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奶香味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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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木市的原型是日本关西地区的兵库县神户市,整座城市以横贯全市的未远川为界分成截然不同的两个部分,东侧为高度现代化的新都,西侧则是深山町,基本只有居民区的旧城。
深山町带有很明显的旧时代气息,这里的建筑基本都是以和风为主,整体依山而建,相较于繁忙的新都,这里的节奏明显要更加舒缓,所以冬木市各个有名的大家族基本都会选择在此定居。
临近傍晚,落日的余晖洒在大地上,为万物披上一层火红的外衣,结束了一天辛苦工作的人们拖着疲惫的身子向着家的方向走去,现在经济不景气,为了不被裁员,他们必须付出数倍于以往的努力,才能勉强保住自己的饭碗。
在来往如织的人群里,有一个身影显得格外瞩目,那是一个穿着卫衣牛仔裤的年轻男子,漆黑的眼眸透露出难以言喻的幽邃,英俊的容貌足以媲美当前大火的明星,身上弥散着独特的高贵气质,足以让人一眼在人群中将其认出来,而且过目难忘。
但奇怪的是,没有任何一个人将目光投向他,仿佛对方完全不存在一样。
年轻男子像是来观光的游客一样,一路上闲庭信步地走着,直到太阳彻底落山,夜幕笼罩大地,他才终于在一座气派的府邸前停了下来。
和深山町的其他建筑不同,这是一座充斥洋风的府邸,若是有内行人在这里,一眼便能看出来,这是一座北欧风格的建筑。
虽然视线不好,但年轻男子还是清晰地看见了府邸外镶嵌的“间桐”二字,他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并指一划,那沉重的大铁门便缓缓向着两旁打开。
男子双手插在裤兜里,完全没有私闯民宅的自觉,旁若无人般信步走入其中。
“没想到大名鼎鼎的亚瑟王阁下居然会光临寒舍,真是令老朽受宠若惊。”
艰涩沙哑仿佛砂纸摩擦一般的苍老声音响起,一道身影缓缓从黑暗深处走来。
那是一个驼背的矮个子老头,秃头,四肢如木乃伊般干瘦,眼窝深陷,露出两点矍铄的精光,手里拿着木头拐杖,身穿群青色与深灰色搭配的和服,伴随着他的出现,一股仿佛腐烂木头般的难闻气味开始在空气里弥漫。
“本来就是不速之客,又怎好麻烦间桐翁亲自前来迎接呢?”亚纳恩解除了羽渡尘的心理伪装,看向间桐脏砚,毫不在意地笑道,“或者说,我更应该叫你玛奇里·佐尔根?”
嗡——!!
一瞬间,无数的虫鸣从四面八方传来,密集的躁动声响能把普通人吓得亡魂皆冒,但亚纳恩却依然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
片刻过后,虫鸣声渐渐熄弱,间桐脏砚发出砂石般难听的笑声:
“真是好久都没有听到这个名字了......不愧是连吉尔伽美什那样的暴君都能轻松击败的亚瑟王,如此轻易便窥破了老朽的秘密。只是老朽不太明白,老朽与阁下从未有过任何瓜葛,阁下突然来此,又是所为何事?”
第十六章 间桐樱
虽然间桐脏砚表面上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但实际上他的精神正高度集中着,时刻注意着亚纳恩的一举一动。
能够一口道破自己的真名,说明对方很可能拥有者千里眼或者全知全能方面的能力,无论是哪一种,都意味着他的秘密已经彻底暴露在对方面前。
间桐脏砚当然知道自己这些年做出的事有多么罪恶,哪怕说是罄竹难书也不为过,如果这些事情暴露出去,从今以后无论表界还是里界,都再不会有他的容身之处。
所以他拼命地遮掩着,低调的生活着,将自己与外界的接触降至最低。
他和这位亚瑟王从来没有任何瓜葛,甚至连面都没有见过,在这种情况下,对方依然找上门来,他所能想到的唯一可能性,就是对方看不惯自己的所作所为,打算来为民除害了。
其实这也不奇怪,毕竟按照史诗里的描述,亚瑟王本身就是一个高风亮节、嫉恶如仇、正大光明的英雄人物,看不惯自己这种恶行累累的邪魔外道,也是情理之中。
而他也很清楚,这位连英雄王吉尔伽美什都能打败的亚瑟王,绝对不是自己能够挑战的对象。
所以他现在出场的只是用虫子组成的分身,而一旦对方表现出攻击的意图,他立刻就会带着自己的本体逃跑。
哪怕是抛弃整个间桐家也无所谓。
只要能够活下去,哪怕牺牲所有,他也毫不在意。
永生是他唯一的执念,哪怕是像蛞蝓一样生活在阴暗潮湿的地下,像寄生虫一样寄生在他人身上也可以。
名为玛奇里·佐尔根的男人在两百年前就已经死去了,只剩下名为间桐脏砚的怪物游荡在世间。
看着这个在追求理想的道路上彻底迷失了自我的老者,亚纳恩的心情有种说不出的复杂,在某一个瞬间他不由得想到了自己——如果五十年后他依然没有将【救世主】提升到EX,那他会不会像对方一样迷失在这条路上呢?
