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我弯道超车最稳
“快逃啊,妖魔发作,要冲出来了!”
“大师救命,快快降服乌妖!”
“娘诶,救命啊!”
飓风骤然成柱,直冲天际,在山坳空地中肆意席卷飞驰,砂石激荡,尘土飞扬。
信民们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只以为是大黑狗作法,要冲出木笼,全都被吓得心惊胆战,惨叫呼嚎,转身就跑。
相互簇拥挤踏,场面瞬间混乱起来。
“出了什么事情!”
“道法,这是道法!”
“何人在此,竟敢扰乱我无空寺行事!”
飓风笼罩中,无空寺的和尚们惊怒交加,砂石在狂风裹挟下抽打在身上,顿时血肉横飞、僧袍碎裂。
“勿慌,都聚过来!”
老和尚大吼,他将手中法杖插入大地,双手法印不断凝聚,乌蒙蒙的血光腾地自法杖中冲出,扩充出一片蛋壳状的空间。
激射的飞砂走石,铛铛铛的撞击在乌蒙血罩上,发出惊人的鸣响,像是无数金铁暗器、箭矢射来,撞击的乌蒙血罩摇摇欲坠。
十二个和尚连滚带爬的冲入光罩之下,无不血肉模糊,狼狈不堪,僧袍早已破碎成缕,浸染血渍,看上去惨不忍睹。
“方丈,对方是什么来头!”
“好痛啊,快快救我!”
和尚们大呼小叫,哀疼不已。
“对方来路很邪门,这种手段我并非没有见过,可驱动的这种力量,却不似法力,更非真气!”
老和尚颤颤巍巍道,他双手结印快成虚影,法杖中又飞出了一缕缕黑红色的血光,漂浮到瘫坐在周围的和尚身上,浸没其中。
和尚们原本血肉模糊的肌肤,伤口快速凝血痂,痛感也大幅减轻。
“可恶,若非今日没穿金衣,岂会被这点伎俩弄伤!”
十二个和尚从地上跳起,龙精虎猛,身躯内骨骼噼里啪啦的作响,蛰伏在体内的旺盛气血,立时涌现出来,竟都有不弱的武脉境界。
“这股邪风应该持续不了太长的时间,如此之大的笼罩范围,想要操控并非易事,跟上我冲出去!”
老和尚大叫一声,四名和尚立时上前,吃力的将法杖从土中拔出,就要移动。
“铛铛铛”
可下一瞬,周遭激荡的碎石尘土,却忽的凝聚起来,化为千百道利刃,劈向光罩。
法阵猛地一颤,四名和尚握着法杖的手差点被震开出去,老和尚也不由闷哼。
“哈哈哈,狗爷我又活了!”
风沙席卷外,大黑狗贱兮兮的声音也远远传来,几柄砂石凝聚的利刃飞起,切碎困住大黑狗的木笼,更将它缠绕在身上的细线挑起,撑开缝隙。
黑狗猛地一缩,骨骼缩紧,身躯立时小了一圈,自细线中嗖的一下窜出,落在地上,汪汪汪的仰天大笑。
它看着被困在飓风中的一众和尚,恶从心起,就要扑出,却被随即赶来的姜离一把薅住脖颈。
“先走!”
一道真气卷住缩成一团的赤色细线,姜离拎起大黑狗,几个闪纵,就跑入林间,消失不见。
“可恶,到底是谁!”
山坳空地中,飓风渐渐消失,乌蒙血罩下,和尚们的身影显现了出来。
信民们早就不知逃到了哪里,木笼被利刃切割的稀碎,好不容易逮到的狗妖也早都逃的无影无踪。
“我的盘帝遗骨啊,苟日的,还有我的缚灵绳!”
老和尚痛彻心扉,眼泪都快掉下来了,手中法杖也在这时嘭的一声散开,重新分割成十二柄奇形尖刺,光芒黯淡。
“咱们的寺庙远离人烟,今夜处决狗妖更无外人得知,横插一手的人很可能就在寺里!”
