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文贩馆
第91章 第91章
“医者自当尊重病人隐私。你是来看病的？”
他语气平静，话中却另有深意：
若她为求医而来，一切好说；
若不是，此事便不会如此简单了结。
“确是惊鲵冒昧打扰。”她低声应道。
“此次惊鲵前来，是想请夜先生为我诊治。”
田言心思玲珑，自然听懂了夜榇的言外之意，当即微微欠身，恭敬说道。
“好，先坐下吧。”
夜榇指了指一旁的木凳，声音温和。
田言依言坐下，主动将凝霜般的手腕平放在桌面上。
夜榇指尖轻触她的腕脉，片刻后眉梢微动，露出一丝讶异。
“是毒咒之术。”
他收回手，缓缓说道。
“先生能诊出我的病症？”
田言清冷的面容上顿时浮现惊喜之色。
她身陷罗网时，体内便被种下隐秘手段。这些年来，她以体弱多病为掩饰，遍访名医，连农家高层与医家圣手都未能察觉异常。
唯有她深知，这如同附骨之疽的威胁真实存在。
罗网以此控制核心成员，定期发放缓解药剂。田言曾目睹母亲毒发时的惨状，深知其可怕。为在农家立足，护佑幼弟，她不得不重蹈母亲覆辙。
多年来她暗中寻访解咒之法，却始终无果。所有医师皆诊不出异样。
此次恰逢夜榇神医之名传扬四海，她便决定前来雪月城一试。
没想到，夜榇竟一语道破关键！
“敢问先生，这毒咒之术究竟是……？”
田言神色紧绷地询问道。
“一种将毒与咒结合起来的阴险手段。”
“平日里，毒素被咒术隐藏在血肉经脉内，无影无踪，一旦发作，便会蔓延全身，令人痛不欲生。”
夜榇缓缓答道。
“先生可有办法化解？”
见夜榇如此详尽地说出这毒咒的特点，田言心中的希望一下子大增。
这么多年，她终于看到了解决自己身上问题的可能。
看着面露喜色的田言，夜榇微微颔首道：
“虽然需要费些周折，但也不是不能解决。”
“不过我得提醒你，这毒咒还有一个特性，就是施术者在近距离时能感应到受咒者体内的咒术。”
“若是解了咒，再与施术者接触，就会暴露毒咒已解的事实。”
夜榇这番话让原本欣喜的田言顿时陷入犹豫。
这毒咒的施术者，无疑就是罗网首领赵高。
以田言目前的处境，难免会与赵高见面。
一旦解毒，她便只剩一条路可走：叛逃罗网。
否则被赵高发现咒术已解，后果不堪设想。
可若是叛逃，她在农家也待不下去了。
且不说农家是否愿为她与罗网为敌，即便愿意，单凭农家的力量也无法对抗背靠大秦的罗网。
也就是说，一旦叛逃，她和弟弟田赐只能四处逃亡，躲避罗网的 。
这不是田言想要的结果。
她也可以选择暂时不解毒，等拥有足够筹码、能与罗网抗衡时再来找夜榇。
但被这毒咒折磨多年，如今终于看到希望，田言一刻也不想再等！
犹豫许久，田言猛地抬头看向夜榇，眼中充满期盼地问道：
“先生可有办法，既解我身上的毒咒，又不让赵高察觉？”
向来果决的田言，此时也难做抉择。
思来想去，她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初次见面的夜榇身上。
不知为何，夜榇让她感到一种莫名的安心。
听了田言的话，夜榇嘴角泛起一丝笑意。
他握住田言的手腕，运起真气探入她体内，仔细探查后点了点头：
“医者的职责是治病救人，你提的要求已超出这个范畴。”
“不过我这里确实有一个解决的办法，只是不知道你能付出什么代价？”
“夜先生此话当真？”
田言闻言，惊喜地站起身来。
谁也没料到，夜榇居然真有解决的办法！
田言欣喜若狂！
但激动之后，她很快冷静下来，开始思考报酬的事。
来到雪月城后，田言也暗中打听过关于夜榇的事情，大致了解了他的情况。
她清楚，夜榇诊治江湖中人时，更偏爱以武功秘籍作为诊金。
因此，田言早就备好了两本绝世武功秘籍，打算作为酬谢。
可眼下的情况，已不是两本绝世秘籍所能解决的了。
正如夜榇所说，她的请求已超出普通治病的范畴。
哪有大夫治好病人之后，还要负责保证病人今后安全的？