摇了摇头,将这些无用的思绪抛在脑后,亚纳恩语气波澜不惊道:“我这次来,是想和间桐翁做一个交易。”
“哦~这还真是稀奇,如此贫瘠的间桐家,居然也有能让王上瞧得上眼的东西吗?”间桐脏砚确实有些惊讶,但心底的警惕却一点也没下降,毕竟谁也不敢肯定这是不是对方的障眼法。
“有没有价值,是根据需要来判断的。”亚纳恩语气平淡道。
“说得倒也是。”间桐脏砚阴森地笑着,仿佛羁留在人间的恶鬼,“既然这样,就烦请王上到寒舍一叙吧。”
虽然知道对方是想将自己纳入主场,但亚纳恩依然毫不在意,就凭间桐脏砚这点小伎俩根本奈何不了他,甚至不夸张地说,哪怕是两百年前的玛奇里·佐尔根再现,他也能把对方吊起来打。
他跟着间桐脏砚一起走进了间桐家的府邸,这里的光线并不明亮,甚至称得上昏暗,因为灵魂的堕落和身躯的腐朽,间桐脏砚经不起阳光照射,所以他对于一切明亮的环境都有种异常的厌恶。
“这么暗,也不怕走路摔着吗?”
亚纳恩按下了顶灯的开关,耀眼的光芒瞬间将大厅映照得一片通透,仿佛白昼一般。
间桐脏砚的双手微微颤抖着,脸色无比阴沉,可是看着亚纳恩似笑非笑的眼神,他只能强行压下身体的不适和心中的怒火,做了个伸手礼:“请王上落座。”
客厅的沙发按照一主两副的布局摆放着,亚纳恩毫不客气地坐在了主沙发上,间桐脏砚迈动着僵硬的步伐,坐在了他的左侧。
“不知王上大驾光临,所以老朽也没提前什么准备,还望王上恕罪。”间桐脏砚咳嗽了一声,身上的腐朽味道又重了一分,“王上之前所说的交易,老朽很感兴趣,不知王上可否与老朽细说一番?”
“在此之前我有一个问题想问问间桐翁。”亚纳恩翘着二郎腿,双手抱胸道,“这次的圣杯战争,间桐家参与了吗?”
虽然不明白对方为何会问出这个问题,但间桐脏砚还是如实回答道:“并没有,间桐家现在已经彻底没落,年轻一辈里甚至没有人能够获得圣杯的认可,自然也没办法参与圣杯战争。说起来也真是丢脸,明明同为御三家,结果我们反倒成为最先被淘汰的那个。”
亚纳恩对于老虫子的长吁短叹一点也不在意,语气不变道:“但是以你的手段,若真是想要参加圣杯战争,也并不是毫无办法吧。”
“看来王上果然对老朽非常了解呢。”间桐脏砚沙哑笑着,“不瞒王上,老朽确实有办法参与圣杯战争,但这没有任何意义,我那两个不孝子根本没有参与圣杯战争的能力,就算去了也只是浪费名额罢了,倒不如......”
“倒不如把希望放在下一次,对吧?”亚纳恩面无表情地看着间桐脏砚。
“呵呵,王上真是慧眼如炬。”间桐脏砚心中不禁生出了些许疑惑,就算亚纳恩拥有千里眼,也不应该将他的计划看得如此透彻,这种感觉,就好像对方已经将那些事情全部经历了一遍一样。
果然,间桐家没有参与第四次圣杯战争......亚纳恩眼中浮现出些许若有所思的神色,微微颔首:“现在我们来谈一谈交易的内容吧。”
间桐脏砚稍稍坐正了身子:“洗耳恭听。”
“一年前你从远坂家过继来的那个孩子,远坂樱,不,现在应该叫间桐樱,把她交给我。”亚纳恩语气平淡道。
间桐脏砚紧紧地皱起了眉头:“王上,你应该知道,那孩子是我现在唯一的......”
他话音未落,便看到亚纳恩突然拿出了一把黑白相间的骑士长枪,强横的气息震得府邸的魔术法阵微微颤抖着。
老虫子差点吓得当场崩散,努力压制着激烈跳动的心脏,语气微颤道:“王上,你这是什么意思?”
