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acane酱
伊芙合上期刊，卻皺起了秀眉：
“可是……這樣做，會得罪很多人吧。”
推門進來的羅恩，聽到了她們的對話。
“伊芙說的不錯，已經有人開始行動了。”
四位學生立刻站起來。
羅恩示意她們坐下，自己在茶几旁坐下，塞西莉婭已經貼心地準備好了茶水。
“今天上午，我收到了三份‘友善提醒’。”
羅恩端起茶杯，語氣輕鬆：
“第一份來自‘藍葉商會’，他們壟斷了中央之地八成以上的星辰草供應。”
“信裡說，他們對我的‘學術成就’表示祝賀，但也‘善意地提醒’我，替代配方可能存在‘未知的安全隱患’，建議我‘謹慎推廣’。”
赫曼冷哼一聲：“說白了就是威脅。”
“第二份來自‘古方協會’。”
羅恩繼續道，“那是一個由十幾個魔藥師家族組成的鬆散組織。
他們更直接，要求我在論文中新增‘免責宣告’，說明替代配方‘未經長期驗證，不對任何不良後果負責’。”
莉莉婭皺眉：“這是想從法律層面限制推廣。”
“第三份最有意思。”羅恩笑了：
“來自‘材料評級委員會’的一位委員。
他暗示我，如果我願意‘配合’，可以把我的一些研究成果納入‘官方推薦名單’，這樣會更容易獲得認可。”
“當然，前提是我要‘適當調整’論文的某些內容。
比如淡化替代配方的效果，強調原版配方的‘不可替代性’。”
伊芙的眼中閃過怒意：
“這些人……太無恥了！”
“這很正常。”羅恩放下茶杯：
“我動了他們的蛋糕。
藍葉商會每年從星辰草價差中賺取的利潤，至少有幾千枚魔石。
那些魔藥師家族，世代靠‘秘傳配方’維持聲望和地位。”
“現在我告訴所有人，你們的高價材料可以被替代，你們的秘傳配方可以被最佳化——他們當然要反擊。”
莉絲擔憂地問：“導師，您打算怎麼辦？”
“什麼都不做。”羅恩淡然道：
“論文已經發表，資料已經公開。
他們可以威脅、可以施壓，但改變不了事實。”
“而且……”他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他們也不敢做得太過分。”
赫曼不解：“為什麼？”
“因為學派聯盟的評審委員會，已經認證了我的理論。”
羅恩解釋道：
“如果他們公開攻擊我的研究，就等於在質疑評審委員會的專業性。”
“那些委員背後，也都有自己的勢力和關係網。
藍葉商會再有錢，也不敢同時得罪那麼多資深魔藥師。”
伊芙喜笑顏開：
“所以，他們只能在暗地裡使一些小手段？”
“對。”羅恩點頭：
“比如在學術期刊上發表一些‘商榷’文章，質疑我的資料可靠性；
比如在魔藥師圈子裡散佈一些‘替代配方有副作用’的謠言；
再比如給我的學生們製造一些麻煩，讓他們在找工作時遇到阻礙……”
聽到這話，除了伊芙，另外三個學生的表情都嚴肅起來。
“不過這些都在預料之中。”
羅恩的語氣很輕鬆：“而且，不是所有人都反對我們。”
他從儲物袋中取出幾份信件：
“這是艾格尼絲長老的來信。
她表示願意在她管理的分支學派內推廣這套理論，並邀請我去做一場講座。”
“這是‘實用魔藥協會’的來信，他們代表了佔大多數的普通魔藥師，對我的研究表示支援，希望能獲得更詳細的培訓資料。”
“還有‘學派聯盟’的邀請，想把這套理論納入教學大綱，作為選修課內容。”
伊芙的眼睛亮了起來：
“所以，真正的魔藥師們，都認可導師的研究？”
“認可的人不少，質疑的人也有。”
羅恩客觀地說：
“這很正常，學術界就該有不同的聲音。”
“但可以確定的是，這套理論會逐漸傳播開來。
