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acane酱
與其巨大體型相比,她顯得如同塵埃般微不足道。
但當她啟動虛骸的完全形態時,力量的對比發生了些許逆轉。
“貪食深淵”開始展現其真正的恐怖本質。
卡桑德拉的身體不斷膨脹,同時變得越來越透明。
其中心是絕對的黑暗,那裡連概念本身都會被吞噬。
邊緣則閃爍著各種顏色的能量流,每一道都代表著被吞噬消化的不同存在。
……
極其漫長的一段時間後,面色蒼白至極的卡桑德拉回到了旗艦“君主號”的私人艙室。
在藉助了先祖“荒誕之王”賜給自己的一件傳承之物,並消耗大量本源力量後,她才勉強把那尊古老神明驅退。
女巫關閉了所有的通訊裝置,在房間周圍佈下了最高階別的隔絕屏障。
只有在這種絕對私密的環境中,她才敢表露出內心真正的情緒。
疲憊,前所未有的疲憊。
不僅僅是能量上的損耗,更是精神上的重負。
這場戰爭已經持續了整整十三年,消耗了她太多的心力和資源。
更令人沮喪的是,勝利依然遙遙無期。
她緩緩走到房間中央的一個特製保險櫃前,用自己的血液和靈魂印記解開了層層封印。
櫃子開啟後,裡面只有一樣東西。
那是一張閃爍著群星炫彩光芒的神秘卡牌。
這張卡牌的存在,算是她堅持進行這場征服的主要原因之一。
卡牌材質看起來像是凝固的星光本身,觸感溫潤如玉,但又帶著某種超越物質的神秘質感。
其正面雕刻著異常醒目的利劍和王冠圖案。
利劍劍身上流淌著如銀河般的光帶,每道光芒都蘊含著無法言喻的鋒利意志;
王冠則由七顆不同顏色的寶石鑲嵌而成,每顆寶石都代表著一種基本力量的本源。
時間、空間、物質、能量、生命、死亡,以及超越一切的“存在”本身。
卡桑德拉輕撫著卡牌表面。
僅僅是觸碰,就讓她感受到了無限的可能性,彷彿整個宇宙都在向她敞開懷抱。
在利劍和王冠的下方,則有一個細長的進度條。
這個進度條的設計極其精密,由無數微小符文組成。
每個符文都代表著一種特定的征服成就,只有完成相應條件,符文才會被點亮。
但現在,這個進度條連一半都沒有點亮。
大約三分之一的符文正在閃爍著微弱的光芒,顯示出當前完成度。
而在剛才與神的戰鬥後,又有幾個符文亮了起來。
“該死的……還是不夠……”
她低聲咒罵著,眼中露出煩躁至極的神色。
當初選擇維塔爾共和國作為征服目標時,她以為憑藉巫師遠征軍的強大實力,最多十年內就能完成征服。
但現在看來,這個判斷實在是過於樂觀了。
卡牌需要的不僅僅是簡單的軍事勝利,還需要深層次的文明徵服。
必須徹底摧毀他們的靈能網路,奴役他們的集體意識,甚至要將他們的存在方式徹底改寫。
只有這樣,才能滿足卡牌的苛刻要求。
而一旦滿足所有條件,這一張“星”級別的“征服”卡牌就會徹底被啟用……
卡桑德拉的眼中露出狂熱之色。
她已經體會過“銀”與“金”級別的卡牌力量。
那些卡牌啟用後,都讓自己在巫師道路前進一大步。
而這張“星”級別的征服牌,其中蘊含的力量強度,她甚至都有些難以想象。
或許能夠讓她提前掌握某種權柄,能夠像歷史上那位時鐘王艾瑞卡一樣,以大巫師之身就能夠抗衡巫王……
但問題是,以目前的戰爭進度,想要完成征服至少還需要數年時間。
而她手下的那些“盟友”們,顯然沒有這樣的耐心。
元素花園的大巫師們,已經開始抱怨損失過於慘重;
震音之塔的梅爾維斯等人,也開始大肆宣揚失敗主義;
就連一向支援她的一些征服派巫師,也開始對這場戰爭的前景產生懷疑。
更糟糕的是,剛才“神”的突兀出現,也給艦隊造成了巨大損失。
遠征軍的所有成員,都集體開始思考一個問題:
征服這樣一個既強悍又堅韌的文明,必定會付出極其可怕的代價。
而這一切,真的值得嗎?
