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阳小戎
欧阳戎了然,默默收起。
……
回到槐叶巷宅邸,正好赶上晚饭。
陪婶娘吃完,欧阳戎返回了饮冰斋。
他把剑匣从车上取下来,带了回去。
回到院子,先没去卧室,他去了书房。
桌边,欧阳戎打开剑匣,取出诸物,一一检查。
欧阳戎又将《桃花源记》真迹取出来,同时取出两把青铜短剑。
一把是容女史给他的,普通的青铜短剑。
还有一把,是从一指禅师那儿缴获的,剑身上带有一道特殊血痕。
欧阳戎尝试着把《桃花源记》真迹,与两柄青铜短剑放在一起,捣鼓片刻,认真观察起来。
他似是想要拼凑两种事物。
全程无果。
又研究了会儿,没有眉目,欧阳戎摇摇头。
看来京兆元氏珍藏的这副《桃花源记》真迹原来的青铜轴杆,所用的血青铜,应该很不简单,没法被云梦令的主体材料轻易代替……
这么看来,可合理猜测,血青铜也是有区别的,分三六九等。
将桌上数物收了起来,重新塞进墨家剑匣,屏蔽气息。
最后照例检查了下小木鱼上的功德值,欧阳戎睁开眼,站起身,离开书房。
他刚回到主卧室,里面的衣柜就被两个小短手合力推开。
小墨精妙思从衣柜门缝里钻了出来,小脸狐疑的打量着他,审问语气:
“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本仙姑没睡着,你就回来了,以前每天也不知去哪里鬼混了,每次睡前都不见你,你总不是天天和谢丫头约会吧,那她不得嘴巴都笑咧。”
欧阳戎不说话,把她小脑袋按回了衣柜。
“小戎子,你这是冷暴力!最伤心,没有之一。”
“你别叫,产不出灵墨,你别说话。”
“……?”
欧阳戎脸色稍显疲倦,脱下外套,去往浴室洗澡。
妙思一颗小脑袋从衣柜里重新探出,眯眼瞅着他的背影。
及至入夜。
浴室内水雾缭绕,温热未散,不见洗完澡的欧阳戎身影。
一道儒服小女冠身影悄咪咪出现,跑到一个装有脏衣裳与随身物件的竹篮边,她爬了上去,埋头找寻起来。
“小戎子是不是又瞒着我,藏好东西了,臭男人,早就发现你不对劲了,什么好东西,不拿出来……”
妙思干脆跳进篮中,小脸埋在儒衫袖口处布料上,细细嗅闻,发出碎碎念:
“没错,就是这个味,嗅起来隐隐熟悉,到底哪来的呢……唔!有点像是几百年前那个老赖酒鬼的文气,难怪这么熟悉,不过他的文气也不多,若隐若现的,还掺杂着一道很陌生的文气味道……难怪前几次本仙姑没闻出来,原来是混杂了,这次总算搞明白了……奇怪,东西呢,他藏哪了,不是吧本仙姑也防?笑死,鬼才要那老赖酒鬼的臭文气……”
妙思捏着鼻子,脸色嫌弃的翻找了会儿,倒腾的小手突然翻出一物。
待瞧清楚后,她小脸露出些意外之色:
“这是……香囊?”
小墨精一边打开有她体型一半大小的香囊,一边嘀咕:
“这小子的香囊怎么这么多,最渣,没有之一,这香囊还挺新的,唔,长毋相忘?呕,真肉麻,咦……”
妙思突然“咦”了一声,小鼻子凑近,嗅起了……纸上的墨。
……
清晨。
浔阳石窟。
容真与宋嬷嬷站在大佛脚下,安静不语,仰头望佛。
“姓俞的他剑诀你还没领悟?”
“嗯。”
“你速度快点。”
“知道。”
“不是催你,而是姓俞的老家伙很不着调,到时候你不行,让他来,指不定消极怠工,或者又出什么篓子,也只有陛下能管住他了,但是陛下在千里之外……”
宋嬷嬷叹息一声,少顷,继续叮嘱:
“这种事,还是掌握在咱们司天监的人手里最好,这也是陛下给你的机会,大司命对你也是寄予厚望。”
“晚辈知道。”
宋嬷嬷转头看了眼垂目的宫装少女,问道:
“这佛像的事,真要让他知道?”
容真像是没听到。
白眼老妪脸色寂然,继续说:
“欧阳刺史只是负责营造罢了,知道这么多作何,而且现在临近大佛落地,多一人知道,多一分风险,这个道理不用老身说吧。”
容真终于开口:
“也到了该说的时候了,今日等他来,会与他商量下咱们定下的日期,还有对外的障眼法,有些事是避不开的,咱们就按照流程来,再排查一次,今日就告诉他大佛布防。”
“你能说到做到最好,别心软放水,有了疏忽,最后惹了祸事。”
“你是说陛下钦定的造像能臣、修文馆学士通敌?”
