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给魔王的礼赞 第659章

作者:祈耳喵

“我没有那个信心。”

吉尔伽美什坦率的说道:“但那与你无关。”

“……你说什么?”

“本王早就看到了注定的未来,你们的历史——无论如何挣扎,乌鲁克也都会灭亡。早在半年之前,刚刚建立魔兽战线的时候我就已然跟所有的臣民说过。”

吉尔伽美什一字一句,清晰的说道:“因为结局早已注定,所以本王并不强求。逃走也好,耽于享乐也好,亦或是提前结束自己的生命也好。”

“但是,他们说要战斗……在得知这一结局的前提上,却仍然不屈不挠、妄图加以反抗。”

吉尔伽美什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平和的笑容:“他们所要反抗的,赌上生命也要击溃的敌人正是你啊,戈尔贡。”

“他们还在乌鲁克抗争。没有一个人放松下来,所有人都坚守在自己的岗位上,即使只能活到明天,凌晨也绝不停止反抗。”

——我以他们为傲。

吉尔伽美什,一字一句的说道:“我发自内心的觉得,乌鲁克是个幸福的都市。”

人类已然成长,从襁褓中走出。人世已经不再需要神明们的庇护。

“戈尔贡,你给本王听好了——我不认为人类反抗神明,奔向自由有何错误。”

他铿锵有力的答道:“如果你就是最后的试炼的话,如果你就是挡在监狱出口前的最后一个守卫的话,本王拼上性命也一定要杀死你。我的臣民仍在和你的孩子们战斗,那么在他们灭亡之前,我也绝不会后退,绝不会倒下——”

“住口!”

戈尔贡暴怒的将自己的尾巴砸向吉尔伽美什。

他的身形一闪,从战场的另外一端出现。而戈尔贡的一击扫尾扬起的冲击波则将数十米外的城墙瞬间轰塌。

面对只需一击便能夺走自己生命的强力攻击,吉尔伽美什却反而露出了轻松的笑容:“什么啊。你就只有这点能耐吗?”

“……另外一提,你还有一件事没有考虑到,杂种。”

随着吉尔伽美什的轻语,夕日笼罩的天空骤然亮起。

他将手上的石板抬起,数十道符文的光环从戈尔贡身边浮现出来,而后同时收紧,将她的身体死死抓在了原地。

哪怕那只是一瞬间,也已然足够了。

那是比正午的太阳灼烈百倍的金色光辉。天空之上的云朵都嘶嘶的开始燃烧起来,天空像是镶了数道金边一般,旧有的景物燃烧破碎起来。

——下一刻,金色的终末之光从星球外部轰然降至!

戈尔贡那巨大无比的身躯此刻却反而起了反作用。她完整的将所有的伤害一丝不落的吃下,那足以将山脉从中轻松截断、一枪烧穿的光柱,让戈尔贡的身体燃烧起极为绚烂的金色火焰。

“谁说我逃走了的!”

伊修塔尔凛中气十足的声音从天空之上嘹亮的响起:“就不许稍微读个条吗?!”

被那一闪而逝的金光贯穿身体,戈尔贡发出极为惨烈的哀嚎,金固也终于有些慌张了起来:“母亲大人!”

“你们——真的激怒我了!”

在熊熊燃烧着的金色火光中,戈尔贡疯狂的咆哮着、怒号着。

她的身边形成了扭曲的领域。周边残存的生命,甚至就连植物都开始融化。就连吉尔伽美什和伊修塔尔凛也感到了强烈的不适。

“……就算是这种程度的攻击也杀不死她吗?”

躲在后方照顾黑桐干也和阿娜的埃尔梅罗二世紧皱眉头:“还是说,是没有攻击到弱点什么的……”

“是不死性。她几乎拥有着最高等级的不死性……”

一直在边缘逛荡的梅林悄悄走过来,拍了拍阿娜的肩膀:“现在看来,是不用前往她的神殿了……阿娜,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我明白了。”

幼小的阿娜沉默了一会,郑重的点了点头。

她将自己身上的兜帽摘下,露出洋娃娃般稚嫩而精致的容貌。

手持巨大镰刀的幼女踏步向前。

“你的憎恶没有什么道理……戈尔贡。”

她以清冷的声音,向着戈尔贡女神发难:“你只是个连自己丑陋的样子都看不到的怪物而已。”

“……这、你这家伙是?!”

狂怒的戈尔贡如同一盆凉水从她头上浇下一般,瞬间就冷静了下来。

与其说那是冷静,不如说是恐惧。

就连吉尔伽美什和伊修塔尔都毫不畏惧的女神,面对甚至不到一米四的白丝幼女,却恐惧到动弹不得的程度。

“这股寒气是什么……”

她全身都开始颤抖:“理性,理性要回来了——金、金固!快回来!你在哪里!”

她歇斯底里的咆哮着:“那个从者是什么?!我从未见过那般丑陋的从者!把她赶走!杀了她!不要让她出现在我的视野中!”

“我知道了,母亲。”

金固从她身边站起身来,却被吉尔伽美什挡在了身前。

“啊,不会让你过去的。”

他轻笑着说道。

“……果然。你是看不到我的呢,戈尔贡。”

而阿娜也轻呼一口气,发出悲叹:“如果,你能再稍微看看我的话,说不定还有一点微薄的救赎可言……”

“你是决定,站在人类那边吗?”

戈尔贡咆哮着:“你知道你自己是谁吗!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事吗?你明明是讨厌人类的——”

“我知道。”

阿娜干脆利落的答道:“是的。我是讨厌人类的……曾经如此,今日亦然。”

“人类是头脑很好的生物。不会像野兽那样拘于同一种手段,而是会去摸索多种‘假如’的可能性,选择更加好的东西的生物。所以,人类总是富于变化也是理所当然的,因为他们总要将周围的一切塑造成‘更加好的样子’。”

但是,当新的东西诞生的时候,不再是‘更加好的’那些东西,已经变得碍事的那些东西,又该如何是好呢?

只是被遗忘的话那倒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