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仇敌成了我的道侣 第45章

作者:蓝薬

  闵宁皱着眉头看着这群道士,其实这祠堂的诡谲阴煞,她也隐隐有所感应,心里多少没底,这会转头看向陈易,低声问道:

  “你真有斩妖除魔之法?”

  陈易摇摇头道:

  “没有。”

  闵宁瞪起眼睛,小声问道:

  “那我们要不要去弄点雄鸡血?抹到刀上?”

  陈易摇头失笑道:

  “用不着这些土方,迟点你就知道了。”

  闵宁对此半信半疑。

  老村长这时又跑了回来,玄真道人便问他:

  “老村长,知不知道这尊鬼神的名号?”

  想要斩妖除魔,除非能一力破万法,否则最重要的,就是弄清楚妖魔的来历、跟脚、甚至真名。

  老村长摇摇头道:

  “这…谁也弄不清楚,也没人跟我们说过,那些人就是让我们供起来就是了,头几年还会给些银子,后来就没了,我们也想赶走这鬼将,可赶也赶不走了……”

  说完之后,老村长畏畏缩缩地看向塑像,而后捕捉到一个细节。

  原本一动不动塑像,此时似乎微微地转动了头,好像在直直地盯着老村长!

第43章 求我

  老村长双目霎时瞪大,他唰地一下,朝满身血污的神像跪了下来。

  “英明神武太尉安西大将军!英明神武太尉安西大将军饶命!小的不识好歹,小的见利忘义,忘了大将军的恩德!”

  一边说着,老村长还啪啪地往脸上甩出巴掌,用力之大,老脸顿时出现红痕。

  他一边痛骂自己,又一边痛打,打得头破血流如此诡谲一幕,连周遭的上清道道人都为之一骇。

  阵阵凉气从祠堂外传出。

  那围在祠堂外的村民,不知什么时候一哄而散了,只剩一地落叶。

  陈易转过头,发现四周的墙壁发黑,墙皮斑驳脱落,漆黑的痕迹也越来越沉。

  道人们握紧桃木剑或金钱剑,警惕地盯着那塑像。

  慢慢地,老村长不再打自己耳光,四周为之一静,在这短短的一瞬,什么都没发生。

  咔…

  像是什么被掐紧的声音。

  陈易猛地回过头去。

  只见老村长的脖颈被两只苍老的手死死掐住,他开始双眼泛白,想竭力呼吸,可双手却越掐越紧,更诡异的是,掐住他的不是别人,而是他自己!

  一个年轻道士冲上前去,想扯开老村长的手,可那双手就跟铁石一样,不仅没松开,反而越掐越紧。

  咔!

  伴随一声清脆的碎裂声。

  老村长喉咙里喷涌出一股黑血,溅到年轻道士的身上,后者慌忙退后,而后便看见,老村长的脖颈活生生被他自己掐断了!

  道士们被这一幕骇住了,接着转头看向祠堂外,发觉原本万里无云的白昼,刹时间阴云密布,不辨天日。

  “鬼将的鬼域!”

  玄真道人大声道。

  他旋即抬起手中的燃灯符,符咒瞬间自燃,并且熊熊燃烧。

  上清道的道士们相视一望,纷纷掐诀举起辟邪驱魔符,而殷惟郢除了举起符箓以外,还从怀里掏出了巴掌大小的纸人。

  闵宁满脸紧张,抽刀出鞘,她看了看一旁的陈易,发现他双手环胸,倚靠房柱,斜眸看向门外,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

  忽见魑魅魍魉,三鬼挑灯同行!

  待三鬼立在门外,玄真道人脸色惊变,手掐法诀:“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广修万劫,证吾神通.金光速现,覆护吾身。”