卡桑德拉凝視著手中的征服牌,神色愈發深沉起來。
戰爭的泥潭、盟友的不滿、資源的消耗……
每一個問題都像鋒利的刀刃,懸在她的頭頂。
“還有伊芙的事情……”
她想起了自己之前與女兒的通訊,那個關於藉助羅恩突破時恩惠反哺來治療魔噬的大膽設想。
當時她承諾會認真考慮,但現在看來……
卡桑德拉走到艙室深處,那裡有一座由王冠氏族成員們血肉所構成的祭壇。
祭壇表面蠕動著密集的血管網路,每次脈動都會釋放出微弱的時空波動。
這是她與“荒誕之王”——自己血脈先祖直接溝通的唯一途徑。
她將手掌按在祭壇中央,精神力開始沿著血脈聯絡向上延伸,試圖觸及那個超越時空的偉大存在。
“先祖……我需要您的指導……”
卡桑德拉的呼喚如石沉大海,虛空中沒有任何回應。
她皺起眉頭,加大了精神力的輸出。
血管網路開始劇烈跳動,發出如心臟般的搏動聲。
但依然沒有任何回應。
“先祖!關於伊芙的治療方案,我需要您的意見!”
她的聲音變得急切起來,甚至帶上了些許懇求的意味。
伊芙的魔噬症狀,涉及規則層面的反噬。
如果沒有巫王級存在的支援,任何治療嘗試都很大可能以悲劇收場。
指揮室中,依然沉寂如死。
卡桑德拉感到胸中湧起一陣怒火,她繼續呼喚著,聲音越來越大:
“還有寶庫的開放許可權!如果治療成功,是否應該向羅恩開放氏族的核心寶庫?這些都需要您的決斷!”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祭壇上的血肉組織開始因為過度啟用而發出焦糊味。
但那位偉大者,卻像是根本不存在一樣,對她的呼喚置若罔聞。
卡桑德拉的耐心終於達到了極限。
她猛地抽出征服之牌,紫色眼眸中燃燒著憤怒的火焰:
“如果您不想管,那我就自己做決定!就算把這張該死的卡牌折斷,我也不會再受任何人的擺佈!”
她的手指捏住卡牌兩端用力收緊,其中心開始發出細微的咔嚓聲。
就在卡桑德拉咬咬牙,準備不管不顧的繼續使勁時,空間突然波動起來。
一個帶著悖論意味的聲音,從極遙遠處悠悠傳來:
“真是個暴躁的孩子……”
荒誕之王的意識降臨了,但降臨方式充滿了祂一貫的矛盾色彩。
祭壇上的血肉開始重新排列組合,形成了一張不斷變換表情的人臉。
有時是慈祥的老者,有時是冷漠的中年人,有時甚至是一個天真的孩童。
“先祖……”
卡桑德拉連忙收起卡牌,但語氣中的怨氣仍然清晰可聞:
“您為什麼不回應我的呼喚?這些事情對族中至關重要……”
“重要?”
血肉人臉發出嘲諷的笑聲,聲音如同無數個不同年齡的人在同時說話:
“小卡桑德拉,你覺得什麼是重要的?你的戰爭?你的征服牌?還是你那個人造女兒的生死?”
面對這種輕蔑的語調,卡桑德拉心中的憤怒更盛:
“伊芙是您的血脈後裔!她承受的痛苦……”
“痛苦?”
荒誕之王的聲音變得更加怪異,彷彿在模仿著不同的語調:
“孩子,在我存在的漫長歲月中,見過的痛苦多如河之沙數。一個小女孩的病痛,在宇宙尺度上連塵埃都算不上。”
“但她是您的……”
“她是什麼並不重要。”
荒誕之王打斷了她的話,血肉人臉開始變換成各種扭曲的表情:
“重要的是,你想要我給出什麼答案?同意你的治療計劃?還是拒絕?”
祂的語調變得玩味起來:
“無論我說什麼,你最終都會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那麼,為什麼還要尋求我的認可呢?”
這句話如同利刃般刺中了卡桑德拉內心最深的痛處。
她意識到,自己確實已經下定了決心。
無論先祖如何回答,她都會嘗試治療伊芙。
尋求認可,更多的是想要獲得一種心理安慰。
“既然如此……”
荒誕之王的聲音變得慵懶起來:
“關於治療和寶庫的事情,你自己看著辦吧。
我只能保證,即使嘗試失敗,小伊芙的生命線也不會斷絕。”
“僅此而已?”
卡桑德拉的聲音中滿是失望:“您就不能給出更多的支援嗎?”
“我的支援?”
血肉人臉開始大笑,笑聲像鏡面被摔碎般刺耳至極:
“孩子,如果我事事都幫你,那你還算是獨立的存在嗎?”
荒誕之王的語調變得諷刺起來:
“真正的成長,來自於獨自面對選擇的後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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