老和尚跺脚道:“我们回寺,那几个行脚的僧人我要亲自盘查,那风怪的很,就算是夺舍境的道法高手,一时半刻也无法恢复,你们穿上金衣,去四面搜索,一定不能让那人那狗跑了!”
……
“姜离,为什么不让我直接杀了他们!”
树林中,大黑狗满脸怒气、杀气腾腾,回头冲着山坳处就要破口大叫,却被姜离一巴掌扇了回去。
“那些和尚古怪的很,不是那么好杀的,你贸然闯进去,不怕被炖了狗肉?”
姜离没好气道:“你那日既然逃走,不去找你的妖王老大,怎么跑到乡民的村子里来了,莫不成真要兴风作浪、勾引良家?”
“呸呸呸,妖也是有原则的,种族混杂,这玩意但凡有点操守,都不会去做,谁喜欢自己的后代被人骂作杂种!”
大黑狗义正词严,汪汪吠道:“我神魂尚未复原,怎么可能轻易将盘帝遗骨交给妖王,我是妖怪又不是奴隶,妖王找来时再说!”
“你倒是很对得起自己!”
姜离闻言哈哈一笑,大黑狗虽然有些发贱、贪财怕死,倒也坦然,最多算是个真小狗!
“谁让我是因公负伤的!”大黑狗汪汪叫道。
姜离哑然,抓着黑狗一路疾奔,很快就回到了无空寺。
吃个暗亏的和尚们还没有返回,无空寺后院一切如常,姜离跃过院墙,轻轻落地。
屋舍内有一高一低两道呼吸声响起,姜离轻轻推门,就见赵铁河倚在床边,手掌中握着一个类似气囊的东西,随着挤压发出类似熟睡的呼吸声。
“你终于回来了,我还担心来着,除妖大会……我艹!”
见到姜离闪入屋内,赵铁河连忙起身询问,话还没说出口,就见姜离身后跑出来一条牛犊大小的大黑狗,吓得一个哆嗦,直接跳回了床上。
“这该不会就是那头妖吧!”
赵铁河惊声道。
大黑狗体型庞大,铜铃大小的狗眼,凶光毕露,一身乌黑毛发,油光锃亮,说是黑虎也不为过。
“就是这倒霉蛋!”
姜离笑了笑,道:“一会无空寺的和尚很有可能会来叫我们盘问,小心些,别露了馅。”
“放心,我本来就只是在屋里睡觉!”
赵铁河看了看大黑狗,沉吟许久,还是没敢下床,“怎么样,那群和尚正经不?”
“正经个屁,能干的缺德事一个不落!”大黑狗叫道。
“我艹,真他妈是妖啊!”
赵铁河吓得直缩脖子。
“去,躲床底下去!”
姜离踢了大黑狗一脚,后者虽然一脸不忿,呲牙咧嘴一番,还是哼哼唧唧的钻了进去。
“这大狗至少也是个神物境的妖怪吧!”赵铁河连忙从床上跳了下来,好奇道:“倒是挺听话的!”
“原来是个夺舍境的大妖,偷入镇武侯府被打的跌落境界,我当小狗养了一阵,也亏它识时务,不然早被敲了!”姜离说道。
“汪,敲狗之仇不共戴天!”
床铺下,大黑狗气急败坏。
“两位施主,可曾歇息,我家方丈想请二位去大殿一叙!”
过不多时,屋舍外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似乎有很多人返回,又匆匆离去。
又过了一会,脚步声再近,一个和尚敲响了房门。
“深更半夜,你家方丈不睡觉的么?有什么可聊的,我家公子又不信佛!”
姜离打开房门,睡眼蒙眬,没好气道。
“退下,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
赵铁河披了件袍子,怒斥一声,旋即向门外的和尚拱手:“大师父勿怪,一个没过读书下人,粗鄙了些!”
“无妨无妨,本不该叨扰,两位请随我来!”
