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可爱的小猫
“砰！”
李陌倒在地上，脖子断开，脑袋与身体分离。
脖颈处的脊椎被粉碎，一颗怪异的人头倒在灵位上。
而就在李陌开枪自杀后，一道熟悉的倩影再次出现。
从礼堂门口缓缓走来。
“踏，踏，踏……”
清脆的高跟鞋声音出现，与占满礼堂的人头鬼的嘶吼声交织，显得分外违和。
人头鬼群没有智慧，它们依靠本能行动。
在看到脑袋完好的“人”型生（死）物时，立刻蜂拥而上。
在人头鬼的判定中，李陌那人类极限水平的身体，与新出现的女人相比如同糟糠，两者的云泥之别让人头鬼立刻转移了攻击目标。
鬼是无法被杀死的，一如宇宙中的能量。
无法消失，但可以被转移。
骤然间，暴戾的人头鬼悉数失去行动能力，被瓦解成亿万块血肉碎片。
尽管如此，人头鬼并没有死，它们尝试着复原，做不到的话就会重启自身。
然而白发少女只是轻轻的对着眼前的空间划了划手指，时间突然冻结，人头鬼重启失败。
白发少女如约而至的来到灵位前，似乎李陌的死，触发了她作为厉鬼的规律。
她将李陌的脑袋捧在怀里。
原本惨白的脸庞竟多出一丝红晕。
可对于厉鬼而言，脸上的红晕绝非意味着羞涩的表情。
“咯，咯咯。”
咯吱作响的咀嚼声在寂静的礼堂响起，李陌的脑袋被白发少女抱在怀里一点点啃食、咀嚼、分割、消化。
时间流逝的无比缓慢，在少女的行动中，时空犹如完全凝滞一般。
李陌的脑袋被吃光后，白发少女终于露出了满足的情绪，双手温柔的触摸着自己的微微膨胀的小腹，脸上的红晕愈发鲜艳。
丹红描边的侧眸看向李陌的尸体，嘴口突兀的张裂，露出了扬起嘴角却不是微笑的表情。
起身走了过去，将李陌的尸体放在黑棺里，黑棺纹丝不动。
下一刻，她也躺了进去，压在李陌的尸体上。
黑棺开始摇晃，从棺材的四个方位角逐渐流出渗人的鲜血。
那血液里倒映着许许多多的画面，画面中是无数李陌的尸体与残缺的头颅。
黑棺镇压凶恶，猩红的血流满了整个礼堂，时间才恢复正常流动。
每一次的相遇，都让她更加接近现实的李陌。
终有一天，两个时空重叠，她会降临到现实，吃掉真正的他。
两人再也不分开……
永远在一起……
无论是生前……
还是死后……
空中的血花四溅，黑棺如一粒小舟，飘荡在血海之中。
七点三十一分，礼堂内无人存活。
被遗忘的枪声终于恢复，缭绕在朱红的礼堂梁木上方，世界重启，时间回溯。
故事，重新开始。
“真恶心。”
“还真是恶心，我都有点生理不适了。再继续等下去，它们进入礼堂我们所有人都会死，准备好与它们决一死战，我来打头阵。”
“嗯？好熟悉的感觉，我有说过这几句话吗？”
一股强烈的既视感笼罩时雨绮罗，但她并没有当一回事，这种感觉在医学界也有相应的解释。
在日常生活中，人们会突然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比如当下的对话曾经发生过，当前的场景曾经经历过等等，尽管这一切都是才发生的，此前不会有同样的经历。
人们众说纷纭，其中包括前世回忆，二次反射，时空交错等等。
但时雨绮罗知道，这些听上去玄之又玄的内容并不是灵异事件，而是真实存在，并可以用科学解释的事情。
毕竟……人的大脑会欺骗人本身。
意识和记忆并不是属于人本征的特性。
不然天命主教奥托，早就复活他心心念念的圣女。
时雨绮罗晃了晃脑袋让自己清醒过来。
眼下最重要的是如何从眼前铺天盖地的诡异人头前幸存下来。
“喂？喂！阴沉男你也在……咳咳，你走神干嘛？”
时雨绮罗转过头来发现李陌的眸子没有对焦，如同人偶般呆滞的望着前方一动不动。
于是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唔，怎么感觉有点冷。”时雨绮罗疑惑的说道，她将手靠近李陌的时候，一股透彻心扉的寒意侵入到体内。
李陌模糊的意识渐渐清醒，回归的瞬间周围的温度骤降。
眼瞳的颜色似乎要比之前更加深邃，见不到一点光亮，只有无穷无尽的浓墨与冰冷徘徊其中。
“第二次了……”李陌自言自语的轻声说道，转过头望了完好无损的时雨绮罗，嘴唇翕动，却一言不发。
缄默了三秒，方才开口。
“时雨绮罗，你头发很好看。”李陌冷冰冰的说道，说了一句完全不合时宜的夸赞的话。
时雨绮罗愣住了，没安好气的嘀咕：“请不要阴暗说出赞美女孩子的话好吗？你这样是找不到女朋友的，还有，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还有，就算非要说，起码也得露出微笑，一脸平静的夸我，你到底是有多讨厌我？”
