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什么西游? 第167章

作者:鸽子饭

  说不定安烟夏心里还有她?

  一时间竟是拿不准了。

  小侍女道:“公主,这石头上似乎还有个障眼法。”

  玉面公主手指触碰到石头上自己的名字,那名字却渐渐隐去。又碰安烟夏的名字,砰一声石头炸开,里面藏着一卷诗文。

  细细读来,却是安烟夏留下的,也不知道是留给谁。

  诗曰:

  当年豆蔻正葳蕤,三载人参有病机。路上相逢仙灵脾,闺中见面九节离。寻山狮送重楼草,攀岭血染凤凰衣。问道一心唯防己,茴香千里不觉疲。

  玉面公主默默念完,白嫩手指攥紧诗卷。

  她道:“走吧。”

  小侍女不解其意,“公主不继续追了吗?”

  “她心意已决。”

  “那公主您呢?”

  “此事未了。”

  小侍女默默咽回喉咙里的话,腾云与玉面公主一同离开。

  只是腾云之际,玉面公主还是难忍,回头远远看向北方。

  那是沧州的方向。

  此时此刻,安烟夏已经与雪狮儿回到沧州。

  成仙之后,虽然她没有刻意显摆,但龙腾虎跃的阳气却做不了假。城隍府的老城隍、日夜游神、文武判官看到了还以为是铁狮寺的弘海和尚回来了。

  仔细一打听,才知道居然是安烟夏。这才半年功夫,就从筑基一路炼精知命、玉液还丹,不可不谓天才人物。于是一众鬼神客气宴请不断、日日高坐清谈,想要巴结她这一十七岁就成仙的才俊。

  烟夏本想拒绝,懒得搭理俗事。但一众鬼神偷偷摸摸送来重礼,反倒让她不好意思。

  可见哪怕是仙人,身在俗世当中也难避和光同尘。

  时间久了,叵罗观的酒盅子、宗源师徒也送来贺书。金雀仙、竹取娘娘、老狐仙一众五合山的妖怪也纷纷献上贺礼。但都算不上贵重,君子之交淡如水。

  反倒是来往沧州的外地江湖游侠、行走术士、僧僧道道乃至神灵地祇,听闻了安烟夏的名声,纷纷送来重礼,有事相求。

  每经沧州,这些人物就要来登门拜访,踏破了清安居的门槛。以至于安烟夏不得不跑去俞姑娘那里避难。

  有时候见到真人还好,但真人不露相反而让谣言满天飞。

  有说她只手推倒回龙峰,乃是个天生神力的武谪仙。又有说她乃是上古年代夏禹的血裔,舅家乃是有苏狐族。还有离奇传闻,说她是灵山上未来佛转世,是个天生的神圣。

  又过半月功夫,“安真人”的名声已然传遍河间诸府。

  其中曲曲折折、弯弯绕绕难以言尽。但自开春以来沧州府太平不少,又有个苏家借安烟夏的名头开挖水渠,缓解了些旱情,几个月无灾无难。就连素来以穷山恶水闻名的五合山,安烟夏走过几遍都安稳了,山中的野兽各自安分,少有袭人。

  沧州百姓都赞叹安真人是个能做利民事情的好仙人。

  城里小孩子哭闹不睡,便有娘亲说:“再不睡觉,小鬼来抓你嘞!安真人不救你。”

