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设计师 第156章

作者:远方来

方照溪没做声。周兰亭又泄了气,蹲在阿瓜边上,陪着她看云海。正值日出时分,晨光初绽,金色霞光沿着云海铺卷而来,气势恢宏,在这样的天地盛景之前,会让人由衷地感受到天地之辽阔,与个人之渺小。

周兰亭没由来地蹦出一句话:“世界广大,我以渺小去爱它。”

这话是他偶然间从一本杂志上看到的。神霞山虽然是人间无双仙境,但也并非真的与世隔绝,这些年九夏正开展轰轰烈烈的文化革新运动,主流阵地就是报纸和杂志,一些特别有影响力的杂志,就连周兰亭这种潜心修道的小道士都或多或少地听闻过,甚至看过一点。周兰亭说的这句话出自一个新诗运动的提倡者,当时周兰亭就在想,那些什么新诗虽然比起传统的诗词少了些韵味,但其实也挺美的。

当然,其实白话新诗也并不是随便说什么然后断断句就能称之为诗。这些年新文化界也给新诗提出了一个“三美”文学主张,就是说白话新诗要有“音乐美、绘画美、建筑美”。音乐美是指语言要有平仄、有韵脚,绘画美是说辞藻要生动形象,每一句拎出来都能让人产生画面感,建筑美则是格式上的整齐。总之,哪怕是白话新诗,也不是随随便便写的。

周兰亭揉了揉脸蛋,又叹道:“师妹啊,其实你天赋不错的,就是修道的时候总是心不在焉,你看,三年了,你连最基础的气感都找到,这可不行。我们神霞山其实有一点不太好,嗯,连我都觉得不太好,就是门户之见比较重。你是个外人,性子又孤僻,除了师兄我,你看还有谁和你关系好?以后你这样,可是拿不到天师袍,成不了外姓天师的.......”

又道:“你想早点下山,那就更要好好修炼啊?你实力不高,脑筋又转不过来,这样就算是你的顾姐姐都不会放心让你一个下山......”

方照溪没说话。周兰亭也不在意,知道这家伙就是这么个闷葫芦,所以上山好几年了,估计除了他以外

,同门师兄弟没认识几个,整天除了修道,就是跑到这种没人的地方来,看山看水看云海看日出。不过这也好。神霞山上的小道士们虽然不会明着欺负阿瓜,但对这个脑子笨笨的家伙也没少在背后说闲话,不去理他们,耳不听为净。周兰亭心想,方照溪迟早有一天能一飞冲天,至于你们,不专心修炼,就喜欢嚼舌根,未来成就和方照溪孰高孰低?

周兰亭习惯了把什么话都对方照溪说,也不管人家到底有没有听进去,又开始絮絮叨叨:“大天师编纂《万法归宗》,绝无私心,但就是有不少门派觉得是我神霞山想趁机找借口侵吞他们的秘法,哪怕大天师说了会将《万法归宗》开诚布公也不同意。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看这种门派之间的鸿沟,就是我九夏江湖的第一大弊病.......”

方照溪忽然转过头:“你刚刚说什么?”

周兰亭呆了一下:“我说.......大天师编纂《万法归宗》绝无.......”

方照溪摇头:“不是这句。”

她稍微想了一下。朝阳洒落天际,鸡鸣峰前浓云密布,云海翻腾,群山若起若浮,如海面辽阔一般的云海和日出的光芒在山巅交映,如画如梦。方照溪喃喃道:“世界广大,我以渺小去爱它.......这句话不错。”

周兰亭愣了一下,心想,你反射弧太长了吧喂。

周兰亭忽然站起,惊得倒退了好几步。

云海之上,朝霞漫天,一道道雾柱从云海中忽然喷出,而后徐徐散落,在灿烂晨光之下,如散金花,如涌金泉。

方照溪长身而起,朝着日出方向双臂张开,如怀抱太虚,眼中神光流转。

玄门洞开。

第五章 传授桩功

顾时雪微微愣了一下,笑道:“不久前神霞山那边寄了一封信给我,说你姐姐不久前终于突破了习武关隘,眼下修为一日千里。过段日子,等天气转暖一点,她应该就会回一趟东郡,会去看你的。”

方壮壮大喜,向顾时雪道了一声谢,正要跑开——顾时雪怎么说都是校长,对这些学生来讲其实还是有些压力的。顾时雪叫住他,道:“你爹现在还赌不赌博了?”

