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小时工作制的朝廷鹰犬 第304章

作者:乐事薯片黄瓜味

  “大人不必心急,若是为了那个假镇抚使的事情……呵呵,稍后贫道带大人去后山瞧瞧。”

  “我家师叔祖,正与他促膝长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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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当,后山,山洞。

  “先天领周天盖周天之变化吾为王……”

  “先天领周天盖周天之变化吾为王……”

  两道声音,正在山洞之中回荡。

  衣衫褴褛的老道盘坐在石床上,不住念叨着含混不清的话语。

  在他身前,一个与李淼相貌一般无二的身影盘坐在地上,也在不住念叨着,只是面色极为难看,仿佛正在梦魇。

  洞外传来脚步声。

  志清与曹含雁迈步走入。

  志清朝着老道施了一礼。

  “师叔祖。”

  老道睁开浑浊的双眼,目光空洞地看向志清,却是没有回话。

  志清又喊了一声,他的目光才终于聚焦。

  “何事?”

  志清笑着说道。

  “锦衣卫镇抚使李大人有请,需要您去一趟顺天。”

  “哦。”

  过了半晌,老道才缓缓点了点头。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这一瞬间的分神,他面前盘坐的那个假李淼陡然睁开了眼,从嗓子眼儿里挤出了句话。

  “你……不想要,玄览功法吗……何必……先天领、周天、盖……你不想……周天之变……”

  “化……吾为……王……”

  眼睛再度缓缓闭上。

  老道看了他半晌,转头看向志清。

  “你要吗,玄览功法?”

  志清笑着摇了摇头。

  “道不同,不相为谋。”

  “哦。”

  老道闭上了眼睛。

  “我,明日出发。”

  “如此,弟子告退。”

  志清施了一礼,带着曹含雁走出了山洞。

第386章 回京

  嘉竟二十四年,十月十四。

  锦衣卫北镇抚司千户,朱翊镜朱大人,从睡梦中醒来。

  日光已经从窗缝中透入,光斑斜拉到床上。

  他知道,自己已经误了点卯的时辰。

  但他不必着急,锦衣卫衙门中有两个人是不用点卯、且谁也说不出什么来的,一个是李淼,另一个就是他。

  当然,他也知道,李淼享有的特殊待遇,是因为所有人都对他心服口服;而他,只是因为有个好爹罢了。

  但那又如何呢?

  皇帝老子,不也是先得有个皇帝爹么?

  “嘿……”

  一想到“皇帝”这个词儿,他就不由得低声笑了出来。

  这一笑,就将怀中的人吵醒了。

  “郎君醒了……”

  那双如小鹿般温润的眼睛眨了眨,而后回过了神来:“呀,天都大亮了!奴家这就伺候您更衣!”

  说罢,如碧藕一般洁白的手臂便伸出了被窝,又被朱翊镜一把拉了回来,握在心口。

  “不妨事,不妨事。”

  朱翊镜笑着说道。

  “天冷,锦衣不必起来,左右今日也晚了,就与你一起吃过午饭再去也不迟。”

  刘锦衣稍稍挣了挣,便将手按在了朱翊镜的胸口,脸也贴了上去。

  “郎君……奴家自然是想要您长长久久地留在身边儿的,但奴家也知道,温柔乡,乃是英雄冢。”

  她抬起头,看向朱翊镜。

  “郎君是英雄,不该在奴家这里蹉跎时光的。”

  “锦衣……”

  朱翊镜看着那双充满了憧憬的眼睛,只感觉自己心都化了。他这一生当中,从未有人用这种眼神看过他,也从未有人这般认可过他。

  他知道,所有人,包括他的属下,都只是表面恭敬,背地里都说他是个“废物点心”。

  但他不这么认为。

  京城里二世祖多了去了,像他这种愿意从百户做起、办差做事的可说是凤毛麟角,这句“废物点心”照理说不应该扣在他的头上才是。

  朱翊镜知道,这是因为一个人。

  李淼。

  在这个有实无名的干儿子的光芒照耀下,他这个亲儿子的所有缺点,都成了谈资、笑柄。甚至连朱载本人,都喜欢用李淼来做对比骂他。

  “淼哥……”

