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拒絕前進跑步後退
可僅僅幾秒鐘,他便放開被他捏住的書邊仔細的撫平收起,然後特意取出另一本,翻在了特定的書頁。
做完這一切,他脫下身上的衣服,走進盥洗室去清潔自己了。
大概過了十二三分鐘,一輛花紋平淡的馬車經過這一偏僻小院的門外,繞著小院轉了兩圈後從後門進入。
哭紅了眼的惠特尼夫人在侍女的攙扶下走了下來,一邊抹眼淚一邊整理儀容。
女人愛美,即便是流著淚,都希望自己是以破碎的模樣出現在心儀者的面前——而不是以破破爛爛的模樣。
“夫人請坐。”
“彼得先生”的聲音從盥洗室內傳來,略帶一些窘迫:“請稍等我幾分鐘,幾分鐘就好。”
“不必著急。”
惠特尼夫人十分大度,她把這座小院當成了她自己的私宅,這座小院裡的任何東西——包括人,也被她當成了自己的私有物。
假如是你,你會因為貓兒多舔了幾下自己的毛、狗兒多撓了幾下自己的耳朵就會生氣嗎?
當然不會。
克蘭鐸對於惠特尼夫人而言,就是如此。
一個在床·上生猛的情人,床下驕縱那麼一點兒無傷大雅。
惠特尼夫人這麼想,目光在屋內逡巡一番,自然而然就停在了那本翻開的書上。
作為一個附庸風雅的人,惠特尼夫人既然能愛上曾經的帕維爾·羅伯茨和如今的“彼得·施泰因”,自然對書籍什麼的很感興趣。
她走上前去,不知道是不是命中註定,一眼便在一大堆的字元中瞧見了一個詞。
紅眼症。
紅眼症?
她的心一下子揪了起來。
她想到了兒子蓋烏斯的那雙紅眼睛,這雙眼睛幾乎要成為他的特徵之一了。
從這孩子10歲開始,他就患上了這種怪病——癢的要死,最癢的時候他甚至能將眼皮摳破,恨不得把眼珠子揪出來。
弗朗茨三世不是沒有關注過他的病,他為他請過能接觸到的最好的醫生和牧師,可不管是治療還是驅魔都無濟於事。
最後還是馬修大主教安慰他們說,既然不危及生命,那不如用藥物剋制。
可隨著蓋烏斯越來越大,海神教會的藥物似乎也起不了太大作用了。
不過,彼得在研究紅眼症?
這讓惠特尼夫人有些驚疑不定。
她自然希望情人就只做情人,不要摻任何非分之想。
直到她大略的閱讀過這頁書才鬆了口氣。
他大概在看一本冒險家小說,關於紅眼症的描寫只佔了這一頁數千個字元中非常小的一部分。
【我坐在樹下煎火腿,詹姆斯在彈琴,並用他冒險家的經歷給我講一些故事。】
【他說我眼睛發紅,我說是老毛病了,他神秘的搖了搖手指說:不。】
【對於七海的冒險家來說,紅眼症並不是什麼小疾病。它牽扯到一大惡疾。】
【你猜錯了,不是惡疾,而是詛咒。我滿不在乎的說道。】
【詛咒?】
【是時間的詛咒,我被時蝕珊瑚寄生了,它時常會讓我癢的發狂。】
【啊,我聽說過時蝕珊瑚,這是一種寄生蟲——難怪你的脾氣這麼暴躁,還有,這麼需要女人。】
【這話我倒是沒聽說過,於是好奇的問他:那是什麼意思?】
【但詹姆斯只是曖昧的笑了笑,它會讓你變得跟現在大不一樣。】
【除此之外,他什麼也不肯說了。】
【於是,時隔30年,我寫下這本遊記的時候,仍然不知道時蝕珊瑚是什麼東西。】
【不過他說的沒錯,我越來越不像個人了,或許,慾望已經吞噬了我,讓我變成了他最忠找彩亲钚皭旱呐珒W。】
惠特尼夫人捻著書頁,渾身冰冷。
第25章 聰明的惠特尼
【蓋烏斯,我的兒子。我的榮耀之源,我的惡兆之根。我無法割捨的血脈,同樣也是生長在我身體裡的惡癰。】
【我該怎麼拯救你?】
【或是,我該怎麼拯救我自己?】
……
剛生下這個健康的男嬰的時候,惠特尼的內心都被巨大的喜悅灌滿了。
當時她取代那名舞女王后沒幾年,正值大王子墨提斯遇上了那件改變了他一生的事,國王需要一個繼任者——於是,蓋烏斯的出生幾乎是天時地利人和的。
即便他的頭髮顏色不那麼正統,即便他的眼睛顏色也沒那麼美麗,惠特尼還是感謝主,讓她得到了她一生的珍寶,也是一生的飯票。
她小心翼翼的呵護著這個男孩,呵護他吃奶、呵護他第一次行走、呵護他牙牙學語、呵護他騎馬射箭、讀書、學法術……
其實蓋烏斯打小的時候真是一個聰明伶俐的孩子,即便算不上乖巧懂事,卻也活潑機敏。
而且他未來是要做國王的,預備國王的性格中不需要乖巧懂事。
但……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蓋烏斯的性格越來越乖張暴戾,尤其是到達青春期後,在面對男女問題的時候似乎永遠無法正確理解兩性關係,只會一味的透過權勢和暴力手段脅迫對方以達成自己的目的。
惠特尼一開始是想要糾正的他的,畢竟她也是個女人,她知道蓋烏斯慣用的那些手段落到女人身上會帶來多大的生理和心理的痛苦。
雖然對於王室來說,擁有一段幸福的婚姻似乎有些荒謬,但她也是個母親,她也希望有一天能看到自己的孩子進入一段正常的婚姻,有著正常的人生。
但惠特尼失敗了。
她無法想象,一個年僅十多歲的孩子的價值觀怎麼能頑固不化到令人震驚的地步。
他逐漸從那個聰明伶俐、活潑機敏的孩子變成了一個瘋子——或許一個母親說自己的孩子是瘋子有些太過分了,但惠特尼想不到別的詞語可以形容他了。
蓋烏斯,她的兒子,在短短几年內就變成了一個紅著眼、會發瘋、會暴怒、無法一個人單獨入睡的——變態。
惠特尼一開始以為是自己教育的失敗,或者她試圖甩鍋——也許是蓋烏斯的父親弗朗茨三世的錯?
