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豆浆油条热干面
这……
简直就是一飞冲天!
还有后面的卧龙封号……
是什么情况?!
这特娘的不是跟房青云齐名了吗?
虽然只是个虚名,没有实际的品级,但许文才真的能接得住吗?!
这是谁求来的?
陈大人求来的?
这么大的面子?!
“臣——”
“许文才!!”
就在大家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许文才一边痛哭流涕,一边颤抖着大喊起来:“领旨谢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四十八!
他今年四十有八!
从十六岁开始科考,一辈子只是个童生!
今日,总算是熬出头了!
只是……
其中似乎有些怪异。
‘老许怎么要调走了……’
汪直是第一个意识到的。
但这就轮不到他们插话了。
在大太监的眼神示意下。
除了许文才以外,其余人都识趣的离开。
“许大人。”
候公公亲自上前搀扶:“别跪着了,快快请起吧。”
“谢公公,公公辛苦。”
许文才抹着眼泪起身,他懂得规矩,颤颤巍巍地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这是他此次明州战役得到的全部家当,总共只有一百两。
“这~”
候公公也没有嫌弃,不动手色地收下之后,牵着他的袖子走进院子里,感慨道:“许大人不容易啊,科考三十年都怀才不遇,家里甚至穷到连老娘都活活饿死,唉~好在,也算是熬出头了。”
“是啊,是啊。”
许文才请太监坐下,拿起破碗用袖子擦干净,然后倒了碗酒:“许某人是个不孝子,前半生基本上都趴在书卷里。有一次侥幸抄录来几本奇书,沉醉其中,一连数月都不抬头,家里粮食都没了,老母也不告知一声,把仅剩的存粮给我吃,自己饿着肚子……等到在下发现的时候,老、老母已经咽气了……”
“啧啧~”
候公公颇为同情地说道:“许大人对于卧龙称号素有执念,想必也跟家里人有关系吧?”
“在下年轻的时候夸下海口,说要全天下都喊在下一声卧龙,带家父家母还有阿姐过上好日子,可是……”
许文才没有再继续讲述不堪回首的往事,千般万般最终化作一声长叹:“好在,如今得到正儿八经的封赏,来年忌日烧纸的时候,也算是有脸跟他们说说话。”
“轻舟已过万重山!”
候公公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许大人,你的好日子开始了。”
许文才连连点头:“多谢陛下,多谢大人……”
“大人?许大人莫非是在说陈将军?”
候公公勾起嘴角:“陈大人在折子上,可没有提过卧龙封号的事情,完全是陛下欣赏你,许大人能不能明白咱家的意思?”
本来勾着头擦眼泪的许文才,在听到这句话后眼神瞬间清澈,他微微眯起眼睛,但是很快又调整回去,没有露出任何异样,直接跪下来,感激涕零地说道:“臣许文才,叩谢天恩。”
“你心里有数就行。”
候公公端着酒碗,闻了闻酒水的问道,又有些嫌弃地放下:“许大人只要心里时时刻刻弄清楚自己的位置,日后自然有施展抱负的机会!”
“公公放心!”
许文才拍着胸脯,然后又试探性地问道:“公公能否透露一下,陈大人都在折子上怎么说在下的?”
“这个嘛~总之没有提封号的事情。”
候公公捏着尖细的嗓音说道:“毕竟像许大人这样的人才,谁不想一直归于自己麾下呢?”
“岂有此理。”
许文才咬着牙,用很低的声音偷偷骂道:“他怎么能如此对我,要不是我舍命,当初就凭白庭芝那个没脑子的……”
言外之意,怎么能限制他的前途。
“哦?”
候公公眸中略微闪过讶异,似乎没有想到效果如此之好。
“罢了!他毕竟于我有恩。”
许文才叹息道:“在下将来还是会帮他,报答当年把我带出鄱阳的恩情,但是却不会再为其卖命了。”
“看来许大人确实是个念旧情的人,咱家敬佩。”
候公公恭贺道:“许大人到了幽州以后就如同鱼入大海,广阔天地,任由你施展才华!”
