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折落此枝欲问雪
梅比乌斯看着维尔薇，半晌才收回目光，拿起自己手边的咖啡杯喝了一口咖啡，沉默了好一会儿。
维尔薇说的没错，梅比乌斯在上一世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朱雨枫和常人的不同之处，他总给梅比乌斯一种和其他人格格不入的感觉，就像是……在看着另一个世界的人那样的冷漠。
过了一会儿，梅比乌斯才说到：“我知道了，我会跟那些老头子提交再调查申请的，不过，维尔薇，关于神之键的研发，你已经准备到了什么程度了？”
“现在涤罪七雷已经接近于完成，我也有自信它能够交到樱或者雨枫的手里，只不过，极恶认为，现在还不是涤罪七雷出世的时候，她想最早等到第四律者事件的时候再拿出来。”维尔薇回答到，“那么，你这边关于融合战士的进度，又如何了？”
“融合战士技术上一世就已经成熟，但是我还缺少一些现在没有的设备，而且可供选择的帝王级崩坏兽也并不多，审判级的舍沙在设备条件不足的情况下，我也不清楚会带来怎样的副作用。”梅比乌斯垂眸，“眼下，我已经停止了一切关于融合战士计划的实验，就像极恶说的那样，现在还不是时候，我认为就像上一世那样，需要等到第七律者事件爆发的时候再推出是比较合适的。技术发展太快，之后的很多事情都可能不会像我们上一世所经历的那样，而我们，恐怕也没有再一次的机会去重来。”
“因为崩坏会随着人类科技的发展而产生不同形式的变化吗……”维尔薇若有所思地说到，律者的诞生或许没有规律可循，但是他们的目的毫无疑问都是为了覆灭文明而来。
除了爱莉希雅这么一个异数，以及某个尚且不清楚是否具有律者资质的莉莉丝。
第七律者焚毁了澳洲大陆，无数艺术品就此消失，人类失去了将近一半的文明衍生的精神财富。
第八律者带来了席卷全球的“瘟疫”，只为找出居于幕后对抗崩坏的逐火之蛾。
第九律者摧毁了人类科技的中心穆大陆，使得大量的研究成果和研究资料就此湮灭。
第十律者击垮了人类彼此之间的信任，自此之后作为对抗崩坏的最后防线的逐火之蛾内部充满了猜忌。
第十一律者几乎就是为了针对人类对抗崩坏的最后武装——融合战士而来，能够有机会击杀律者的只有融合战士，可若无法舍弃无辜之人，那就只有让作为不可再生资源的融合战士以生命为代价换取最后的惨胜。
第十二律者更是掐灭了人类最后的希望，如果不是朱雨枫提前做好了准备，人类将除了“逐火之蛾”一无所有。
而最后的律者，终焉律者……相较于其他律者，终焉更像是只是为了下达最后的判决而来，轮回文明……
没有人知道，科技的过快发展，会不会诞生不同的律者，也没有人敢去赌。
梅比乌斯不敢，维尔薇也不敢，没有人可以。
知晓上一世发生的一切，掌握现在未曾诞生的技术，这是她们作为重生者的底牌，放下这一切，去挑战一条不知道难度如何的道路，非常的艰难。
她们顾虑的东西太多了，她们知道她们未必输的起这第二次战争，谁也不能保证朱雨枫可以第二次重启世界，更不能保证那之后她们还能保有记忆。
想的多一点，有没有可能，朱雨枫已经不止重启过世界一次了？只是这次，他和其他人保有了记忆？
“维尔薇，你是不是还有什么没告诉我？”梅比乌斯看向维尔薇，目光凌厉，“如果雨枫是异世之人，他又是为了什么，去背负那永劫的天罪，去不顾一切地守护这个与他无关，猜忌他背叛他伤害他的世界？”
维尔薇沉默，半晌才自嘲般说到：“我还以为你不会注意到这点呢……关于这个，你自己心里也早就有答案了吧？他最初加入逐火之蛾的原因，我们不是都知道吗？”
“为了爱莉希雅？”梅比乌斯有些难以置信地说到，“就只是为了爱莉希雅？就因为这个理由，他忍受了超变手术的副作用将近十年，就因为这个理由，他不靠药物都难以安眠……你告诉我，他是为了爱莉希雅？”
维尔薇没有说话。
梅比乌斯平复下了情绪，这个理由朱雨枫上辈子做融合战士手术前就跟她说过，不过从维尔薇那里再次听到这个离谱的答案，还是让她惊讶。
她本来就愤怒于朱雨枫为这个世界奋战多年最后却落得被人类背叛的结局，现在维尔薇告诉她朱雨枫和这个世界甚至都不存在关联，这就更让她难以接受。
