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acane酱
“夫人，是我。”羅恩平靜地說道，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不容忽視的存在感。
艾倫夫人猛地抬頭，幽綠的眼睛在看到他的瞬間露出異樣的光芒。
隨即目光轉向他身旁的莉莉婭，嘴角勾起：“哦？帶著你的小學生來了？”
“夫人。”莉莉婭同樣低頭行禮，聲音輕柔。
“哼，別傻站在那了。”艾倫夫人冷哼一聲，但眼中卻露出了不易察覺的柔和。
她拄著柺杖吃力地站起身，像往常一樣向內室走去：
“跟上來吧，外面的嘴耳太多。”
羅恩和莉莉婭對視一眼，迅速跟上。
少女看著門檻微微出神，這是她曾經無數次走過的路徑，只是今天的感覺有些不同。
走過櫃檯，莉莉婭習慣性地伸手去拿放在一旁的茶壺和茶葉罐。
動作自然而流暢，這是她無數次重複過的動作。
“夫人還是老樣子嗎？”她輕聲詢問艾倫夫人，聲音裡帶著熟稔。
艾倫夫人似乎對她的這種熟練並不感到驚訝，只是點了點頭：
“小丫頭記性不錯。不過今天不急著泡茶，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談。”
莉莉婭順從地放下茶具，跟著兩人繼續前行。
但她的眼神中閃過一絲失落，就像是一個重回故地，卻發現一切都已改變的旅人。
穿過狹窄的走廊，艾倫夫人帶著他們來到了一個從未對外開放的內室。
這是一個佈置簡單的起居室，中央擺放著一張紅木圓桌和幾把看起來年代久遠的雕花椅子。
牆邊的書架擺滿了各種古籍和藥典。
有些書脊上的燙金文字已經模糊不清，證明了它們的年代久遠。
房間角落裡，一個精緻的鍊金裝置正緩慢咿D著，發出微弱的嗡鳴聲。
藍色液體在透明管道中緩緩流動，每隔幾秒便會有一滴溶液滴入中央的收集瓶中，彷彿某種生命的脈動。
窗臺上放著幾盆造型奇特的植物，葉片呈現出不自然的深紫色，在陽光下微微閃爍。
艾倫夫人確認門窗都已關好，隨手打了個響指。
一陣微弱的能量波動從房間各個角落升起，形成一道幾乎不可見的能量屏障，將整個房間與外界隔絕。
“現在可以安心說話了。”
艾倫夫人的聲音突然變得年輕了許多，那原本蒼老佝僂的身軀，也在羅恩和莉莉婭眼前開始發生變化。
皺紋逐漸舒展，就像冰面在陽光照耀下消融；
佝僂的背脊挺直，瘦削的身軀充盈了起來；
那張原本佈滿老人斑的臉重新煥發光彩，鷹鉤鼻變得小巧而挺翹。
轉眼間，一位擁有粉紫長髮的美麗女子，取代了原本的老婦人，站到了他們面前。
羅恩早已多次見過艾倫夫人的這一形態，但莉莉婭卻驚得說不出話來，瞪大的眼睛裡充滿了難以置信。
她的嘴唇微微顫抖，似乎想說什麼，卻又發不出聲音。
女孩下意識地向後退了一步，險些撞到身後的書架。
“夫夫人？”莉莉婭聲音顫抖，不確定自己是否應該相信眼前所見。
她的大腦飛速咿D，試圖將眼前這位美麗的女子與她所熟知的那個刻薄老婦人聯絡起來。
“怎麼，被嚇到了？”艾倫夫人笑著說，聲音悅耳，與她平日那沙啞的語調判若兩人：
“沒想到你那刻薄的老闆娘還有這樣一面吧？”
“這就是您的真實模樣嗎，夫人？”莉莉婭小心翼翼地問。
聲音中的顫抖已經減輕了許多，取而代之的是一絲好奇。
粉發女巫挑了挑黛眉：
“不全是，這只是魔力波動峰值時期的狀態，算是一種‘回溯’，持續不了太久。”
她說這話時，眼中露出難以察覺的遺憾，但很快便恢復了平靜。
艾倫夫人伸手示意兩人入座，自己則優雅地坐到主位上，全然不見平日裡的粗獷：
“來吧，我們好好聊聊。”
莉莉婭則依照本能迅速行動起來。
少女迅速走到角落的櫥櫃前，取出一套精緻的茶具，熟練地開始準備茶水。
她知道艾倫夫人喜歡什麼茶，在什麼時間，加多少糖，一切都刻在了她的記憶中。
“莉莉婭，去後院幫我整理一下藥草田。”
艾倫夫人突然說道，聲音柔和卻不容反駁：“那些夜光草需要修剪，你應該還記得如何處理。”
莉莉婭手上的動作頓了一下，隨即明白這是對方要單獨和羅恩談話的意思。
她順從地點點頭，放下剛剛泡好的茶，向門口走去：“我這就去。”
走到門前，她停頓了一下，回頭看了一眼羅恩，眼中帶著一絲不安和困惑。
羅恩注意到了她的目光，微微點頭示意她可以放心離開。
莉莉婭這才輕輕鬆了口氣，轉身離開了房間。
待莉莉婭離開後，房間內一時陷入沉默。
艾倫夫人拿起茶杯，輕抿一口，滿意地點點頭。
即使相隔這麼久，莉莉婭依然記得她喜歡的口味。
這個細節不知為何讓她心中湧起一絲暖意。
“不錯的學生。”她突然說道，手指無意識的交纏在一起，那是她思考時的習慣動作：
“她應該具有某種成長類的特殊天賦，再加上你的教導，進步速度很讓人驚喜。”
