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我弯道超车最稳
“那是自然,只要巅峰人仙愿意,甚至可以创造一个世界,当然九劫鬼仙一样可以做到!”
云桃抬头看了看姜离,“传说中气脉修炼到人仙、九劫鬼仙那样的层次,也有近乎相等的力量,似乎还能更强!”
“如此说的话,如果姜时戎已经触碰到了仙人的门槛,也应该具有镇压甚至封印神魂的力量,未来他若能晋升高阶人仙,干扰物质与时间,是否可以将复活姜玄洛呢?”姜离道。
“你怀疑武侯想在未来复活姜玄洛,为其重塑肉身?”
狐妖云桃放下手中的烤羊腿,沉吟片刻道:“如果他能够修炼到高阶人仙的层次,的确有这个可能,不过前提是姜玄洛能够扛过凌迟酷刑,依然可以保持神魂的凝聚和稳定!”
“扛过凌迟?哈哈,绝无可能,纵然是武圣怕也不能在经历过凌迟酷刑后,还能保持神魂的清醒稳固,只怕会变成白痴、疯子!”鹿妖斩钉截铁。
“旁人或许不能,但姜时戎很有可能另有手段,帮助姜玄洛度过凌迟之痛!”
姜离摇了摇头,眸光渐冷,盯着面前升腾燃烧的篝火,沉默不语。
姜玄洛是大夫人贺楼氏之子,没有参与过贺楼氏暗害母亲的阴谋。
因此在凉州大营遇袭前,姜离从没把姜玄洛放在心上。
这并非轻视,只是没有必要。
但此刻,眼见姜玄洛很有可能在武侯的帮助下,逃脱责罚,死而复生,心中却万分不甘。
姜玄洛是镇武侯的嫡子。
战死在西北莽原的三十余万军士,也是大周子民的儿子、父亲、丈夫、兄弟……
如果他们只是因为姜玄洛的能力不够,而战死沙场,姜离或许不会多管。
可这一切的损失,却只是因为姜玄洛的意气用事,因一己私怨而将凉州总营,甚至进入莽原的五路大军齐齐拖入深渊。
这样的罪责都能逃脱?
感应到姜离心中的杀意,放置在一旁地上的魔刀人屠,也轻轻颤动起来。
毁灭气息缓缓升腾而起,周围众人都是心中一禀,神魂轻颤。
“想要看看武侯到底要做什么,其实不难!”
青牛妖张嘴,吐出一枚梭形小剑,绕着他的妖躯上下翻飞起来。
小剑三寸,通体青绿,表面光滑,并没任何符文烙印和道则古纂,更无任何的神念波动产生。
若非亲眼所见,众人的感识甚至完全察觉不到梭形小剑的存在。
仿佛只是一道光影在空气中闪烁。
“我年幼时曾是农夫家中的一头普通水牛,那时正值乱世七国,大战不断,我也被军队征用,拉去深山中驮负石头,搭建城堡。
“几名军士带着数百役夫无意间打开了一座埋在石山内的墓葬,他们生起贪念,拉着我进入墓穴探宝,却被里面瘴气毒死,老牛我体格壮实,侥幸存活。”
青牛妖道:“瘴气消散后,我清醒过来,误打误撞吞服了一株仙草,又捡走了几样宝贝,这枚梭剑便是其中之一。
此物材质一般,硬度甚至比不上寻常的兵刃,却能敛吸一切气息波动,神魂念头附着其上,藏于暗处,巅峰武圣都不能察觉!”
说着,梭形小剑就自青牛妖处飞起,轻飘飘的落在了姜离手中。
姜离分出一抹神念进入梭剑,发现其内部另有乾坤,四面剑壁上篆刻着无数的纹络,以魂念运转驱动,嗖的一下飞了起来。
在半空中穿梭如影,速度奇快。
果真如青牛妖所言,收敛一切气息波动,难以察觉。
不过弱点也很明显,不能像其他法器一样,保护附着其上的神念。
一旦被武脉高手击碎,神念必受重创,甚至完全被毁。
“前辈想用此物与我兑换什么?”
姜离抱拳问道。
狐妖云桃和青牛妖受云曦派遣,前来助他,却并不代表他可以随意征用两妖的法器。
“我想用它来换你的蛟武宗气脉传承!”青牛妖说道。
“气脉传承?”
