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乐事薯片黄瓜味
“我是,我看您不是跟那帮文官不对付吗?我就想着,咱们是不是也在他们那边儿插上几个人……我没想要钱。”
“我是拿了明教的钱,去跟罗敏成买了官,但那是为了把内应插到他们那边,日后或许有用……我是想成了以后,再跟您说的……”
朱翊镜这话一说,朱载登时眼前就是一黑,连一边的梅青禾都奇怪地扫了他一眼。
天可怜见,朱载聪明一世,在皇陵之事前就威风八面的锦衣卫指挥使,皇陵之事后在朝堂上更是只手遮天——却不想他天生就是个被“儿子”克的命。
“蠢货!蠢货!”
朱载怒吼道。
“用反贼的东西,去对手那里做交易,用对手给你安排的空缺安插内应……你还不如直接把脑袋送给人家砍了算求!”
“梅青禾!”
梅青禾一拱手:“属下在。”
“吃里扒外,勾结外敌,办差不力,照锦衣卫家法该当如何!”
梅青禾没有一丝犹豫,张口就把朱载噎了个半死。
“枭首示众,除其亲族。”
朱载一巴掌拍在自己脑门上。
忘了,堂下站的不是李淼,是这个愣子。
朱载再是气急,这也是亲儿子。再说,真按锦衣卫家法办,他包括自家夫人这两个亲族也得一块被“除了”。
面对一个傻子、一个愣子,朱载有火都不能发,还得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
“罢了,罢了。”
朱载摆了摆手。
“梅青禾,领他下去,抽五十鞭,送回家养伤。”
“此事可还有人知道?”
梅青禾摇了摇头。
“镇抚使直接传信,游子昂亲身带回,除您之外没人看过。”
朱载挥挥手。
“那就如此吧,带这个小畜生出去。把信交给安梓扬,让他处理一下手尾,该杀的都杀了,不要留下隐患。”
梅青禾点头,拎着不住大喊“冤枉”的朱翊镜走了出去。
朱载一声长叹,待到两人都走远了,挥手隔空关了房门,起身走到堂前蹲下。
伸手在地上捻起朱翊镜流到地上的血,攥成拳头捂在胸口,半晌,又是一声长叹。
————————
“朱千户,到了。”
梅青禾掀开轿帘,对着面色苍白的朱翊镜说道。
“指挥使说,为免老夫人担心,会对她说出了公差。你就在此好好养伤,你常用的仆役都调过来了,也有护卫在此看着。”
“你且安心养伤,半月之后想清楚了,就传信一声,指挥使会见你。”
说罢,也不管朱翊镜带着敌意的眼神,安排人手搀着朱翊镜进了门,又把事情交代清楚后,便转身离去。
且说这朱翊镜被自己的书童扶到了床上,见没了旁人,便再也憋不住,脸上流露出怨恨、不满之色。
“锦衣,你说我是不是投错了胎,是不是前世我欠了父亲的账,今生做他儿子来还?”
“我不做事他要骂我,我做事他也要骂我。我做事之前跟他汇报他骂我蠢货,我想着做成了再跟他说,又生生挨了五十鞭!”
“都说是肥水不流外人田。他如今在朝堂上一手遮天,镇抚使的位置却让外人来坐。外人说句我的不是,他就要对着我喊打喊杀……这父子做的还有什么意思!”
那书童伸手沾了药膏,伸出如葱白般细嫩的手指,一点点朝着他背上涂上药膏。
“少爷,父子间哪有隔夜的仇怨呢?”
“让外人来办差,您在家享享清福,反正日后老爷的家业也都是交给您的,您又何必心急呢?”
朱翊镜却是一时气急。
“我之前又何尝不是这般想的,你道我愿意去跟淼哥争吗,他是什么人物?九岁开始杀人,十四岁带队灭门,喝人血吃人肉长大的人物!”
“若是往日,差事给他,钱财归我,我还能借着他的荫蔽混个闲差,自然没什么好争的,反正官职又不能世袭。”
“可现在,我爹明显是有可能……继位的呀!”
他压低了声音。
“若我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管,只日日混下去。日后老头子退下来,淼哥能服我吗?我又如何能服众?”
“哪怕做错,也好过什么都不做!”
说话间,书童上完了药,叹了口气。
“奴家只是希望少爷好好的……看见这些血,奴家心都要碎了……”
说罢,竟是流下泪来。
朱翊镜心疼,也不顾背上的伤势,一把将她揽在怀中,拭去他眼角泪珠。
“唉,锦衣,只有你一人懂我。”
“若你有个清白出身就好了,我一定明媒正娶你过门,也不用你日日扮作书童了。”
书童倚靠在他怀中,轻声说道。
“只是遇见少爷,于奴家而言便足够了……哪里还能奢求更多呢?”