第212章 本真途徑
羅恩微微點頭：“確實如此，我從她身上感受到的'恩惠'相當純淨。”
他直截了當地承認了這一點，沒有必要在艾倫夫人面前偽裝。
“不只是純淨，還有一種罕見的永續性。”
艾倫夫人若有所思地說，手指輕輕撥弄著一縷粉紫色的捲髮：
“她的天賦應該具有累積效應，長期來看，這種'恩惠'只會越來越強，越來越穩定。幾乎就像是一個永不枯竭的源泉。”
羅恩挑了挑眉：“您是說”
“將來她可能會成為一位出色的正式巫師。”
艾倫夫人直截了當地說，語氣中帶著罕見的嚴肅：
“當然，前提是有合適的引導者。只有正確的指導，才能讓她的天賦發揮到極致。”
一股微妙的氣氛在兩人之間流動。
“不過，現在不是討論這個的時候。”
艾倫夫人中止了這個話題的延伸，幽綠眼眸中閃過一絲肅然：
“你來是為了那條'不使用鑰匙魔藥'的進階之路，對嗎？”
羅恩坦然點頭：“是的，我希望能瞭解更多細節。”
他不再偽裝，直視艾倫夫人的眼睛，對於來說，放在第一要務的永遠都是對知識和力量的渴求。
艾倫夫人深吸一口氣。
她的臉上浮現出一種難以描述的複雜表情，既有懷念，也有警惕，還帶著一絲難以察覺的痛苦。
粉發女巫站起身，走到房間一角的書架前，伸手取下一本古老典籍。
書籍封面已經因年代久遠而褪色，只能隱約看到幾個模糊的燙金符文。
“這本是《遺忘道途》，記載了一種早已失傳的晉升道路——本真途徑。”
艾倫夫人的聲音低沉而充滿敬畏，彷彿在談論某種禁忌之物。
羅恩的目光被那本古書吸引，他能感覺到書本表面散發出的微弱能量波動。
那不是普通的魔力，而是一種更為古老、更為深邃的力量。
“在第一紀元初期，巫師這個職業剛剛誕生的時候，並沒有所謂的'鑰匙'魔藥。”
艾倫夫人輕輕撫摸著書本的封面：
“那時的修行者，完全依靠冥想與所觀想的力量建立聯絡，直接引發質變，開啟智慧之門。”
羅恩眼中閃過一絲驚訝：“直接建立聯絡？不需要媒介物？”
“是的。”
艾倫夫人緩緩開啟古書，翻到其中一頁。
上面繪製著複雜的星圖，中央則是令人不安的巨大陰影：
“你所修習的《噬星者的囈語》，正是為數不多能夠開啟本真途徑的王冠級冥想入門法。”
“王冠級？”羅恩挑眉，他之前在柯琳娜那裡曾經聽聞過這種等級劃分，但並未深入瞭解。
“冥想法有嚴格的等級之分，每一級對應不同的觀想物件和力量層次。”
艾倫夫人解釋道，手指輕輕拂過書頁：
“最基礎的就是你初等學徒時期所使用的《基礎冥想法》，沒有任何等級分類，只是單純引導精神力執行的工具。”
“再向上是進階冥想法，觀想一些相對簡單的自然之靈、元素精魄等存在，修煉到極致最多達到晨星巫師的水平；
再上一級是寶石級冥想法，觀想那些古老個體，或是一些偉大者的無意識遺蛻，能夠突破到大巫師的層次；
而王冠級冥想法，則是直接觀想那些最為強大的存在，極限可達巫王境界。”
艾倫夫人的聲音低沉下來，眼中閃過一絲敬畏：
“聽說還有更高層次的修行方法，但那已經超出了我們能夠涉及的範疇。
那種等級的知識本身就帶有重量，連提及都可能引發災難。”
羅恩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這些資訊讓他對自己修習的《噬星者的囈語》有了全新認識：
“那麼，從寶石級開始的冥想法，都能夠在晉升時獲得冥想法特性？”
“正是如此。”艾倫夫人讚許地看了羅恩一眼：
“冥想法特性是精神質變後的具象化表現，也是區分一名普通巫師與強大巫師的關鍵所在。
透過本真途徑獲得的冥想法特性，往往比透過'鑰匙'魔藥獲得的更加純粹、更加強大。”
“這就是為什麼有些巫師即使晉升路徑相同，實力卻天差地別的原因之一。”
艾倫夫人繼續翻閱古書，指向一幅令人不安的插圖：
一個人類形象被無數觸鬚纏繞，面部扭曲成痛苦的表情：
“冥想法的核心實際上是透過精神力與所觀想的存在建立聯絡，吸收其力量的精髓。
觀想的存在越強大，冥想法的等級就越高，帶來的力量也就越強——但代價同樣更大。”
羅恩回想起自己在冥想中所見的那個吞噬星辰的巨大存在，身體不由自主地輕微顫抖：
“所以《噬星者的囈語》讓我觀想的就是”
“沒錯，就是那個被古籍稱為'吞噬者'的存在。”
艾倫夫人的聲音低沉下來：
“傳說它遊蕩在星系之間，吞噬一顆又一顆恆星，汲取能量維持自身存在。沒人知道它的真實目的，也沒人知道它的極限在哪裡。”
“這種存在應該超越了巫王的層次了吧？”羅恩忍不住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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