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吧君子也防 第281章

作者:阳小戎

  谢令姜走来,微微蹙眉:“清秀姑娘,你大师姐这是回宗门了?大师兄的伤势彻底稳定了吗?”

  “嗯啊!”赵清秀点头。

  谢令姜长吐一口气,既然伤势稳定了,那现在就是依照病症,寻找疗伤灵药,可以不用一直心惊胆颤的守在病榻前。

  谢令姜忽感袖子被拉扯,抬头一看,赵清秀小脸有些欣喜的拉她,将其牵进屋中。

  赵清秀来到一张木桌前,取出纸墨笔砚,小脸认真,捉笔写下娟秀楷字。

  谢令姜默契垂目,这些日子,二女就是这样日常沟通的。

  屋外,谢旬也跟着走了进来,看了眼这位越处子写的话:

  她说,大师姐答应了她,现在去云梦剑泽的水牢,抓一位神医来此,彻底医治欧阳良翰。

  谢旬不禁侧目,那座水牢可不简单,存在于江湖传说之中。

  桌前,被分享了一个好消息,谢令姜脸上却并没有多少笑意,她轻轻点头,代替大师兄道了声谢。

  忽然转身,谢令姜拉了拉旁边的谢旬,二人默契,再度走出屋子。

  “阿父。”

  院子里,谢令姜头不回道:“我现在去一趟阁皂山,您在这儿,与清秀姑娘一起陪下大师兄。”

  “你去阁皂山作何,不是有神医了吗……”谢旬话语渐渐止住。

  他前方,谢令姜回过了头,眸光光平静如潭,也如潭幽深。

  谢旬转头看了眼屋子,无奈点了点头。

  “去吧,记得替为父向冲虚子道长问个好。”

  “不用了,说不定老前辈也会一起来,到时候你们再叙旧吧……”

  谢令姜低头佩好腰剑,先转身进屋,床前蹲身,握住昏迷青年的手掌,沉默了会儿,取出一柄白檀玉靶刀,搁在他枕头边。

  她垂目出门,孤身离开。

  单单让清秀姑娘去寻神医救人,这么大的人情,以后大师兄醒了该怎么还,她又该怎么还?

  而且谁知,那个看大师兄与她不顺眼的云梦大女君,给清秀姑娘开出了怎样一个条件,才愿出手救人,就算大女君的条件对她也间接有利。

  谢令姜也不答应。

  望着女儿远行的孤独背影,谢旬叹了口气:

  “真长大了啊。”

  接下来数章会是感情戏或卷尾填坑的日常。提醒一下,这是一本多女主、庙堂江湖、日常轻小说,简介标签有明确写,是剧情文,非升级文,感情线与主线至少三七开,甚至感情线本身就与主线镶嵌在一起的,几个主要女主都是主线事业的推动甚至核心,仅想立马看换地图推主线大杀四方的好兄弟,养养再食用,效果更佳。

第261章 佛说不行我说行

  “啧啧啧,这小子完了,没救了,哑丫头,要不你换一个情郎吧?这个真要死翘翘了。”

  一张病榻前,有老道转头,对发呆哑女拍一脸诚恳道:

  “神仙来了都救不了,贫道说的!”

