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优雅的小狐狸
忙碌的甘雨来到法律顾问的办公室，自然是有正事，她朝烟绯说道：“我是来取交接的文件，月海亭那边已经吩咐好了。”
“这么快的吗？月海亭肯定要忙死了吧！”
烟绯从书架上取出一袋文件，用红色的腊泥封好，递给甘雨：“都在这里了。”
甘雨抓住沉甸甸的文件袋，好似里面装着心中抹不开的迷茫：“凝光大人新派来几个人，她们都很优秀，应该可以将事情处理妥善。”
看上去，烟绯和甘雨的关系不错，像是朋友之间的聊天：“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回绝云间？”
甘雨看了一眼夏天，但很快就挪开了目光：“明天吧，帝君的「送仙典仪」还是要参加的。”
烟绯皱起眉头，羡慕的哀叹：“真好啊，我也想参加送仙典仪，我也想回绝云间玩……该死的愚人众！”
因为愚人众的所作所为，璃月与至冬正在进行外交谈判，作为法律顾问的她，自然需要进行大量的准备工作。
不过听她的口气，好像「送仙典仪」是某种庆祝活动一样，完全没有对岩王帝君离去的敬意。
如果她也是半仙的话，大概已经从帝君那里得到了暗示吧。
帝君既然没有死去，那么他的这番「假死」举动一定有别有深意，作为仙人自当无条件的信任和支持。
夏天在一侧，对工作上的话题插不上嘴，只是越听越觉得奇怪。
月海亭的交接工作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会问甘雨什么时候回绝云间？难道甘雨……
帝君放下执掌的权柄，仙人们也将远去……在走向人治的璃月，作为半仙的她，处境难免有些尴尬。
莫不是凝光为了彻底的人治，准备将甘雨的工作找人替代吗？
但是烟菲也应该和仙人有关吧，为什么她完全没有甘雨的忧郁……
只能说不愧是火系的神之眼，都是一些元气角色。
这位法律顾问，也是神之眼持有者，从色泽和纹路上看，火系无疑。
夏天不好明说，只能试着旁敲侧击：“这些天确实辛苦了，请假回绝云间放松下心情也蛮好的。”
甘雨垂下眼眸，微微点头：“嗯，绝云间……是个很安静的地方。”
那里的云，那里的树，那里的花草，只有风的陪伴，所以很安静。
“那什么时候回来，还想着带你去钓鱼呢！”夏天故作轻松，打趣的问道：“绝云间有钓鱼的地方吗？”
“哼哼！”烟绯炫耀起自己的学识：“绝云间以前可是大海哦！现在也有不少山涧，不过钓鱼的话，可能得去石林那边。”
她还挺有兴趣：“你会钓鱼吗？什么时候带我去好不好……唔，可是最近应该没机会了。”
想起自己公务缠身，就头痛欲裂，真想学习甘雨前辈，甩下手中的活啊！
“……”甘雨没说话，她无法确定从绝云间归来的时间，也不愿意欺骗夏天。
那句「我准备离开璃月港，尝试回到绝云间生活。」的话语，对他怎么也说不出口。
……也许不回来了也有可能吧，毕竟，绝云间才是属于非人之人的地方。
可是，已经融入璃月千年的她，还能在绝云间找到自己的栖身之所吗？
“那，我就先走了。”甘雨向烟绯道谢，最后又看向夏天：“夏天先生……再见吧。”
说再见，却有种再也不见的flag。
夏天想要去拦住，却被烟绯制止：“不要这么着急嘛！我们的事情还没商量完呢！”
也对，先把这件事处理完。
至于刚刚「再也不见」的想法，肯定是错觉，至少明天的送仙典仪还是会再见的吧。
回到座位上，想着继续刚刚的入籍登记，但烟绯显然有另外更重要的事情询问。
“怎么样，甘雨前辈是不是一位超级大美女？”她颇为自傲，好像是夸自己一样。
对于这一点，任何人都无法否认。
夏天也没有吝啬自己的赞美：“那当然，完美的「仙女」形象。”
“吼？”烟绯摸着下巴，没有焦距的瞳孔中满是肯定，似邀请似命令：“那就请你做甘雨前辈的男朋友吧！”
