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我弯道超车最稳
开什么玩笑!
他一路逃向莽州中部时,曾远远的看到莽军围杀凉州总营兵马的场景。
那个凄惨的场景,也算大捷的话,他都能一统九州了。
四皇子一定也在演。
姜玄洛深吸一口气,不动声色的继续看下去,只为找出更多有利于自己的东西。
心中也感到了些许的安定。
最起码,自己还说了那么一两句的实话,而四皇子真的是满嘴胡言啊!
可他看着看着,脸色就越来越不对劲。
因为其中的一些事情,真的能够对上。
就比如,自己弃了麾下军马独自逃命的事情。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是真的,怎么可能有人如此逆天!”
姜玄洛的手越来越抖,他又抓过第二卷锦帛看去,脸上的神情逐渐化为无尽的恐惧和愤怒。
恐惧即将降临的惩罚。
愤怒姜离的手段和运气。
凭什么。
他怎么可能做到?
他配吗?
配立下这不世之功勋?
一个前朝余孽的子嗣,一个在侯府中最没有存在感的庶子。
一个自己一根手指就能碾死的杂碎。
这不公平!
“圣上,这完全不可信,仅凭一面之词怎么能够确定如此重要的军情!”
姜玄洛大声急道:“一定是假的,一定是他们为了拖延时间逃脱罪责的手段,不可信啊,圣上!”
“你是说朕的儿子不可信,你的话却是可以信的?”
景皇摇了摇头:“我心中原本还有一丝不忍,不愿武侯在如此年岁失去嫡长子,可现在看来,他身为国之重臣,竟然如此教子无方,养下你这样的祸国之子。
“若我大周朝的臣子们个个都是如此,还谈什么国泰民安、万年帝业!”
景皇挥了挥手,制止了还要辩解的姜玄洛,冷声道:“你放心,朕不会意气用事,一定会让你心服口服的,我已经传令武侯,令他即刻前来莽州,亲自审查决断,如何处置你,将由他自己决定!”
“我也会命离省安莽都护府节度使、镇军侯姜离亲至,与你当面对质,谁是谁非,届时自有公论!”
“镇军侯姜离!”
姜玄洛不知道大周朝什么时候多了一个离省,但镇军侯姜离五个字却如一柄重锤,直接砸的他魂飞魄散,崩溃倒地。
姜离?
他怎么就封侯了!
他配吗!
第53章 景帝传金剑,一府两国候!
八月的盛京城,烈日当空,炎洒大地。
整个天地似一座巨大的火炉,大地炙烫,空气中都弥漫着焦灼的气息,让人喘不过气来。
仿佛一点星火就能引起爆炸。
但在盛京城西南的镇武侯府隐武阁内,空气的温度却明显低了极多。
仿佛有一道无形的力量将这一方天地禁锢封锁镇压,外界的一切气息影响,都无法波及这里。
空气都似乎冻结起来。
整个阁院都被一股胆颤的寒气笼罩,阴郁的都能凝出水来。
书房内,一个身形伟岸、犹如神魔一般的紫金冠男子面对墙壁,负手而立,眸光如有一潭深不见底的死水,看不住任何的情绪波动,静静的望着墙壁上的一幅女子画像。
画卷中,天地苍茫,绿野如毯,一条蜿蜒的九曲河流自天边而来,有一淡雅女子,轻扬婉兮,于河畔绝世独立,轻轻回眸。
刹那间,天地失色、日月无光,便是北莽苍茫绵延数万里莽荒天地,也瞬间变得柔情起来。
“蝉儿,你生的好儿子!”
镇武侯姜时戎驻足许久,终于在某一时刻,冷笑出声。
原本死寂幽静的书房,瞬时间动荡了起来,杀机升腾,冷冽冰寒。
死水般沉寂的眸子中,忽有万千寒光凛凛的刀枪绞杀而出,组合成无数杀伐大阵,轰然运转起来。
东侧的书案上,一个铺满石灰的木匣放置其上,匣盖早已开启。
可以看到里面盛放的赫然是一颗表情激烈的苍老头颅。
如雪长发沾满了尘土草屑和血泥污垢,满是褶皱的脸庞,肌肉扭曲。
散开瞳孔的一双眸子内,充满惊惧惶恐到极致的神情。
让人只是轻轻一望,就能感受到这颗头颅的主人,在被斩杀的瞬间,遭受到了怎样可怕而无法面对的精神冲击,以至于直到神魂消散,眸子中依然深深篆刻着当时的感受。
“我早就说过,此子不能留!”