亚纳恩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径直走向了角落里一株已经枯朽的盆栽,将黑渊白花插入了土壤里。
伴随着枪身上的圣百合花纹微光一闪,这株已经枯萎的植物居然又涌现出了新的生机,鲜艳的花瓣怒放开来。
“这就是我的交易内容。”亚纳恩转身看着呆若木鸡的间桐脏砚,语气不变道,“间桐翁觉得如何?”
看着那如同火焰般炽热鲜艳的花瓣,间桐脏砚的呼吸顿时变得急促起来,周身的魔力难以抑制地波动着,剧烈的震荡起空气。
过了许久,他的心情才逐渐平复下来,目光火热的看着亚纳恩手里的黑渊白花:“王上,不知这个宝具的效果......”
“永生是不可能的,但我能让你重返年轻,并且一直维持在那个状态,至少不会比你现在活得短。”亚纳恩语气平静道。
间桐脏砚也没指望单凭一个宝具就能实现永生,这太不现实,要是亚纳恩真这么说了,他反倒不会相信。
不过这五百年的青春对他来说就已经是难以抵抗的诱惑了。
“好,老朽同意这个交易。”
他转身朝着楼上走去,不知是不是因为看到了重返青春的希望,他的脚步明显比刚才快了许多。
两三分钟后,他领着一个穿着蓝色连衣裙的小女孩走了下来,小女孩有着一双蓝紫色的大眼睛,正略显胆怯和好奇地注视着亚纳恩。
看着间桐樱黑色的长发,亚纳恩微微怔了一下。
“去吧,樱,从今以后,你就属于这位大人了。”间桐脏砚沙哑笑着。
间桐樱迟疑了一下,立刻跑到了亚纳恩旁边,躲在他的身后,不敢朝间桐脏砚看一眼。
间桐脏砚对此毫不在意,转头看向亚纳恩:“王上,老朽现在已经达成交易,接下来该轮到您了吧。”
“启动宝具需要消耗大量魔力,我昨天刚刚经历了和吉尔伽美什的战斗,现在魔力还没有恢复过来,等到我把其他从者清理干净,自然会来履行交易。”亚纳恩动作轻柔地摸了摸间桐樱的小脑袋,语气不变道。
间桐脏砚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身上震荡起魔力的波动,周围再次传来密集的虫鸣,吓得间桐樱连忙抱住亚纳恩的大腿,一刻也不敢松开。
“王上这是打算出尔反尔吗?”
“既然你知道我是亚瑟王,便应该知道,我不可能做出这种言而无信的事情。”亚纳恩语气波澜不惊,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
间桐脏砚迟疑了一下,目光在间桐樱和亚纳恩身上徘徊了许久。
以亚纳恩昨晚表现出的实力,基本可以在此次圣杯战争里横着走,而亚瑟王作为骑士精神的代表,想必也不会做出违背誓言这样的举动。
更关键的是,这种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他实在不愿轻易放弃。
哪怕只有一丝希望,他也必须去赌上一把。
一念至此,间桐脏砚身上的气势顿时散开,微微欠身,嗓音沙哑地笑道:
“那老朽就在这里提前预祝王上武运昌隆,得胜归来。”
第十七章 小樱的未来
“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小女孩?”
冬木市大酒店内,肯尼斯摸着下巴,目光带着些许审视意味地注视着间桐樱。
看着这个面容略显刻薄的男子,间桐樱的脸上不由得浮现出些许胆怯和畏惧,仿佛受惊的小兽般紧紧地抓着亚纳恩的衣角,一刻也不敢松开。
亚纳恩摸了摸间桐樱柔顺光滑的黑发,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那只老虫子没有对小樱进行改造,但很明显这一年在间桐家的生活依然给小女孩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阴影,使得后者对于外界的一切都抱有极大的恐惧和抵触。
肯尼斯围着间桐樱转了一圈,若有所思道:“虚数属性啊......没想到在这种乡下角落里居然也能出现这种人才,要是被那帮家伙知道了,估计一个指定封印是肯定逃不了了。”
作为时钟塔的君主,肯尼斯当然知道这种独立于地水风火四大常规属性之外的虚数属性有多么稀缺。
虚数属性的魔术师是唯一能够进入虚数空间的潜行者,那个不存在却被认为存在的世界,对于一切魔术师都有着致命的诱惑,吸引力可以说仅次于根源。
可以预见的是,如果这个名叫间桐樱的小女孩暴露出去,整个时钟塔的君主都会为之疯狂。
听到“指定封印”四个字,间桐樱顿时吓得浑身一颤,虽然离开远坂家已经一年,但她依然没有忘记自己的生父在提到指定封印时那难看的脸色,仿佛这四个字代表着的就是无限的深渊。
对于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来说,深渊还是个相当抽象的概念,但在见识了间桐家的虫窟以后,小樱已经深刻地意识到了深渊的含义。
难道说,我只是从一个深渊跳入了另一个深渊吗?小女孩的眼神逐渐黯淡下来,默默地放下手,低着脑袋。
或许,这就是我的命运吧......