第三百一十四章 真正的感情，是怎么藏也藏不住的！
“诶？合着你是在帮甘雨相亲吗？”
虽然隐隐有预想到，但还是不免惊讶。
就算是在璃月，相亲或者说介绍男朋友这种行为也已经不流行了，更可况是为仙人挑选对象。
这位仙人还是甘雨……
庆幸是被自己撞见，不然很可能被牛头人。
要是介绍个什么混蛋渣男给甘雨，那还得了。
也不是说甘雨一定要和自己在一起，但……想抢她至少要正面竞争吧！绝对不能搞这种小动作……
夏天按耐不住内心的好奇，真心向烟绯请教：“为什么要给甘雨找男朋友啊？她知情吗？是她的意思吗？”
以甘雨的性格，主动这么要求的可能性不超过万分之一。
“当然是我自作主张。”烟绯还挺有底气，完全一副不顾她人感受的模样。
这种人，一般不太讨喜吧。
深呼吸，小胸脯跟着起伏，看来是准备发表某种长篇大论。
夏天已经做好聆听的准备。
“虽然同为半仙，但甘雨前辈和我不一样，我从很小的时候就生活在璃月港……比起仙，我更认为自己偏向于人，也不觉得仙人有什么和人类不能相处的地方。”
烟绯对这位前辈也是够操心的，不由叹气一声：“但甘雨前辈，既与仙人生活过，又在璃月的市井徘徊千年……从她的角度看，应该很难融入人类社会吧！”
她说着，眼角带起悲伤：“每次仙人与人类发生争端，她都会很痛苦……又无人可以诉说。”
“你知道吗？好几次我都有在璃月的港口看到她……天灰蒙蒙的还没亮，这时候人不多，她就一个人静静的站在桥边，看着云来海，看着准备升起的太阳……然后，叹一声气，不等日出，就要回去继续工作。”
她描绘的场景，像是就在眼前，夏天的心越发的疼。
烟绯闭上眼睛，尽可能的去回忆自己看到的点点滴滴，尽可能的去感同身受：“她的生活好像完全没有快乐可言。”
“甘雨前辈是我见过最漂亮，最温柔的女孩子，她不应该总是这么孤单和寂寞……可是我没办法让她不孤单不寂寞……”
睁开眼，恢复笑容：“于是我问了朋友，她说只要为甘雨前辈找个男朋友，就会不孤单寂寞了。”
“虽然大家都说胡桃不靠谱，但我觉得她的这个说法还挺对的。”
“我想，甘雨前辈也确实到了应该找男朋友的时候了，所以……”
虽然擅自做主替别人找男朋友是不对的，但这份心意值得赞赏。
只是……胡桃的主意？真的靠谱吗？那个丫头才多大，知道男朋友是什么意思吗？
夏天可没有那么天真：“甘雨有这么容易就接受你们介绍的男朋友吗？”
“这个你放心啦！甘雨前辈特别好糊弄，随便扯点什么帝君托梦啊，命中注定啊，占卜之言啊……她就会信的，我已经靠这种话术骗过她好多次了……唔。”
糟糕，说漏了嘴，赶紧用双手捂住。
可爱。
烟绯的表情和动作，完美的符合这个词汇。
“感情可不能糊弄，恋爱这种事情，必须要双方互相喜欢，坦诚相待，怎么能用骗的呢？”夏天不禁开始了说教，可不能让这些小女孩走上邪道。
同时，他也不会答应以虚假的理由去欺骗甘雨。
烟绯拍拍手，对这番话表示肯定：“所以啊！最终作战，就是让你们互相喜欢！”
又一次爬到桌子上，直视着夏天：“你不喜欢甘雨前辈吗？”
“……”
不想欺骗，又不好意思和外人说出心里话，这是没办法回答的问题。
沉默代表着默认。
烟绯摊手耸肩：“对吧！我想象不到这个世界上会有不喜欢甘雨前辈的人，所以只需要让甘雨前辈喜欢上你就行了……”
夏天也不知道说啥，只好应付道：“那还真是承蒙你看得起我。”
烟绯晃着脑袋，摇摇手指：“也不是那么看得起，其实我觉得你根本就配不上甘雨前辈，甘雨前辈也不会喜欢你……”
“只是这两天突然想到，然后你恰好是第一个实验者罢了，如果不行的话，我还有其他预备人选……”
打住，不能再说下去了，夏天也不会让这件事继续发展下去，立刻答应道：“不用找别人了，我来就好！我会努力的。”
烟绯很有自信的拍拍几乎没有的胸脯：“放心吧！我会帮忙的，甘雨前辈的喜好，我通通都知道！攻略起来保证事半功倍！”
还真是个热心的丫头。
