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照顾师娘开始,武道成神 第100章

作者:无罪的yy

  惨烈的城墙争夺战,在夕阳的余晖下,达到了顶点。许长生知道,这漫长而残酷的第一天攻城战,还远未结束。

  而枫林城的生死,就在这每一寸城墙的浴血搏杀之中。

  残阳如血,终于缓缓沉入远山之下。

  当叛军阵营中传来低沉而绵长的收兵号角时,城墙上还活着的所有人,几乎都同时脱力,瘫软在地。

  紧绷了近两个时辰的神经骤然松弛,带来的不是喜悦,而是劫后余生的虚脱和深入骨髓的疲惫。

  持续不断的喊杀声、兵刃撞击声、惨叫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寂,以及死寂中渐渐清晰、无法忽视的痛苦呻吟和哀泣。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混杂着火烧后的焦糊味、火油的刺鼻气味,形成一种地狱般的气息,萦绕不散。

  许长生拄着卷了刃的长刀,靠在冰冷的垛口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他的脸上、衣袍上溅满了已经发黑发暗的血点,有自己的,更多的是敌人的。刚才那场争夺缺口的白刃战极其惨烈,他亲手斩杀了至少五名登城的叛军,才在绮罗郡主亲卫的支援下,勉强将那段城墙夺回。

  此刻,他只觉得双臂酸软无力,体内气血也消耗甚巨。

  叛军也还带着国运每一刀的砍杀都要倾尽全力。

  绮罗郡主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她精致的脸颊上有一道被流矢划破的血痕,甲胄更是多处破损,沾染着大片大片的污血。

  看着眼前这位郡主,许长生对他又有了一番改观。

  她看着眼前如同屠宰场般的城墙,眼神中充满了震撼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悲悯。

  她虽身份尊贵,见识过权力倾轧,但如此直观、如此大规模的血腥厮杀,也是第一次经历。

  “清点伤亡,救治伤员,加固城防!”秦统领嘶哑的声音打破了沉寂,他的一条胳膊用布条草草包扎着,还在渗血,“快!动作要快!叛贼随时可能再来!”

  命令下达,残存的城防军和青壮们挣扎着爬起来,开始默默地进行战后清理。

  这清理工作本身,就是一场对心灵的残酷考验。

  许长生缓过一口气,走到绮罗郡主身边。“郡主,你没事吧?”

  绮罗郡主摇了摇头,目光扫过城头,此刻她也没了和许长生调情逗弄的心情:“去看看。”

  两人沿着城墙缓缓巡视。

  眼前的景象,比任何描述都更能展现战争的残酷。

  尸体层层叠叠,有穿着制式皮甲的城防军,有裹着红巾的叛军,更多的是穿着普通布衣、刚刚还在一起奋战的枫林城青壮。

  鲜血浸透了砖缝,在地上汇聚成一片片暗红色的泥泞,踩上去黏滑不堪。断肢残臂随处可见,破损的兵器和盾牌散落一地。

  一个年轻的城防军士兵,肚子被剖开,肠子流了一地,他还没有完全断气,眼神空洞地望着暗下来的天空,嘴唇微弱地翕动着,发出不成调的气音。

  军医路过,看了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走向下一个还能救的伤员。

  “娘……俺想回家……疼……”一个看起来比小二子还小的半大孩子,胸口插着半截断箭,靠在墙根,气息微弱地念叨着,眼神已经开始涣散。

  他身边,一个老汉抱着他,老泪纵横,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不远处,一个壮汉抱着自己兄弟的尸体,嚎啕大哭:“狗剩!你醒醒啊!说好了一起回去给娘养老的!你他妈说话不算数!”