方壮壮脸上露出几分哀愁,犹豫了一下,才道:“还赌.......我和我娘都劝不住。赌输了还要喝酒,还打人........”

顾时雪稍有些头疼。

因为阿瓜的原因,她对方壮壮颇为照顾,给他找了个在杂志社的工作,让他一边上学一边去报社帮忙,赚点钱补贴家用。但方二这人就是个烂赌鬼,家里只要一有钱,立刻花光,前不久方壮壮他娘生了病,结果看病的钱都被方二拿去赌了,顾时雪听闻之后气得不行,过去将方二教训了一顿,没想到这人还是死性不改。

顾时雪叹道:“你们的家务事,我本来不该管这么多的。壮壮同学,你看,你个子比你爹还要高一个头了,长得也壮实,是个男子汉。你爹没上过学,所以不知道往前看,你和他不一样。有些时候,你爹做得不对,你可以试着拦一拦.......至少在他发疯的时候,要保护一下你娘。”

话虽如此,顾时雪对方壮壮的母亲其实也没啥好印象,因为过去阿瓜和壮壮还小的时候,他们娘挨了打,回头就打自己孩子出气。横竖都不是好人。

顾时雪有些痛惜,这样不负责任的混蛋父母,世上实在太多。

方壮壮明显有些瑟缩,但还是和顾时雪道了一声谢。顾时雪摆了摆手,让他离开,与唐娟继续走了一阵,唐娟在她耳边道:“我看他回去还是不敢违抗他父亲的。”

顾时雪心想,你不也是如此?

顾时雪思考了一下,道:“我听说过一个故事。马戏团里的驯兽师,会将小象从小就用绳子拴起来,小象挣脱不了,因此后来长大了,明明拥有了挣脱绳索的力气,也不会尝试去挣脱那根绳子。”

她略一停顿,道:“许多人其实就是这头小象。像是壮壮,从小就被父母打怕了,那种恐惧感其实就是那根绳子。现在他越来越高,越来越壮,那根绳子对他来说只会越来越脆弱,但他如果不试着去挣脱,那就永远会被栓住的。你说是吧,唐娟?”

唐娟假装没有看出顾时雪的言外之意,抬头看天,过了片刻才道:“道理我肯定说不过你。”

顾时雪笑了一笑,道:“其实放眼这个世道,很多人都是被绳子拴住的大象,那些加在我们身上的压迫就是一根又一根的绳子。我们要让人们看清楚自己的力量,还要教他们知道那些绳子的脆弱。这就是教育的意义。”

唐娟道:“你今天来学堂,是想讲课?”

“没,就来看看。我讲课容易跑题,你又不是不知道。”顾时雪耸了耸肩,无奈一笑。她学的东西比较驳杂,什么都懂一些,因此讲课的时候也容易串到一块儿去,而且说着说着就开始离题万里,最后一节课下来,课堂内容没说多少,课外的说了一堆。关键是她属于那种激情形的选手,说到兴头上就控制不住自己,根本收不住。

唐娟笑道:“教育又不能只教书本上的内容,关键是立人。你虽然爱跑题,但都言之有物,让学生们多听听又无妨。”

顾时雪道:“那以后可以举办讲座嘛。”

顾时雪又道:“其实我有个想法,打算和陈先生聊一聊。学堂光读书不行,还得让学生们运动,强身健体,但学堂里场地又不过。我是习武的嘛。所以我打算让学生们稍微学学......桩功。”

唐娟疑惑道:“你难不成是打算将自己的武功传授出来?我倒是没有意见,但是这种事情,不需要征得你师父的同意吗?”

