
只要是手头有封地的领主，全都被宣布成叛徒，然后一一清算。
不仅清算领主本人，还清算任何和领主有利益关系的人，大肆搞扩大化。
直杀得东境人头滚滚，人人闻‘贵族’而色变。
东境民间充斥着一股高压恐怖的氛围。
人人都说公爵疯了。
同一时间，罗森却十分低调。
他不再公共场合出现，也没有立即和赫雅嘉丽举行婚礼，更没提接任公爵之位的事，彷如成了隐形人。
唯一的变化，就是被公爵任命为全东境的术法大臣。
作为术法大臣，他四处建造基础术法校园，大肆宣传改进版‘多子药水’，并在各地建造工坊，树立通讯塔，推广通讯宝石等等。
总之，之前在白鲸岛上干的事，在整个东境全都来了一遍。
为后续统一管理东境，大规模培育法师，悄悄打下物质基础。
一转眼，时间就过去了一个月。
这一天，怒涛城术法部，罗森坐在自己办公室阅览文件。
地位高了，管的地方大了，文件就比以前多了好多倍。
好在运算核心的速度也暴涨，于是各种审核工作反而更快了，每天一个小时工作时间，还有大把空余。
大约半小时后，罗森就批完了今日文件。
见还剩二十多分时间，便将腿往办公桌上一架，双手垫在脑后，半躺在厚皮椅上，什么都不想，放空心神休息。
人嘛，又不是机器，一直绷着根弦连轴转，或许能更快地完成重复性劳动，但人生乐趣可就没了。
乐趣没了，灵感也就没了。
灵感没了，那术法的进步只会越来越慢，乃至停滞。
总之，有张有弛才是可持续发展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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