“……”
第10章 李陌的尸体与人头
李陌完全没有回复时雨绮罗，转过身朝着身后的黑棺走去。
第二次死亡，让李陌几乎失去了“人类”的所有情感，现在的他做不到开玩笑，也无法露出人类丰富的表情。
哪怕他极力控制脸部肌肉也无法做到，现在的自己很难感觉得到情绪的变化。
恐惧、开心、悲伤、欣慰……统统消弭在情感中枢。
只有无穷无尽的本能，告诉着他自己应该做什么。
诡异的本性在影响他，试图将他变成它们的同类。
心口空空的，仿佛欠缺了什么，但器官、记忆、意识都没有任何被影响的痕迹，除却那虚无缥缈的灵魂。
李陌将手放在自己心房处，心脏跳的很慢，皮肤温度也很低。
不过在这种情况下，没有各种情绪的干扰，思考反倒更加精确与快速。
李陌走到灵位上，毫不犹豫的咬破自己的手指，任起鲜血滴落到空白灵位上。
空白灵位逐渐浮现人影，一颗人头，人头的脸庞狰狞，不断扭曲、变形，随着血液被灵位汲取，灵位上的人像最后定格成李陌的样子。
不过是黑白照，人脸称不上正常，惨白的脸庞，褪色的眼球。
“他在干什么？”
时雨绮罗看见这一幕，心生疑惑，但对方又不是那种会做无意义事情的人。
或许他是找到了破局的方法，不过……
怎么感觉这阴沉男变了一个人？从刚才开始时雨绮罗就觉得有些不对劲。
明明是夏天，可站在他旁边就好像站在阴风阵阵的河边一样，打心底里感到寒冷。
李陌闭上双眼开始冥思，在灵位吸收血液时，他开始整理之前的线索。
“笔记本主动给的生路，那么这条路必然存在着我当前状态无法解决的陷阱。”
“之前广播室的鬼我可以解决，但它会盯上我，我是在威胁笔记本的前提下她才愿意给我信息，所以笔记本不想白给我好处。”
“而礼堂的绝境，仅死亡一次的我无法跨越，所以它很爽快的就给了我信息，让我带着所有人来到礼堂。”
“这学校应该不只有一处生门，礼堂能够保护里面的人安全，但前提是必须按照葬礼流程走，信息丢失的条件下，礼堂并不比外面安全多少。”
“它等着我死，那么之后不到万不得已便绝对不能打开笔记本，我现在不能继续死亡，诡异的能力已经在影响我的意识，再死一次恐怕我未必能够回归本我。”
李陌看着自己血色褪去的手掌，用最平静的语气轻声呢喃着，“我现在感觉不到疲倦，还能正常的思考。”
“我确定我还是李陌。”
李陌在确定这些信息后，立刻步入正题。
人头鬼还有三分钟，不需要再用硬币拖延时间，灵位已经有了人像。
第一天是入殓。
之前无法将棺材盖提起是因为棺材里根本没有尸体，没有尸体又怎么能合棺呢？
而灵位没有人像，棺材里即使存在尸体，也无法显现于现实。
灵位是媒介，有了人像，存在于虚拟的棺材里的尸体才会出现。
有了尸体，才能提起棺材盖，继续入殓。
“阴沉男，你……”
时雨绮罗跑到李陌身前，瞬间瞳孔收缩。
因为她看到了空白的灵位有了人像？！还是这个阴沉男的！
“你有问题？！”
时雨绮罗忍不住喊道，顷刻间，小队成员将武器对准李陌。
纱织鹤优冲了出来，想要说些什么，却被李陌打断。
“坟香燃烧可以压制厉鬼杀人，有坟香燃烧的礼堂可以屏蔽鬼的感知。”李陌仿佛没看到众人将武器对准他，自顾自的冷声说道。
众人不解，人群里有人发出质问：“可是这坟香现在不就是在燃烧吗？外面那群人头就在礼堂门口不断涌来啊，这么看坟香根本压制不了人头杀人。”
李陌不急不慢的回答：“因为一切的前提是，葬礼正常进行。”
“这是神州的葬礼，这里的摆设明显是第一天的仪式：入殓。”
没有关上的棺材，缺乏人像的灵位。
结合起来很好推断。
李陌走到棺材盖边，单手抓住棺材盖，轻轻松松的提起看上去无比沉重的棺材盖在李陌的手中如同一张轻飘飘的纸张。
李陌将棺材盖铺到棺材上，但没有完全覆盖，而是在上方露出一条不大不小的罅隙。
顿时，坟香燃烧不再剧烈，彻底的平缓下来。
地面的震动也安息消殆，无数人头像是失去了目标般，化作一颗颗死去的头颅倒在地上不再动弹。
但李陌知道，这些人头只是暂时沉寂，并未真正的死去。
坟香还在燃烧，礼堂屏蔽了鬼的感知，鬼只是看不到他们而已，并没有离开。
当第一柱坟香熄灭时，这群人头将会再次复苏，重复上一条时间线的悲剧。
“停，停下来了？”
时雨绮罗冲到礼堂门口，难以置信的望着大片大片的血腥人头。
上一秒还气势汹汹，下一秒就彻底沉寂。
“只是沉寂下去了而已，鬼并没有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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