梅比乌斯深吸了一口气，有些疲累地说到：“毕竟，爱莉希雅是他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认识的第一个人，对吧？呵……我是不是还得庆幸，当爱莉希雅意识到她喜欢雨枫的时候，雨枫已经放下了？或者说，还好爱莉希雅在这之前什么都不知道？”
不然都根本没得玩啊。
“确切的原因，也许之后你可以去问雨枫。”维尔薇摊手，“他既然决定和爱莉希雅交代这件事，也知道我在听着，那么……也许他已经觉得，这件事可以说出来了吧。”
维尔薇离开后，梅比乌斯看向自己手腕上的手链，逐渐露出一个病态的笑容，低声自语到：“所以，你会在某一天不告而别？呵……雨枫，你要知道，蛇，是绝对不会放弃自己的猎物的，你逃不走的……”
她是想开了，所以她可以容忍爱莉希雅天天黏在朱雨枫身边挑战她的神经，可以容忍维尔薇无时不刻对朱雨枫的监听，可以容忍莉莉丝各种超乎常理的离谱行为，但是这都是朱雨枫人反正无论如何都在这里的前提下，朱雨枫要是一声不吭地就走了的话……呵呵……
哪怕是追到天涯海角她都要把他逮回来！
不过，最重要的，还是应该让他留下，让他没有办法轻易离开……梅比乌斯低头看向自己的腹部。
维尔薇回到螺旋工坊，再一次上演起了她一人的多幕剧。
指挥家说到：“我已经按照你的指示，跟梅比乌斯说了这件事，你确定有用吗？”
极恶接口到：“怎么说呢，梅比乌斯她或许看的开一些，但是都是建立在雨枫还在这里，还会回到这里的前提下，不说她，换作是我们，难道我们就会让他就这样离开？至少我不会。”
魔术师则说到：“这可是我最喜欢的最爱的观众，我怎么会让他就这样离开呢？要不，极恶，我们跟梅比乌斯商量一下，等雨枫这次回来，给他后脑勺来上一棍子？”
专家倒是平静无比地说到：“我尊重他的选择，但你们的想法，我不赞成，也不反对。”
学者无比哀凄地说到：“若是这孑然一身的异世旅人将要离去，此身又还有何意义于此？不若就此散去，就此湮灭……”
本我维尔薇仍旧一票否决了极恶和魔术师的想法：“比起这些，我更相信的是雨枫，如果他最后真的选择了离开，那难道不是因为……我们始终都没有走近过他吗？”
所有人格都沉默了。
指挥家最后为此定论：“不管怎么说，这一切都是建立在雨枫还能回去的前提下不是吗？雨枫都说了他自己都找不到回去的路。极恶，你也别拱火了，你还有其他的目的吧？别告诉我昨天你想了一个晚上就只想出这个。”
极恶耸了耸肩，说到：“我也只是说出了我的心里话嘛，好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其实我也差不多看出来了，只靠爱莉希雅和莉莉丝两个人是不够保险的，更何况莉莉丝可能根本就不会在乎这件事，她多半会故技重施跟着雨枫一起回去。而梅比乌斯和樱虽然有那个意思，但是一个太咸了一个根本就不打算掺和，我们得给她们来一剂猛药。啊，也许梅比乌斯很快就会发现我们的意图，但没有关系，这是阳谋，她知道我们想干什么又怎样？我们说的也是事实不是吗？”
本我维尔薇无语地说到：“你真不怕梅比乌斯搞个她和雨枫的人造孩子出来什么的吗？”
“也许会吧，但也可能搞不好不是人造的……”极恶笑得眯起了眼，“你们以为，我除了算计梅比乌斯，就没想过算计你们吗？”
本我维尔薇：“！”
上当了！
“你们都太磨叽了。”极恶毫不留情地吐槽到，“莉莉丝和爱莉希雅都已经在赛道上拔腿狂奔了，可能还离谱一些，她们俩那是在飙车，而你们呢？靠我一个人带着你们七个轮椅漂移吗？莉莉丝和爱莉希雅给你们的压力还不够是吧？我估摸着这次梅比乌斯少说也得骑上摩托了，你们难道还准备靠着我轮椅漂移？”
本我维尔薇：“……”
好有道理，她甚至没办法反驳极恶……
极恶在内心空间叹了口气，她是真觉得心累，其他人格都还好，怂恿一下都可能会上头，但是本我实在太扭捏了，偏偏还是主人格是掌握一票否决权的。
而且她已经看出来了，朱雨枫目前不会有回应任何人的想法，他已经摆烂了，不到打完终焉他大概率不会做出任何回答，而照这样下去……最好的结果就是后宫。
毕竟，不管他怎么选择，他都不可能甩的掉他已经欠下的情债，除非他跑路回他自己的世界。