畢竟費爾南德斯家的血統就似乎有點問題,經常培育出來一些古怪的孩子。
比如奧蕾莉亞。
惠特尼一直沒說,她不喜歡奧蕾莉亞的原因除了她的母親是一位舞女之外,更重要的一點是——那姑娘的眼神。
她在第一次見到那姑娘時,奧蕾莉亞就用一種早熟到令人瞠目結舌的眼神打量著惠特尼。
讓她覺得自己並不是以一個王后的身份和她見面的,而是以一塊被剝了皮、剔了骨頭,赤裸地扔到桌面上的魚肉,與準備品嚐魚肉的奧蕾莉亞遇上了。
這讓惠特尼感到極度的不適。
如果只是這樣,她大機率只會覺得費爾南德斯家盛產怪物。
但奧蕾莉亞又迅速地改變了自己的神情——她讓自己的眼神變得清純,清純如白蓮花一般。
這下惠特尼覺得噁心。
這座王宮裡的任何人都在偽裝。
而奧蕾莉亞和她的舞女母親一樣,向上諂媚,向下欺騙。
當然她沒提到墨提斯,不代表墨提斯是一個正常人。
在惠特尼看來,大王子墨提斯是比奧蕾莉亞更加令人噁心的存在。
什麼樣的野心才能讓一個正值青春的少年壓抑住自己的渴望?
容忍那些原本落在自己身上但此刻飛速逃離的期盼?
或者在看到那即將取代自己的地位,成為未來國家主人的蓋烏斯的時候,仍能滿眼的慈愛?
惠特尼不相信有這樣的人存在。
事實證明,偽裝是一門學問。
如果墨提斯能忍住心中的悸動,再忍上幾年,或許他真的能撫平弗朗茨三世心中對於他跛腳這一事情的瘢痕,額外得到些什麼。
惠特尼夫人用手撐著檯面,她渾身發冷,口水快速分泌,抑制不住地想要乾嘔。
這些文字讓她意識到了一件事,她的兒子,蓋烏斯,似乎本可以不用成為一個怪物。
時蝕珊瑚?
她沒聽說過這個名字,但對於時間她有那麼一點了解。
馬修大主教,她最信任的神職人員,蓋烏斯的教父,弗朗茨三世的至交好友——曾經,就是時間的信徒。
這是她偶然得知的秘密。
那是一次王室家庭聚會,蓋烏斯正在遠處的草坪上騎小馬,墨提斯離得遠遠的,似乎即便只是看到馬,都會讓他想起過往的沉痛時刻。
惠特尼趕走了想要為父親和馬修大主教斟酒的奧蕾莉亞,親自拿起酒壺,為他二人斟酒。
馬修雖然是神職人員,但海神教會並不禁酒,於是趁著這樣的機會,他多喝了兩杯。
平時不常喝酒的人兩杯酒下肚已然有些醺醺然。
弗朗茨三世便調笑他:“時間教會也禁酒嗎?你怎麼像一輩子都沒喝過酒一樣?”
時間教會?
她當時有些好奇,便順口問了一句。
兩個男人沒有要遮掩的意思,只隨口解釋了一句:馬修叛過一次教,更換過一次信仰,之前他是卡俄斯的信徒。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惠特尼記下了這句話,並牢牢地記到現在。
現在,她看著那些文字,心中的疑竇遏制不住地冒了出來。
為了兒子——為了自己之後的榮華富貴,她得調查調查。
可……她有什麼樣的力量能去調查呢?
一個王后,一個深居後宮的婦人,連出來偷·情都得小心翼翼。
她的勢力範圍僅限於身邊的貼身侍女,就連車伕、侍衛,她都不知道對方到底是誰的人,收了誰的錢,為誰打探訊息。
如果貿然把調查信仰領袖的任務交給他們,恐怕他們的第一選擇,不是聽從自己的安排,而是把訊息賣給海神教會吧?
惠特尼如一隻熱鍋上的螞蟻,急得腦門上都出了一層薄汗。
正在這個時候,她那溫柔體貼的情人,彼得先生,終於從盥洗室裡出來了。
惠特尼眼前一亮。
對呀。
她笑了。
“彼得先生”也打心眼裡笑了起來。
多麼聰明的惠特尼啊!
她找到了最優途徑!
第26章 正統在……
在聖城、王都各地風起雲湧的時候,蓋烏斯主導了對舊情人卡米拉的母家戈貝爾家族的審判。
為了防止和小媽偷情這樣的醜聞披露出去,蓋烏斯無情地操控了一場家族滅絕。
整整四隊的王國鐵衛包圍了戈貝爾家族在王都的宅邸,引發了一場不大不小的械鬥。
主家被連根拔起,旁支也需細細敲斷。
超過三百五十人被逮捕,一百五十多人被推上了斷頭臺,其中不乏老人孩子。
乖乖束手就擒的被卸掉下巴帶上枷鎖拖走,深知小命難保的邭夂藐J出去也被從背後追上,在哪兒追上就在哪兒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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