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acane酱
羅恩的呼吸,在這一刻變得困難起來。
即使不開啟靈界感知,他都能感覺到,自己感知可觸及範圍內的“死亡氣息”,正在以某種詭異的方式活躍起來。
那些被埋葬在地下的屍骨,那些封存在墓穴中的殘骸,那些飄蕩在靈界邊緣的遊魂……
所有與“死亡”相關的物體,都在這一刻,齊齊“轉向”了同一個方向。
就像向日葵轉向太陽,就像鐵屑排列在磁場中。
——它們在“朝拜”。
在向那個,代表著“一切死亡的終點”的至高者,獻上最原始的敬畏。
羅恩強忍著那種幾乎要讓靈魂窒息的壓迫感,快步離開了自己所在的區域。
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卻本能地知道——自己絕不能留在這裡。
因為接下來,將有某種遠超他理解範圍的“事件”,在這個世界的更高層次發生。
而他,連做“旁觀者”的資格都沒有。
………………
另一邊,在現實的褶皺中,存在著凡人永遠無法觸及的維度。
那裡沒有光,卻也並非黑暗;
沒有時間,但萬物都在流逝;
沒有空間,可一切又無處不在。
這是“概念層”。
是那些超越了物質束縛的存在們,進行交流與博弈的戰場。
在這個維度的某個“節點”上,一團慘白色的霧氣正在緩緩凝聚。
霧氣沒有固定的形態,時而膨脹如星雲,時而收縮成一個點。
唯一不變的,是其中瀰漫的死寂氣息。
那是一切生命的終點,是萬物歸於虛無的必然。
死之終點,聖格雷戈裡。
準確地說,是祂投射到這個星域的一縷分支意識。
即便只是分支,祂的存在本身就讓整個星域的死靈氣息變得異常活躍。
無數瀕死的星辰加速走向熄滅,腐朽的行星核心開始崩解;
就連深空中游蕩的隕石,都彷彿在這一刻“老化”了數萬年。
“很不錯啊……”
慘白霧氣中,傳出一個既蒼老又年輕、既溫柔又冰冷的聲音:
“一個即將徹底消散的虛骸,居然還能散發出如此純粹的‘秩序’氣息。”
“尤特爾·古斯塔夫……”
祂的“目光”穿透了無數維度的阻隔,精確地鎖定在“真理庭”某個封印室中,那具正在緩慢崩解的銀色虛骸上。
“神秘學家、時間觀測者、空間穩定的構築師……”
死之終點彷彿在翻閱一本無形的檔案:
“而且,他對‘規律’還有著近乎病態的執著。”
“這種執著,讓他的虛骸即使在崩解過程中,依然在試圖維持某種‘秩序’。”
霧氣微微震顫,傳出類似嘆息的聲音:
“多麼有用的‘工具’啊……”
“如果將他徵召回來,賦予不死者之身,那麼他就能永遠地繼續他的‘使命’。”
“永遠地觀測,永遠地記錄,永遠地維持那些脆弱的‘秩序’……”
“這難道不是,對一位學者最大的‘慈悲’嗎?”
慘白霧氣開始向下延伸,如同巨獸的觸手,準備穿透維度屏障,抵達物質世界。
然而。
就在觸手即將突破最後一層屏障時……
一道銀色光芒,突兀地在觸手前方凝聚。
光芒迅速展開,化作一本巨大的、由純粹資訊構成的“書冊”。
書頁無風自動,每一頁上都密密麻麻地記錄著無數文字、符號、影象。
那些記錄在不斷更新,每一秒都有數以億計的新資訊被寫入。
“請您停下。”
一個毫無情感波動的聲音,從書冊中傳出:
“尤特爾·古斯塔夫的虛骸,不應該被您所徵召。”
慘白霧氣停止了延伸。
片刻的靜默後,傳出帶著玩味的笑意:
“哦?薩爾卡多。”
“真是稀奇,你居然會主動干涉我的‘慈悲’?”