如果把最终目的变换成这样的话，那么她要做的事情就变得很简单了。冠亚军有什么意义？不就是先来后到？反正大家最后都一起嘛。本我不是老是纠结怎么处理她和爱莉希雅的关系吗？这不就解决了？而且这样一换算下来，她甚至觉得自己能有弯道超车的机会。
第一百一十一章 与凯文的对话
经历了一场不大不小的打闹之后，凯文和华收到痕的联络，要离开了。
凯文因为嘴巴被爱莉希雅用水晶给封住了，说不了话，也不好出门，只能沉默地看着爱莉希雅。
“我是觉得你就这个样子回去也不错呢～”爱莉希雅轻笑着说到，总算是出了一口气啊，早上在莉莉丝那吃了瘪，收拾不了莉莉丝我还收拾不了你了是吧凯文？
凯文看向朱雨枫，目光中的意思不言而喻，朱雨枫只能跟爱莉希雅说到：“爱莉希雅，差不多就可以了，不如……你想想回去之后的事？”
回去之后？
爱莉希雅思考了一下，回去之后有什么？哦，有维尔薇跟梅比乌斯……凯文的话维尔薇百分之百是听到了的，那么，就这样先暂时放过凯文这一次吧。
想到这里，爱莉希雅拍了拍手：“好吧，凯文，这次就暂时先放过你吧～”
随着爱莉希雅的话音刚落，凯文嘴上的水晶就碎裂开来，化作晶尘消散在了空气中。
朱雨枫打量着这一切，心中感叹爱莉希雅对于崩坏能的操纵真的是得心应手，崩坏能在爱莉希雅的手中不只是用来杀伤敌人，她还会用此来作为生活的点缀。
而在朱雨枫的手中，崩坏能从来都是用来杀伤敌人，仔细想想，上辈子自己用到崩坏能的地方，也全都是用去干碎崩坏兽。
这就是爱莉希雅和我们这些人的不同之处吧。朱雨枫想到。
就算自己现在也同样是律者，在崩坏能的运用上，他仍旧不如爱莉希雅。
凯文在封住他嘴巴的水晶消失后，看向朱雨枫说到：“在我和华离开之前，我们也谈一谈吧，枫。”
朱雨枫沉默了一下，然后神色古怪地看着凯文说到：“我先确认一下，不是你和梅的感情出问题了需要我来出谋划策什么的吧？”
凯文缓缓地打出了一个“？”，看到凯文这个表情，朱雨枫扶额说到：“上次科斯魔就因为他和黛丝多比娅的事情找过我，稍微有点后遗症。”
凯文了然，他说科斯魔这个别扭孩子怎么这次开窍开的这么快，都能和黛丝多比娅约会去了，原来是枫在出主意啊，那不对啊，如果枫能在这种事情上出谋划策，那他为什么一直都……
凯文又想起了几个月前和朱雨枫在训练室里的那次谈话，朱雨枫确实是看得出其他人对他的，但凯文觉得这样下去好像也不是办法？
爱莉希雅对朱雨枫的感情他知道，他也见证过，莉莉丝对朱雨枫的感情他也知道，现在还知道了莉莉丝为了朱雨枫做到了什么地步，所以他觉得自己很有必要问一下朱雨枫到底是怎么想的。
朱雨枫这种不表明态度的行为总让他以为朱雨枫不懂这些事。
“要不，华你先回去，我和凯文走另一条路过去，然后，我们要说的事，边走边说吧。”朱雨枫先是看向华，然后看向了凯文，寻求他们的意见。
“我没有问题。”华点了点头说到。
凯文也表示了同意：“也好。”
爱莉希雅虚着眼看着凯文，她已经对凯文不太抱有信心了，总感觉凯文只要有机会和枫说话，那话题基本上不会离开莉莉丝。
但是既然朱雨枫已经同意了和凯文单独一谈，那么她也肯定尊重朱雨枫的选择。
之后再问一下枫就好了，如果凯文又双叒叕是怂恿枫去找莉莉丝约会什么的……下次就算是枫开口凯文也别想她会解除堵上他嘴的水晶了。
朱雨枫和凯文在旅馆的门口和华分开，顺便看到了一起回来的黛丝多比娅和科斯魔，朱雨枫挑眉：“你们的约会……这么快的吗？”
凯文则是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这两人不会就真的只是出去吃了个早饭吧？
“约会？！才、才没有呢！”黛丝多比娅被朱雨枫打了个措手不及，有些结巴地否认到，“我、我和阿魔只不过找一个合适的早餐店花了点时间而已！你说是吧，阿魔！”
科斯魔一脸无语地看着黛丝多比娅。
（你这个表情和你这个语气，就算不是，也会让别人以为是的吧？算了，这大概只是枫的一句玩笑话，今后，我和黛丝多比娅恐怕都得适应这样的生活……也许我们仍旧会不好意思，但是关系……总是慢慢进展的。）
半晌，科斯魔点了点头说到：“……没错，在找早餐店的时候花了不少时间，黛丝多比娅……还挺挑剔的。”
黛丝多比娅：“！”
接着，少女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兔子一样跳了起来说到：“我才没有呢！”