顾时雪笑道:“我传授的只是最基础的混元桩,再糅合了一点烘炉站桩的‘打铁’,算是一门比较简单的桩功,并非什么不传之秘。前两天我和师兄师姐聊过这个话题,他们是同意的。我只是担心一个问题.......习武练功,营养得跟上,要是吃不饱,练功只会越练越虚,所以.......”

唐娟笑道:“原来是伙食的问题。习武就得多吃,那又是一笔开支。不过这你放心,我可以负担得起。手头正好有些钱没处花呢。”

顾时雪大喜:“那就拜托你了!”

唐娟道:“那你是不是得想个方法报答我?”

顾时雪想了想:“我请你吃饭?”

唐娟摇头:“不够有诚意。”

顾时雪还想再说,陆望紧张地挠了挠顾时雪,小声道:“这女人是想吃你!你自己可得小心一点.......当然,不小心也可以.......”

顾时雪哑然失笑,什么叫不小心也可以?她对唐娟道:“那我亲手给你烧一顿如何?”

唐娟有些狐疑:“你还会烧饭?该不会烧的很难吃,故意想坑我吧......

.”

顾时雪翻了个白眼:“那就算了!”

唐娟拉住她,笑道:“那就这么说定了,我就舍命陪君子了。你说是什么时候?我肯定准时赴宴。”

顾时雪想了想:“要不就今天吧。”

“不巧。”唐娟道:“我下午还有事儿,得参加一个茶会。过几天?”

“行,哪天你有空了就来找我。我反正随时有空。”顾时雪耸了耸肩,与唐娟一道来到副校长陈知行的办公室门前。她这个校长平时都不在学校里,管事的实际上是陈知行,所以副校长室其实就是校长室。顾时雪敲了敲门,耐心地等到门内传来一声“请进”,才与唐娟推门进去。

陈知行看上去略微老了一点,头上生出白发,脸上也多了几道皱纹,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他看见顾时雪,起身迎接上去:“顾校长啊。”

顾时雪笑道:“陈先生就不必这么叫我了吧?听着像是调侃。”

陈知行哈哈一笑。两人随后说起正事,关于推行桩功一事,陈知行考虑得比顾时雪更加全面,主要忧虑有二,其一是钱财——既然唐娟表示自己能拿得出钱,那这就不是问题。

另一个忧虑,则是陈知行担心学生们习武之后仗着力气为非作歹。顾时雪笑道:“桩功是很累的事情,每天站完桩之后,保准让人只想好好歇着,生不起欺负人的想法。再者,如果实力高强就要欺负人,我觉得这不是武功的问题,而是人的问题。教书育人,不正是我们的职责?”

陈知行因此也就不再反对,只是稍微想了一下,又问:“那......还缺一个教学生桩功的老师吧?难不成要去聘请一个武人?”

顾时雪抿了一口茶,笑道:“我来不就行了。”

第六章 工人夜校

第六章

从学堂离开之后,顾时雪和唐娟告别,走在路上,若有所思。陆望问道:“你又想到了什么?”

顾时雪神秘一笑:“猜猜看?”

陆望叹道:“你思路太跳跃,我跟不上.......我猜的话,那就盲猜还是和学堂有关吧。”

顾时雪哈哈一笑:“你还是挺懂我的嘛!走,咱们.......找白渔去。”

一年前白渔成功化形。这事儿原本也瞒不住,顾时雪也不打算隐瞒,就告诉了师兄师姐。这猫,化为人形之后美得实在是倾国倾城。韩庭树很有商业头脑,当时一见白渔就说,这形象,去拍广告岂不是拿钱到手软?

东郡的地理位置得天独厚,发展极快,已然成为整个东大陆的贸易中心,单单一座城市的关税就占到央朝全部税收的六分之一。工商业发达,城里自然到处都能见到广告,主要是面向女士的香水、粉霜、口红等化妆品的广告,或者是服装包包之类的,顾时雪每次看见这些广告就忍不住感慨,怪不得杂志上要大力宣传女子社交,就是在发掘女人的购买力啊,掏钱的地方在这儿等着呢。

白渔果然成为东郡的广告明星。

顾时雪在街上稍一抬头,就能看见映着白渔形象的画报广告,画面上的白渔穿着各式艳丽服装,手中拿着口红之类的化妆品,面带微笑,姿态婀娜。只不过知道真相的顾时雪看见这些画像上的笑脸就想笑,白渔大部分情况下都是个面瘫,基本是不会笑的,所以这些广告,实际上一般都是将白渔的照片拍下来之后,再由画师手动加工一下......