姜离闻言有些意外。
中古时代,各种传承无数,但对于妖物而言,修道却是唯一的选择。
唯有神念凝聚成形,经过雷劫洗礼,才能尸解为人。
一些妖物本躯强大,也只会借鉴武脉传承,淬炼肉身,未来尸解转世成人,妖躯也可以作为一具附体分身。
“姜离你有所不知,牛爷辈分很高,在万狐山的地位仅次于老狐王和云曦妖王,早就能够尸解转世了!”
大黑狗暗暗传音:“可牛爷想要走上古荒妖的路子,以妖躯证道,只可惜他原本只是一头凡牛,吃了仙草后肉身血脉产生变化,但潜力有限,早在五十年前,肉身就再无任何精进了!”
“荒妖炼体,妖躯证道!”
姜离心中惊讶,不由得钦佩起来。
青牛妖的修炼路子,说也简单,以妖躯修炼至人仙境界。
是妖族中最为艰难的一条选择。
“我出身平凡,肉身潜力有限,十年前就已经到达气血巅峰,随着寿元消耗,用不了几年就会血气消减,肉身衰退,天材地宝难得,对我的作用也越来越小,这才想试一试气脉手段!”
青牛妖也不避讳:“如果能以气脉辅助,重新激发肉身潜力,或许还能再向前走上几步,就算失败,也可以将我的肉身血脉通过繁衍延续下去,子子孙孙无穷匮也,总有一日能重现上古荒妖的神威!”
“前辈想修气脉,晚辈自当成全!”
姜离须弥戒一闪,自灵鹤堡所得的所有气脉传承典籍,全都送予青牛妖。
“劳烦诸位替我护法!”
姜离盘膝而坐,神魂念头自头顶飞出,全部没入梭剑,他心中一动,梭剑立时飘起,嗖的一下飞出营帐,向着十数里外的牢房而去。
夜幕下,整座中路大营都被浓郁至极的血煞之气笼罩。
以阴神游魂的视角望去,视线所及皆是一片血红炙热的升腾毒海。
修道者未成鬼仙,根本不敢靠近军营百里。
阴神游魂即便远远驻足,一旦被随着军士操练而四方涌动的血煞之气冲撞、沾染。
轻则神魂猛颤、剧痛难忍,重则本源大损,直至灰飞烟灭。
纵然是修道有成的鬼仙,神念附着法器,进入军营,也要小心翼翼。
一旦被人察觉,意武境武夫以拳法意境调动血煞之气凝聚攻势,一层雷劫鬼仙也要饮恨。
姜离道法境界不高,是只有神物境的小修。
这个境界,修道者只能以神魂附着法器,驱使器物,进行物理攻击,本体神魂并不凝聚,对法器的依赖极大。
正常而言,是绝无可能操控法器,在浓郁如同实质的血煞之气中四处飞掠的。
只怕神魂刚一离体,还未来得及进入法器,就会被无边无际的血煞淹没,燃烧成虚无。
但姜离所修道法,乃天罡三十六神通神游太虚的《太清元道-金光柱地通天功》。
以自身为光,凝聚金光,映照诸天星宿。
天有星辰亿万,他就是最盛的一枚。
神魂孕育金光,如同朝阳跃海而出,播散生机,照映九州天地。
虽非雷劫鬼仙,却自蕴生机阳气。
对万千武夫体内涌现的血气阳煞,有很强的抵御能力。
同时,他受文圣百贤文气灌体,自有浩然正气守护神魂,也能为他遮掩气息,不被四面八方、无处不在的血气阳煞侵袭。
而梭剑内的法阵纹络,也会为他收敛气息波动,隔绝外界的血煞。
可即便如此,姜离依然有一种如履薄冰的感觉,稍有不慎,就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他操控梭剑,小心翼翼的贴着地面蜿蜒而行。
一路上尽量躲避人群聚集处。
“嗬!”
“哈!”
“杀杀杀!”