阿魔真实的，怎么能这么直接地说出来？！她不也只是想找一个合适的地方和阿魔一起吃早餐吗？
朱雨枫和凯文对视了一样，露出了同样的表情，以及表达了同一个意思：年轻真好。
虽然这俩货也没年老到哪去。
科斯魔：“……”
（凯文和枫这表情是怎么回事？我怎么感觉我好像凭空矮了他们一辈？是我的错觉吗……）
凯文拍了拍科斯魔的肩膀：“加油。”
接着朱雨枫也拍了拍科斯魔的肩膀，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
科斯魔：“？？？”
不管一脸懵逼的科斯魔，朱雨枫和凯文走向了和华不一样的道路。
“看起来，他们小两口的进展不错。”朱雨枫说到。
凯文点了点头，他也不是喜欢在梅以外的人面前废话的人，所以他选择直入主题：“比起科斯魔，枫，我想知道你现在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是怎么想的？”朱雨枫歪了歪头，“你想说什么？”
“别装傻了，枫。”凯文无语地说到，“现在这里就我们两个，你还打算继续这样下去吗？”
朱雨枫看了凯文一眼，这里可未必只有他和凯文两个人，维尔薇一直都在呢。
凯文想问什么，朱雨枫心里也有数，他知道这个问题他迟早得面对，所以沉默了一下后，朱雨枫开口到：“我的想法，就是我现在并没有任何打算。”
“还是和几个月前一样？”凯文问到，“可是这个问题你不早点决断，你就不怕到最后，所有人都会受伤吗？”
“可是，让我现在给出我的回答，我也给不出这个答案。”朱雨枫平静地开口到，“我明白你想说什么，长痛不如短痛，也许早做决断确实是一个不错的方法，但是……你也看到了，爱莉希雅不会放弃，莉莉丝也不会放弃，而且我还可以告诉你，除了她们，还有梅比乌斯和维尔薇。”
帕朵的话……暂时先不说吧，相较于其他人，帕朵并没有那么激进。
凯文挑眉，原来这段时间他被这两人针对是因为这个？
“那你不更应该早点决断？”凯文说到，“这样下去……”
“不也挺好的吗？”朱雨枫看向凯文，“凯文，你要知道其实所有人都对这件事心知肚明，如果我做出了选择，你认为以后的日子还能够像现在这样？”
凯文想了想，如果以枫选择了莉莉丝为前提，那么其他人应该也不会有太大意见吧？毕竟上一世枫和莉莉丝就是这么过来的，不就是再经历一遍吗？
朱雨枫收回目光，看向前方说到：“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凯文，你……其实比科斯魔也好不了太多，看出你的想法对我来说还挺简单的。但现在的情况其实是，无论是莉莉丝，还是梅比乌斯或者维尔薇，她们可能都不在乎我的答案是什么，因为不管我最后怎么样，她们还是会我行我素。”
到最后，其实还是跟开后宫没啥区别。
“所以你……准备继续这样自欺欺人下去？”凯文皱眉，“那爱莉希雅呢？虽然我不是很支持她和你，但我也可以肯定，不管你最后答案如何，她也一定会尊重你的选择。”
起码少一个是一个啊。
“这其实……也确实是我的问题吧。”朱雨枫垂眸，“我……呵……你就当我最后还是当了一个渣男吧，无论是爱莉希雅还是莉莉丝，现在的我，其实……都不准备放手。”
他在乎爱莉希雅吗？在乎，当然在乎，她是他在这个世界遇到的第一个人，是他曾经倾注了全部感情的人，而她，也同样回应了自己，他怎么可能不在乎？
他在乎莉莉丝吗？在乎，为什么不在乎？她是最早向自己告白的女孩，她向他展露了她唯一的真情，她为了自己，抛却了一切，他没有办法不在乎。
这才是他的心里话，摆烂确实是在摆烂，但在乎也确实是在乎。
凯文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到：“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难道你学生时期没看过类似的小说吗？”朱雨枫耸了耸肩，“我想，这大概就是我现在的答案了吧，抱歉啊……给出了这样一个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