眼下白渔已然成为了一棵货真价实的摇钱树。换成一般人,在出名之后,下一件事当然是打入东郡的社交场,认识些达官贵人,但白渔不一样,不仅是没有这方面的动力,这猫主要是懒.......韩师兄帮白渔购置了一间小院子,她平时就呆在哪儿,养着一群猫宅着,苏瑶也跟着白渔,俨然成了白渔的小管家婆,不然白渔真的能把自己给懒死。

不过大概是物以稀为贵,恰恰是这样疏离的态度,才让白渔在社交场上更为炙手可热。唐娟与顾时雪相处这么多年,也知道些妖魔鬼怪的奇谈,隐约猜到了白渔就是那只白猫的化形。一只猫居然抢了她的风头?简直岂有此理。唐娟气得牙痒痒,所以后来有一回,白渔正好重新化为猫身去顾时雪那边蹭饭,结果被唐娟当场逮住,一顿狂撸.......撸得毛都差点儿秃了。

顾时雪来到白渔的住处,就在韩家的对面,同一条巷子里。一进门,院子里的猫叫声此起彼伏,两只体型格外硕大的猫儿像是看门犬一般跑过来蹭顾时雪的腿。顾时雪低笑着俯身摸了摸两只猫:“你们俩,这么多年了还是连话都不会说,得努努力啊。”

两只大猫有些委屈地低下了头。

苏瑶从二楼的窗户里钻出来一个脑袋,道:“时雪,你今天怎么来啦?要不要在这儿吃饭呀?”

顾时雪笑道:“咱们住得这么近,随时过来串串门呗。”

苏瑶如今五境,化作人形的时候几乎和人类一模一样,只是还有一对藏不住的大耳朵和身后毛茸茸的尾巴,脸颊两侧也长着许多火红的绒毛,但这并不影响她的美丽。顾时雪于是又道:“等你化形了,肯定也是和白渔一样迷倒整个东郡的尤物。”

苏瑶啐了一声:“我才不想呢。其实我看白渔也不想出名,身边一群男人围着转,烦死了。”

顾时雪问道:“那你想如何?”

苏瑶想了想:“当个女侠,穿着夜行衣,专门行侠仗义,劫富济贫。”

顾时雪玩味地道:“那你可要小心,这种初出茅庐的女侠,千万别被坏人抓住关进地下室里。”

苏瑶顿时红了脸,气鼓鼓地道:“你坏!”

苏瑶又重新钻回房间里不理她。听声音,大概是在扫地。顾时雪耸了耸肩,走进后院,明媚的阳光下,白渔正窝在秋千椅上打着盹儿,身上盖着层毛茸茸的毯子。顾时雪过去使劲儿揉搓她那张完美无瑕的脸蛋,过了好几秒,白渔身子拱了拱,懒洋洋地睁开眼睛:“时雪啊?”

顾时雪笑道:“你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白渔擦了擦嘴角,目光疑惑:明明没有啊?

顾时雪在白渔边上坐下来。她的那张秋千椅挺大的,足以并排坐下三个人。白渔原本是斜坐着的,此时顾时雪一坐下来,白渔就将自己的腿伸出去,搁在顾时雪大腿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着,慵懒而迷人。

顾时雪开门见山道:“我之后可能会找你借点钱。”

白渔眼睛又有些困倦地闭合起来,打了个哈欠,过了一会儿才道:“那我一会儿把存折给你,你自己去银行拿就是了。”

韩庭树有一点十分精明,就是将自己的钱与他人的钱分得很清楚,因此才会被许多人视为商业上的伙伴。白渔最初去拍摄广告,的确是韩庭树的注意,但除去最初拿了一笔象征性的酬劳之后,韩庭树此后就分文不取。白渔本人没什么花钱的欲望,因此顾时雪就帮白渔把钱存到

了银行里,眼下白渔具体有多少钱,白渔自己也不清楚,她也不太清楚,反正是一笔巨款。

顾时雪无奈道:“你就不担心我偷拿?哪怕真的不担心,也好歹得知道我拿钱去干嘛吧?”