  “呵。”旁边的狐白裘胡女嘴角扯了下,侧目看了眼身旁小师妹。

  赵清秀呆立不语。

  眼下,正是一个晴日下午,三慧院内,欧阳戎的病榻前,站有三人。

  赵清秀,雪中烛。

  还有一个怪老道。

  老道士鹤发童颜,正值炎炎夏日,却身披一件漆黑羽毛的鹤氅裘,紧紧捂身,仅露出一个干瘪脑袋。

  头戴混元巾帽,帽下银发梳的一丝不苟,干净反光。

  打扮的干净讲究。

  可若是如赵清秀、雪中烛两位越女一样,在他身旁细看,立马能发现老道士颈脖处鹤氅裘隐隐未遮挡到的皮肤,布满了腐烂毒疮。

  可想而知,这一整套鹤氅裘下面,是满身毒疮。

  但是凑近这怪老道,却嗅不到什么腐臭之味,反而隐隐有药香。

  外表干净,内里毒疮,对比鲜明。

  就在不久前,雪中烛带着鹤氅裘老道一起匆匆赶回三慧院。

  鹤氅裘老道并未把脉,两手拢在袖中,仅仅简单的瞅了一眼病榻上熟悉的臭小子病容,他转头说出口的话语,倒是丝毫不客气,主打一个快速与真诚。

  只是这真诚,令一旁日夜照顾的赵清秀呆若木鸡。

  “听见神医圣手怎么说了?”雪中烛闭目,一字一句说:“七师妹不要再徒耗心力了。”

  “神医圣手?”还没等赵清秀说话,鹤氅裘老道就倒吸凉气,搓手道:

  “大女君难得这么夸人,这怎么好意思呢?天下南北道医千千万,唉,这圣手二字过誉了啊,哪里哪里,贫道一介废人,怎么敢当?”

  鹤氅裘老道脸上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满嘴谦虚,顿了顿,乐呵呵补充:“不过在妇科方面,贫道略有小成,可稍称圣手。”

  雪中烛睁眼,冷冰冰道:“牛鼻子找死?汝想再关二十年?”

  “……”鹤氅裘老道讪笑。

  瞥见身旁赵清秀张嘴欲要再牵她袖口,雪中烛忽然甩袖。

  “姓孙的,留下劝劝七师妹。”她丢下一言,冷哼离开。

  屋内只剩下赵清秀与孙姓老道士。

  “你个哑丫头,看着贫道干嘛?以为那些话,是你大师姐教贫道说的?”

  孙老怪冷笑一声,十分硬气道:“寄人篱下归寄人篱下,这世上没人能管住贫道的嘴!”

  赵清秀掀开被褥一角,捧起欧阳戎的右手腕,隔空递给孙老怪,眼巴巴的看着他。

  孙老怪嘴角抽搐了下,叫嚣道:“贫道把个屁脉,望闻问切懂吗?一眼就看出来的绝症,有什么好把脉的。”

  赵清秀摇头。

  “不懂那就别教贫道做事,把脉那是俗医干的事,哑丫头,伱说你这么在乎他干嘛?”

  孙老怪看着赵清秀的失落小脸,顿了顿,忍不住道:

  “上次破例出手,救他一回,好心问他要媳妇吗,他不在意,你还在意他干嘛?傻乎乎的倒贴上去。”

  “啊啊……”

  “什么?你说他不知道你在?”

  孙老怪冷笑:

  “呵,哑丫头,贫道告诉你,在这世间,任何倒贴上去给予之物,再是珍贵都要打折贬值。

  “特别是男女情爱,你敢保证,他就算知道了,也会珍惜你吗?到时候,也不过是一时的感动与热情,你一幅掏心掏肺、死不足惜的模样,暴露底线,越到后面,对方越会变本加厉,索取的心安理得,甚至还会恨你给少了,恨你为什么要让他还不起。

  “你纵是越处子又怎么样,云梦剑泽未来‘元君’又如何,最后都要变得一文不值,甚至被踩在脚下,这就是不对等的畸形之恋。

  “什么?你说这些都是你自愿给的,给的时候,就从未想过他还?而且还要悄悄消失,不让他知道?

  “不是,你这已经不是倔了,你怎么这么蠢呢?你找他要点什么,男子反而还有可能尊重你,你什么都不要,你你你……气煞贫道!”

  不知为何,孙老怪代入颇深,恨铁不成钢。

  “啊啊。”赵清秀张嘴,小脸出神。

  “不是,你这丫头,又是这副眼神盯着贫道看干嘛?你好奇贫道为什么这么懂?你管贫道为什么这么懂!”

