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设计师 第104章

作者:远方来

王星怜耸了耸肩,笑道:“我从不强人所难。不过这个小家伙.......确实让我有些心喜。看上去愚笨,但是分明有一颗赤子之心,是一块上好璞玉,若是在巧匠手中好好雕琢,未必不能大器晚成。”

顾时雪再度摇晃起阿瓜的手臂:“阿瓜阿瓜,这位姐姐很看好你诶!”

顾时雪挤眉弄眼,疯狂眼神暗示,阿瓜分明是听懂了,有时候还真是驴一般的倔强,就是不听,小脑瓜一扬,视而不见,顾时雪一下子真有点儿被这个小笨蛋给气到。死心眼!王星怜抱着胸在边上看了片刻,洒然一笑,又对顾时雪道:“你刚刚是不是在学我的拳法?”

顾时雪连连咳嗽:“我就是.......一不小心就学过来了点儿皮毛。”

王星怜招了招手道:“来,给我看看。”

顾时雪稍微一犹豫,深吸一口气,老老实实地学着王星怜方才的拳法摆出几个架子,道:“方才切磋的时候,见姐姐手中的拳架一大一小,一轻一重。我听说打铁这回事,都是一个人用小锤锻打,另一个人在旁边,双手抡大锤重砸,来回往复,这是不是姐姐拳法一大一小的来源?”

王星怜点头笑道:“好悟性。不错,的确如此。这一门拳法,正是脱胎于百辟楼的锻铁之中,名为百炼拳,有大小之分,一拳轻而快,一拳重而沉,双拳交替,打出百炼精钢意。一般人看到那大锤拳,觉得气势十足,威力惊人,但实际上,小锤拳才是这套百炼拳的重点所在。除了这种一大一小的路数,百炼拳其实还有两个变种,也就是双手都是小拳架,或是一只手出拳,一只手防御,但万万不可双手都持大拳架。”

顾时雪疑惑道:“为何?”

王星怜笑道:“你自己试试看就知道了。”

顾时雪想了一想,模仿着王星怜的样子,摆出一个百炼拳的拳架子,接着一声拳意波动,试图将双手都换成大拳架,但很快就意识到不妥之处,两只手顾此失彼,虽然最后能勉强撑起来,但实际上,已经失去了大拳的神意。

顾时雪身子抖了抖,摇散拳架,第二次拉开架势,两只手拳架子一大一小。这一次比先前那次模仿,要更接近王星怜的神意。

王星怜点头道:“有点样子。但和真正的百炼拳相比,还是差了至关重要的一步。”

还差一步?

顾时雪目光闪动,听懂了。

任何拳法,都是从桩中来。

百炼拳的桩功会是什么?

顾时雪自言自语道:“打铁.......”

王星怜拍了拍手,笑道:“你没有真正打过铁,虽然猜对了,但是也模仿不出来的。看好了!”

她双脚分立,左手在下,手掌摊开,掌心朝上。

右手五指握拳,高举过头顶。

王星怜沉声道:“站桩,烘炉!”

她将右手向下重重一砸。

拳罡如铁花飞溅。

拳意如火龙涌动!

顾时雪瞳孔缩了一缩,也学着王星怜的样子,双手一砸,全身精气神顿时随着拳头高举而凝聚起来,在一砸之后轰然绽放,丹田内犹如铁水滚滚,体内气机沸腾,经脉之间,一道火龙巡狩四方。

顾时雪正想要再度拉开百炼拳的拳架,但身体骤然脱力,差点儿脚一软就躺地上去。这烘炉站桩和她先前学到的登楼,又或者是小三花桩都截然不同,极为耗费精力,她刚刚才和王星怜比试过,眼下这烘炉一锤砸下去,直接将自己刚刚恢复过来一点的精气神都给抽干。

王星怜笑道:“千锤百炼铁成钢,烘炉这门站桩不复杂,但是难在坚持,只是砸一下可不行,真要练的话,得以自身为铁锭,反复锻打才行,如此方能去芜存菁。”

顾时雪心领神会,拉了一下旁边的阿瓜:“快谢谢王姐姐。”

阿瓜懵懵懂懂,没反应过来,但还是弯腰鞠躬道:“谢谢姐姐!”

王星怜摆了摆手:“无妨。若是一般人我也不会外传,就算外传,只看一遍,也学不会。”

顾时雪又想到一件事,有些紧张道:“不过.......这门桩功,就这样传授给我们这种外人,真的没事吗?”

王星怜奇怪道:“咦?我什么时候传授给你桩功了,不是你自己悟出来的吗?”

