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acane酱
那些監工身材高大,穿著皮質護甲,腰間掛著電擊棒和手槍。
他們在隊伍旁邊來回巡視,眼神冷漠得如同在看待牲畜。
“每天十六個小時。”
湯米不知何時走到了羅恩身邊,他的聲音很輕:
“這是齒輪城工廠的標準工時。”
“早上六點進廠,晚上十點出來。
中間只有兩次休息,每次十五分鐘。”
“工資是每天三十個銅幣,剛好夠買一家四口的口糧。”
“如果想吃點肉,想給孩子買件新衣服,想攢錢看病……”
他搖搖頭:
“那就得加班,加班沒有額外工資,但可以‘積分’。
積滿一百分,能換一張‘優先就醫券’,或者一盒肉罐頭。”
“而且……”
湯米的聲音變得更加低沉:
“工廠裡的事故很多。”
“機器吃人,蒸汽爆炸,魔力洩漏……”
“每個月都有工人死在工作崗位上。”
“工業聯盟會給家屬一筆‘撫卹金’——十金磅或一枚魔石碎片。”
“然後家屬會被趕出工廠宿舍,讓位給新招募的工人。”
他嘆了一口氣:
“而那些新工人,往往就是上一批死者的兒子或者兄弟。”
“這是一個完整的迴圈。”
車廂內,赫曼等幾個年輕學徒的臉色都有些難看。
“可是……”
莉絲猶豫著開口:
“他們為什麼不反抗?”
“反抗?”
湯米苦笑:
“用什麼反抗?用血肉之軀對抗符文步槍?用木棍對抗機械護衛?”
“五年前,南部工廠區爆發過一次大罷工。”
“三千多名工人拒絕上工,要求提高工資、改善待遇。”
“工業聯盟的回應是……”
他的聲音顫抖:
“派出了軍隊。”
“不是談判,不是妥協,直接就是軍隊。”
“裝甲車開進工廠,機槍架在城牆上,符文炮對準了工人宿舍。”
“然後,聯盟代表給了罷工領袖兩個選擇。
要麼立刻復工,要麼全部定性為‘叛亂分子’,就地處決。”
“罷工領袖,一個叫湯姆斯的老工人,站出來想要爭辯。”
“他說,我們不是叛亂,我們只是想要活得像個人……”
湯米閉上眼睛:
“話沒說完,就被當場射殺了。”
“當著三千名工人的面,被打成了篩子。”
“鮮血濺了一地,頭顱滾出去老遠……”
“然後,所有人都復工了。”
“從那以後,再也沒有人敢提‘罷工’這個詞。”
列車繼續前行,工廠區漸漸被拋在身後。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相對“正常”的居民區。
這裡的建築雖然簡陋,但至少不像工廠那樣壓抑。
低矮的磚房錯落有致,窗戶上掛著晾曬的衣物,偶爾能看到孩子在街道上玩耍。
可羅恩注意到,即便是這些“普通”的居民,臉上也帶著一種難以名狀的疲憊。
那是一種長期生活在壓力下,逐漸失去希望的疲憊。
街道拐角處,立著一座高大的雕像。
那是一個身穿工裝的男人,手中握著錘子,目光堅定地望向遠方。
雕像的基座上刻著一行字:
“致敬每一位為人類文明添磚加瓦的勞動者”
可諷刺的是,雕像的周圍散落著垃圾,牆壁上塗滿了塗鴉:
“我們不是齒輪!”
“給我們自由!”
“血族雖然可恨,聯盟更加可恨!”
列車駛過一座鐵橋,橋下是一條已經乾涸的河道。
河床裂開,露出灰褐色的泥土。
空氣中瀰漫著某種腐臭的氣味,那是工業廢水滲入地下,殺死了所有生命後留下的死亡氣息。
河道兩岸,能看到一些廢棄的村莊。
房屋倒塌,牆壁上滿是彈痕和焦黑的燒灼痕跡。
地面上散落著武器碎片、破損的盔甲、還有……看起來像是被啃咬過的骨頭。
“那是‘清洗’留下的痕跡。”
湯米再次開口:
“我見過這種場景。”
“當一個地區被懷疑藏匿血族時,工業聯盟的做法不是調查,不是審判……”
“而是直接清洗。”
“寧可錯殺一千,也不放過一個。”
他看向那片廢墟:
“那個村莊,應該是三年前被清洗的。”
“理由是有人舉報,說村長是血族偽裝的。”
“結果呢?”
湯米冷笑:
“整個村子,三百多人全部被殺。”
“最後發現,所謂的‘血族村長’只是一個患有皮膚病的可憐蟲,因為皮膚蒼白被人誤認了。”
“可人都死了,還有什麼好說的?”
“工業聯盟的處理方式是給每個死者家屬發一百個銅幣,然後在村口立了塊碑,寫著‘銘記屠殺,永不忘記’。”
他的語氣充滿諷刺:
“好像屠殺的是血族,而不是他們自己。”
碑前擺放著枯萎的花束和生鏽的十字架,在風中發出“吱呀吱呀”的哀鳴。
沒有人會來祭奠,也沒有人會記得這裡曾經有過生命。
廢墟,只是廢墟。
死者,只是數字。
車廂內的氣氛變得沉重起來。
就連那些原本帶著征服異世界的興奮感過來的年輕學生們,此刻也都陷入了沉默。
他們開始意識到,這個世界的“進步”是建立在無數人的痛苦和犧牲之上的。
工業革命帶來了力量,可也帶來了更深的壓迫。
人類擺脫了血族的統治,卻落入了另一種枷鎖。
那是由齒輪、蒸汽、和冰冷的效率組成的枷鎖。
“這就是所謂的‘解放’嗎?”
赫曼喃喃自語:
“從一個暴君的統治下,逃到另一個暴君的統治下。”
“唯一的區別是……”
“前者至少還有血肉之軀,而後者……”
他看向窗外那片工廠區:
“只剩下冰冷的機器。”
羅恩沒有說話。
他只是靜靜地看著窗外,看著那些在“進步”名義下,被碾碎的生命。
良久,他才開口:
“人性的貪婪和殘酷,從不會因為時代的變遷而消失。”
“它只會換上新的外衣,打著新的旗號,繼續吞噬那些弱小者。”
“血族統治時,他們說‘這是命摺!�
“工業聯盟統治時,他們說‘這是進步’。”
“可對於那些底層的人來說……”
他的聲音低沉:
“無論誰統治,他們都只是燃料。”
“用來維持這個世界咿D的,可以被隨意消耗的燃料。”
………………
心臟氏族的祖地深處,一座被層層血霧徽值墓爬铣潜れo靜矗立。
那些雕刻在牆壁上的浮雕,描繪著血族輝煌的過去:
貴族們在月光下舉杯,獵食者在暗夜中追逐,還有那位“王”登基時萬族臣服的盛景。
只是如今這些浮雕都蒙上了一層灰塵,就像這個種族本身的命撸趶妮x煌走向衰敗。
城堡最深處的密室中,大公阿爾卡迪·瓦倫丁獨自站在落地窗前,凝視著外面那片永恆的血色黃昏。
他的容貌看起來不過四十歲出頭,五官線條柔和卻透著貴族特有的傲慢。
手中握著的水晶酒杯裡,盛著從私人酒窖取出的珍藏——產自人類紀元前的“暮光之淚”,據說每一滴都價值連城。
可他此刻卻喝得索然無味,甚至不知道自己已經灌下了第幾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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