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阳小戎
卷轴无声之间,缓缓摊开。
画纸上面浮现有些许“皱褶”。
欧阳戎学着那日的崔浩,尝试着将夜明珠、青铜面具、黄金面具等物,一一放入其中。
只见,纸面如同水面,诸物逐一沉入其中,每容一物,一次涟漪。
并且,他还看见,画中桃花源内,有与诸物对应的水墨图形出现。
欧阳戎面露喜色。
真能行。
他又研究了下,消耗部分功德,最后得出规律,这画中空间,大概有此前妙思住的衣柜那么大。
除了活物以外,任何东西都能存放。
倒是比剑匣藏物方便。
刚好能让剑匣腾位。
这空间图画之术,也不知是不是那个吴道子的绝学手笔,被崔浩抢来。
反正现在是他的了。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
似是有一伙人院门外碰面说话。
欧阳戎耳朵动了下,藏起诸物,披衣出门。
只见院门口,一伙丫鬟端着空盘离开,留下一道绝美小娘的倩影。
倩影独步入院。
欧阳戎意外道:“容真?”
容真素面朝天,乌发湿漉,未戴发簪,小脸犹带沐浴后的淡淡粉红。
宛若清水出芙蓉。
她一身淡雅雪白的睡裙,带着一抹属于皂角的干净清香,经过欧阳戎身边。
臂弯挎着一只小包袱,右手平端一碗冒雾气的汤。
毫不见外的走进了他的屋子,来到书桌边伫立,环视左右。
欧阳戎刚要发问,她头不回的说:
“刚送来的,她们说,是你傍晚入院前叮嘱她们熬的。”
顿了顿,她背影低头,语气轻轻的问:
“为本宫的吗。”
“嗯。”
她声音更低了:
“有心了。”
容真转过身,看着他的眼睛。
桌前气氛有些淡淡暧昧。
反而是欧阳戎,最先不好意思,避开目光:
“你暖暖身子,明早可能还要赶路。”
她凝视了会儿欧阳戎,昂起下巴示意;
“帮本宫擦拭下。”
欧阳戎转正目光,看见她挽至右侧肩头的乌黑长发湿漉漉的。
他取一条干毛巾,行至少女背后,垂目擦拭。
容真微微低头,捧起瓷碗,小口小口的抿着新鲜鱼汤,长翘的睫毛不时的颤动。
不知是被刚出锅的乳白鱼汤烫的,还是被他偶尔触碰脖颈肌肤的指肚电的。
欧阳戎擦拭的十分细致。
某刻,指尖碰到了少女红彤彤的软耳朵。
容真突然抓住他手腕,手掌微颤的把粉唇喝了半碗的鱼汤,放在他手中。
小娘一向待人清冷的嗓音也与汤碗一样微颤:
“夜凉,你饮半碗。”
欧阳戎接碗仰头,一饮而尽,暖流入胃。
仰饮之际,却听到她说:
“你的簪子本宫喜欢。”
欧阳戎鬼使神差的问:“哪根簪子?”
容真已从袖中取出那根鸳鸯翡翠簪子,闻言一顿,小脸疑惑:
“还能哪根,你不就送了一根簪子吗……”
说到这里,睡裙少女突然卡壳,目光下移,脸蛋渐渐滚烫,浮现一抹醉人的晕红。
欧阳戎一脸严肃的摇头:“有点走神,言语胡乱,你莫当真。”
容真咬唇,深深埋头,整理了好一会儿表情,才抬起小脸,示意了下手中簪子,语气古板严肃:
“里面的道纹,是你手笔?你要送本宫?”
欧阳戎也没多想:
“嗯嗯。”
容真眸子漆如黑夜,直直的凝视着他:
“你可知它有多珍贵?本监初代掌灯人的遗物,只此一份,差点失传……你说送人就送人,送人后都不提醒一声。”
“哦,对你有用就好,你拿去用吧。”
听见他并不做作的随意语气,容真深呼吸了一口气,葱指指了指桌上带来的小包袱。
“你礼赠本宫,本宫也要回赠你礼物。”
欧阳戎瞧了眼,直接问:“里面何物?”
容真眼神别开,脸色有些冷冰冰的,语气也和冰块一样冷硬,欧阳戎一时间搞不懂到底是不是生气了。
“不就是你喜欢的吗,送你了,别再烦本宫了,哼。”
不等欧阳戎开口,院子里传来一道脚步声。
“欧阳刺史。”
是秦缨的嗓门。
容真连忙四望,“嗖”一声,躲进里屋床榻的帷帐内。
欧阳戎正目,出门接人。
门刚打开,秦缨大步进屋,没察觉异常,她第一句话就让欧阳戎眼皮一跳:
“刁县令那边有消息了!那伙白虎卫的去向,和王爷他们方向相同,双方一个是凌晨三更走的,一个是次日日出时经过龙城的。
“另外,有人看到,这伙白虎卫的领头人,是一男一女,瞧着和你提供的画像相似,应该就是你提过的千牛卫李从善和彩裳女官妙真。”
欧阳戎眉宇凝起。
此刻他突然有些庆幸起来……王爷、小师妹多等了一日后没有继续等待他,或是离裹儿的要求的,或是小师妹果断做主的,否则真要和这伙意图莫名的白虎卫碰上了!