白渔将眼皮睁开一丝,看了她一眼,道:“你要借钱,说明缺得肯定不是小钱,而是很大一笔巨款。别人我说不好,但如果是你,九成九是为了学堂。”

顾时雪“咦”了一声。白渔虽然懒洋洋一副万事不关心的态度,但一颗心还真是玲珑剔透,看得分明。顾时雪笑道:“其实今天刚刚和唐娟说过学堂未来的事情,也向她借了点儿钱。但唐家毕竟是唐家,和咱们得分开。”

“我方才去学堂逛了逛,脑子里就想着要扩建扩招的事情,想想又是一笔投资。另外,现在学校里的先生们,给学生们上课,那太多了。但若是去上工人夜校,那又太少了,并且工人们除了基础的数理化,还需要专业的知识,得招募熟练的老技工来讲课才行。所以我甚至打算专门再搞个工人夜校,和知否学堂分开.......”

顾时雪说到这里,目光灼灼地盯着白渔。

白渔有些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道:“我的钱你随便拿,但是人可不行啊.......我嫌麻烦,不会去当校长的,挂名也不去。再说了,我也不合适啊。”

顾时雪抓住她,道:“校长当然不是你,但白渔,让你出钱,总不能什么名分都没有吧?要不让你来当校董.......”

白渔用毯子捂住自己的脑袋:“不听不听不听.......我嫌麻烦。”

顾时雪就看着她。

白渔虽然拒绝了校董一事,但心中有一股子好奇心在燃烧,挠心挠肺似的痒。于是过了片刻,白渔将毯子拉下来一点,露出一双眼睛看着顾时雪,道:“你说这么多,应该是已经有计划了吧?未来新学校的校长,你心里的那个人选是?”

顾时雪道:“还没决定。第一想法肯定是我师父,但又不好意思拿这些事情去麻烦他.......”

她看了看陆望,又看了看白渔,犹豫了一下,道:“我想起来一个欠我钱的人。”

陆望恍然:“她倒是个合适的人选。不过毕竟是个外国人,身份上怕是有些微妙.......”

白渔:“嗯?”

顾时雪笑道:“卡西米尔。是个.......堕天使。”

第七章 人可以,至少得试试

白渔歪了歪脑袋。她对卡西米尔确实不熟——当初在龙城,她基本都窝在房间里睡大觉来着。

陆望奇异道:“你这思路确实够广啊,怎么能想到她的?”

顾时雪笑道:“工人夜校嘛,卡西米尔又很关心工人权益,自然就想到了。说起来,当初和她说好要来东郡教书的,结果三年过去,怎么还没来?”

陆望道:“人家应该是在龙尾省。前段时间龙尾那边的杂志不是刊登了一篇很长很长的文章吗,《1912年经济学哲学手稿》,说是经济学,其实主要谈论的是哲学观念。这本书没署名,但就是卡西米尔的著作,你应该看过吧?”

顾时雪微微挑眉,道:“看过一眼。术语新旧参差,内容庞杂,看得我头疼。我当时还以为是哪个老学究的著作,看得出来是打算对过去的诸多观点进行一遍统一的梳理,然后提出自己的东西,不过教人看上去就是.......看都看不懂。”

陆望笑道:“卡西米尔正试图对资本主义的经济制度和政治经济学进行一遍批判性的考察,然后阐述自己的政经学、哲学观点。这会儿正是她思想成型的关键时期,就和习武遇到了瓶颈关隘差不多。等她突破,实力应该更上一层楼了。”

顾时雪小心翼翼地道:“她再突破,就差不多是.......七阶?”

陆望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