  众道士看见这阴恐之景,无一不脸色泛白,他们都是上清道的年轻人,很少见到这样的场面。

  眼前三鬼阴恻恻而笑,魑为山泽妖属,是有如无角之龙的黄色鬼物,壮硕躯体几乎将半个门填满,地面裂开几道缝隙,弓起后身,巨石般的躯壳如利箭般飞撞而来。

  玄真道人速念五雷,起先“电母雷公”四字,指尖掠起金光,待到“令”一下,金光如蒙赦令,一道手臂粗长玄雷激射而出。

  道门雷法,对方越罪大恶极,越怨念横生,效果越强。

  魑直直撞上玄雷,小半边躯体被轰成粉末,一条腿完全折断,它不知痛为何物,略作停顿后,用仅剩三条腿疯似地朝玄真道人冲去。

  闵宁瞧见这一幕,踏前一记摧风,刀锋与魑的坚躯相撞,蹦出火花,魑略作停顿,与此同时,玄真道人唤出另一道玄雷,又将一只腿轰灭,魑吃痛尖叫。

  几个离得近的道士眼疾手快,纷纷提剑砍向鬼物的四肢。

  包括那年轻道士在内的其他正欲举剑上前,却被玄真道人一下拂尘止住,抬头看去,剩下两只鬼物仍侯在门口,正戚然然惨笑。

  “魂魄化三鬼,只是死了一只而已。”

  殷惟郢推测了番鬼物的精巧路数,提醒道,

  “若没有将三鬼同时打杀殆尽,稍待时日那鬼物仍能卷土重来。”

  话音落下,又一道玄雷后,山魑再无生机,死气沉沉地趴在地上。

  门外两鬼未进祠堂,身姿曼妙的魅鬼稍稍抬手,山魑便化成黑雾,飞速朝门外飘去,玄真道人眼疾手快,提起桃木剑刺入黑雾,口念法诀,剑尖亦随心动,旋转将黑雾搅开,玄真道人抬手一吸,贴在桌上符咒落到手中,手掌拍入黑雾,符咒微微发亮,黑雾尽数消散,被困符中。

  魅鬼大怒,只身闯入祠堂,众道士急忙举剑砍鬼,魅鬼几声惨烈尖叫,速度没有消减,利爪掏向玄真道人心窝。

  玄真道人早已恭候多时,先前准备好的辟邪驱魔符刹那大盛,魅鬼破去金光,行动不由一缓,残余的阴煞气刺入玄真道人胸腔。

  一时间,符咒皆亮,魅鬼惊声尖叫,身体被直直定在原地,玄真道人被残余阴煞气刺入,暂不能动,大声喝道:

  “尔等杀鬼!”

  一众道士反应过来,刀剑交错,魅鬼再无影踪。

  殷惟郢看向门外,不见水鬼魍魉。

  众人眼见门外再无鬼怪,稍稍松了口气,玄真道人原地打坐,吩咐道:

  “还有一只鬼物,应是逃了,待贫道去除阴气,便”

  那个沾过老村长黑血的年轻道士忽然提起金钱剑,朝着玄真道人的脑门狠狠一砸!

  玄真道人脸色大变,连忙侧身,可为时已晚,头颅瞬间被砸出一个下凹,玄真道人不顾剧痛,准备手掐雷诀,年轻道士却在此刻愣神,神色正恢复清明,玄真道人连忙止住雷法。

  年轻道士展露邪笑,举起金钱剑又是一下。

  玄真道人的脑门破开一个血淋淋的口子。

  电光火石之间,几位道士这才反应过来,惊慌地冲上去制住青年,青年正欲挣扎。

  殷惟郢抬起手,掐诀诵咒,一掌虚拍年轻道人的天灵盖。

  好像有什么从年轻道人天灵盖飞入,年轻道人随之五窍流黑血,黑血里暗暗浮现水鬼魍魉的身影。

  水鬼之属,由江河中淹死之人所化,夜间行人走在荒山野岭的河畔,偶尔会听见水鬼呼喊,若不小心走入水洼,便为水鬼所擒,被水鬼附身,一是初时无事,身边亲人亦不能察觉,可时日一长,生活作息,性格脾性会渐渐与往日自己分道扬镳,直到某日醒来,发觉自己被困在水洼之中,二是暂夺躯壳,待七日之后阳盛阴衰之时,被躯体排出体外,物归原主。

  而这魍魉不知何时,混入年轻道人身上的老村长吐出的黑血里!

