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无罪的yy
他搞出这么大阵仗…竟是想借太子与大皇子的势。
为枫林城的百姓…讨还公道。
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这家伙…
…
紫阳、铜竹、王石安、费阳四位大儒,脸色齐刷刷地变了。
他们位高权重,自然知道枫林城之变的内情。
那是一场牵扯极深的惨剧。
是朝堂之上一个极其敏感的话题。
他们看向许长生的眼神,瞬间充满了震惊、赞许、钦佩,乃至…一丝担忧。
此子…好大的胆魄!
竟敢以此事为投名状!
他这是要…捅破天啊。
…
太子夏丹青的瞳孔,在瞬间剧烈收缩!他握着折扇的手,指节微微发白。
枫林城…是河州那边所发生的事情…闯王刘宝?他竟是为了此事而来。
他口中所谓为了百姓讨个公道是什么意思?
枫林城那边发生的事情,与他又有何等干系?
千里迢迢跑到长安中来…这家伙到底想干什么,讨个公道…怎么讨?
为死在叛军手中的百姓发抚恤金?
夏丹青的眉头不由得紧皱,说实话,即便许长生说出了自己的目的,他仍是觉得云里雾里。
…
怀瑶公主那清冷的脸庞上,第一次露出了极其明显的惊容。
她与大皇子夏鸿运、许文业等人交换了一个眼神,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
他们也料到了许长生的目的绝不简单,但没想到,竟会是这种事情。
不仅是太子夏丹青想不通,所谓讨个公道究竟是怎么样讨个公道,他为什么要给百姓讨个公道?大皇子这边也无人知晓。
许长生的具体目的。
着实让他们有些琢磨不定。
…
凤临公主夏元曦眨巴着一双清澈中带着愚蠢的大眼睛,一脸茫然地拉着九皇子的袖子:“皇弟皇弟…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啊?什么枫林城?什么冤魂?他怎么要为百姓讨个公道?”
九皇子夏唐邑的脸色,此刻却是难看到了极点。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低声道:“皇姐…虽然我也不知道这位许先生的具体目的,但我隐约能够猜出来,他在谋划一件大事…这件事情造成的影响力绝对不小。”
…
许长生站在窗口,感受着全场那死寂之后即将爆发的惊涛骇浪,他的胸膛之中,一股积压已久的悲愤与决然。
终于彻底释放了出来。
许长生缓缓的呼出了一口气,从怀中掏出了一卷胶卷,随后,转头对着楚云轩说道:“还记得我来的时候提了个小箱子吗?在那旁边请给我。”
楚云轩来找许长生玩的时候,出府的时候,楚云轩就看到许长生提了个小木箱,当时他也没问太多。
此刻,许长生突然开口,楚云轩愣了一下,忍住心头被震惊的发麻的触感提着那个小木箱来到了许长生身边,小心说道:“许兄,谨慎而行啊。”
许长生微笑着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
随后,在无数人的注视中,他拿着那个小木箱来到窗口,缓缓打开木箱,从里面取出了一个怪异的器具。
至少在许多人看来是这样。
一张白布,一个奇怪的造型,独特的东西。
但如果还有除了他以外的穿越者在此,一眼便能把那个奇怪的东西给认出来。
一台放映机。
一台小型的放映机。
许长生用各种材料加上神机百炼淬炼得来。
配套的东西,他早就准备好了,他早就预感到了这一天。
不仅有放映机,还有电池,幕布一类的。
当着众人的面,许长生直接翻身,跃出窗台,身形灵巧的落在了大厅中央的舞台之上。
对于武夫的他来说,这点高度根本算不上任何事情。
在众人的注视中,许长生来到了舞台之上,目光扫视过一众文人,他对着他们抱了抱拳,又对着他皇子和太子所在的位置同样抱拳至礼。
“我知道,即便我说了,我的目的大家可能还是很疑惑,我所谓的讨个公道,到底是想做什么?”
“在此之前,我想请大家看个东西。首先我想请醉梦楼的老板娘帮个忙,请熄灭醉梦楼中的烛火,让如今处于黑暗之中。”
“不用完全漆黑,可以留下少部分的烛光。”
醉梦楼的老鸨,当下情况之下,也完全不敢拒绝许长生,这位许公子如今可是得到了大皇子和太子的看重。
又将醉梦楼的声望和热闹拔上了一个程度。
老鸨连忙吆喝一声,说道:“公子,稍等。”
随后立刻吩咐下去,紧接着整个明亮堂皇的醉梦楼烛光,一盏盏熄灭灯光变得昏暗,只有少许几盏烛光盈盈照亮。
众人都不知道许长生要干什么,一脸疑惑的看着他,见到所有的烛光熄灭的差不多了,许长生这才拿起那张白布,挂在舞台之上
“我想请大家看个东西!”
第165章 风暴
许长生站在舞台中央,感受着全场投来的、混杂着惊疑、好奇与不安的目光。
他没有立刻回答那些此起彼伏的询问,只是深吸一口气,抬手指向那面悬挂好的白布,声音沉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诸位,请凝神静观此幕。”
话音落下,他启动了那台造型奇特的摄影机。
嗡——
一声轻微的机括运作声响起,一道光束自摄影机镜头射出,精准地打在了白布之上。
刹那间。
原本空白的幕布上,骤然出现了清晰得令人心悸的动态影像!