  落得满身毒疮下场的孙老怪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顿时炸毛,气了好一会儿,才骤然冷静,扭过头去:

  “听人劝,吃饱饭。你爱听不听,反正这臭小子没救了,一眼完蛋。

  “走吧,跟你大师姐一起回云梦泽,贫道在水牢和老狱友的棋还没下完呢,赶紧回去,防那老东西偷挪我棋子,哼可别让贫道逮着了……”

  就在这时,外面院内突然传来一道脚步声。

  多日不见的谢令姜,风尘仆仆赶回,走进屋中。

  见到屋内多出一个古怪打扮的陌生老道,她微微一愣。

  赵清秀惊喜起身,指着孙老怪,一阵“咿咿呀呀”介绍,谢令姜似懂非懂,微微歪头:“这是大女君带来的神医?”

  赵清秀点头,孙老怪忽然正经起来,一副肃颜,单掌行稽手礼:

  “福生无量天尊,不可思议功德。”

  “唉,神医二字担不起。”孙老怪摇摇头,指着后方病榻,惋惜道:“贫道才疏学浅,无能无力。”

  谢令姜皱眉,想了想,不禁问:“福生无量天尊?阁下难道是阁皂山道士?”

  这算是江湖常识,就南方三清道派而言,不同山门出身的道士,唱诵的道号各有不同,口称“福生无量天尊”的道士,一般是行走山下、悬壶济世的阁皂山道士。

  孙老怪微笑不语,似是默认,语气惋惜:“唉,是贫道与师门没有本领,姑娘们还是另请高明吧。”

  谢令姜侧目多看了眼。

  就在这时,门外再次出现俩道身影。

  “谢道友请。”

  “道长请。”

  只见一位儒雅的中年儒生与一位头戴莲花冠的老道士相互谦虚礼让,一齐走进了屋内。

  正是谢旬,与阁皂山辈份极高的冲虚子道长。

  刚刚应该是在门外叙旧。

  “福生无量天尊,不可思议功德。”冲虚子刚进屋,便微微弯腰,抖擞拂尘,朝屋内众人行稽手礼。

  孙老怪脸色微变。

  谢令姜好奇问:“阁下,冲虚子前辈也是玉清阁皂山道士,与您师出同门,医术高超,您们认识否?”

  冲虚子不禁转头:

  “阁下出自阁皂山哪一峰?三山滴血字辈是何字?贫道久居阁皂山,小辈份或许认不全,但老辈份的玉清道士贫道都是熟识,怎么瞧着阁下有点眼生?多久没回山了?”

  孙老怪嘴角微微抽搐了下,眼观鼻鼻观心,不语。

  似是与身旁的赵清秀一样,都是哑巴。

  冲虚子、谢令姜、谢旬三人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这个有些古怪的老道。

  谢令姜摇摇头,回首,开始今日正事:

  “清秀姑娘,恰巧,我也认识一位神医,就是这位阁皂山的冲虚子道长,或许他能救大师兄,麻烦你与这位……嗯神医阁下让开一点,让冲虚子前辈给大师兄把把脉。”

  “嗯啊!”

  赵清秀眸亮,连忙点头。

  孙老怪闻言,微微眯眼。

  二人离开了病榻前。

  “冲虚前辈请。”谢令姜侧身示意。

  冲虚子颔首上前,在经过孙老怪身旁,他忽然停步,转头注视后者头戴的古朴混元巾,问道:

  “阁下是终南山楼观道派的道友吧?”

  孙老怪挥挥手,语气不耐:“去去去,治病就治病,管这么多闲事干嘛?”

  看着这脾气古怪的鹤氅裘老道,谢令姜微微皱眉,赵清秀轻轻拉了拉孙老怪的袖子,拉到外屋。

  冲虚子洒然一笑,似觉有趣,也未生气。

  他径直走去病榻前坐下,抓起欧阳戎的右手腕,在安静把脉的同时,老道士眯眼注视窗外景象,似是出神。

  少倾,冲虚子眉头一皱,脸色越来越严肃。

  谢令姜迫不及待问:“老前辈,情况如何,大师兄该如何救醒?”

  冲虚子点点头,又摇摇头,看了看面前一脸关心的谢令姜、赵清秀二女,缓缓说:

  “你大师兄脉象稳定,身体无虞,可却精神气虚弱,若有若无,宛若失了魂魄一般,始终不醒,这种病症,贫道行医多年,闻所未闻。”

  “可有办法救治?”谢令姜关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