第一百零九章“偷师”

顾时雪心领神会,笑道:“对,是我偷师学来的。”

顾时雪又问道:“我听说百辟楼还有个称呼叫百兵楼,不只是说楼中可锻造百兵,还有百兵皆通的意思。”

王星怜点头道:“不错。毕竟只有剑客才知道什么样的才是好剑,我们百辟楼的弟子不说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但至少是都要有所涉猎的。百辟楼铸剑最佳,因此江湖上都觉得我百辟楼的弟子,剑法超绝,但实际上,我们百辟楼的真正绝学,除了拳法之外,其实是.......”

顾时雪颤声道:“莫非是.......锤法?”

王星怜点头道:“大铁锤!”

顾时雪微妙不已,心想我总算知道那个说书人为什么偏偏要和大铁锤过不去了.......

王星怜狐疑地看着顾时雪:“你难不成连这也想学?”

顾时雪连连摆手:“能学到百炼拳和站桩烘炉已经是意外之喜,人心不足蛇吞象,贪多嚼不烂,还是先将学到的东西吃透比较重要。”

王星怜点头道:“说的不错,本就应该如此。不过真要我说,其实你这姑娘现在学的已经有点儿太多了,对上三脚猫门外汉,那就手段迭出,能把人砸死,但若是碰到修为眼界和你不相上下的,那就有些华而不实的嫌疑,卖弄多于实际意义。”

顾时雪被说得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朝着王星怜郑重地鞠了一躬,道:“多谢王宗师指点。”

“王宗师,听上去就不如姐姐顺耳。”王星怜眯眼一笑,道:“继续和我说说你师父李行舟吧,同为九境大宗师,我却唯独对他不太了解。说起来,你的底子打得这般雄浑,你师父到底是怎么教出来的?”

顾时雪汗颜道:“其实我拜入师父门下之后,只被师父手把手教了一天,接着师父便出国了,现在还没回来,平时全是师兄师姐在指点我。”

王星怜稍微吃了一惊:“都说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结果你师父只教了你一天?那到底是你师兄师姐太会教人,还是你太有悟性?”

王星怜猛地又问:“你师兄帅不帅?”

这........顾时雪心中微妙了一阵子,想了想:“应该是挺帅的。”

就是有点儿变态,喜欢被我师姐打。

王星怜两眼放光,摩拳擦掌道:“我是老色鬼,我要去捉男人了。”

顾时雪竖起一根大拇指,王宗师真乃性情中人。

顾时雪咳了一声,说回修炼的事情,与王星怜讲起自家师父归纳出的三种破境方法的奥妙,开渠,气盛和如意,这倒并非是什么必须藏着掖着的不外传之秘,而且王星怜刚刚教过她站桩烘炉,她这也算是投桃报李。

王星怜听得目光闪动,恍然似的道:“原来如此。我早年破境的时候,也隐约有过类似的感受,但不曾细想,现在看来,还是想得少了,以至于走了些弯路。”

王星怜说着又有些奇怪:“你师父身为九境,怎么一直在国外啊,怪不得在九夏没什么名气,我都一下子想不起来还有一个叫李行舟的九境。”

顾时雪脸上露出敬意:“我师父奔走在外,不是为了个人的名声,恰恰是为了九夏,就好像昔年大禹治水,三过家门而不入。”

王星怜挑眉道:“说来听听。”

顾时雪眉眼飞扬起来:“那我师父能说的故事可就多了!”

王星怜一拍顾时雪的肩膀:“肚子有点儿饿了。边走边聊。你饿不饿?”

顾时雪不好意思道:“刚吃过。”

王星怜笑道:“再吃一顿,不要紧的,正好看你也累了。”

都这么说了,顾时雪也就不再坚持,拉着阿瓜,蹦蹦跳跳地跟上王星怜的脚步,一边走一边说起自家师父的事迹来,叽叽喳喳地像是一只小麻雀。虽然她和师父实际相处的时间也是极少,但在顾时雪心中,对于师父李行舟,一直有着无限的敬重。

王星怜一边听着,一边找了家路边的小酒馆坐下,笑道:“这家店我经常来,有几道招牌菜,第一次来淮远的人一定得尝尝。你继续说。”

她抬手唤来小二,点了四道菜,两荤两素,陈醋鸡,酱板鸭,板栗烧菜心,手撕包菜。

等菜的时候,顾时雪便和王星怜继续滴滴叭叭地将其自家师父的事迹。顾时雪在和人口述故事的时候还蛮有天赋的,能把普通的小事情也讲得精彩,从李行舟幼时奔赴西洋留学开始,到回国之后开办学堂,再到转入武道,在擂台上成名,而后是在国外如何奔波为九夏正名,一一讲来,最后是这两年,投身于罗莎的革命浪潮中。

师父的事迹,堂堂正正,没什么不能和别人说的。

并且顾时雪觉得,就是应该让人多知道一点。

让这座天下知道,世间还有她师父,李行舟。

说得顾时雪口干舌燥,讲完之后,痛饮了一碗水。正好几道菜也陆续上桌,王星怜没有急着动筷子,而是沉思了一会儿,道:“你师父的想法颇为.......新潮!”

