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咕咕小兔
——学医救不了崩坏人。
但心理医生还是要的。
他自己在这边就在做这个工作,顺便也拉来了格蕾修。
“希望我临时叫你来,你不会太介意。”
苏笑了笑,随后郑重的说道。
“一个普通人,如果心理出了问题,在某一个时刻,只需要一点催化剂,就会对社会造成小范围的危害。”
“同样,一个融合战士心理出了问题,再碰到什么刺激到他的事情,失去理智,一念成佛,一念成魔。会倒向哪一边,很难说。这时候就不是什么小的灾害,而是一件很要命的事情。最主要的是,这种事真的发生过。”
融合战士会失控,这不是什么危言耸听的事情。
每一个成为融合战士的人,除了像格蕾修这种特殊情况,在大的基调上都认同逐火之蛾的理念,并且为了这个世界奋斗。
用通俗的话来讲,那就是政治审查。
所以每一个融合战士其实都在尽量避免失控,只不过这种事也不是说避免就能避免的,只能是说自己发觉有这个迹象的时候,就过来提前治疗一下。
格蕾修今天接待的第一位融合战士,就是这样的例子。
对方比她来的还要早,在她走进房间的时候,对方正在墙边的水池不停的洗着手。
这个留着一头短发的男子,和苏跟凯文差不多大。
“你这是……”
格雷修看着对方的双手愣住了。
俙他的手已经洗的红肿,甚至可以说是洗掉了一层皮,但还是在洗,甚至已经开始磨出血了。
整个人就像是中了邪一样。
一时间整个屋子里只有水龙头的哗哗声,和两只手相互摩擦的声响。
咔。
水流声戛然而止。
因为格蕾修走到墙边把水闸给关了。
面对她的第一个行为举止明显异常的患者。
格蕾修憋了半天,憋出来两个字。
“你是?”
“我叫丁仪。”
“听起来就感觉是智商很高的名字呢。”
“多谢夸奖。凯文他们也是这么说的。”
丁仪笑了笑,随后将一副手套带在了手上。
“格蕾修,我认识你,当然,你不认识我很正常……因为我之前一直在美洲那边。痕前辈我也见过,是个厉害的人,没想到他的女儿这么小也当心理医生了……”
丁仪看上去很健谈的样子。
反而给格蕾修弄不会了。
好不容易等对方停下,格蕾修干脆直指话题。
伸手指了指对方的手,询问道。
“洁癖?”
“不是洁癖,只是因为我的双手太脏了。它沾染了很多无辜的生命。”
丁仪苦笑一声。
“我知道自己心理出了问题,但无法摆脱这种感觉,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发生了什么事吗?”
“真要说的话,不用长篇大论,很简单,我遇到了电车难题,当然你看我现在的样子,就知道我已经做出了选择。”
丁仪打开了房间内的电视,按了几下,调出了一条几天前的新闻。
——“美洲遭遇了数百年难遇的龙卷风,已经有六千余人死亡,五万余人受伤,超过三百多万人受灾……”
格蕾修以为自己看错了。
画面里,哪里是常识里的龙卷风。
分明是一堵如同浮空的大山一样,横亘在天际的云墙,高速旋转着,摧毁路径上的一切。
无论是数十吨的工程车,还是钢铁大厦,轻轻一碰,就像是散架了一样,被吸扯进云墙内。
过程就像是黑洞撕碎了游荡的星球。
根据报道,这次龙卷风的持续时间,足足有七个小时才消散。
正常的龙卷风,哪怕再强,持续时间也并不长,一般造成600人左右的死亡就已经算是罕见了。
现在竟然在足足翻了十倍。
除非,这一起事件是崩坏造成的。
“没错,就是崩坏。”
丁仪点点头。
崩坏的表现形式,并不只有律者和崩坏兽,天灾,瘟疫,战争……任何能够摧毁文明的事,崩坏都不介意试一试。
但也不会凭空生成。
有些像是死神来了里的死神。
那个新闻里的龙卷风,正常来讲,也应该是会出现的,但规模不会有这么大,但在崩坏的影响下,逐渐向着更强烈的灾害转变。
直到变成严重的天灾。
“但当时检测到的崩坏爆发的点,有两个。除了新闻里这一个,在另一处,也有一个龙卷风正在成型。”
丁仪道。
