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我弯道超车最稳
“猃狁!”
“他们是猃狁!”
不知谁惊叫了一声,刻在骨子里流传百年的恐惧再次袭上心头。
道法双修,最强骑射!
九州天地,马上的民族不下数千,但能够将骑技精通到如此地步,五箭于一弓中齐射的,只有猃狁!
嗖嗖嗖
箭雨也在这个时候落下。
莽骑们都身穿皮甲,数层熟牛匹叠加在一起,对利刃箭矢的防御力并不弱于厚甲,甚至还能通过皮革的震荡,卸去更多的力量。
千米之外的箭矢,纵然飞纵而来,力量也必然消耗大半。
但这也仅仅是对普通弓骑而言。
自高空落下的箭矢,就像是长了眼睛一样。
斜斜落下,直接刺过莽骑们皮甲与头盔的连接缝隙,插入脖颈,刺穿喉咙。
只一波箭矢,就有百余名莽骑被射杀下马。
而第二波、第三波……箭矢也随后降临。
谁也不看清猃狁是如何做到的,只有一蓬蓬箭雨同时升起,毫无间隔。
十波箭雨过后,猃狁们幽狼般的眸子也已经清晰可见,呼的一下就撞进了莽骑之中。
长长的马槊如幕似影,扫荡四方,长刀劈砍,骨肉横飞,直接将莽骑的队伍撕开一个巨大的豁口。
身后数千大周精锐铁骑也已经驰近,七名神魔一般的土蛮武夫巨大的战锤举起,猛地一扫,直接将拦路的莽骑连人带马,一起撞飞出去。
骨骼碎裂的声音,即便在轰隆的马蹄声中,依然清晰可闻。
“西北的战局,还有挽回的余地?”
数万大周翼军奔行的速度越来越慢,他们痴痴的望着前方,脑海中应山熊的喝声还在不断回荡,更有一道少年将军的身影,渐渐浮现清晰。
“如果是姜离将军……”
“兵家圣典也是出自他手!”
“大周麒麟子,他是文圣都认可的存在!”
死寂麻木的眸光中,一点点的光亮浮现了出来,几乎要停下的马蹄也开始加快。
长戟横平,微微上挑,指向前方。
翼军们再次凝聚起冲锋的气势,杀入设伏拦截他们的莽骑之中。
两支大周的军队终于汇聚在了一起。
“姜离将军真的可以力挽狂澜,解救西北?”
“凉州总营如何了?”
“姜离将军有什么计策,大周还能胜吗”
“……”
数千莽军被灭,翼军们却将猃狁重骑等团团围住,期盼与希翼的眼神,像是要奋力抓住救命稻草的溺亡之人。
“我家将军何时让大周失望!”
应山熊勒紧缰绳,大声道:“诸位若想要罪军之名自此伴随一生,自可去找莽军毫无意义的赴死就义,自欺欺人,可如果你们想为自己和死去的同袍们挣回荣誉、洗刷耻辱,就随我一起走!
“是去是留,悉听尊便,将军麾下不留怯懦之辈!”
应山熊话音落下,率领猃狁和数千骑兵策马,向着莽原北方奔驰而去。
“还犹豫什么,未来境遇再差,还能坏的过今日?”
“若姜离将军真能洗去我们身上的罪责和耻辱,今生今世我誓死效忠!”
“走了,站起、战起!”
数万翼军没有太多的迟疑,纷纷拍马,跟随应山熊等骑兵的步伐,冲向北方的原野。
尘烟弥漫,硝烟四起。
整个莽原西北部都在今日陷入急剧的动荡之中。
更有一道道狼烟冲天而起。
……
“西北路大军怎么突然会败?”
“烨儿到底做了什么错误的判断和布置?”
“速探,速探!”
莽原东西横跨八万里,南北纵深,其内以平原矮山为主,山脉起伏平缓,绵延不绝,如一条条长龙沉眠大地,只将脊背露出。
但在莽原中部,却有一座八百米的雄峰竖立大地。
雄峰周围是一望无际的营地,数千旌旗迎风猎猎,近百万的军士和劳役驻扎。
更远的地方,车轮滚滚,尘土喧嚣,一座大城的轮廓已经初见端倪。
数以万计的劳役昼夜不停,筑城布防。
大周此番北伐,共有四路大军及大罗联军同时进攻北莽。
其中西路大军为凉州总营军马,由四皇子司马烨率领,战争前期主要负责牵制和拦截叱罗、拓跋两大王族及大小部落的百万莽军。
皇甫穆川与柳洪烈统领的东路大军和云乐公主、大罗的联军率先发起对北莽第二王庭的凶猛进攻,是被大周北伐前期最主要的攻势。
中部两路大军由景皇坐镇、两大王侯辅助,垒墙建城,按兵不动,待莽汗王庭主力被东路联军牵动,再徐徐北上,不断侵蚀北莽领土。
大周朝殚精竭力,布置深远,投入空前,只为彻底消除莽患。
景皇的行宫就位于莽原中部的雄峰之上,殿堂恢宏,气象雄浑,此刻却被一层阴郁、沉寂的压抑气氛笼罩,更有滔天震怒蛰伏,随时都有可能爆发,天崩地裂,万物倾覆,血流千里。
身为一国君主,司马屹很少会将自己真实的情感显露出来,即便泰山压顶、刀架脖项,也会保持君主应有的镇定从容、大局在握。
但此刻即便是他,也无法保持冷静,恨不得提剑冲出大殿,将整座雄峰上的禁军、宫女、宦官、大臣全部砍成肉泥泄愤。
为了这一次北伐,为了雄图伟略,谁也不知道他这些年承受了多少、付出了多少。
眼见局势有利,北伐曙光初现,东路大军与大罗联军势如破竹,一路高进,凯歌不断,北莽王庭震荡……
一切都在向有利于大周的事态发展。
更不用说姜离计成,北莽各部已经开始大规模传授和修习埋有隐患的气脉功法。
只要坚持到北伐后期,北莽战力骤减,胜利唾手可得。
可偏偏在这个时候,最不应该出现问题的西路大军竟然败了!
