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阳小戎
谢旬沉吟道:“良翰说,龙城事忙,他刚病愈,要处理几日,暂时没空想其他的。”
不久前师徒二人在葡萄架下午膳,全程都没有提起上回的辞官之事,但又是全程围绕此事。
其实谢旬想知道的事很简单,他的这位得意门生,是否还有仕途之心。
若是没有,那么后面谢旬引荐废帝离闲一家的事,便无从谈起。
所幸这餐午膳,得到的答案,倒也不坏。
谢旬摸了摸胡须。
“没直接拒绝就行。”离闲长松一口气,叹息:
“此前还担心良翰贤侄会继续辞官,毕竟之前,在咱们眼皮子底下,差点辞官归隐,幸亏贤侄女把他追了回来。
“眼下,只要不是辞官就好,继续当龙城令,那应该就是还有入仕之心。”
说到这里,离闲夫妇不禁转头,狠狠瞪了一眼独自喝茶的离裹儿,似是在责怪她上次的知情不报。
离裹儿微敛眼皮,抿茶不语。
富贵员外打扮的废帝离闲走到窗边,叹息一声:
“话说,到底何物,才能打动这位良翰贤侄啊。”
书房内的气氛沉默了会儿。
离裹儿起身,一袭齐胸襦裙,走去书架前,抽出一本书,边打开细瞧,边清脆分析:
“不管如何,关于赵小娘子的事情,大伙注意些,别漏了口风,云梦剑泽咱们暂时惹不起,欧阳良翰也是,知道太多反而徒增忧愁,于他于我们都是无益。”
除了谢令姜,离闲等人缓缓颔首。
离裹儿率先离开书房,还顺走了谢令姜的一本书,后者此刻没空追究。
离闲夫妇与离大郎见状也告辞,相续离开。
漪兰轩书房内,只剩下谢旬、谢令姜父女。
气氛寂静了会儿。
谢令姜立马转头,打破沉默:
“即使无奈答应了二女君……可阿父以前不是这样的。”
谢旬抚须片刻,忽道:“为父希望良翰能继承衣钵。”
“所以阿父也和离伯父他们一样?”
谢旬不置可否。
她偏过头去,置气说:
“可大师兄有权知道,我懂大师兄,做事稳重,不会冲动……”
“不。”谢旬忽然道:“这方面,为父比你更懂他,他…会。”
谢令姜转头。
父女对视。
屋内安静。
漪兰轩外。
离开书房的离闲一家人,走在长廊上。
“阿兄最适合去。”
走在最前面的梅花妆小女郎忽然开口,朝愣神的离大郎道:
“阿妹我只适合与聪明人讲利弊,不懂如何讲感情,阿父阿母年纪太大了,阿兄正合适,而且本就是好友。”
没等离大郎回应,韦眉似笑非笑,瞅了眼昂首的离裹儿说:
“不懂讲感情?依娘亲看可不一定,说不定比大郎还要合适哩。”
“……??”
离裹儿转头瞪了一眼挪笑的阿母,冷哼一声,甩袖离开。
留下离闲与离大郎面面相觑。
抱歉久等了,好兄弟们,这章多码了千字,晚安大伙!
第269章 寻她
欧阳戎遽然起身。
他坐在榻上,臂抱被褥,
怔怔转头。
乌漆嘛黑的房间。
流淌在床前地板上的白月光。
还有不断透进夏日虫鸣的木制窗扉。
外面三更天,月静如水,他仍身处熟悉的梅林小院床榻上。
年轻县令脸色恍惚。
“怎么又醒了,还是那个很长很长的梦……”
呢喃一声,欧阳戎低头揉了一把睡麻的脸庞。
他随口轻唤:“匠作。”
言语刚落。
离床榻三丈外的书架脚边,斜靠一只狭长木匣。
“咯噔——!”、“哐——!”