王星怜笑道:“其实吧,我的想法也一直比较怪,不然也不会去南城学开车。一般的淮远人哪里会学这个?洋人的东西,碰一下就是大逆不道!但我感觉......怎么说呢,不能固步自封动不动?洋人厉害的东西,我们还是得学,尤其是咱们百辟楼。你是不知道啊,那南城的龙关铁厂我是去看过的,当时我就在想,好家伙,这炼铁的效率,可不比我们手工作业快得多?这炼出来的钢铁,质量也不差呢!”

“而且,为什么我们百辟楼,就只能去锻造刀剑呢?我们百辟楼明明拥有那么厉害的匠造手段,但却只是用于锻造些刀枪棍棒剑戟斧钺,说实话,我觉得不行!不是说可以锻造奇门兵器,我的意思是,我们为什么不做点儿其他的呢,和这些兵器无关的东西?”

“就好像我看到那些蒸汽机车,看到那些弹簧,齿轮,各种各样的东西,我就在想,我们百辟楼能不能也搞出这个来?我看到枪管,我在想,这不也是铁做的吗?但我师父就要说,我离经叛道!”

王星怜哈哈哈地笑起来,抬起筷子,夹了一块鸡肉放进自己碗里,然后道:“其实我去做什么铁扫帚,才不是因为好玩儿,或者专门气人。我是想说,我们千年传承下来的这一套东西,也可以用在打造别的东西上嘛。”

王星怜道:“真想见见你师父啊。”

顾时雪连连鼓掌:“王姐姐思想如此先进,一看就知道,和我师父是同道中人!”

第一百一十章鸦毒

王星怜哈哈大笑。顾时雪伸出筷子尝了尝刚刚上好的菜。陈醋鸡,虽然名字当中带着一个醋字,但实际上醋味并不浓重,做法并不复杂,将整鸡处理后放入汤锅内,煮至七成熟时捞出待凉,切成小长条,而后炒锅放油烧至八成热,下鸡条、姜丝、醋、花椒末等煸炒,出香味后,再倒入鲜肉汤焖至汤汁收干,最后出锅装盘,淋上葱花、麻油即可。

菜呈红白绿黄四色,红为辣椒,白为鸡肉,绿为葱花,黄为姜丝,鸡肉肥嫩,酸辣鲜香,诱人无比,很是开胃。

至于酱板鸭,这是淮远极为拿得出手的招牌美食之一了,但顾时雪倒是不太喜欢。不是不好吃,酱板鸭的酱香足以一直渗透到骨子里,但是肉质太硬,容易塞牙缝。而且这一家的酱板鸭,辣的夸张,顾时雪只是吃了一口,嘴唇都红了。

王星怜倒是完全不怕辣,抓着酱板鸭就啃,很没有武学大宗师的形象。

顾时雪心想,你们这些特别能吃辣的人,第二天上厕所的时候,屁股不会疼吗。

王星怜看着她道:“吃啊,看我干什么?不和你胃口?”

顾时雪连忙摇了摇头,又给自己夹了几筷子菜。扭头看阿瓜,这姑娘吃得贼香,一点儿都看不出是刚刚吃了两碗臭豆腐的人。都说能吃是福,这姑娘,怕是贼有福气。

王星怜边吃边道:“那继续说你。听你的意思,你这次来淮远城,是想给自己师父正名?你想怎么做?”

顾时雪对这个早就想了很久,道:“当然不可能是挨家挨户给人说故事啦!又不是所有人都和王姐姐一样,而且我师父也从来不要求其他人理解他的所作所为。我就是站在一个弟子的角度,为我师父在江湖上讨个公道。淮远城这样的小江湖,不讲什么家国情怀,但是讲武学本事,既然如此——”

顾时雪举起拳头,道:“那我就一家家打上门去,告诉他们我师父的厉害!我师父李行舟,才不是什么最不扎实的大宗师,我师父很能打!”

王星怜笑道:“既然如此,你倒也不必去我百辟楼挑战了。我会告知淮远城,就说我以四境实力和你同境切磋过,不分胜负。”

顾时雪先是惊喜:“真的?”

旋即羞涩道:“那我好像太占便宜了吧........”

王星怜摇头道:“是我占了便宜才对。你我如果真的是同境交手,我其实多半不是你的对手。”

顾时雪大为羞赧,摆手道:“哪里哪里,王姐姐这么厉害,我根本不是王姐姐的对手。”

王星怜很不见外,敲了顾时雪一个脑瓜崩:“和我这么客气干什么。其他人也就算了,但我还蛮喜欢你的,和我这儿说话不用见外,实事求是就行了。”

顾时雪小心翼翼地看着王星怜,道:“那王姐姐,我有句话可就说了啊?”