“這可不像你的作風,你不是一向只負責‘記錄’,從不‘干預’嗎?”
銀色書冊的頁面劇烈翻動,文字如暴雨般密集浮現:
“‘記錄’的前提,是存在真實可記錄之物。”
“而您的‘徵召’,會扭曲被徵召者的本質,讓他們從‘曾經的自己’變成‘你需要的工具’。”
“這種扭曲,汙染了歷史的真實性。”
可當薩爾卡多的銀色書冊展開,擋在死之終點的觸手前方時。
祂的內心,此刻也正在經歷一場劇烈的掙扎。
“值得嗎?”
這個問題,在祂的思維中反覆迴盪。
為了一個已經死去的朋友,去冒犯一位魔神;
為了一個即將消散的虛骸,去違背自己“只記錄,不干預”的原則。
這,真的值得嗎?
薩爾卡多清楚地知道,自己此刻正在做的事情,有多麼危險。
魔神與巫王的差距,早已不能用簡單的“力量層級”來衡量。
那是存在維度的根本鴻溝。
如果說學徒到巫王的距離,是從地面爬到山頂;
那麼巫王到魔神的距離,就是從一粒塵埃,到包含這粒塵埃的整個宇宙。
此刻,祂能清晰地感受到:
死之終點的每一次“呼吸”,都在讓整個星域的生命力流逝;
祂的每一次“心跳”,都在讓無數瀕死的存在加速走向終結;
其本身,就是一個無法抗拒的“終點”,在緩緩逼近。
如果死之終點真的動怒,認真出手……
薩爾卡多知道,自己連逃跑的機會都沒有。
祂會像一本被火焰吞噬的書,從存在的每一個層面被徹底抹除。
可即便如此……
“我必須站出來。”
薩爾卡多對自己說道。
祂知道,自己無法改變那些宏大的不公;
無法阻止紀元更迭中的歷史改寫;
祂無法保護所有被權力碾壓的真相;
也無法挑戰魔神們制定的規則……
但至少在這一次,在這一個具體的、微小的事件上,他必須要站出來!
感受到記錄之王的堅定,慘白霧氣沉默了片刻。
隨後,傳出更加濃郁的嘲諷:
“真實性?歷史?哈……”
“薩爾卡多,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天真了?”
“你以為你記錄的那些‘歷史’,真的是真實的嗎?”
死之終點的聲音變得尖銳起來:
“睜開你的眼睛看看吧!”
“你所謂的‘真實’,早就千瘡百孔!”
“現在,你居然為了一個已死之人的‘尊嚴’,來質疑我的‘慈悲’?”
“這是可笑,還是虛偽?”
銀色書冊的翻動,突然停止了。
薩爾卡多的聲音再次響起,這一次,卻帶上了極其罕見的情緒波動:
“是的,我知道。”
祂的聲音變得沉重如鉛:
“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在一個被限定的框架內,徒勞地掙扎。”
“但正因如此……”
銀色書冊重新翻動起來,這一次,每一頁上都浮現出相同的文字:
“正因為我無力改變那些‘宏大的不公’,所以我至少要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守住最後。”
明知可能會被碾碎,明知這可能是徒勞,明知代價或許無法承受……
“因為這一次……”
祂在心中對自己說:
“我不只是在守護尤特爾。”
“我是在證明,至少有些東西,是不能被隨意踐踏的。”
“哪怕,這種證明的代價……”
祂感受著死之終點那恐怖的氣息,壓迫著自己的每一寸空間:
“是我的徹底消逝。”
於是,書冊翻開!
慘白霧氣劇烈翻滾起來。
“底線?”
祂的笑聲充滿諷刺:
“薩爾卡多,你也真是越活越糊塗了。”
“你忘記了嗎?當初你為了獲得‘記錄’的權柄,付出了什麼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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