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海岸边的船只
“部长,这邓管家什么修为,咱们这偷偷讲话不会被听见吧?”余乾问了一句。
公孙嫣摇着头,“我在,他不会偷听,除非他修为绝对碾压我,否则我能感受他留意我们这边的气机。”
“部长你不是才五品?”余乾表示不相信。
“你以为四品高手烂大街?”公孙嫣反问一句。
余乾尴尬的笑了笑,他还真的是这么想的,毕竟二品高手他都亲眼见识到了。所以说实话,现在对三品以下都表示没什么。
就好比很多人为觉得三四十万不过是一笔小钱,连个首付都付不起,但是并不影响他们自己兜里都掏不出两万钱的那种。
余乾回答着刚才公孙嫣的问题,“我大概知道张相要带我们去哪,不出意外的话,那三人我估计早就被张相控制起来了。”
公孙嫣继续平静的问了一句,“你就没怀疑这个小册子有问题嘛。沁园案的前三天到现在也有段时间了。
这位刘子司却只跟这五个人接触过?”
“其实吧,我也想过这个册子的真实性问题。”余乾点着头说着,“但是这个册子的微妙地方就在于这位刘子司死前都几乎只在相府里待着。
从这个点看,没必要伪造。因为这个册子已经充分说明是相府里出了问题。张相定脱不了干系。
如果真要作假,肯定会捏造一些刘子司出府的次数,把中蛊的可能性放在外头,好撇清相府的麻烦。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我们大理寺的能力。张相肯定是知道这一点的,他要是捏造册子上的记录。
之后我们全方面细致的调查册子内容,很容易就能发现违和点。以张相的智慧不可能做这种低级的事情。
所以无论相府有没有问题,这个册子都没有问题。”
“外部我们能彻查,但是如果捏造的是府里的记录呢?”公孙嫣继续问道。
余乾双眼微眯,“部长聪慧,在下佩服的五体投地、是有这么个可能。”
公孙嫣这时候却摇着头说道,“我倒是愿意相信张相。如果相府真的有问题,不可能找个刘子司,弄出这么个到处都是疑点的命案出来。
相府不可能做这种愚蠢的事情。
其实,我现在最大的疑惑就是陛下怎么知道这个刘子司有问题的,当时蛊毒未发作,按理说不可能看出来才是。
可是陛下却直接说出来,像是事先知道一样。这点其实很奇怪。”
余乾下意识的缩了下脖子,因为他这道这件事的内因,但是肯定不能和公孙嫣说。
而且公孙嫣的这个想法,余乾相信张廷渝也有。事情涉及到月华,李洵肯定不会和张廷渝解释自己为什么会知道刘子司的事情。
哪怕张廷渝是宰相,李洵也不可能说这件事,反而可能刚好借这个事来提醒一下张廷渝。
爱卿,朕可是到处有眼睛的。
帝王的这种压迫倒是常态。
那这时候,张廷渝就不可能不想多。在他自身清白的情况下,甚至都不用大理寺来查,他自己都会查个底朝天。
很快,张廷渝就带着余乾他们来到了一处僻静的院落面前。
刚来到这,余乾就有一股子阴森的感觉,和相府其它地方不一样,这里是那种纯粹的冷然感。
作为武修,对煞气的敏锐度还是有的,这里一看就是相府的类似于囚牢所在。
门口的护卫看到张廷渝纷纷恭敬的弯腰作揖,后者直接步入进去。
余乾和公孙嫣对视一眼,又稍稍打量了下这森然的门口,不做多想,跟着走进去。
和余乾料想的不错,这里确实是监狱一样的所在,走廊漆黑幽深,两侧有不少全封死的房屋,安静的可怕。
最后,张廷渝在拐角处的一个屋子前停了下来,门口点着一支火把,邓管家直接推开房门。
“余司长,公孙部长,请。”
余乾和公孙嫣走了进去,陆行和崔采依守在门口。
屋子里倒也干净,放着很多刑具。有三个人正被捆绑在架子上,伤痕累累,全都是昏迷状态。
两女一男,都是年轻人。
“不知张相带我们来这是何意?”余乾出声问了一句。
一边的邓管家解释道,“这三人就是册子上的那三人,这些天都是他们负责刘子司的起居。
我们对他们进行了一番审问。”
余乾颔首,问了一句,“有结果嘛?”
“这倒是没有。”邓管家摇了下头,然后走到男子前面,将对方拍醒。
这位年轻的男子,迷迷糊糊中醒了过来,恍惚的看着邓管家,然后嘶哑的喊着邓管家饶命。
“他们是大理寺的大人。”邓管家一脸漠然的看着这位下人,冷声道,“你若是想活,就说实话,否则大理寺的刑法可不是这么好熬的。”
“邓管家,小的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这位年轻男子极为痛苦的说着。
邓管家随手拿过右侧的一把钳子,抓住对方的左手,放在其中指上。轻轻一压,中指瞬间整齐的被剪断了。
鲜血瞬间飚了出来,剧烈的疼痛让本就处在生死边缘的男子直接再次昏厥过去,连嘶喊的力气都没有。
余乾视线漠然的看着男子的双手,指头就剩七根了。
这时一边的张廷渝徐徐开口,“余司长,这三人我就交给你们大理寺了。也算是你们这趟没白来,有交待。
老夫能力有限,多的查不出来,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余司长你了,有需要配合的地方,随时来相府。
老夫定通力配合。”
第214-215章 此刻的柳烟像染着圣光
“在下明白了。”余乾平静的抱了下拳,然后把陆行和崔采依喊了进来。
“你们两人先把他们带出去,在外面等我,先帮他们简单处理一下伤口,保全他们的性命、”
“是。”陆行和崔采依抱拳领命,通力将三人带了出去。
“张相,若是最后查出这三人是无辜的呢?”余乾抱拳问了一句。
“那就有劳余司长继续深查。”张廷渝淡淡道,“相信余司长能还给老夫一个清白。”
“自然。”余乾点着头,又问了一句,“不知张相可还有什么嘱咐或者想要告知的?”