也許半年後，也許幾年後，它會成為魔藥學的常識。”
“到那時，那些現在反對的人，要麼接受現實，要麼被時代淘汰。”
中央之地，某個私密的會議室中。
長桌兩側坐著七八個人，都是各方勢力的代表。
“那個小子太囂張了！”
一個渾身珠光寶氣的混血地精商人，重重拍著桌子：
“他以為自己是誰？公開那些資料，是想砸我們所有人的飯碗嗎？”
“冷靜，克萊蒙特。”
坐在主位的是一位穿著考究的中年巫師：
“憤怒解決不了問題。”
他看向桌旁的一位老者：
“你們古方協會的態度是什麼？”
老者轉過身，正是評審會的那個肯尼斯，也是在最後投票中投了反對票的三人之一：
“我們當然反對這種‘褻瀆傳統’的行為。
但問題是，他的論文已經透過了評審委員會的認證。”
“這意味著，從學術角度，我們很難找到攻擊點。”
“那就從安全形度入手。”
另一個陰鷙的中年人說道：
“替代配方畢竟沒有經過長期驗證，誰知道有沒有隱藏的副作用？”
“我們可以資助一些‘獨立研究’，讓他們發現一些‘問題’。”
“然後透過各種訊息渠道放大這些問題，製造恐慌。”
胖商人眼睛一亮：
“對！讓那些平民魔藥師知道，便宜沒好貨！還是得用傳統配方才安全！”
主位的中年巫師沉思片刻：
“這個方向可以嘗試。但要注意分寸，不要留下把柄。”
“還有……”他看向在座眾人：
“羅恩·拉爾夫這個人，我調查過，他背後的關係網非常強大。”
“那位剛剛故去的尤特爾教授是他的授業恩師，薩拉曼達院長公開表示過對他的欣賞，維納德大巫師在他的專案上投入了資源……”
“最為重要的是，他是‘新星計劃’的首席，得到了那位當代最強大巫師的認可，並且和小公主關係匪湣�
那一位雖然現在音訊全無，但作為執政巫王的直系後裔，稍微有些腦子的人都覺得她遲早會回來……”
這番話，讓會議室裡的氣壓有些低落起來。
“所以，我們不能明著來。”中年巫師繼續道：
“給他製造一些麻煩，讓他忙於應付，沒時間繼續深入研究。這是我們能做的極限。”
“至於徹底壓制……不現實，也不明智。”
地精商人不甘心：
“那就這麼算了？眼睜睜看著他砸我們的飯碗？”
“不。“中年巫師冷笑：
“我們可以做另一件事——搶在他前面。”
“什麼意思？”
“他公開了資料庫，這是好事。”
中年巫師的眼中閃過精明之色：
“我們可以基於他的研究，開發‘改進版’的替代配方。”
“然後申請專利，註冊商標，搶佔市場。”
“他只發表了理論，我們把理論變成產品。
到時候，獲利的還是我們。”
肯尼斯眼睛一亮：
“妙啊！這樣我們既沒有和他正面衝突，又能把損失降到最低！”
“開始行動吧。”中年巫師站起身：
“記住，表面上對羅恩·拉爾夫保持尊重。我們只是‘善意的商業競爭’。”
“任何越界的舉動，都可能招來我們承受不起的麻煩。”
學派聯盟中，幾道投影也正在討論同一個話題。
“羅恩·拉爾夫的論文，影響比我們預想的要小。”
一個蒼老的聲音說道：
“主要衝擊的是材料貿易環節，對整體魔藥學體系的影響有限。”
“但也不能小看。”另一個聲音反駁：
“這套理論提供了新的研究工具。長期來看，可能會催生出新的研究方向。”
“我更關心的是他的態度。”
第三個聲音說道：
“完全開源，毫無保留。這種做法，在當今環境下很少見。”
“理想主義者？”
“不，是有自信的實用主義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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