“幽州的情况,在下早就清楚。”
许文才拨弄着羽扇:“今天连夜就制定详细的剿匪、平叛计划。”
“好,不过咱家还要再多提醒一句。”
候保说道:“有房将军的珠玉在前,想要担得住‘卧龙’两个字,只怕还需要承担很大的压力,大人可要努力立功,正三品都指挥佥事只是个开始,等到将来扩营完成,未尝不能成就一方坐营儒将。”
“在下明白,此为试剑!”
许文才拿着羽扇抱拳道:“在下必当竭尽全力,不负陛下所望!”
“那大人就好好准备准备吧,日子一到,就即刻动身。另外,许大人毕竟是文人之身,带兵打仗没有护卫可不行,就连房将军都需要玄象境界的副将辅佐,这两名侍卫——”
候公公指向门口站着的带刀侍卫:“都是从禁军里挑选出来的将领,都是通脉境界的参将,以后就是许大人的贴身护卫。”
“末将参见许大人!”
两名侍卫上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咱家还有些公务要处理,就不在此久留了,许大人的安全,就交给你们了。”
候公公交代完以后,就离开宅子。
许文才坐在长条登上,轻轻摇晃着羽扇,看着门前的两名对自己毕恭毕敬的侍卫,陷入到沉思当中。
“砰!”
房门直接被人一脚踹开。
朱仝大大咧咧地走进来:“嘿嘿嘿,你小子出息了啊!”
“是啊!”
“三品!”
其余人也陆陆续续挤回来凑热闹:“你真是发达了!”
“真把你封成‘卧龙’,怎么回事?”
“老许,快给我们讲讲!”
“……”
许文才悠悠地开口说道:“叫我许大人,或者卧龙先生。”
众人一愣,但也没较真,只当是开玩笑。
“老小子,你真是出息了!”
“是啊是啊,这不得请我们吃一顿好的。”
“……”
“两位将军。”
许文才来到侍卫身边,不等开口,后者就主动拿银子,他抱拳道:“多谢,等到幽州上任,在下就还给你们。朱百总,赵将军,走吧,今天仙鹤楼请客。”
“你还真装上了,私底下称什么职位?”
“就是就是,看给他得意的,三品确实是大官了。”
“走走走,今天务必要宰老小子一顿。”
“……”
仙鹤楼内。
大摆宴席。
但是大家伙总觉得有些不痛快。
自从接到圣旨以后,他们就觉得许文才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大家中间好像隔着一层厚厚的壁障,说话喝酒总感觉没有以前那么痛快。
大家的酒兴,也越来越低。
几乎快要到不欢而散的地步。
最后。
许文才端起酒杯,朗声道:“诸位老乡,咱们一起从军的两年,感谢你们的配合,也感谢在战场上的照顾,但是……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喝完这杯酒,许某人就要去幽州走马上任,从此以后,咱们之间的交际,恐怕就会越来越少了。”
他这话说的还算委婉。
但稍微有点脑子的人,也能听出其中的疏离感。
翻译过来,就是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以前大家是兄弟,以后嘛,就是普通同僚,属于是跟他们切割。
“砰!”
听到这里,冯庸拍案而起:“老许,你来真的?”
“你真把自己当个大官儿了?!
“你接圣旨还没有半天呢,就摆出这副嘴脸,给谁看呢?”
“你们懂什么?人家要调走,到幽州去了,以后说不定能混成多大的官儿呢,用得着还在陈大人的手底下吗?”
“你们的意思,是他以后不准备跟石头混,准备自己当老大?”
朱仝是最后一个明白过来的。
“不然呢,你以为他是什么意思?
“我早就看出来他有野心,有好几次夜里,趴在那里看整个大盛的舆图,不就是想自己当统领,放开手脚指挥吗?”
“你想当统领也不会有人说什么,但你也不至于跟我们切割吧,咋地,我们还影响到你了?”
“说个话还拐弯抹角的,恶心!”
“走走走!”
“谁稀罕他这一顿酒,把钱给他。”
众人纷纷从腰间拿出银子扔在桌子上,一个接着一个的离席而去。
“奸懒馋滑,小人得志!”
朱仝憋了半天,总算是想到两个词语,骂出来以后拿起锤子离开。
饭桌上,只剩下汪直和许文才两个人。
许文才看着满桌的银子和残羹剩饭,久久无言。
汪直拿上刀站起身,他相对平静地说道:“马上要走了,还有什么话需要我帮你给三石带吗?”
“劳烦汪大人,帮我把这封信带给陈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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