  还有的人,至死都保持着战斗的姿势,双手死死掐着敌人的脖子,或者用身体挡在垛口前。

  伤兵的呻吟声此起彼伏,军医和临时组织的妇人们穿梭其间,进行着简陋的包扎。

  纱布很快就不够用了,只能撕下阵亡者相对干净的衣物代替。

  金疮药更是珍贵,只能优先用于重伤员。

  没有麻药,取出箭镞或处理伤口时,壮汉们咬紧木棍发出的闷哼和压抑不住的惨叫,令人心头发颤。

  民夫们默默地将同袍的遗体小心地抬下城墙,集中安置。

  而对于叛军的尸体,则简单粗暴得多,扒下身上能用的衣物、护甲。

  直接抓住脚,从垛口扔下城去,沉重的落地声闷响不断,仿佛在敲打着每个人的心脏。

  “这就是战争……”许长生声音干涩,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他这是他第一次亲身经历如此规模的战场,如此密集的死亡,是第一次见到,古代的攻城战役,比他想象的残酷的太多。

  生命的消逝,在这里变得如此廉价和快速。

  绮罗郡主沉默着,脸色苍白。

  她走过一具具尸体,看着一张张或年轻或苍老、或愤怒或惊恐的凝固面容,紧紧握住了剑柄。

  这座城的重量,几十万百姓的生死,此刻无比真实地压在她的肩上。

  夜色彻底笼罩了大地,城头上点燃了火把,摇曳的火光映照着血迹斑斑的城墙和一张张疲惫、麻木而又带着恐惧的脸庞。

  后勤的妇人孩子们送来了简单的饭食和热水,但很多人都没有胃口,只是机械地吞咽着,目光警惕地望着城外那片深不见底的黑暗。

  叛军营地方向,灯火连绵,仿佛一头蛰伏的巨兽,随时会再次扑上来。

  许长生和绮罗郡主、秦统领等人简单商议了一下,安排了守夜的人手,让大部分激战后的守军轮换休息。

  但谁都知道,这种休息注定无法安稳。

  果然,就在子夜时分,大多数人刚刚合眼不久,城外的黑暗中,突然响起了低沉而密集的战鼓声!

  “敌袭!敌袭!”哨兵凄厉的呐喊划破了夜的宁静。

  刚刚沉寂下去的城墙瞬间炸锅!疲惫不堪的守军们条件反射般地跳起来,抓起手边的武器,仓促地冲向自己的岗位。

  没有火把,没有喊杀,只有黑暗中如潮水般涌来的脚步声和云梯搭上城墙的碰撞声!叛军竟然选择了夜袭,而且如此悄无声息,直到逼近城墙才被察觉!

  “点火把!快!”秦统领的声音都喊破了。

  火把陆续燃起,照亮城头的同时,也暴露了守军的位置。黑暗中,箭矢如同毒蛇般射来,不断有人中箭倒下。

  “不要慌!守住位置!用石头砸!”许长生大吼,气血之力灌注声音,试图稳定军心。

  战斗在黑暗中再次爆发,比白昼更加凶险和混乱。

  看不清敌人的面孔,只能凭借感觉和声音,朝着爬梯子的方向疯狂地攻击。石块、滚木、所剩不多的火油再次被用上。惨叫声、兵刃碰撞声、垂死者的哀嚎,在夜色中显得格外瘆人。

  绮罗郡主挥舞长剑,剑光在火把映照下如同匹练,将一名刚刚冒头的叛军劈下城去。

  许长生守在她附近不远,长刀翻飞,凭借着远超常人的感知和气血之力,一次次化解危机。

  这一夜,格外漫长。

  叛军的进攻一波接着一波,似乎打定了主意要不给守军任何喘息之机。

  守军全靠着一股意志在支撑,许多人都是机械地挥舞着武器,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本能的厮杀。