此时,书房中还有一名年逾七旬的老者,他一身锦绣长袍,尽显雍容华贵之气,平静的坐在书案对面的一张檀木宽椅上,身旁的茶几上,白气升起,茶香飘溢。
“他是秦人,纵然出身侯府,是你姜时戎的儿子,但依然无法摆脱前秦遗族的因果,未来必是大周之患,侯府之患!”
锦衣老者抬起手中的金杖敲击地面,发出沉闷的震荡,冷声道:“结果如何?杀害兄弟、姊妹,残杀主母,现在竟然连天海也死在他的手里,若非他与前秦异族勾结,怎么可能有此能耐?”
“岳丈勿怒,当年留下此子并非是我感情用事,他母亲助我斩杀拓跋雄哉、晋升武圣,的确与我有恩,在我心中种下种魔,难以根除,是我晋升人仙的心障。”
姜时戎回过身,向着锦衣老者躬身行礼,道:“也正是因此子身怀先秦遗族的血脉,是我探查先秦遗族和凉州鼎器的契机,怎料他城府如此之深,被困侯府十六载,从未显露过一点端倪!”
“时戎,多说无益,我此次前来盛京城并非是来听你解释的!”
锦衣老者摆手:“我知道你与小女贺楼轻妃感情真挚,又是自幼一起长大的师兄妹,但她死在姜离的手中,我岂能无动于衷。
“贺楼世家也是传承中古时代的圣人之后,千年底蕴、血脉高贵,我贺楼殷的女儿被人杀死,此仇若是不报,岂不是成为其他世家大族眼中的笑料,说我贺楼世家胆小如鼠!”
“岳丈,并非我不想惩治姜离,实在是他深受景皇器重,又是麒麟所收的圣人门生,功勋卓著,写有兵家圣典,若在北伐这个关键时刻,圣上必然暴怒!”
姜时戎微微颔首,恭声道:“只待北伐结束,我必亲手结果此子,断去一切因果循环!”
“笑话,大周朝武将过万、持戟披甲的军士也有千万,难道少了他一个姜离,大周朝就举步维艰了?”
贺楼殷不屑一顾道:“此事你无需再管,我已经派人前往莽原,最迟半月就会有消息传来,你不方便的做的事情,我来替你做!”
“如此……”
姜时戎抬头,眼中精芒一闪,刚要说些什么,外面忽有脚步声传来,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急声禀报:“侯爷,西路莽原的最新战报已到!”
“送进来!”
姜时戎闻言,只能收回话语,向着门外命道。
“侯爷!”
一名苍髯如戟、肤色黝黑宛若黑炭的魁梧甲士推门而去,双手奉上一枚盖着火漆的信笺。
“为何如此之迟,自五天前就再未有信笺送回!”
姜时戎接过信笺道。
“据送信的暗探禀告,西路形势在十二日前骤变,但消息封锁的很严,咱们在莽州的人除了探听到景皇急命两路军马驰援西路外,就再无音讯传出!”
魁梧甲士瓮声瓮气道:“后来千辛万苦探听到一些情况,但钦天监却已经祭起大阵,将北方边境严密探查,更有很多射手日夜在边境巡逻,射杀一切飞过的碧隼信鸽,只能派人亲自携带信笺而来!”
“西路军出问题了?”