那是一座残破的城池!断壁残垣,焦土黑烟,尸横遍野。
画面真实得仿佛将人瞬间拉入了那个地狱般的场景!
“哗——!!!”
整个醉梦楼瞬间炸开了锅!惊呼声、倒吸冷气声、杯盘跌落声不绝于耳!
“这…这是什么仙法?!”
“画…画面在动?!如此清晰!”
“天呐!这是何处?怎会如此惨烈?!”
“这…这器物竟能将景象留存并投射出来?闻所未闻!”
“墨家机关术竟已神妙至此?!”
就连见多识广的紫阳、铜竹等四位大儒,也齐齐色变,忍不住站起身,死死盯着幕布,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撼。
费阳大儒更是紧盯着那台摄影机,喃喃道:“鬼斧神工…真是鬼斧神工!此物…堪称国之重器!”
包厢内,凤临公主夏元曦惊得捂住了小嘴,一双美眸瞪得溜圆,使劲摇晃着九皇子夏唐邑的胳膊:“皇弟!你快看!那布上…有会动的画!好清楚!这是戏法吗?”
九皇子夏唐邑脸色凝重,缓缓摇头:“不…皇姐,这绝非戏法…这许长生,竟有如此手段…”
绮罗郡主看着那熟悉的影像,心中已然明了,一丝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原来…他说的能留存影像的器物,竟是这般…他是要将血淋淋的真相,公之于众…”
太子夏丹青与大皇子夏鸿运,此刻也收起了之前的从容,目光锐利地审视着那奇特的机器和幕布上的画面。
此物之奇,已超乎他们的想象,这许长生的价值,似乎比预估的还要大。
然而,随着画面的持续推进,酒楼内的惊呼和议论声,渐渐被一种死寂般的沉重所取代。
幕布上,开始出现更加具体、更加残酷的景象:
凶神恶煞、衣衫杂乱的“叛军”挥舞着刀枪,肆意砍杀手无寸铁的百姓;妇女在街角被拖拽、凌辱,发出无声的绝望哀嚎;孩童如同牲口般被绳索串起,眼神空洞麻木;堆积如山的尸体,流淌成河的暗红色血液……每一帧画面,都冲击着这些长期生活在太平盛世、锦衣玉食的长安权贵、文人雅士们的认知底线!
真实的残酷,远比任何文字描述和想象都更具冲击力。
不少心理承受能力稍弱的文人,已然面色惨白,胃里翻江倒海,甚至有人忍不住弯腰干呕起来。
整个大厅弥漫开一股难以言喻的悲愤与恐惧。
就在这时,许长生那带着沉重悲怆的声音,适时响起,如同旁白,又如同控诉,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我,许长生,来自沧州北直郡,一个名叫清河县的小地方。”
“原本,我只是县中一普通教头,生活清贫,却也安宁。”
“直至……河州乱起,反贼刘宝作乱,兵锋直指沧州。”
“我清河县与周边数县,首当其冲。
除我清河县侥幸得存,其余诸县……皆遭屠戮,十室九空!”
“我与众乡邻,随县令逃至北直郡第一大城——枫林城避难。
本以为此城坚固,可拒贼兵,可待王师……”
“最起出的时候,所有人都是这么认为的,只要守住守到援兵过来,这帮反贼绝对攻破不了这座城池!所有人都能够活下去,在这种信念之下,全城的官兵和百姓们同心协力。
就连只有十几岁的孩子都上城守城,拼尽一切来抵挡,为的就是那一线。”
“毕竟这座城啊,是无数人生活了一辈子的家园,一辈子的家产都在其中。谁想离开自己的家园背井离乡?谁想自己的家产被他人夺取?”
“我们坚信能够活下去,我们坚信能够扛过一切,饱含着这种信念。”
“我们坚守了……一个半月!”
“一个半月,日夜血战,盼星星盼月亮,盼着朝廷的援军。”
“可我们等来了什么?”
许长生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无尽的悲愤,他指向那仍在播放残酷画面的幕布:
“这便是答案!”
“现在所在播放画面的这台东西叫做摄影机,是我制造的。
我会一些墨家的机关之术,凭借墨家机关之术造就了如此东西。
它的功能和它的名字一模一样,摄影。
它能够拍摄当下的画面,并储存起来,随后再通过特殊的方法播放出来。
眼前这一幕,就是…就是……枫林城城破之后,叛军屠城的真实景象!”
“枫林城及周边罹难百姓……超过二十万!!!”
“轰——!!!”
尽管已有预感,但当这血淋淋的数字和确凿的证据从许长生口中说出时,整个醉梦楼还是如同被投入了一颗惊雷。
二十万冤魂!影像为证!
许多感性的文人已然红了眼眶,身体因愤怒和悲伤而微微颤抖。
先前那些以为许长生在哗众取宠或别有用心的猜测,在此刻这铁一般的“证据”面前,显得如此苍白可笑。
四位大儒面面相觑,眼中皆是震惊与沉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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