“老身可没这意思。”
这一老一小的两位司天监女官,一问一答起来。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赶来一位中年女官,在不远处呼喊了声:
“女史大人……”
容真蹙眉:“什么事?”
中年女官似是容真亲信,看了眼旁边的宋嬷嬷,闭上了嘴。
宋嬷嬷见状,轻笑了下,转身走远,让出位置。
白眼老妪走远了些,某刻回头时,瞧见中年女官凑到宫装少女耳边,似是说了句什么。
宫装少女脸上露出一些诧异困惑的神色。
宋嬷嬷收回目光,走向远处正被易千秋带人严密守卫的黄金佛首……
容真在中年女官的带路下,来到了一处亭子前。
她抬眸看了眼。
亭中有一位正在等待的信使,是一位十分陌生的瘦脸汉子。
容真入亭,头不回说:
“你退下。”
“是。”
中年女官后退几步,迅速消失。
亭内只剩下容真和瘦脸信使。
瘦脸信使抱拳行礼,恭敬递上一封信。
容真蹙眉收下。
瘦脸信使抱拳告退,全程一言不发。
容真没拦,两指捻信,垂目打量了下熟悉的蜡封,才缓缓拆开。
她展开信纸,浏览了会儿,原本淡漠的表情渐渐收敛。
某刻,修为驻颜的宫装少女略带婴儿肥的脸颊上,法令纹肌肉隐隐跳动了下。
容真蓦然转头,望向远处的浔阳城方向。
下一秒,宫装少女的身影消失亭中。
原地只剩下一片信纸的碎屑。
被一只紧攥到五指失血青白的玉手捏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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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4章 你是本宫谁,本宫打她巴掌干嘛?
“站住。”
“婶娘何事?”
“中午回来吃饭吗。”
“不了,回不来。”
“今日是不是休沐,檀郎前几日不是说有半天假吗,陪妾身吃饭。”
“临时有事,需要去一趟浔阳石窟。”
“又是浔阳石窟,怎么天天往那儿跑,感觉整个浔阳城,就我家檀郎最忙,对了,元怀民他们是干嘛吃的?”
槐叶巷宅邸,内宅,一大早,欧阳戎边走边披穿青色儒衫,快步走入膳厅,当着一副雍容典雅姿态、准备陪伴爱侄用膳的甄淑媛的面,囫囵吞枣饮下大半碗糯米粥,他顺手从桌上拿起一块金黄烙饼,叼在嘴里,准备出门。
甄淑媛脸色不善的喊住了他,斜眼询问了一番,她柳眉竖起:
“檀郎,不是妾身爱多嘴管事,但有时候,你不能全部亲力亲为,得分些事情给下面人干,你是江州名义上的最高长官,怎么能什么事情都你去管,岂不累死。”
罗裙美妇人苦口婆心说:
“要善于用人,你看婶娘,咱们家这么大,家务活得分配给半细她们,岂可让妾身一人全上,你说对不对。反正不管有多忙,都不至于连吃口饭的时间都没有,早饭来不及吃,中饭也来不及吃,晚饭估计也不消等了,欸。”
欧阳戎摘下嘴里烙饼,脸色有些不好意思道:
“其实我也没多亲力亲为,六郎、怀民还是有在做事的,不过今日特殊,临时答应了容真女史,要去一趟浔阳石窟,和她商议要事,涉及大佛,事关重大……”
“好了,好了,不用说了,是那位女史大人相约的话,妾身理解了,和她私会,确实不能让外人代劳,难怪走的急匆匆的,猴急是吧。”
欧阳戎越听越觉得这话不对劲:
“什么私会,是正经聊事,她说有一个特殊方案需要讨论……”
甄淑媛似笑非笑:“嗯嗯嗯。”
欧阳戎看不下去了:“婶娘,真是正经的。”
“有人是正经的,但有人可能就不太正经了,总有一个不正经的。”
“……”
甄淑媛的话有点绕。
欧阳戎闻言皱眉,张了张嘴准备说点什么,片刻后,又老实闭上,扭头继续走人。
坐在厅内的罗裙美妇人却继续板脸呼喊:
“妾身不管,你中午回来吃饭,这是死线,和你那什么女史大人商量要事,路上来回一趟,再加上议事时间,妾身算算,你今日又走这么早,一上午时间肯定够了,除非有鬼,真是私会什么的,没有的话,你中午就回来吃饭,明白没。”
她说完后,见欧阳戎老实停步,用筷子夹了一块米糕,放入嘴中咀嚼,轻哼了一声。
欧阳戎欲言又止。
甄淑媛放下筷子,一副眼神警告,压低嗓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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