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龙升云霄
虽然法海不承认,可是在云娘心中,自己永远是他八抬大轿娶来的妻子。
二十六那年。
法海进京赶考,高中殿试第二名,是为榜眼。
这一年,云娘三,因为少女时期一直帮人浆洗衣服,患上了很严重的风湿病,背也有些挺不直了。
还是这一年,法海赴了琼林宴,夜半打马御街前。
第二年,荣归故里,告假还乡。
回到家中,敲门无人应,院内杂草生。
法海一脸茫然,叫来四邻相问。
一问才知道,自己进京赶考的第二个月,云娘便染了瘟病。
为了不耽误他的科举,不许大家去通知他,只自己在家苦苦熬着。
两个月后,云娘还是没有挺过去,病死了。
丧事,是娘家的大舅哥操持着办的,人就葬在村东树林中,没有墓碑的那个就是。
听到这些话。
法海急忙赶往村东树林。
入眼,一座没有墓碑的新坟,正立在自己父母脚下。
按照丧葬习俗,儿女的坟在父母脚下,代表着尽孝去了。
无字墓碑则代表着,云娘也不知道自己算怎么回事。
说她是法海的妻子,可二人从未有夫妻之实。
说她不是法海的妻子,她又是八抬大轿娶回来,给婆婆递过茶的儿媳妇。
所幸,墓碑上一字不留,想怎么写就怎么写吧。
若是不认她这个妻子,写上了再改多麻烦。
命断前,云娘还在如此想着。
“云娘!”
看着无字墓碑。
法海泪声俱下,万分的不舍与心痛:“这是爱吗?”
黄粱一梦。
第三世。
这一世,法海成了弃婴,生长在乞丐群中。
每日里学人乞讨,与恶狗争食,苦是苦了点,却也安稳的长大了。
直到十四岁那年。
收养法海的老乞丐去世了,其他乞丐看他年纪小,又比较白净,一个个变得不怀好意起来。
法海人是小,但是不傻。
有些乞丐,心肠之狠毒,远远超过常人想象。
于是法海开始计划,怎么才能在不被饿死的情况下,脱离乞丐这个群体。
很快,他想到办法了。
金陵城这几年,出现了一位金陵侯。
据说此人姓林,家丁出身,后来从军,因战功而封金陵候,封户三千,崛起之路颇为传奇。
眼下金陵候府正在招收奴仆,如果能成为侯府的人,不但自己不会被饿死,还能顺利脱离乞丐这个群体。
想做就做。
法海前往金陵候府报名。
因为长得俊秀,年龄又小,法海很轻易就被选中了。
分配的工作也比较简单,养马,驾车。
一晃一年。
在侯府内的时间过的很快。
的法海,已经能熟练驾驶马车,不比那些老把式差。
而在这天,法海正要和往常一样,驾车去城外拉蔬菜时,被府里的三管家叫住了。
“你是叫法海吧?”
三管家,就是专门管车马行程的。
身材不高,微胖,总是笑眯眯的,但是法海亲眼见过三管家发怒的样子,一个犯错的马夫牙都被他给打掉了,那马夫身高八尺,比三管家高了两个头,却被打的跟龟孙子一样,可凶了。
“见过管家。”
法海赶忙请安。
“嗯,果然和说的一样,模样挺俊的。”
三管家笑眯眯的凑上来,询问道:“你多大了,来了多久了,驾车的技术怎么样?”
“,来了一年,驾车的技术府上应该没几个人比得过我。”
法海很有信心。
“不错!”