  当天边终于泛起一丝鱼肚白,黎明的曙光艰难地穿透黑暗时,叛军的攻势再次如同潮水般退去。

  城墙上,还能站着的人已经寥寥无几。

  经过一夜的鏖战,守军付出了极其惨重的代价。

  尸体比昨天又多了一层,伤兵满营,连许多负责后勤的妇孺都在夜间的混乱中伤亡不小。

  许长生靠在一个箭楼上,浑身浴血,甲胄上又添了几道新伤,疲惫得几乎睁不开眼。

  绮罗郡主靠在他不远处的墙边,拄着剑才能站稳,原本明亮的眼眸也布满了血丝和深深的倦意。

  晨光熹微中,展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座真正意义上的血城。

  城墙破损多处,旌旗残破,尸横遍地,幸存者如同从地狱爬出的鬼魅,眼神麻木。

  而城外,叛军的营盘依旧连绵,那面“刘”字王旗在晨风中飘扬,预示着新一轮的、或许更加猛烈的攻击,很快就会到来。

  守城的意志还在,但每个人的心头,都笼罩着一层难以驱散的阴霾。八千守军,经过一天一夜的残酷消耗,还剩下多少?还能撑过下一个白天吗?

第107章 提取酒精,科学的医治方法

  “迅速统计人员战损,城防军还剩多少人…”脸上带着一丝硝烟的绮罗郡主平静说道,但微微颤抖的指尖暴露了她内心的波澜。

  秦统领拖着疲惫的身躯快步走来,他左手的断指处只用脏布草草包裹,暗红色的血渍浸透了布料。

  秦统领的脸上此刻写满了沉重,他单膝跪地,声音沙哑得如同破锣:“禀郡主,初步清点…我城防军…阵亡、重伤无法再战者,已逾一千八百人…轻伤者…几乎人人带伤,难以计数。”

  这个数字如同重锤,狠狠砸在绮罗郡主和许长生的心头。

  八千守军,一夜之间便折损近四分之一,这还不算那些协助守城而伤亡的青壮百姓。

  绮罗郡主闭了闭眼,深吸一口带着浓重血腥味的冰冷空气,再睁开时,眼神已恢复坚毅:“知道了。秦统领,你也受伤不轻,先去让军医处理一下。重新整编队伍,能战者编入一线,轻伤者负责协防和运送物资。

  另外,将城中所有库藏的兵器甲胄,包括…包括阵亡将士的,都收集起来,分发给还能战斗的青壮。”

  “末将领命!”秦统领重重抱拳,起身时身体晃了一下,随即咬牙站稳,转身一瘸一拐地去执行命令。

  郡主和许长生走下城墙,踏入内城。

  眼前的景象,与外城的血腥惨烈不同,却另一种方式触动着人心。

  临时征用的民房、宽敞的街巷,此刻都成了巨大的伤兵营。

  痛苦的呻吟声弥漫在空气中,浓烈的草药味和血腥味混合在一起。

  缺乏专业的郎中和药材,救治工作主要依靠城中略通医术的老人和那些勇敢的妇女。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郎中,手指沾满鲜血,正满头大汗地为一个腹部被划开的年轻士兵进行包扎,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用布条使劲的缠着士兵的腹部,以确保肠子和血液不要露出来。

  看到这一幕的许长生皱了眉头。

  普通人的处理方式不够科学,他的目光再度环绕。

  旁边围着几个妇人,有的死死按住士兵挣扎的身体,有的不断递上热水和干净的布条,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紧张和怜悯。

  角落里,一个妇人抱着自己重伤的丈夫,低声啜泣着,用湿布轻轻擦拭丈夫额头不断渗出的冷汗。

  她的孩子,一个七八岁大的女娃,乖巧地站在一旁,手里捧着一碗清水,大眼睛里满是恐惧,却强忍着没有哭出声。

  更远处,一些轻伤的百姓和士兵互相搀扶着,帮着搬运所剩不多的干净饮水、食物和搜集来的布料。

  没有人组织,一切都靠着一种求生本能和同舟共济的情谊在自发运转。一个断了胳膊的汉子,用剩下的一只完好的手,帮着一个腿部中箭的少年固定夹板。几个半大的孩子穿梭在伤兵之间,小心翼翼地喂水。