  玄真道人往后栽倒,额头上破口血流不止,仿佛能看见里面的脑子在缓缓蠕动,道人们瞬间一惊,一边撕开布条为其止血,一边诵念经咒,为其上药。

  纵使如此,玄真道人仍旧性命堪忧,昏迷不醒,他是整队上清道道士之中,最为天赋异禀,也最具经验的道士,失去他,这一群道士们如断一臂。

  而就在这时,

  嗒、嗒…

  屋外传来了铠甲摩擦的声音。

  道士们的脑袋僵硬,背部瞬间发寒,他们面色苍白,看向祠堂外。

  只见浑身血污、铠甲残破的身影出现门外,它面目苍白,身形如小山般巍峨,手里持着一杆大枪,裹在身上的布匹留有血字,写着一个“邓”字,像是在表明它的身份。

  巨大的压迫感,伴随冰冷的煞气降了下来。

  即便是太华神女,殷惟郢的面色也迅速泛白。

  可她稍稍侧眸时,却看见…

  那倚靠在房柱里,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陈易,嘴角上扬,竟似笑非笑。

  就好像…来到了他熟悉的领域。

  看到邓鬼将现身的那一刹那,上清道的道士们都为之一振,不约而同地泛起冷汗。

  玄真道人眼下只剩半口气,生死未卜,道士们已经失去了最大的战力,场上唯一值得称道的,就只剩下身为太华神女的殷惟郢。

  殷惟郢抽出纸人,吹了口气往地上撒去。

  纸人化作两位持剑侍女,目光无神地面对着祠堂外的鬼将。

  道人们颤巍巍地举起手中之剑,死死盯着门外持枪鬼将,大气都不敢喘。

  阴风阵阵,砂石狂滚。

  邓鬼将抬枪,没有踏进门槛,而是极其缓慢地一个横扫。

  磅礴气机倾泻,两个上前的持剑侍女竟生生从中间裂开两半,四篇宣纸随风飘扬,被枪风搅得粉碎,几个持金钱剑的道人,其剑身寸寸迸开碎裂,一枚枚金黄色的铜钱竟漆黑如炭,落在地上变得粉碎。

  鬼将身上血写的“邓”字布条,随风而舞,沙场上埋葬千军万马的杀气压得整座祠堂颤抖,淮水村三十七个祖宗纷纷跌落在地。

  它居高临下俯瞰着祠堂一众道人。

  人人皆是面色惨白,即便他们修炼道法多年,可眼下没有人敢轻举妄动,生怕把所有人都给害死。

  殷惟郢额上泛起冷汗。

  门外的邓鬼将也如山般矗立,没有急于跨入门槛。

  浓重的阴煞之气笼罩,一些道士们已经出现了恶心呕吐的不适,而那位重伤玄真道人的年轻道士,更是七窍都泊泊流出黑血。

  闵宁攥紧刀锋,看着门外的鬼将,她不免紧张,可在紧张之余,还有一种想要出刀的冲动。

  全因那鬼将…除了阴煞之外,还有一种武夫独有的求战气息。

  氛围就这样僵硬下来,鬼将不知为何没有踏入其中,而祠堂内的一众道士们也不敢轻举妄动。

  殷惟郢杌陧地看着众道士,阴煞之气越来越重,几乎快要凝结成水珠,墙皮也不断发黑剥落,继续脱下去,形势只会越来越不利,要不了多久,他们这些人都要不战而亡,成为鬼将麾下的鬼兵。

  冷汗挤满了她的后颈,上清道道友们慌乱的呼吸声挤满了祠堂。

  “这鬼将不进来,定然是有所忌惮。“

  为了稳住众人,殷惟郢清声道。

  “殷姐姐,现在该怎么办?”

  那年轻女冠嗓音轻颤道。

  随着这一声问话,上清道的道人投来急切的目光,接二连三地求助道:

  “道友可否有…除魔良方?”

  “太华山一定有远胜上清道的法门吧!”

  “道友是不是已经看出这鬼将的跟脚?!”

  …

  怎么办?

  接二连三的问话挤占耳畔,殷惟郢快被压得喘不过气来,她额上蹭蹭地冒冷汗。

  她说出那番话只是想稳住军心,她又哪里知道该怎么办?!

  “玄真师兄重伤,那鬼将不进来,必然是在忌惮神女!”

  “恳请神女不要藏私了,不然我们都要死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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