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舟中落雨声
他仔细感受,心中确定。
那股新出现的气息,竟然是他圣教历代祖师追寻了一生都未能成功的武道真意。
这一刻,黄道的心情复杂难言,既有惊喜,也有难以置信。
他迅速回忆起《天魔策》中的记载:“灵气复还,武碎虚空。”
这句话他早已烂熟于心,知道其中蕴含的深意。
这个“武”便是武道真意。
武道真意,正是能够让人在灵气复苏之时,打破虚空,飞升上界的关键。
而他黄道,苦苦追寻一生的目标,竟然就这样毫无预兆地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没有时间犹豫,黄道立刻做出了决定。
他一手提起谢穆,身形瞬间消失在原地,只留下一道残影。
谢穆只感觉天旋地转,中午刚吃下的面似乎都要吐出来。
一阵颠簸之后,黄道极速的移动,谢穆胃里一阵翻滚,刚刚站稳脚跟,他做了一个下咽的动作。
吐出来丢脸!
谢穆发现自己站在了一处潮湿的地面上面。
黄道停住脚步,站在谢穆身旁,眼神紧紧看着前方。
谢穆感到疑惑,顺着目光看去,在他们前面似乎有一人背着他们。
似是早早等待着他们二人。
“陆沉!”
黄道眉头微皱,说出来一个意外的名字。
燕王!
谢穆有些不敢置信。
那人戴着斗笠,遮挡面容,慢慢转过身,语气中带着笑意。
“你们来的有些慢了!”
第205章 天地如囚笼,你我亦行人,入天人之境
密林深处,一片死寂之中。
李太平无力地靠在树干上,嘴角不断溢出鲜血,全身全部血液染红。
他身旁,那三具引以为傲的太平教尸魁,如今已被打的支离破碎。
更令人触目惊心的是,李太平的左腿已不知所踪,浑身的筋骨大部分都被敲碎,修为已经不在,只留下地面一大片触目惊心的血迹。
李太平喘息着,眼神中满是难以置信与绝望。
天人境界怎么可能强到这种地步!
望着那缓缓走近的白衣青年,声音颤抖地问道:
“你是怎么做到的?”
“武道真意在这个时代,是不可能修炼出来。”
陆羽一步步走来,身上的道袍显得有些凌乱,袖子更是在战斗中被打掉了半边。
他随意地摆弄了一下衣襟,觉得两边不对称,于是干脆地将另一边也撕掉,左右看了看。
陆羽满意地点点头,觉得这样对称了许多。
李太平艰难地咽下一口涌上喉头的鲜血,有气无力地问道:
“你到底是谁?”
然而,他的话语中却带着怀疑,他内心深处,他已经开始怀疑眼前的现实。
他摇了摇头否定,这个事实。
“就算你是他的转世,也不可能跨过天地的极限。谁也不可能做到!”
李太平吐掉一口涌上的鲜血,不管不顾质问道:
“你究竟是谁?”
陆羽低头看着李太平,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我是陆羽呀!”
话语落下。
他便转身,似乎准备离开。
李太平愣了一下,看着陆羽离开的背影,脸上有着惊讶与不解。
闪过一丝错愕!
“你不杀我?”
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颤抖,显然对于陆羽的举动感到意外。
陆羽没有回头。
李太平见状,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情绪,他支撑着身体,用尽最后一口气喊道:
“陆羽,你不杀我,你会后悔的。”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颤抖,几分不甘,“我会再回来,杀了你,再来杀……”
然而!
李太平的话语并未说完,陆羽便缓缓回过头来,那双眼眸中闪烁着令人心悸的光芒。
李太平立刻顿住,不敢再说出后面的话,他心中明白,陆羽的逆鳞便是他的兄长。
在这一刻,李太平做出了选择。
能活下来和马上死去,他自然知道该如何抉择。
获得越久的人越是爱惜来之不易的生命。
李太平默默不在说话。
看着陆羽消失不见。
他心中既有这失落又有这庆幸。
失落,把一颗大好太平教掌教的头颅,弃之不顾。
庆幸,活了下来。
李太平还是无法起身,如今他的修为无法保持在宗师境界。
他看着地上破碎的已经不成人形的骨片。
尸骨无存!
李太平没有替弟子们伤心,他的内心只有可惜!
又得重新培养弟子。
他开始慢慢爬行,拖着一条腿。
不得飞升,是这番天地的禁咒,他李太平做不到,还有会一些存在会做。
等着瞧吧,陆羽!
他的“禁”字符还禁止了这方地界,否则现在的他,无论是谁来到这里,都只有死路一条。
他心中暗自庆幸,至少在这个地方,他还是安全的。
……
……
天色渐沉。
天际边,雷鸣初现,轰然炸响在云霄之上。
“轰—”
大风摇动,席卷林间。
从无穷高处,降下大雨。
幸而,密林深处,枝叶扶疏,宛如天然的屏障,将那滂沱大雨拒之门外,仅余丝丝凉意与湿润,悄然渗透。
大风大雨,倒是凉爽!
林间!
谢穆干脆脱掉了蓑衣,眼神有些奇异,看着眼前奇异的一幕。
黄道一手负后和一位中年人,两人并肩而立。
一位是魔道无上大宗师,另一位是燕地之主。
按照常理,两人本来是不可能有着交际的!
他们似乎在交谈。
谢穆屏息凝神,试图捕捉那丝丝缕缕的声音,但除了风雨的喧嚣,他什么也听不到。
他心中暗自明了,这便是大宗师才有的灵气传音,能够在无声无息间传递声音,黄道曾以此法传音于他。
谢穆却是想着,让他听听也无妨。
毕竟!
那些江湖人士,将他视为魔道之徒,更将他视为黄道“为虎作伥”的帮凶。
江湖之中他除了黄道之外,再无好友可言。
他给谁说去!
回首往昔,十余年光阴匆匆而过,他本是一介京都公子哥。
闲暇之余,或流连于市井赌坊,或漫步于勾栏瓦肆,与风尘女子聊聊家国理想,却从不趁人之危,更无半点欺凌之举。
银两也是从不欠缺,行事算得上光明磊落。
谢穆曾经也想着行走江湖,美人恩重,兄弟情深,快意恩仇。
谁料到会“人人喊打”。
谢穆叹了口气,江湖不知什么时候这般不自由了。
正当他沉浸在思绪之中时,那位名震四方的燕王,竟在此时回头,以一抹温和的笑容望向了他。
这突如其来的关注,让谢穆心中不由生出一丝紧张与忐忑。
少保之名,自幼便如雷贯耳,他对这位传奇人物充满了深深的敬仰与崇拜。
此时!
陆沉缓缓将斗笠,轻轻扣于头顶。
“再会了!”
谢穆倒是连忙,低下头行礼。
他余光注意到燕王左手中似乎有一黑色的旗子散发着不一般的光泽。
两人擦肩而过。
斗笠下传来一道声音。
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仿佛是在对黄道说,又似是对谢穆而言,又或者自言自语道。
“天地如囚笼,你我亦行人!”
谢穆一愣,有些不解。
黄道亦是回过身来,目光深邃地凝视着那道离去的背影,口中喃喃重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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