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言归正传
李长寿开启大殿禁制,让此地与外隔绝。
正此时,忽闻一缕哀乐自角落传来,音律缓慢、蕴含无尽之悲戚,宛若有女子如泣如慕、如怨如诉。
“咳!”
李长寿清清嗓子,背着手‘训斥’一声:
“奏乐的怎么搞的?换个欢快点的。
怎么,贫道忙活了几百年,还不能享受享受,跟星君大人交流下天庭公务了!”
角落中的灵娥禁不住翻了个白眼,倒也没给师兄拆台,柔柔地应声:
“是,小仙弹错了,星君大人您别生气,不行我请姐姐来弹如何?”
李长寿:……
“知错能改就好,不必太过声张。”
灵娥自不会为难自家师兄,曲子很快就变成了山泉叮咚,颇有清心净念之功效。
若非瑶池规矩多,龙吉作为王母最喜欢的崽天天被训;此时龙吉绝对要绷不住,转身笑出声来。
好在龙吉绷住了,不只是绷住了,还主动对满脸困惑的姮娥解释道:
“为了招待星君大人,家师可是将自己最珍视之宝都请了出来。”
姮娥顿时明了,对角落中并未露面的小仙子欠身行礼,这才继续与李长寿谈天说地。
关于太白宫内的情形,姮娥也是听到了一些传闻。
啧,才不是因为闲着太无聊,没事就用云镜术看天看地看凡俗!
入宴,李长寿拿出精湛的嘴上功夫,与姮娥也算相谈甚欢。
但如今正是紧张的备战期,李长寿也不愿在斩仙飞刀之事上多耽误功夫;很快,就将话题引到了上古之事。
“此前我与星君聊着,似乎听闻星君与上古巫族大巫羿,并无夫妻之情,也无夫妻之实,不过是一场联姻、结了个名义。”
姮娥不料李长寿说的这般直白,面色也有些微红,轻声道:
“姮娥自是没有说假,不过此事事关人族、巫族之颜面,还请大人不要对外吐露。”
“星君放心,”李长寿正色道,“今日请星君前来,也是想请星君帮忙。
这大巫羿,我近来寻到了。”
言罢,李长寿暗中观察姮娥的表情。
姮娥目光波动不大,流露出的第一个表情是欣慰和欣喜,但程度不深。
这种浅显的程度,是演技难以达到的。
李长寿基本可以断定,这些欣慰和欣喜,来自于‘同时代生灵的戚戚’。
姮娥柔声道:“羿他并未被妖庭害了吗?这也算幸运。”
“算不上幸运,生不如死,”李长寿感慨道,“我现在就纳闷,妖庭当年到底做了多少丧尽天良之事。
那妖师鲲鹏已是罪大恶极,但妖庭总体犹有过之。”
姮娥叹道:“不经历上古至暗之时,不明人族今日有多不易。
巫族本就以狩猎万灵为乐,虽也算凶残,但行事光明磊落,他们狩猎专挑着强者。
妖族本是万灵结成圣族,得天道庇护,与巫族相抗;但他们不内治、不自束,以巫族横行为自身行事标准,却专挑弱者欺凌。
妖庭最鼎盛之时,也是洪荒生灵最苦难的日子。
妖族之内,实力强的部族欺压实力弱的部族,而今青丘之族,昔年不过是那些强族的玩物。
这般以剥削其他生灵为乐,不思自强、不思向上,反倒将自己底线不断下探,终是要遭劫的。
妖皇再怎么雄才大略,妖后再如何品性高雅,都镇不住这本就建造在腐朽上的妖庭。
妖师鲲鹏,不过是一个缩影罢了。”
李长寿含笑点头,将话题引了回来,道:
“这大巫羿也遭了折磨,如今神志不清,只剩精魄被炼入了宝物中。
星君可要见见?”
姮娥笑道:“我与他也算故人,若大人觉得有必要一见,自请安排就是。”
侧旁龙吉暗中赞叹。
这位广寒宫中的仙子,也非简单人物。
李长寿拍拍手掌,侧旁屏风后,白泽端着那只‘瓢’飘然而来。
‘瓢’上是一方祭坛,大巫羿精魄被锁在铜柱外,上半部释放剑气的‘仙殿’,也被暂时拆掉,只是将斩仙飞刀的秘密显露了小半。
白泽,拆装的技艺越发精湛。
“这……”
姮娥皱眉起身,走到李长寿侧旁,低头看着大巫羿精魄的惨状,禁不住轻声唤道:
“大巫、大巫?”
大巫羿的精魄突然睁眼,那双眼之中满是狂躁和愤怒,而后仰头无声怒吼,似乎要燃烧自身。
李长寿抬手点出一指,这精魄瞬间被阴阳二气封禁,在那一阵无声呐喊。
姮娥忙问:“他在说什么?”
“无意义,只是在表达愤怒,”李长寿叹道,“他已发狂许久,无法与他交流。
星君可有什么法子唤醒他精魄?
若是不能唤醒羿的神智,这宝物也只能与他精魄一同毁掉,不然留着只是隐患,不太稳妥。”
“唉,”姮娥思索一阵,道,“我与他并不算相熟,倒是知道,大巫最喜欢他大妻的巫族祷祝之舞。
我来试试吧,能否用此法唤回他神智。”
李长寿拱手道:“劳烦星君,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