两人靠了一会儿,朱翊镜好像想起了什么,轻声说道。
“锦衣,你的家人我查过了……数年前离开了顺天,自此以后杳无音讯。只查出了你的本姓,是刘。”
“你叫刘锦衣。”
书童应了一下,没有回答。
朱翊镜没有看到,在他的怀中,刘锦衣的表情尽数敛去,只剩下一张没有一丝情绪的面容。
半晌之后,朱翊镜拥着刘锦衣沉沉睡去。
刘锦衣推开他,光着身子走到窗前,抬手一招,便有一只信鸽飞来。
她摘下信筒,掏出纸条看过之后咽下,回身冷冷地看着床上熟睡的朱翊镜。
“刘锦衣。”
“刘锦、衣。”
褪去衣物皮囊,刘锦衣,就只剩下刘锦。
或者说,刘瑾。
刘锦面无表情,心中暗道。
“瀛洲,千年海外传承。”
“或许有比李淼那贼子更强的高手……倒不失为一股助力,应当接触一下。”
“若是能借之支开李淼那贼子,说不得就能拨乱反正,将这帮贼子一网打尽,救出陛下。”
他盯住朱翊镜,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杀意。
“继位?”
“哪怕是毁了这朱家天下,我也不会让你们这些谋逆作乱的贼子,有半点机会!”
第338章 信鸽
朱翊镜仍在沉眠,刘锦看了半晌,缓步回到床上,钻入他的怀中闭上了眼睛。
屋内的暖炉冒起腾腾热气,顺着敞开的窗户钻了出去,被寒风裹挟着攀上屋顶、沿着屋檐一路飘飞,追上了那只被刘锦放飞的信鸽。
这信鸽也不知是被如何调教过,飞行的时候动静极小,飞行的轨迹也是诡异莫测,贴着屋檐飞过,又刻意掩藏在影子里,若非有心观察,根本无法发觉。
就这么飞了盏茶时间,就到了城门。沿着城墙一路向上,就要飞出城外。
忽然间,城墙脚下有人说道。
“游兄,有劳了。”
“好说!”
一个人影陡然闪身飞起,沿着城门楼一路向上,到达顶点时猛地一蹬,整个人又窜高了数丈,伸手就朝着信鸽抓去。
那信鸽竟是一个急转弯,绕了开来。
“哦,这是正主儿了。”
那人从半空中落下,也丝毫没有失落,反而语气中带着一丝欣喜。
“看你的咯,安兄。”
嗖嗖嗖——
地面上陡然响起一连串机簧叩响、锁链铰动之声,而后便有如雨点一般的牛毛细针铺天盖地的射向半空。
信鸽再怎么神异,也不能空手入白刃。一刹那就被数十根牛毛细针穿了个通透,发出一声哀鸣后,一头栽了下来。
游子昂伸手接住,一个鹞子翻身下了城墙,如同一片落叶般缓缓飘落地面。
“嗯……怪不得一直抓不住。”
游子昂翻看着信鸽尸体。
“秘药喂出来的‘飞奴’,这玩意儿一只少说也得上千两银子,怪不得这么难抓!”
他一抬头。
“信筒是空的。”
安梓扬缓步从城墙跟的阴影中走出,笑着说道。
“我想也是,若是这么简单就能截获信件,反而才是怪事。”
他伸手接过信鸽,抬手招呼了一下,便有属下从阴影中跑来接过。
“查一查来历,看看能不能摸出点线索来。若是有发现,不要轻举妄动,即刻回报。”
“是!”
那人拱手领命而去。
游子昂这才疑惑开口。
“安兄,完事儿了?”
“是啊。”
安梓扬笑道。
游子昂摇了摇头。
“我还以为安兄你有其他线索呢。咱们蹲了半晚上,就为了逮个没带消息的鸽子?”
“且不说只抓个鸽子有没有用,咱们把信鸽截了,传信之人必定有所察觉,日后再想抓就难了啊。”
“还是说,你早知城内收信之人在哪?”
安梓扬背着手笑道。
“若是知道,我又何苦带着游兄你来蹲了半晚上鸽子,直接上门把人抓回来拷问一番就是。”
“那你如何能知道在这能抓到信鸽的?”
游子昂疑惑道。
“只是凑巧而已。”
安梓扬笑道。
“这可是顺天府,一到晚上信鸽跟蝗虫过境一般扑棱棱飞来飞去,尤其是最近指挥使开始跟那些文官硬碰,这城墙上一晚少说也能逮住个十几只。”
“只不过今晚运气好,抓到了正主而已。”
安梓扬迈步朝城内走去,游子昂快步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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