张廷渝道,“没有,老夫相信余司长的能力。”
“既如此,张相,那我们就先走了,有需要的话会再来的。”余乾作揖道。
“嗯,余司长和公孙部长慢走,老夫就不留你们了,等会还有友人相约。”张廷渝颔首道。
余乾和公孙嫣两人再次作揖,这才一起离去。
余乾面无表情的走出这件罪恶的屋子,刚踏出门口,心里突然一动,然后回头看了一眼。
身后还是那条黑漆漆的长廊,空无一物。
余乾表面如常,但是心里却有些惊疑不定起来。
他刚才明显感受到了一股一闪而逝的很熟悉的气息,是和沁园案死者身上的那些血蛊非常相似的那种。
随着灵箓潜移默化的影响,余乾对那些气息的辨识度已经是越来越高的。
妖鬼暂且不论,这两者只要是六品及以下的,出现在自己周围的数里之内他都能第一时间感觉到。
像别的那些特殊的气息他现在也能做到有感应。尤其是第二次遇到之前感知过的气息时候。
这点其实比检灵师的通灵诀还要好用,通灵诀需要施法,需要细细甄别。
而自己却像是被动的技能一样。
所以,就在刚才那一刻,他分明感受到身后有股子和当时在钦天监里那些术师激发出来的血蛊的气息,也就是那南疆巫师的气息。
可是,转瞬间又没了,让余乾有些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怎么了?”见余乾突然回头看了一眼,公孙嫣蹙着眉头问了一句。
“没事。”余乾轻轻笑了一下,若无其事的继续朝外面走去。
这张廷渝看来真的有秘密。
刑房里,张廷渝没有急着走出去,而是神情淡然的看着那血淋淋的架子。
这时,门外走进来一道身影,穿着黑衣,头发绑着一种很奇怪样式的发髻,身上披着短卦,脸上用颜料绘着一些图案,腰间配着一块夔牛玉佩。
“张相,有件事情需要你出手。”这位看不出年龄的男子,直接说道。
张廷渝神色漠然的转头看着这位男子,眼神极其的冰冷。
男子却不在意的和张廷渝对视起来,“我......”
声音戛然而止,一边的邓管家的整个右手已经穿进这位男子的胸膛,那跳动的心脏就这样被握进手里。
这位男子显然没想到会突然发生这样的情况,一脸的不可思议,可是身体传来的无力沉重感让他根本说不出话,精神渐渐模糊。
张廷渝走到他跟前,淡淡道,“谁给你的勇气跟老夫这样讲话?”
“你...”男子目眦欲裂,喘着气,根本说不出话。
张廷渝一脸漠然的看着这位男子,“为何对刘子司下手?”
邓管家稍稍松了下手,同时用术法刺激着对方的心脏。
些许力气又涌了回来,男子能勉强的撑着自己,“姓张的,你敢杀我?”
张廷渝嗤笑一声,邓管家则是顺手拿起左手的一把剪刀,直接伸进对方的嘴里,放在嘴角上,轻轻一剪。
鲜血狂涌的同时,整个脸颊直接裂开,看着极为可怖。
男子痛苦的嘶吼起来,可是身子连扭动都扭动不得,被邓管家死死的禁锢住。
“为何要对刘子司下手?”张廷渝再次漠然的问了一句。
“上面叫我这么干的。”男子终究还是喘着粗气,断断续续的说着。
张廷渝深深的叹息一声。
邓管家右手轻轻一捏,直接将对方心脏捏爆,男子当场死去,整个人直接软趴趴的瘫了下来,死不瞑目。
前者一边擦拭着右手,一边恭恭敬敬的侧开身子。
张廷渝居高临下的看着这具尸体,昏暗的烛火在苍老富态的脸上跳跃。
“尸体先留着,保存好。”张廷渝轻轻的说了一句,话里没有任何感情。
“是。”邓管家点着头。
“之后去趟大理寺,子司的尸体若没再用,领回来。”
“是。”
“送去江南,安葬在他老家,他喜欢秀丽的山水,”
“是。”
“多买点梅子酒,他许久没喝到梅子酒了。”
“是。”邓管家点着头,同时拿出怀里那张白纸。白纸是刘子司未写完的那张民生国策。
张廷渝接过白纸,细致的读完,然后折叠起来贴身收好。
这时,门外有位下人朝里头喊了一句,“老爷,陆学士来了。”
“知道了,让他稍等,我这就出去。”张廷渝平静的应了一句,继而看向邓管家,说道,“手脚干净些。”
“是。”管家恭敬应声。
张廷渝不再多待,转身离开,朝会客厅走去。
一身浅色素衣的陆中书正捧着茶杯喝着茶,见张廷渝进来,赶紧起身,颔首道,“张相、”
看着陆中书那一脸憔悴的样子,张廷渝温和的回道,“坐吧,咱们就不用客气了。”
陆中书抻了下衣服,缓缓坐下。
张廷渝顺手给自己倒了杯茶,轻抿一口后,道,“是为了天明的事情来的吧。”
陆中书沉默半晌,而后叹息一声,回道,“是的,鬼节已过,陛下也重新拿起沁园案。之前因为鬼节临近,下官一直不敢叨扰张相。
这才现在找张相商讨对策。犬子虽然顽劣,但秉性说到底不坏,这样死于非命,不明不白的,下官愧对他。”
张廷渝放下手中的茶杯,右手手指轻轻扣着桌面,点头道,“天明算是我看着长大的,秉性纯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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