  “把我的被褥都拆了,需要干净的布!”一个老妪颤巍巍地指挥着自家人。

  绝望的气氛依然笼罩着枫林城,但在这种绝望中,一种坚韧的、属于底层百姓的生命力在顽强地勃发。

  他们或许不懂什么大道理,但他们明白,此刻能依靠的,只有身边的彼此。

  许长生默默看着这一切,心中五味杂陈。

  他来自另一个世界,见过更高效的组织,更先进的医疗,但眼前这种原始、粗糙却充满人性温度的互助,带着一种撼动人心的力量。

  绮罗郡主也静静地看了许久,才低声道:“看到了吗?普通的百姓,他们或许卑微,或许无知,但在绝境中,他们展现出的东西,并不比任何高高在上者逊色。”

  许长生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说道:“不行,不能再这么下去了,再这么下去的话,伤员很大,一部分也扛不过去。”

  绮罗郡主疑惑的看向许长生说道:“你是什么意思?”

  “会感染的…没有经过消毒的布,这么缠在伤口上会感染的伤口,不能只靠绷带去绷,需要针线缝上去。”

  “消毒?用针线缝伤口?”绮罗郡主一脸的疑惑。

  许长生看着绮罗郡主疑惑的眼神,知道这个时代的人很难理解细菌和感染的概念,他必须用最直观的方式说服她。

  “郡主,你看那位老哥,”许长生指向刚才腹部受伤的士兵,士兵的脸色已经开始发青,气息微弱,“他的伤口只是被布条缠住,但布条本身不干净,伤口里的污秽出不来,很快就会化脓、长疮,人会发烧,十有八九扛不过去。这……就是一种‘毒’,肉眼看不见的‘毒’。”

  绮罗郡主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那士兵的状况确实堪忧,她眉头紧锁:“那你说该如何?”

  “需要两样东西:极烈的酒,和用沸水煮过的干净布条、针线。”许长生语气肯定,“烈酒可以杀灭那种看不见的‘毒’,沸水煮过也能让布条和针线变得干净。伤口在清洗后,最好能用针线像缝衣服一样缝合起来,这样伤口长得快,也不容易再裂开。”

  绮罗郡主将信将疑,但看着满营的伤兵和不断恶化的状况,她深知按传统方法,这些人能活下来的恐怕十不存一。

  许长生之前的表现已经证明了他的不凡,此刻,她愿意再信他一次。

  “好!本郡主信你!”绮罗郡主下定决心,立刻对身旁亲卫下令,“传令!将城中所有酒坊库存的酒,无论品质,全部征集到此!再召集所有手脚利落、胆大心细的妇人,以及略通缝合手艺的裁缝、皮匠过来!快!”

  命令迅速传达下去。很快,一坛坛、一桶桶的酒被民夫们搬运到了伤兵营附近的空地上。

  同时,数百名被选中的妇女和几十个裁缝、皮匠聚集过来,脸上带着惶恐和好奇,看着站在临时搭起的木箱上的许长生和郡主。

  许长生深吸一口气,面对下方黑压压的人群,朗声道:“各位乡亲!我知道大家害怕,也疑惑!但现在,我们能多救一个是一个!我要教大家的法子,听起来古怪,但能大大提高受伤兄弟们的活命机会!”

  他首先拿起一匹相对干净的白布,撕成条状:“第一步,消毒!所有用来包扎的布条,还有缝伤口用的针线,必须用沸水煮上至少半柱香的时间!捞出来后,不能再用手直接碰,要用干净的木夹子夹取!”

  他指挥着几个妇人现场架起大锅烧水,演示整个过程。接着,他拿起一坛普通的酒。

  “第二步,制取消毒用的‘酒精’!”许长生早就观察过,这个时代的酒度数不高,直接用来消毒效果有限。他之前就让小二子等人找来了必要的物件——几个密封性好的大陶罐,长长的中空竹管,还有冷却用的水盆。

  他现场演示了简易的蒸馏装置:将酒倒入一个陶罐加热,蒸汽通过竹管导出,经过冷水盆冷却,滴滴答答地流入另一个罐子。

  流出的液体明显更加清冽,散发着浓烈得多的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