姜时戎眸光一凝,觉得十分蹊跷。
景皇连派两路大军支援西路,足以说明西路军遇到的情况十分棘手,甚至岌岌可危。
可自从北伐消息放出后,莽汗已经将八大王族的精锐力量和绝顶高手,全部调往王庭。
西北部的莽军很难出现武圣、鬼仙以上的强者。
一般情况下,纵然与西路军全线火拼,也不可能出现实力过于悬殊,或者是急剧反转的情况。
带着疑惑,姜时戎拆开信笺,神情立时骤变,眼中浮现出震惊、惊慌的神色。
“岳丈,你这一次向莽州派去了多少人?”姜时戎急问。
“一位武圣、一位鬼仙,以及神变宗师六人,还有两名夺舍境的道法高手,足以杀死姜离了!”
贺楼殷有些奇怪:“你问这个做什么?西路军出了什么事?”
“洛儿闯下了弥天大祸,我就应该让他去北莽!”
姜时戎举起手中的信,怒其不争道:“洛儿统领五万军马负责西翼作战,却因为存了与姜离比斗的心思,私自率军远离规定路线,致使西翼防守空虚,凉州大营被百万莽骑偷袭,西路军大败!”
“什么!”
贺楼殷猛地站起,不能置信道:“不可能,洛儿怎么会犯下如此荒唐的过错,其中必然有不为人知的隐秘,很可能被人暗算了!”
他想了想,道:“或许就是姜离,我这些时日打探了此子的很多事情,姜离阴险多谋,手段行为常常出人预料!”
“岳丈之言倒也并非没有可能,但现在最为关键的是如何让洛儿的罪责减轻到最低,保住性命!”
姜时戎看向魁梧甲士道:“黑塔,传我命令,怒虎卫、血虎卫、天虎卫、隐武阁隐武甲、乙、丙客卿全部出府,立时向莽州西北进发,对叱罗、拓跋两大王族的首领贵族,实行斩首之策!”
姜时戎又向贺楼殷道:“岳丈,请立时传讯贺楼家的高手,让他们放弃袭杀姜离,先去救洛儿,一旦救下,立时制造玄洛已死的假象,想办法将他带回大周!”
“好,我这就去办!”
贺楼殷紧张点头,连忙自袖中取出一个玉盒,透过半透明的玉璧,隐隐可见一个拳头大小的禽类在其中跳跃。
贺楼殷打开玉盒,对着里面说了几句话后,走到书房外轻轻一晃,玉盒中就有一道翠影飞出,嗖的一下冲入云空消失不见。
“好快的速度,难道这就是传闻中贺楼世家豢养的奇鸟窃言鹊?”
魁梧甲士眨了眨,有些惊奇,以他的武道境界,竟也没有看清这只飞禽的样子。
“侯爷,宫里来人了,说是圣上有天大的赏赐,降于侯府!”
一名年约四旬的中年文士也在这时快步走入隐武阁,喜气洋洋的禀告。
“圣上有赏!”
姜时戎与贺楼殷都是一怔。
北线边境封锁,消息难以及时传递,唯独景皇的旨意可以畅通无阻。
这道旨意绝对是景皇刚刚颁布不久的。
但为什么会厚赏侯府?
西路兵败,景皇只会比自己更清楚导致西北战局和北伐形势骤变的罪魁祸首。
“侯爷,司礼监掌印大太监还在侯府外候着呢!”
中年文书是侯府的二管家,他见姜时戎沉默不语,连忙小声提醒。
“知道了!”
姜时戎点了点头,一言不发走出书房,向着府外而去,心中却隐隐有些悸动。
总觉得是哪里出了问题。
只可惜北莽的消息渠道中断,很多关键的信息,他都一无所知。
贺楼殷眸光闪了闪,也紧随姜时戎而去。
片刻过后,姜时戎与贺楼殷走出镇武侯府时,门外已经站了很多身影。
手持金刀金甲的皇宫禁卫整齐分列两旁,侯府外的整个街道都被肃清。
司礼监掌印大太监双手捧着御旨,见到姜时戎走出,不由得喜笑颜开,连声恭喜:“杂家恭喜侯爷、贺喜侯爷,令子在西路力挽狂澜,拯救西路局势,功勋无量,当世罕见。
“而今西路大捷,大周再添一省,圣上恩赏,让杂家带来奉上旨意,一府两国候,这在咱们大周朝还是独一份呢!”
“西路大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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