宛若扣动板机的声响回荡屋内,木制剑匣,机关骤开,像蝶展两翼。
右“翼”,斜插一柄长剑,雪白剑身散发灰蒙蒙月光。
是月光长剑。
左“翼”,空荡荡……不,温养于左翼的那一口剑,速度太快,胜过眨眼。
一道“弧”,在漆黑里屋的正中央,静静悬浮。
欧阳戎长吐一口气,似是心头稍安。
翻身下床。
推开窗扉,欧阳戎一身单薄白色里衫,仰头望月,愁眉不展。
天上,弯月如刀,悬挂西天。
屋中,鼎剑如弧,静悬半空。
欧阳戎背对“匠作”,望月出神。
自病愈苏醒,下山已三日。
本准备重整旗鼓,重新开始,可这三日来,他每夜都被一个奇怪的梦缠绕。
白日在县衙处理公务时,也时常走神。
眼下清醒,脑海中尤记的破碎梦境记忆里。
他像吞下了一只金乌般浑身燥热,然后触碰到了一个清凉如月轮的纤细身影。
一热一冷,日月相融。
欧阳戎隐约记得,好像是在某个颈脖锁骨处,狠咬了一口。
有人紧搂他脑袋,默默承受他渲泄出的一切。
那个静月般的存在,给他的感觉,如同惊涛骇浪前的一叶扁舟般脆弱纤弱。
可触碰时,却又如同静谧的大海般海纳百川,能承受所有的狂风暴雨。
“是梦吗……”
欧阳戎低语,忽而转头,看了一眼远处漆黑的大孤山。
“不知名神医……赵小娘子……”
窗前有呢喃声响起。
他心头似有一股冲动。
下一瞬间,窗扉“砰”一声关上。
屋中央,一道澄蓝的“弧”,消失不见。
书架前,木制剑匣,两翼收起,机关闭合。
短发青年去披了一件常服,又自枕头下取出一枚青铜假面,塞进袖中。
他转身走去书架,拎起墨家剑匣,斜背身后,快步出门。
欧阳戎身轻如猿,悄然离开院子。
不过梅鹿苑里,也没什么好躲的。
这两日,梅鹿苑十分清净,甄氏与叶薇睐暂时未归,欧阳戎一人独居,仅有几个看门老仆陪同,早出晚归。
只有小师妹日常找他,至于隔壁离闲一家的数次邀约,欧阳戎全都借口谢绝。
白日他去龙城县衙,带领刁县丞、燕六郎一起处理七月十五那日的诸事收尾,晚上回家,衣食起居全是他自己一人解决。
算是忙中有静,难得充实。
这也令欧阳戎有机会静下心来,认真思考一些问题。
例如,什么是重要的,什么是不重要的。
这涉及他今后的规划。
一颗心静了下来,也因此,眼下缭绕他心头数日的“咬人梦”,才如此的古怪显眼。
夜深,欧阳戎背匣,离开了鹿鸣街。
他潜行绕开宵禁,披星戴月的出城。
没通知任何人。
拂晓的第一抹天光擦亮山顶佛寺的时候,欧阳戎抵达了东林寺,露水沾湿了衣摆。
欧阳戎径自找到秀发,直接说道:
“我前不久,在三慧院养病之事,你可知晓?”
“啊?”
殿内抄经晨读的秀发愣了下,抬头看了看大清早上山的县太爷:
“知道一些,不过三慧院,是谢小娘子办手续租用的,后来听闻是县太爷您昏迷住了进去。
“谢小娘子起先请了我家师父为您看病,不过师父他不精通此症,谦让了出去。
“谢小娘子后来好像求来一位外地大夫。”
欧阳戎目不转睛问:“你和寺僧,这段日子,有没有见过三慧院里的大夫和医护帮手?”
秀发摸摸头,“小僧没瞧见,主要是谢小娘子她们封闭了院子,不准咱们僧人靠近,师兄们应该也没看见。
“听说谢小娘子请的是个神医,也不知道是什么来头,神神秘秘的,连早晚用膳都是山下送来的,不用寺里的。”
欧阳戎问:“神医何名?”
“小僧不知。”秀发摇摇头,似是想起什么,恍惚道:
“不过听说院里除了神医外,还有一位照顾病患起居的良家女子,好像是谢小娘子与谢先生从山下找来帮忙的,入寺时,谢小娘子还在守门的师兄那里登记了一下,应该有名字。”
欧阳戎不动声色说:
“我大前日走后,三慧院还有人住吗,这位良家女子去了哪里?”
“不知,县太爷病愈下山那日,三慧院就空了下来,无人居住,已被寺僧打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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