  朱翊镜叹了口气。

  他知道,这不是李淼的错。

  朱载是个严父,自幼就对他严加管教,甚至都不许他出门玩耍。那时候,他每天最盼望的事情,就是李淼来家里做客。

  李淼不会骂他,而是会提着他翻过院墙,带他去走街串巷、吃各种小吃;会带他去看灯会、逛花船,带他喝酒。

  但从他入了锦衣卫开始,他就与李淼渐渐疏远了。甚至有时碰到李淼,他也只会刻意避开,一来二去,二人便逐渐没了来往。

  他不是对李淼不满。

  他只是不甘心。

  朱翊镜翻身下床。

  “锦衣,你说的是。”

  “眼下父亲与那些文官正互别苗头,朝局动荡,正是关键时候,我不该贪恋温存的。”

  他伸手去取床边挂着的衣物,却有一只手轻轻地从他手中将衣物取走。

  朱翊镜回头看去。

  刘锦衣赤着身子站在他身后,肌肤如绸缎一般,在日光下散发着瓷器般的光泽,盈盈一握的腰间草草围了块半透明的缎子,伸手将衣服披在他身上。

  “奴家伺候郎君更衣。”

  她低着头,好似羞涩地小声说道。

  朱翊镜恋恋不舍地将目光收回,等着刘锦衣为他穿好衣物,又转身为刘锦衣披上件外衣,便推门而出。

  “大丈夫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他龙行虎步,两眼发亮。

  “做事!做事!”

  “淼哥不在京,父亲忙着处理政事,锦衣卫的人手都不会拒绝我的调配!”

  “朝局动荡,正是做事的时候!我一定要让父亲、让淼哥对我刮目相看!今日就去查一查那些文官、搜集罪证,尤其是上次卖官给我的那个狗东西!”

  他心中盘算着天下大事,脚步轻快迈出家门,只觉得是广阔天地大有作为!

  “做事!”

  “请朱千户回去喝茶。”

  “啊?”

  朱翊镜还未反应过来,就被黑压压一片大汉挤在当中,手还未抬起就被按下,七八只脚一齐插到胯下,疼的他叫喊了出来。

  “谁!谁!你们干什么!”

  “朱千户,莫喊,莫喊。”

  隔着将他挤到中间的人群,朱翊镜看见安梓扬双手抄袖、笑着看向他。

  “小声一些,只是家事,不会伤了您的。”

  “安梓扬!你要做什么!”

  “只是想请您喝口茶。”

  “放屁!喝什么狗屁茶,你当我不知道,这是家里抓活口的办法!”

  朱翊镜大怒,在人群中奋力挣扎。

  “我最近什么都没做!你怎么敢动我……是谁的意思!是你去父亲那里进了谗言还是怎的!你这个小人!”

  安梓扬丝毫不恼,只笑着说道。

  “是、是,我是小人,朱千户喜欢骂的话,就凭您和镇抚使的关系,多骂上十七八句也是无碍的。”

  “你!”

  朱翊镜青筋暴起。

  安梓扬若是回骂,他还不怎么生气。但就是这种不把他当回事儿的态度,正是他最厌恶、最痛恨的!

  “是李淼的意思吗!”

  急火攻心,他已经开始口不择言。

  “我问你,是不是李淼的意思!他让你这么做的对不对!他怕我抢了他的位子,怕父亲将位子传给我对不对!”

  “我就知道!鸠占鹊巢!我这个亲儿子都未生出什么心思,他反倒——”

  “朱千户!”安梓扬面色冷了下来。

  “我奉劝您一句,不要说了,不然……”

  “不然你又能如何!替李淼了结我吗!”

  已经到了气头儿上,朱翊镜又如何会退让,眼见安梓扬真的生了气,他反而愈发畅快、愈发停不下来!

  这本就是他憋在心中许久的话!

  “李淼!你为何不亲自来,还要让手下人动手,你我之间的交情,难道还配不上你亲自来吗!你就这般瞧不起我吗!”

  朱翊镜骂着骂着,就感觉将他挤在当中的锦衣卫们逐渐退开。他只以为是自己撕破了脸,让对方不好下手,就要继续开口。

  “李淼——”

  啪。

  一只手拍在他的肩上,湿漉漉的,溅起细小的水珠。

  朱翊镜猛地回头,张口要骂退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