门外的和尚双手合十,转身领路,带着两人来到了佛堂。
昏暗的油灯下,本就不大的佛堂站着十几个身影,大都是衣着朴素的无空寺和尚,此时阴恻恻的目光,看起来早没了白日间的慈眉善目、和蔼可亲,反多了几分凶恶。
此外,还有三个衣着更朴素的和尚,长得歪瓜裂枣的,有一个身上披着的僧袍,一半都是麻袋缝补上去的。
赵铁河瞥了一眼三人,皱了皱眉,这寺庙果然不太正经。
这些三个行脚僧一看就不是真和尚,八成走乡串户的神棍、乞丐。
无空寺的和尚们估计也早就知道,装模作样的将三人收了进来,应该也是给附近八个村的信民,装装样子的。
“诸位都到齐了,贫僧长话短说!”
老和尚面对佛像念经,此时也缓缓站起,转过身来,双手合十,“阿弥陀佛,今日无空寺为除妖魔,在后山举行除妖大会,却被恶人横插一脚,放走了妖魔,夺了寺里的法器,更伤了我寺十二名弟子!”
“还有这种事?真是没了天理,这等辉宏大寺,造福一方百姓,也会遭此厄运,我佛慈悲,阿弥陀佛!”
披着麻袋的和尚是个瘦成皮包骨的邋遢老头,立时作出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长吁短叹的,似乎比老和尚还气愤。
“阿弥陀佛!”
“方丈老哥哥别放在心上!”
另两个行脚僧困困倦倦的,此时都还没有睡醒,很敷衍的应和了两句。
倒是姜离和赵铁河默不作声。
老和尚在佛堂中央走了几圈,睁着眼睛,来回打量几人好一会,似乎真的在三个行脚僧人身上,看不出一点深藏不露的样子。
最终将目光落在了姜离二人的身上。
呼
老和尚目光刚一顿,佛堂内两个年轻和尚就瞬间暴起,拳脚呼啸,劈头盖脸的砸向赵铁河。
招法凌厉狠辣,完全不留余地,一上手就是夺命的架势。
“哼,你们想干什么?难不成这里不是寺庙,而是黑店?”
赵铁河冷哼一声,身躯猛地一抖,将空气都震出爆裂的声音,披在身上的衣袍飞起,两个比成年男子还粗的手臂一架,直接挡住了两个和尚的拳脚。
双方皆是一退。
“好功夫!”
又有三五个和尚同时喝了一声,一甩僧袍,也攻了上来。
“混账,你们知道我家公子是什么身份么?一群秃驴找死!”
姜离身形一闪,周身真气缭绕,也冲到了战团之中,替赵铁河挡下来两个太极境的和尚。
佛堂内瞬时乱成了一团,蓬蓬乓乓的拳脚撞击声不断响起。
“这是怎么说的!”
“阿弥陀佛,和气生财啊!”
三个行脚僧见状,吓得连忙躲避。
“都停下!”
老和尚向后退了几步,看着一会赵铁河与姜离的身手后,眸光闪了闪,突然出声喝止。
和尚们闻声,摆了个虚招,立时退出了站圈。
“老和尚,你再试我们?”
赵铁河拍了拍身上的脚印、拳印,面色愠怒,“一群乡野和尚,也不知道我的身份,便是把你们整个庙都卖了,也凑不够我一个月的月例,本公子不睡觉,贪你寺里的木鱼、棒槌?”
“你们等着,等我家公子去了盛京,请下兵甲,明日就踏平你的寺庙!”姜离也言辞俱戾。
“两位误会了,并非是什么试探怀疑,只是我的这些徒弟在后院见公子舞拳,拳法刚强,气势雄厚,一时技痒,想领教一下而已!”
老和尚赔笑道:“他们就在深山,不懂什么规矩,冒犯了公子,贫僧给两位赔罪了。”
“老秃驴,当我是两三岁的孩童,今日之事,断不可能善了!”赵铁河重重哼道。
“公子,今日之事确实误会,我这里有些滋补血气的宝药,就算是赔罪之礼了!”
老和尚笑了笑道:“我知公子出身不凡,盛京城内也有权势贵人,可我能在盛京城外建立寺庙,也不是只凭借着一身佛法和慈悲之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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