第811章 撞破私会
“王爷他们最后的踪迹,是从龙城县边境的雁鸣驿传来的,他们是早上抵达的雁鸣驿,歇脚补充了下水和干粮,一行人用的是苏府化名,驿站长有看见谢姑娘短暂露面,持文牒过关……对了,这是地图。”
秦缨手掌刚要伸入怀中,欧阳戎突然道:
“不用看了,雁鸣驿距离饶州很近,饶州在东南,看来是要走南下扬州,再从扬州大运河坐船北上入京的路子。
“若是选择直接北上的路线,那就应该是向北走,经龙城县最北边的云阳驿,入黄州,过两淮,北上洛阳……”
欧阳戎冷静分析。
秦缨愣了愣,掏地图的动作顿住。
她看了看如数家珍的年轻刺史,忍不住赞叹:
“忘了你任职过龙城县令,没想到还能记得这么清楚。”
欧阳戎没有接话,接着开口:
“疑似李从善、妙真带队的那伙白虎卫,走的是城南官道,正是往南去雁鸣驿的,他们早上经过了城南官道,到达雁鸣驿应该是正午时分,与王爷他们相差半日时间。”
秦缨若有所思道:
“欧阳良翰,你的意思是,他们这伙白虎卫,大逆不道,图谋不轨,是在追杀王爷一行人?”
秦缨忍不住道:“谁给他们的胆子?”
欧阳戎沉吟片刻:
“李从善、妙真可能还不知道浔阳石窟发生的事情,一早就被卫氏布置好了,他们是提前离开浔阳的,和王爷、小师妹一样,水贼袭府,确认失败后,一路尾随,欲要补刀。”
秦缨想了想:
“有没有可能,他们并无恶意,只是遵守王府护卫之责,找寻王爷,继续护送,欲要效忠?”
欧阳戎笑了:
“当初水贼袭击王府的时候,他们不在,后面让他们从浔阳石窟折返,回援王府,他们还是迟到,现在王爷北上,他们倒是开始幡然醒悟,穷追不舍起来,不过说起来,他们好像还晚了半日,真有他们的。”
秦缨渐渐止住话语,似是也觉得刚刚言语有些不切实际。
欧阳戎想起什么,先是瞧了眼黑漆漆的里屋床榻方向,旋即回正目光,继续朝秦缨道:
“你说,哪个做下属的会这么没眼力见?上司跑路,你带兵去追,三百甲士,弓马齐全,说是去护送效忠的,有人会信吗?哪个上司看到了不被吓跑,跑的更快。
“真要效忠,那就点一支轻骑,简装出行,快捷隐蔽,现在这样,领三百甲士,全副武装,怎么回事?深怕兵力清剿不完上司随行的心腹护卫?大概就是了。
“秦小娘子,请记住,当你看一个人不顺眼的时候,他肯定也看你不顺眼,当你觉得一个人行动不对劲的时候,他肯定是有一份你所不知的原因,不要为其解释。”
秦缨哑然,重重点头:
“所言极是,受教了,像阿翁常说的,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欧阳戎闻言,看了眼秦缨表情。
其实有一句话他一直没说。
你们前线中军大营的玄武营,在双峰尖大战之后,才恰好赶到,刚好迟上一步半步的,这与李从善、妙真等人的举措有何区别?
欧阳戎是在婶娘生辰礼前就派人送信去中军大营的,请求老将军秦竞溱的援兵。
迟至现在才来,虽然路远说得过去,但巧就是巧,欧阳戎无需为他们脑补解释,只看这份结果。
结果表明,老将军秦竞溱就是卡位卡的好。
欧阳戎都忍不住点个赞。
双峰尖大战不管是谁赢,这份玄武营的这份“迟到”都是没错的。
卫武和背后的魏王府势力赢了,或者是欧阳戎与浔阳王府赢了,后面的结果都很容易理解。
若是不幸的是天南江湖反贼赢了,那也没办法,玄武营只需要观望下是否是天南江湖反贼一方惨胜,看能不能补刀。
如若相反,天南江湖反贼们摧枯拉朽的大胜,玄武营也没必要去送了,试问,此前容真、易千秋在双峰尖布防的数千甲士都没有赢,指望中军大营的这一支玄武营去扭转胜负?
若是最极端的情况,两败俱伤,全都受挫,这一支玄武营还能起到胜负手的作用,能收割全场,帮谁谁赢,那便是白白摘取一份大功。
来的早,不如来的巧。
太早抵达,反而容易站错队,卷进纷争。
最顶级的猎手,都是先游荡在场外,观察一下的。
欧阳戎洞若观火,但心底却没啥愤怒意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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