只是夏天并不缺让甘雨喜欢上自己的信心，而是因为不知道仙人对于和凡人恋爱的想法，所以才停滞不前。
“冒昧的问一句，你也是仙人对吧？”夏天打算听听看，眼前这位融入尘世的半仙的看法。
烟绯的两只鹿角居然能像耳朵一样抖动：“嗯，当然，是和甘雨前辈一样的半仙。”
完全没有仙人的矜持，更像是表里如一的十六七岁小女孩，但夏天丝毫不怀疑她所经历的岁月，一定是自己难以企及的。
夏天稍微思索了一会儿，总结好语言，以免胡言乱语：“那你也一定经历了漫长的岁月，就应该明白人与仙的区别……人类的生命，难以企及神明。”
“你说和胡桃是朋友，很多年后，胡桃可能会老去，甚至于死去，可是你还是一如既往，没有任何区别。”
“那时候，不会难过吗？失去挚友的悲伤，不会将内心麻木吗？你能够从那份悲伤中恢复，然后去寻找一段新的友情吗？”
把友情换做爱情，这样的假设将更难以接受。
失去爱情之后，当深爱之人在面前死去，是否还能有勇气去寻找下一段呢？如果不再寻找，岂不是永远都活在失去挚爱的悲痛当中？
如果仙凡的恋情，最终的结果只有一方处于无尽岁月中的悲伤，那未免太残酷了。
夏天没有将心中所想全数说出，只是在心中所想，悲伤便溢出脸庞。
房间安静了两分钟。
仿佛被问住了，烟绯很久才开口：“你……果然和甘雨前辈很相配。”
“嗯？”夏天面露疑惑。
明明是让人感觉悲伤的话题，烟绯却恢复了微笑：“因为你们两个连想法都一样。”
她重新坐回自己的靠椅，玩弄起用来填写表格的墨笔：“害怕受伤，所以不愿意与人交流，即便遇到想要交朋友的人，也会尽力的回避……就是因为害怕投入感情之后，最终得到的是悲伤。”
“留云前辈就经常这么说，不要与人类交流，人类与仙人是不同的，最终只会有悲伤留下。”
夏天第一次认同了那位脾气不好的仙人：“对啊，所以……你不害怕吗？也许很多年后，你的朋友会离开你，那种分别的痛苦不害怕吗？就算不害怕那种痛苦，在经历过友情或者爱情之后，还有勇气去寻找下一段吗？”
“害怕啊，当然很害怕。”烟绯望着夏天，很诚实的回答：“其实我认识的朋友也不多啦。”１０２００３７９９２
她的眼睛闪闪发亮，好像有光明透过眼瞳传进夏天的心里。
“因为会分开，所以就要舍弃……这不是很奇怪吗？”
她的反问，夏天不懂：“奇怪在哪里？”
烟绯从抽屉里拿出一支黑色的笔盒，准确说是棺材模型的笔盒，是胡桃送给她的。
每次看到这个让所有人避之不及的棺材盒，她都会露出开心的笑容。
……
还记得与胡桃成为朋友不久，但胡桃知道她是仙人时，曾说：“可惜，你居然是仙人，可以活很长的时间，我估计是没机会给你送终了……不过我会把你的葬礼安排记录下来，吩咐往生堂的人一代代传下去！”
烟绯很诧异，就算是仙人，对这样的话题也是很敏感的，便问道：“你为什么想要给我举办葬礼？”
胡桃很理所当然的说：“因为我们是好朋友啊！给好朋友举办葬礼不是应该的吗？”
烟绯知道这位朋友的性格和爱好，却也还是好奇：“你为我举办葬礼，不会感觉悲伤吗？”
“当然不会！”胡桃摇摇头，没有片刻的思考，心中所想脱口而出：“我们之间有那么多快乐的事情，已经塞满了整个回忆，根本没有悲伤可以存留的空间！就算有，我也会把它们统统排干净……嘻嘻！”
……
那一天，烟绯明白了很多事情。
包括现在对夏天说的话：“分开是必然的，这是无法阻止的事情，当那一天到来的时候，一定会很悲伤，一定会难过得流泪……”
“可是为了不流泪，为了不伤心，就要舍弃本应该得到的欢乐吗？”
不需要夏天的回应，烟绯已经摇头否决：“知道结局是悲伤的，所以更愿意不去经历那些美好……这种想法我能够理解，但我觉得……未免太懦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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