三管家更加满意:“有人跟我说你是个好苗子,人很机灵,身家也清白,都有迹可循,所以我决定提携提携你,让你历练历练。”
法海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只能等着三管家的后话。
三管家倒也痛快,直言道:“侯爷眼下在西北征战,二夫人要去含光寺为侯爷祈福,这本是好事,谁知道昨天晚上,给二夫人赶车的老赵头多饮了几杯,摔到河沟里去了,摔断了腿,看着是不大中用了。”
“以后呢,你接老赵头的位置,给二夫人赶车。”
“规矩还是以前那个规矩,不看,不问,不听,二夫人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不然办错了差事,我心好,能容你,这家法可容不得你。”
看着满脸冷笑的三管家。
法海无悲无喜:“是,管家。”
“嗯,准备准备吧。”
三管家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你还年轻,能给二夫人赶车是你的福分,万一被看中了,府上家大业大,光在各地的店铺就有上百间,提你去某地当个二柜,那不就是二夫人一句话的事。”
法海连连应是。
下午。
一名二十多岁的少妇,在丫鬟的陪同下走出府邸。
法海抬头看去,二夫人脸上戴着面纱,根本看不清样子。
不过外界风传,林侯爷有十一位红颜知己,各个美似天仙。
其中,二夫人小名巧巧,对待下人最是宽和,而且从不责罚奴仆,是个心地善良的人。
“我这规矩不多,以后好好为我赶车吧。”
二夫人的声音很好听,给人一种柔情似水之感:“知道去含光寺的路吧?”
“知道。”
法海回答道。
“走吧。”
二夫人带着丫鬟上车了。
法海不敢耽搁,赶忙驾车往城外的含光寺而去。
到了寺庙外,二夫人就不让他跟着了,领着丫鬟,自顾自的往里面走。
人是中午到的。
再出来已经是傍晚。
上车的时候,法海发现二夫人的衣服已经换了,身上还带着一股茉莉香,整个人显得格外慵懒。
接下来的半个月。
二夫人隔三去庙里祈福。
偶尔,二夫人也会跟法海说上几句话,一来二去,也不像开始时那样陌生了。
又是半个月。
这一天,法海如往常一样在门口等候。
好巧不巧,府上来人说有西北战报到了,大夫人要二夫人马上回去。
这种事可不能耽搁。
往日里,二夫人进去祈福,一般要傍晚才回出来。
眼下刚到下午,等估计是不能等了。
怎么办。
法海左思右想,也顾不得规矩了,三步并两步的往里走,准备去通知二夫人。
说起来,含光寺并不大,但是左找右找,就是找不到二夫人的踪迹。
法海无头苍蝇一样的乱转。
不多时,在一处写着禁地的牌子后面,找到了一处露天浴池。
入眼,二夫人正在池边吹奏箫声,每一口都很深情。
“夫人。”
法海低着头,不敢去看:“府里来人了,说西北大战的战报到了,大夫人让您马上回去。”
“知道了。”
少许后。
没带面纱的二夫人,在婢女的陪伴下,一脸冷清的出现在了法海面前。
法海下意识的吸了下鼻子。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今天的茉莉花香,好似比往日里更浓了。
“这含光寺里的和尚,都是服过药的。”
坐在马车上,二夫人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
法海好似听到了,好似又没有听到,不发一言。
沉默。
二夫人慵懒的躺在车内,过了片刻又道了句:“林大哥人在西北,一走就是两年多,要是不给自己找找乐子,这漫漫长夜该怎么熬?”
法海还是装作没听见。
见他不开口,二夫人温婉的说道:“我还算守规矩,不像那几个,一个个都把人弄到家里去了,这个想弹琴,那个就想学医,大夏天关着门,学的是哪门子琴,哪门子医,我懒得与她们计较罢了,不然真论起来,那打胎药可不是我喝的。”
法海低着头,装着鸵鸟。
一旁的丫鬟见了,凑到二夫人耳边小声嘀咕着什么。
二夫人听完,目光中绽放着母性光辉:“你是乞儿出身啊,真是可怜,以前一定吃的很不好吧?”
法海愣了愣,迟疑着点了点头。
二夫人温情似水,柔声道:“听说过宫保鸡丁吗?”
法海摇头。
二夫人白了法海一眼:“夫人我心善,怜你命苦,今日就施舍你一二,让你尝尝味道。”
稍许。
马车停在了树林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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