“这东西在崩坏的推进下形成非常快,一旦彻底成型,没有人能够和大自然的伟力相抗。当时只有我一个能解决问题的人在附近,无论赶到哪一边其实都来得及,但我当时情急之下选择了最近的那一处。”
他说到这里就住口了。
因为事实已经摆在眼前,新闻上播报的受灾区域只有这一片,也就是说另一处已经被丁仪给解决了。
但他还是没迈过自己那一关。
“我从另一边赶回来的时候,风已经停了,但新闻中报道的这个城市几乎已经成了地狱。”
“我在废墟中走过,天空中下雨一样掉下来的残骸,像是被放在榨汁机里搅拌过一样,无法区别遗体是人尸体还是动物尸体。”
“仅仅是因为另一边距离更近,这些同等的生命,就被我放弃了。”
“我曾经也做过不少类似的决定,例如放弃少数人,去救更多的人。但这一次,我无法再说服自己了。”
丁仪讲话很有条理。
也不像一些人疯狂,歇斯底里。
这就像是电车难题一样,以往他可以用救了更多的人,选择是没有错的,来说服自己。
但这一次明显不行了。
因为从规模上来讲,他这一次,甚至算是放弃了多数人,而是救了少数人。
当一直说服自己的理由被偶然间打破之后。
他的心理防线就已经开始崩溃了。
因为要面对的是赤裸裸的现实。
“……”
格蕾修看着丁仪坦然的眼神,感觉到相当棘手。
她甚至怀疑丁仪自己来这里之前,就看了大量心理和哲学类的书籍。
对自己的心理有相当精确的认知。
这就像是一个精神病。
在说自己我知道我有精神病一样。
并且准确无误。
虽然说想过自己的第一个接待的病患会很麻烦,但没想到麻烦到了这种程度。
好在格蕾修也不是真的靠什么心理学和哲学来解决问题。
她感受着对方的状态,开始用自己白纸一样的心灵将对方不正常的色彩清洗。
但和平时不一样。
格蕾修发现怎么都洗不干净。
之前就说过,在她的眼里,一个人分为底色,和临时的情绪沾染上的颜色。
丁仪的这种短暂经历所带来的改变,已经开始要融入底色之中。
“所以……你以后打算怎么做?总是会遇到类似的事情的。”格蕾修想了想问道。
“当然是像这一次一样。”
丁仪毫不犹豫的说道。
“哪怕双手沾满鲜血,总比视而不见要强得多。但是随着我越来越重,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我不是法官,但却选择了无数次让哪些无辜的人去死,叫做恶魔也许更贴切……如果哪一天突然觉得再也承受不住,会选择自我解脱吧……”
“承受不住的话,死去的人,你救下来的人,一切的努力就全部白费了。”
格蕾修想了想,跟丁仪说了一声,然后跑了出去,没多久回来的时候,手上便多了一副画板。
没错,对于格蕾修来讲,单纯靠沟通来治疗患者还是太难为她了。
对她来讲,画画的效率反而是用言语表达的很多倍。
当然,当题是她要先染色。
“所以,能请你回忆一下吗?最初到现在的经历。”
丁仪很配合的回想。
格蕾修的画笔也开始动了。
一条道路,在面面之中延伸出去。
但很快,这条道路开始染上了血红色。
随着时间流逝,这条道路上沾染的血色越来越多,汇聚成了河流。
数不清的尸骸在河流里浮沉。
就像他这一路上做的选择一样,每做一次选择,这条路两边的尸骨就会多上一些。
在丁仪的心里,这条路没有终点。
总有一天,他会承受不住越来越大的压力,不知道哪天就会倒在路上。
但格蕾修却为这条路画下了一个尽头。
画面中,尸山血海的尽头。
一名少年,拿着手中脊骨组成的大剑。
站在无数头骨铸就的王座上,坚定的指向前方。
“既然你觉得他们是因你而死,那你总是要负起责任的吧。”
格蕾修的声音听上去很清脆。
“杀死他们的,难道不是崩坏吗,在消灭崩坏之前,每一个被你放弃的,无辜的人,不是你的负担,而是另一份责任。”
“总之,你要带着他们一起复仇,不是吗?”
格蕾修一边说着。
一边将画面的色彩补完。
原本的血色主调,逐渐汇聚了一些明亮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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