军营各处,一座座演武场内,成百上千的大周军士赤膊上身,露出精壮有力的肌肉,喝喊操练。
在武官教校的喝令下,同时拔刀出拳、挥戟射箭。
缭绕在校场周围的血气被军士们的拳刀戟箭引动,化为一道道巨大的血拳、烈刀、戟刃、箭芒,轰杀出很远,更激起无尽的血煞波浪,四方涌动,相互撞击。
姜离尽量躲避,却难免被血煞余波卷荡,沉重凶猛的威压笼罩他神魂念头的全部,产生极大的精神压迫。
甚至让他心中生出一些本能的畏惧,想要就此退去,回归肉身。
但下一瞬,脑海中就浮现出莽原上的累累骸骨、血肉残肢。
三十万余万活生生的大周儿郎,有很多都与他年岁相同,皆是人生中最美好而朝气蓬勃的时期。
却因为姜玄洛的自私任性,惨死莽原。
焚烧战士们骸骨的火堆,绵延不知多少里的草场,火光冲天,整整烧了九天九夜。
一些军士的骸骨,更在铁蹄的践踏中与莽原彻底融合,难以寻找。
姜离心念一横,梭剑一往无前,向前方一道通天的精气狼烟处冲去。
直入九天云霄的精气狼烟下,是一座由青色巨石垒砌的巨大石楼,里面关押的都是在此次北伐中征战不利、犯下重罪的战犯死囚。
姜玄洛也被囚禁其中。
石楼周围,数千军士持戟挎刀而立,严密防守,更有很多强大的气息,蛰伏地方。
纵然是武圣强者,也很难逃脱。
梭剑紧贴地面,在草丛中缓行,悄无声息的自军士们的脚旁游过,而后贴着石楼墙壁而起,自石楼的通风口处钻入。
偌大的石楼被,分布着二十余间密闭的囚房,其中一半都有罪囚羁押。
姜离几乎不用寻找,就第一时间锁定了姜玄洛的所在。
镇武侯姜时戎的精气狼烟太盛,想不注意都难,滚滚精气笼罩一方,如汞如炼,逼退一切鬼仙阴魂。
姜离神念金光蕴蕴,梭剑更是无息无波,精气狼烟翻涌没过梭剑如同无物。
但来自姜时戎的巅峰武圣气息,依然压得姜离难以喘息,精神时刻都处于巨大的压力和紧绷之中。
就像是没入淤泥沼泽流沙,无法呼吸的旅人一样。
姜离神念紧绷,几乎是“咬牙憋气”,缓缓靠近石楼最深处的囚房,自石门底部的缝隙中钻入。
囚犯内,立着一根十字交叉的粗壮木架,四肢大筋都已被挑断的姜玄洛被铁链紧紧束缚在十字木架上,精神萎靡,奄奄一息,眼神充满绝望恐怖。
“父亲,是孩儿错了,我不该不听父亲和裘总管的警告,可是我之所以沦落到这样的境地,姜离绝对脱不了干系,他一定是故意设计诱使我入瓮的!”
姜玄洛抬起满是血迹的脸,英俊神武与姜时戎有七分相像的脸上,全是愤怒与狰狞的不甘。
“洛儿,为父很失望!”
姜时戎背立而站,手指在囚犯的墙壁上轻轻滑过,原本坚若钢铁的墙壁,就如泥沙一样簌簌落下。
几息时间,一副完整的莽原西北地图就成清晰呈现在姜玄洛的面前。
其中不仅有莽原所有的地形地貌,更有凉州总营、左右翼军及姜离的行军路线。
姜时戎指向墙壁上刻画而出的战图,问道:“你的军事策略是由我亲手启蒙的,在你指挥失利、弃兵而逃时,可否进行过真正的反思?脑海中可曾真正的想清楚自己错在哪里?姜离的行军路线可能为何?”
“我……”
姜玄洛张了张嘴,哑口无言。
他自从知晓莽军偷袭凉州总营起,就已经被彻底吓破了胆。
只想着尽快回援,挽回一些损失与过错。
被莽兵伏击后,见麾下军士斗志丧失,更只是想着怎样的洗脱罪责,等待父亲的救助。
“你领军失策并没有什么关系,成大事者不历经磨难,又怎能真正顿悟!”
“三十万军士而已,便是三百万又能如何,天下人皆为蝼蚁,稍有生息,便能繁衍不绝!”
姜时戎缓缓转身,眼中流露出失望,“可你经历挫败,却无任何一点真正的反思,反而将一切罪责归于他人?姜离虽然顽劣,但此次行军布局,心思之缜密大胆,便是为父也要惊叹!”
“父亲……孩儿知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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