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三分秋色
一直都很明白。
所谓的人类，不正因为贪婪，所以才能够始终向前的吗？
哗啦！
一侧的树林里，晚风吹卷着树叶，发出了一阵细微的声响。
“出来吧……我知道你一直在看着。”
他开口，说着。
下一秒。
漆黑的靴子踩着地面上的枯枝落叶，踏着轻盈到几乎无声无息的脚步，一道身影从一侧的草丛中走了出来。
月光映照着漆黑的长发，那一双赤红的眼眸凝视着绯生羽，显得分外的明亮。
这是一个比黑瞳还要大上一些少女。
穿着一袭无袖的黑衣，系着血染般的猩红领带，漆黑的裙摆在风中飘摇着，黑发下的面容，精致俏丽，与黑瞳有着七成的相似。
她手握着红色刀柄刀锷的长刀，映照着的锋芒扩散出一片澄澈。
“黑瞳的姐姐，赤瞳是吗？”
绯生羽看了她一眼，道：“有事情吗？”
并不意外她的出现，或者说，赤瞳什么时候出现，什么时候到来，他都掌握得一清二楚。
只是他也能够感受到，赤瞳似乎并不想立刻与黑瞳见面，所以并未戳穿。
这样也好。
虽然说现在绯生羽与夜袭之间，已经不再是敌对的关系。
但是还不是让她们姐妹见面的时候。
无论是黑瞳，还是赤瞳，都没有做好那个准备。
而现在……
赤瞳没有说话，只是凝视着他，像是要把他的人看透一般。
就在绯生羽以为她会就这么一直盯着自己不说话的时候，少女张了张嘴，清脆而略显清冷的声音随之响起。
“我想知道，你跟黑瞳的事情。”
第四十九章 夜袭众人，革天之命【五千字大章，算加更】
无论如何都想要知道，在离开自己之后的黑瞳，到底经历了什么。
这是此刻赤瞳的想法。
身为姐姐，她却无能为力保护自己的妹妹，虽然当初并非是自愿抛弃黑瞳，虽然当初并非是她自己所能选择的。
但她终究还是抛弃了。
明白并非是任何人的错，只是在看到黑瞳对着自己举起了手中的刀刃的时候，看着那张有着巨大变化，但却仍然存在着熟悉的影子的身影，对自己发动了攻击，赤瞳的呼吸还是忍不住微微一窒。
虽然看不出来，虽然被掩盖。
终究还是在意的。
看似果决，看似决断，但是赤瞳终究还是个少女。
所以……
她想知道。
黑瞳与剑圣之间的关系——
只是据她所知的，在自己离开帝国暗杀组织，加入夜袭的前夕，黑瞳还在组织里，并未像现在这样脱离。
也就是说，她是在自己离开之后，才离开的。
而这段时间，并不算太长。
她又经历了些什么？
想知道。
更想明白。
夜很深，群星闪耀在茫茫夜色之间，对于赤瞳的询问，绯生羽并未回绝，但他也没有义务给他作答。
所以……
“赤瞳！”
夜袭位于帝国郊区，群山深处的总部，正在放哨的雷欧奈远远地，就看到了走来的赤瞳，不过下一秒，她的鼻子微微一动，那一双金色的眼眸，也瞬间看见了跟在赤瞳身后的身影。
她愣了愣，然后下一秒……
猛地尖叫出声！
“怎么回事！”
屋子里，无数人慌张地跑了出来。
“有敌袭吗？
“雷欧奈你……”
他们跑了出来，然后顺着雷欧奈瞪大的眼睛凝聚的视线看了过去，也在第一时间，看见了跟在赤瞳身后的身影。
“诸位，晚上好！”
漆黑的羽织扬起，绯生羽看着严阵以待的几人，微笑着抬起手，接住了从一侧的树林里飞出的黑色乌鸦。
与赤瞳讲述黑瞳的事情。
带着他来夜袭总部。
这便是条件。
虽然说绯生羽已经控制了革命军总部，并且下达了命令，但是没有亲眼所见，对于绯生羽来说，夜袭终究还存在着不确定因素。
他们自身的态度，自身的选择……
而他，不喜欢将一切寄托在不确定之中。
要见过之后，绯生羽才能够真正放下心来。
或许是考虑到了双方如今本就是合作的关系，又或者更准确的说，革命军给予夜袭的命令，是一切听从剑圣绯生羽的命令，所以此刻的绯生羽相当于是夜袭的上司，所以赤瞳并未迟疑，直接就答应了。
也正是此刻这一幕的由来。
“终究还是来了吗……”
类似于城堡结构的房屋，房间里，娜洁希坦站在窗边，嘴里咬着香烟，在吞云吐雾之间，那一只残存的眼睛，看着那远处的身影，带着几分莫名的情绪。