王星怜痛快道:“直说!”

顾时雪咽了口口水:“王姐姐刚刚吃完鸭子,手上的油好像还没擦过.......就敲脑瓜崩......”

王星怜大乐,形象地滋遛滋遛吮了吮自己的手指头,拿起一块手帕擦了擦,这才笑眯眯地道:“现在可以敲你了吧?”

顾时雪缩着脖子:“有没有不被敲的选项.......”

“没有!”王星怜暴起,将顾时雪拉进怀里好一顿揉搓,将顾时雪的一张清秀脸捏成大饼,顾时雪瞪着眼,敢怒不敢言,心想要不是我打不过你,看我反手怎么搓你!

王星怜笑道:“瞅什么瞅啊。对了,如果这样的话,接下来你就该去挑战那个照彻了吧?人家是六境,这么说吧,他若是压境和你交手,哪怕只是压到五境,你都必胜,但他以小宗师之身和你过招,你几乎赢不了,除非破境。”

每三个境界就是一个坎儿,二境到三境,五境到六境,八境到九境,都是如此,实力天差地远。所以当初顾时雪以二境修为挑战三境,其实比后面以三境迎战四境要难。

顾时雪汗颜道:“刚刚进入四境不久,还没站稳,再破一境,不太现实。”

其实她踏入三境也就是这几个月的事情,也还没完全站稳来着。

顾时雪道:“其实我是想得开,毕竟才四境,放手去打,全力以赴就是了,输了就输了,只要不给我师父丢脸就行。”

王星怜竖起大拇指:“好心境。”

顾时雪正想说点别的什么,又扭头看向周宅的方向。先前那个吸鸦片的瘾君子,果然还是让她有些在意,顾时雪此前也听说过不少鸦片的危害,但还是第一次看到瘾君子毒瘾爆发时的样子,简直惨绝人寰。

王星怜看出她的心思,叹了一口气,稍微沉默了一会儿,才道:“那人叫周丞。”

她道:“是周沾谷的堂兄,和我在小时候认识。周家落魄之后,周丞想要考个功名,重振家业,但考了三次都没中,后来听说,不是他才华不够,而是因为他姓周,所以就被剔下来了。三次赴京赶考,耗尽家财,结果就是这个样子.......”

王星怜略有些唏嘘,端起茶水灌了一口,用力咽下,沉声道:“第三次回来的时候,就已经是这样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抽的大烟。那玩意儿,就是鬼上身,碰了就脱不掉。他父母早就死了,除了那个不知道去了哪里的周沾谷,周家就只剩下他一个,也成了废人。”

顾时雪皱着眉,道:“洋人倒卖的鸦片,实乃毒害我九夏之肉体和精神。”

王星怜眼神略有些阴郁,冷笑道:“何止是洋人在卖鸦片。周丞一开始哪里染的瘾我不知道,但后来卖鸦片给周丞的,你猜是什么人?”

顾时雪一惊:“是九夏自己人?”

王星怜使劲往自己嘴里塞了一块肉,咬牙切齿地咀嚼着,冷哼道:“没错。打着什么,不能让洋鬼子赚我们钱的旗号,自己种罂粟,自己制作和贩卖鸦片。河泽赋税逐年减少,当初林东旋上报说是因为水灾旱灾,其实真实原因,呵,你若是再往淮远的北面去,偌大一个河泽,起码几十万农民都不种地了,都在种罂粟。”

顾时雪手中筷子差点儿落地,呆了好一会儿,才道:“难道没人管管?”

王星怜露出一种悲哀的笑容:“最开始的时候没人管,后面就管不过来啊。林东旋管不过来,也不想管,现在的那个林江仙倒是想管,但却执行不下去!种植鸦片的有几十万,吸食鸦片的人更多,许多地方整个县从百姓到县令都在吸,都在种。许多乡里,我亲眼看见地主靠给人喂鸦片来奴役长工和佃农。”

王星怜咬牙切齿:“若是一个两个,我可以管,一剑杀了!但是.......那是几十万人,甚至上百万人。难道.......把他们全杀光?”

顾时雪咬紧牙关,痛恨道:“竟然如此。”

陆望附在顾时雪的耳边,小声道:“最初开始种植罂粟,还是在南城的时候,康考尔人曾经教附近农民如何种植罂粟,专门派出了一个指导小组。后来种罂粟的人越来越多。”

王星怜喝了两口水,道:“那个周丞说想要戒毒。我虽然和他不算太熟,但毕竟是儿时的玩伴,还是得帮帮。现在他就把自己锁在那个宅子里,我平时给他送点东西过去,免得人饿死,就这么熬着。每次发作的时候.......都是那个样子,生不如死。真是.......可笑又可悲。”作者的话:川普目前劣势,可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