田言也自知这要求有些过分，所以她认真思索，究竟该用什么才能打动夜榇。
然而想了许久，田言仍想不出自己身上有什么能让夜榇心动的。
物质方面，她知道夜钟爱收集武功秘籍。
可依她这次所提要求的难度，恐怕至少得拿出十本绝世秘籍，才有可能请他出手。
以田言的身份和实力，凑齐两本绝世秘籍还算容易，但要集齐十本，却颇有难度。
毕竟这世上能称得上“绝世”的武功秘籍本就稀少。
放眼整个农家，也未必能凑出十本来。
实力方面，田言虽不清楚夜榇的真实修为，却对他身边的李寒衣有所耳闻。
而她自己，也不可能每日守在夜榇身边护他周全。
因此，“做他护卫”这一条，也被田言直接排除。
思来想去，田言神色一凛，毅然跪在夜榇面前，郑重说道：
“若先生愿帮我解决此事，田言此生誓死效忠于先生，若有违背，永堕九幽，万劫不复！”
她能想到最珍贵的报酬，便是她自己。
所以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便是她的忠诚。
“你可要想清楚。”
“你一心摆脱罗网控制，求的不正是自由么？”
“一旦效忠于我，这‘自由’二字，就与你再无关系了。”
夜榇语气平静地开口。
他看得出，这些年来，田言身上的毒咒之术给她带来了极大的心理负担。
以至于她宁愿选择永世效忠，也不愿再多等片刻。
“田言已经想清楚了。”
她俯身回应，声音坚定。
在今晚之前，田言也一直以为，她拼命摆脱罗网，为的是自由。
可直到方才，在面临艰难抉择时，她才真正看清自己的内心——
原来她一直渴望的，并非自由，而是一个能让她安心的依靠。
不管罗网还是农家，都无法让田言感受到一丝安全。
因此她唯一能依靠的只有自己，这也正是她一直想摆脱罗网、掌控农家的原因。
就在这个夜晚，不知是否因为夜榇能解决她多年来的困扰，田言第一眼看见他时，心里竟涌起一阵前所未有的安心。
这种莫名的安稳，让她毫不犹豫地在夜榇面前卸下了所有伪装。
多年来，无论面对罗网还是农家的人，田言始终保持着十二分的警惕，唯独此刻在夜榇面前，她感到一种未曾有过的轻松。
不必再费心算计，她第一次放下了所有戒备。
也正是这份安心，促使田言做出了方才的决定。
对她而言，这是一场豪赌。赌赢了，未来如何尚未可知；赌输了，便是万劫不复。
但此刻，她心甘情愿走进这场赌局。
见田言神色坚定，夜榇伸手扶起她，淡然说道：
“既然如此，现在就去床上，把衣服脱了。”
这句话落下，田言脸色骤变，心如寒冰。
虽然决定效忠夜榇时就预料到这一刻，但她没想到竟来得如此之快。
她觉得自己赌输了。
从希望到绝望的巨大落差，让田言忘了自己其实还未开始治疗，仍有反悔的余地。
她如同行尸走肉般走到床边，两行清泪无声滑落。
夜榇不知她心中已翻涌诸多念头，只当她动作缓慢是因为害羞。
于是他转身静静喝茶，留她准备。
等夜榇再回头，却见田言已经 、直挺挺地躺在床上。
“你躺着做什么？”
夜榇微感诧异，开口道：
“起来盘腿坐好，我要查看你身上的咒术纹路。”
本已绝望的田言，听见这句话，内心如春雷炸响，万物复苏。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似乎误解了夜榇的意思。他让她脱衣，原来是为了替她解毒咒？
这突如其来的转折，让田言一时怔住。
她微张着唇，冷艳的面容此时显得格外动人，再加上全身 的香艳姿态，连夜榇也不禁心头微动。
见田言迟迟没有反应，夜榇走到床边，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啊……好、好的！”
田言回过神来，连忙起身盘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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