严阵以待警惕的人，惊讶的人，又或者是……惊喜的人？
绯生羽看了他们各自不同的反应，尤其是最后一个略显惊喜的粉色双马尾少女，有些不明所以。
“你终究还是来了……”
娜洁希坦的声音从众人的身后响起。
然后，这个白发女人就缓缓地走了上来，身后还跟着属于她的人形帝具，【电光火石·须佐之男】。
“作为同盟，总要过来看一看！”
绯生羽越过她的身影，看了一眼那矗立着的城堡，然后又收回视线，看向那个将双手背在身后的绿发年轻人，道：“如果我是你的话，肯定会停下手里的动作——否则的话，虽然我不会杀你们，但教训一下，肯定是免不了的！”
微笑的表情，微笑的语气，但是那声音，却带着几分凛然，让拉伯克背在身后，操纵着自己帝具，不断的拉伸着以超级危险种作为原材料制成的丝线的手微微一僵。
绯生羽无意动手。
但也并不打算接受莫名其妙的袭击。
“你们退下吧！”
娜洁希坦叹了口气，道：“我有话跟这位剑圣阁下说。”
虽然曾经生死相向，但是娜洁希坦明白，自己这些人，从始至终都没有与眼前的男人为敌的资格。
他的对手，也从来都不是自己等人。
其他人微微沉默，看了看娜洁希坦，又看了看她身后的须佐之男。
“boss……小心点!”
拉伯克说着。
“放心吧，我可不是那种会将自己置之死地的蠢货！”
娜洁希坦叼着香烟，咧嘴，吐出了一口烟。
其他人纷纷离开。
于是，在城堡之外的空地里，就只剩下站立的两人。
两人，以及一具帝具。
“你控制了革命军……对吗？”
娜洁希坦开口，声音飘散在晚风中。
绯生羽愣了愣，有些意外，但仔细想一想，又觉得理所当然。
眼前的女人，根据切尔茜所说，曾是帝国将军，也曾经是与艾斯德斯并肩作战的同僚，本该有着作为将军的敏锐，能够看破，也不算意外。
“那些家伙，是不可能做出这种决定的，他们前后的态度差别太大了！”
娜洁希坦抬眸，看了一眼茫茫夜色之中闪耀着的璀璨群星，道：“如果连这点都看不出，那我真的是愚蠢得无可救药了！”
虽然她本就已经无可救药了……
略微自嘲地扯动了嘴角。
“但这很好，不是吗？”绯生羽看着她，道：“被自身的眼界所束缚，难以看清更远的存在，在那样的领袖领导之下，即便是成功了，又能怎么样？”
“不过是延续下一个帝国统治罢了。”
如果是之前的娜洁希坦，或许会反驳。
但是现在，她反驳不出来。
尤其是对比过西国，对比过眼前身影之后，更加觉得，革命军的浪得虚名。
绯生羽抬眸，看着那虽然离开，但仍然站立在远处，注视着这里的夜袭众人。道：“你们的实力强大，但仅仅只是依靠着斩杀一两个恶徒，恶人，是没办法挽回大局的。”
“帝国需要的，是更加彻底的火焰！”
“你们需要的也是更大的舞台！”
绯生羽的视线，从远处那一道道身影身上掠过。
有着百人斩称号，曾是帝国军人的布兰德，曾是帝国精英杀手的赤瞳，一直追随着娜洁希坦，从帝国军到革命军始终未曾离去的拉伯克，曾是帝都下层，因为遭受贵族压迫而奋起反抗，杀死了一名残暴的贵族后被当成通缉犯悬赏的眼镜三无少女希尔，曾是西国流民的双马尾少女玛茵……
从他们身上划过的视线。
随即收回的目光。
“我不敢保证自己一定会成功，但是我能够保证，等一切成功之后，如今的西国，便会是未来整个帝国的样貌！”
“我期待与你们明天的并肩作战！”
留下的话语。
远去的身影。
他确认了他们心中的意志。
也在这里，做出了保证。
没有太多的话语，因为他会以行动来证明自己。
娜洁希坦沉默了一下，摘下了嘴里的香烟。
她早就发现了绯生羽控制了革命军，在那命令出现的瞬间，但是那一刻，她的心情却不是愤怒，更没有被愚弄的耻辱。
反而是如释重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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