“所以,我才会带着她来找你啊。”亚纳恩笑了笑,“对于埃尔梅罗的君主,阿其波卢德家族的第九代族长而言,区区指定封印,又算得了什么呢?”
亚纳恩的称赞明显让肯尼斯相当受用,满意地点了点头,双手负在背后,傲然道:“这是当然,整个时钟塔,还没有人敢对我肯尼斯·埃尔梅罗·阿其波卢德要保的人下手。”
真是个好哄的家伙......亚纳恩笑着摇了摇头,蹲下身,轻轻拍了拍小樱的脑袋,柔声道:“小樱,这位是来自伦敦时钟塔的君主,肯尼斯,我已经和他商量好了,从今以后,就由他负责担任你的监护人和老师,有了他的庇护,你就再也不用担心遭到指定封印了。”
间桐樱怔怔地看着亚纳恩,一双蓝紫色的大眼睛里渐渐覆上了一层朦胧的水雾。
亚纳恩轻轻地抱住女孩娇小的身体,语气柔和道:“从今以后,你就可以真正拥有属于自己的家了,不会有人拿你当工具,也不会再有人抛弃你,强迫你,你可以开开心心地成长,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成为自己想成为的人。”
小樱终于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眼睛里的泪水瞬间夺眶而出,纤细的小手紧紧地抱着亚纳恩的脖子,大声地哭嚎着,像是要把自己这一年来的恐惧、委屈、心酸、苦楚全部发泄出来。
被家人抛弃,在到处布满虫子的府邸里生活了整整一年,又险些被扔进虫窟改造,这样的经历对于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来说简直是不敢想象的恐怖,若非亚纳恩站出来将他从那个深渊拽出来,她现在说不定已经彻底崩溃了。
哭了差不多十分钟,小樱的声音渐渐弱了下来,眼眸闭合着,陷入了昏睡。
六七岁的小女孩本来身子骨就有些虚弱,再加上这一年来小樱的精神始终保持着高度紧绷的状态,基本上没有睡过一次好觉,此刻突然放松下来过后积攒的疲累在瞬间释放,终于让她再也撑不住精神,沉沉地睡了过去。
亚纳恩轻轻地抱起小樱,将她送到了里屋的床上,看着小女孩满脸的泪痕,他忍不住轻声叹了口气。
他正准备拿张毛巾去给小樱擦拭一下,却发现那双纤细的小手依然紧紧地抱着他的脖子,像是沉船的人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的浮木一样,一点也不肯放松。
“别......走.......”小女孩发出轻声的梦呓,像是棉花糖一样,又软又糯。
亚纳恩眼中浮现出些许怜惜与柔和,轻轻地抚摸着小樱的脸,柔声道:“没事的,小樱,有我在这,不会再有任何人伤害你了。”
像是听到了一般,小女孩脸上浮现出一抹甜甜的笑意,终于把手松了开来。
亚纳恩走进卫生间,取下一张崭新的毛巾,用温水浸湿,将小樱脸上的泪痕仔细擦拭干净,又帮她把被子盖好,然后轻轻地关上房门,走了出去。
“我没想到你会对一个孩子这么上心。”肯尼斯动作优雅地喝着自己专门从英国带来的红茶。
“我有一个女儿。”亚纳恩坐在单人沙发上,看着窗外的夜景,目光里罕见地透露出些许怅惘,“和小樱差不多大。”
肯尼斯的动作微微顿了一下:“虽然有点抱歉,但我还是想问一下,你的女儿是.......”
“莫德雷德。”
肯尼斯的手微微一颤,脸色顿时变得古怪了几分。
他轻轻咳了一声,当即决定略过这个话题:“话说既然你现在已经把小樱带出来了,那为什么不把她送回原来的家里呢?”
“我没办法信任远坂时臣,或许作为魔术师来说他是正确的,但作为父母,他实在太差劲了。”顿了顿,亚纳恩又继续道,“而且,如果让小樱继续留在这里,她就始终没办法摆脱过去,这不是件好事。”
“所以你就想把她送到时钟塔,让她从此开始崭新的生活?”
“做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既然决定接下这个责任,那我自然不会半途而废。”亚纳恩淡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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