怎么会败?
完全没有道理。
司马烨虽是四子,也常常被自己训斥、责罚,但景皇却知道这个儿子的性情和才能,既是开拓之将,也是守城之王。
“圣上勿怒,斥候已经派出去,很快就会传来回信,虽然西北狼烟升起,但未必就是必败的局面!”
东襄王司马屿低声劝道:“西北路的行军策略,都是经过内阁与圣上审议的,绝对不会有问题,除了北伐前,姜玄洛顶替了姜离的位置外,没有任何值得推敲的地方。
“想来应该是遇到了其他的突发情形,亦或是莽汗在西北方也有隐秘的布局,不过只要两翼与主力大军按照计划行进,纵然有变,损失也应该在能够承受的范围内!”
“我当然知道西路大军的行军策略和将领任命没有问题,但狼烟升的如此紧急,范围如此之大,才会更让我感到不安!”
司马屹走到大殿外,遥望西北域的云空,深深吸气,却依然难以压制心中翻涌的情绪。
“圣上,四殿下的密信到了!”
就在这时,一名禁军校尉自山下飞掠而来,跪倒在景皇身前,将一封密信双手奉上。
“烨儿的信!”
景皇司马屹抓过密信,直接撕开,目光冷冷一扫,一股血气直冲头顶,整个人都站立不稳。
“岂有此理,此子如此荒唐愚蠢,为了一己之私贪功冒进,竟然将我大周北伐布局,就此断送!”
无穷无尽的愤怒化作搅动一方天地的无上伟力。
原本万里蔚蓝的天空骤然间乌云密布,电闪雷鸣,更有沉重的气压自天而降,雄峰上的所有人都感到呼吸窒息,重威压身。
而位于风暴与气压中心的景皇,更仿佛化身为愤怒神灵。
背后九幽炎雀法象凝聚,扬天长鸣,声音充满无尽的愤怒,似要将这一方天地,都生生撕碎。
“姜玄洛!”
景皇一言一字的念出!
“圣上息怒!”
东襄王司马屿胆战心惊,他跪倒在地,眸光隐蔽的向景皇手中的信笺扫去,瞳孔也是猛的一缩,露出惊愕与愤恨之色。
“罪臣无颜面见父皇……翼军统帅姜玄洛私自率军偏离凉州总营兵马,意气用事、故意隐瞒、谎报行踪……
“于在莽原西北绞杀北莽部落……积攒人头、抢夺功勋,归德将军敖衍中玩忽职守,致使总营西翼空虚……百万莽军偷袭!
“罪臣率总营军马突出重围,但凉州总营三十五万军马折损过半,姜玄洛所统领五万翼军不知所踪,想必也已遇伏尽灭!”
“罪臣已与五万东翼军汇合,誓死守住西北防线,战死至最后一卒,也不叫叱罗、拓跋大军支援莽汗王庭!
“西路尚有希望,姜离或可期许……”
东襄王司马屿收回目光,实在不想再看去了。
短短数日,凉州总营军马就折损过半,辎重粮草更全部丢弃,就算与五万东翼军汇合,也不过二十万余之数。
士气低迷、粮草、补给不足,这样的军队纵然意志如何顽强,也不可能抵御士气暴涨的百万莽军。
坚持不了数日就会被莽军一点点蚕食消耗,最终全部战死。
“圣上撤军吧!”
东襄王低声道。
作为大周皇朝硕果仅存的两位司马王之一,东襄王的忠心与勇武不容置疑。
此刻直接出言相劝,并非胆怯懦弱,而是明智之举。
两军交战,分毫之差都可能影响到最后的胜负。
西路已败,叱罗、拓跋的百万大军没了任何可以忌惮的力量。
若横冲直撞而来,与莽汗的主力大军左右夹击。
景皇所坐镇的两路中军,绝对难以抵挡,会付出极其惨重的代价。
元气大伤,十年都难以恢复!
而这还只是最好的结果。
如果叱罗、拓跋的大军南下,冲击防御力量薄弱的关隘,玉门、晋元、洛川三省可能会陷入莽军的铁蹄和刀锋之下……
“朕为了今日足足准备了十八年,十八年啊!”
景皇全身都在颤抖,体内气血翻涌,更是一口鲜血喷出,落在大殿外的玉石台阶上化作了一片的鲜红云朵。
他踉跄倒退半步,放眼这莽原的浩瀚山河,眼中是无尽的悔恨与懊恼。
北伐前,大周气运昌隆,姜离连立功勋,让北伐的胜算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岂料,仅仅只是更改了一支翼军的原有统帅,就让整个局势瞬间急转直下!
可笑可笑。
朕在第一时间竟将西路失败的原因归到烨儿的身上。
结果却是自己一手促成。
就因为姜时戎的私心,还有朕的……
景皇懊悔不已。
虽然他同意姜时戎的建言,也有多重考虑,但不可否认的一点是,他的确起了忌惮姜离的心思。
此子似乎真的有大气运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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