  哪里闹了虎患狼灾,便有百姓立起牌位,求道:“安真人保佑”。

  当然,安烟夏自然是不可能真去帮忙的。她也只有一双拳头,一个脑袋,并不像大天尊一样出了阳神一念起便有万千化身。

  最多也就是白术派一路猖兵去纠察狐鬼,但即便如此,也远比敕令不出城的老城隍灵验得多。哗啦啦的又是一笔善业金钱入账。

  某日里,她算着雪狮儿生日到了,就到城隍庙前的街上挑选礼物。

  左转右转挑了三枚山鬼钱,用红丝线串了。

  古人又唤生日叫“母难”,于是安烟夏就去观音菩萨、泰山娘娘处各拜了几拜,又念超拔血湖地狱经请下太乙救苦天尊的灵应,给三枚山鬼钱开光。

  她又嘴馋,算着五合山烂桃林里,猴儿们酿的“纯阳仙酒”要好了,于是去三月坊要了壶果酒权当解馋。

  果酒甜滋滋的,并不是烧喉咙的那种,略微寡淡。

  但她喝酒还是被俞清怀看到了。

  俞姑娘是个有讲究的,严于律己,从不碰牛肉,酒与荤腥也少沾。只在重要的筵席上才会喝些素酒为人助兴。

  看到烟夏顿顿顿像是喝水一样,俞清怀便揪着烟夏的小脸道:“前辈,我做法事呢!”

  她本来在殿里做斋醮,已经请了铢衣法袍,看她的装束:益州的云锦,扬州的织绣,定州的红绫,亳州的轻纱,用的是对雉斗羊、陵阳公样,一身的锦绣绫罗。

  再看头上腕上手上腰上,金的发闪,玉的温润,翡翠含光,玛瑙透亮,什么簪儿钿儿篦儿链儿珰儿镯儿戒儿......亮堂堂的夺人眼目,腰间挂上玉边儿的带钩,好比天上的神女临凡,不似人间的模样,真是美的不可方物。

  如雪的肌肤,婀娜的腰段;那目含秋波的一双眉目,暗送风情。

  烟夏看她法事做完了,楚楚可怜道:“清怀我也没打搅你呀!”

  “那也不行。前辈不许喝酒。”

  “这是果酒!”

  “那也不行。”

  “啧,清怀没怎么喝过吧?”

  “的确没有,怎么了?”

  “晚上一块来喝酒吧!我去烂桃林里取些好酒来,就咱们两个喝!”

  “我才不要......小声些,几点钟,别让雪狮儿听到了。”

  .............

  这边吵吵嚷嚷,正一玄坛的赵公明神像一动不动,被喂了一口的狗粮。

  城隍庙外,两个和尚顿足。

  晚风吹起衲衣,为首的大和尚静静感受城隍庙里升腾而起的阳气。

  远处,一个卖菜的老婆婆起身,面目逐渐变化,双手合十微笑道:“华严尊者,道信师父,二位不去长安城,怎么来沧州了?”

  为首的道信禅师双手合十,“见过毗蓝菩萨。”

  “本欲去长安论道,路经沧州,正巧遇到个与我佛门有缘的人物。”

红尘世上好修行 : 第二百二十九章 【我慈悲乎!】

  却说夜里,安烟夏拉着俞清怀的手到书房里去,探出头去左看右看,确定雪狮儿都已经睡了,才插上门闩。

  俞清怀不明所以,被安烟夏推搡着在椅子上坐下。那边少女点了火绒,把铜炉升起来,神秘兮兮地凑到俞清怀身旁。

  俞姑娘看这深更半夜、两人独处书房,不禁紧张起来。

  烟夏道:“清怀!我这有个宝贝!”

  安烟夏一笑,俞清怀眼睛睁大。火炉里温度上来,屋子里就有些燥热了,安烟夏干脆脱去了袍服,只剩下一身里衣。

  俞清怀仔细看了几眼,看那鼓鼓囊囊的胸脯,点头道:“的确是个宝贝。但前辈,你这样诱惑我,我可就要把持不住了呀。”

  她嘻嘻一笑,就抓上来挑逗,揉了几下。

  烟夏一个闪身躲开,纠正道:“不是那个!”

  安烟夏嘟囔一声,便从须弥芥子里掏出一个白壳雪花纹的鸡蛋。这鸡蛋像是煮熟了在桌子上磕了一下,遍布着裂纹。

  她道:“看我的蛋!”

  俞清怀见状,打趣道:“这是前辈下的?”

  “金乌下的!这可是个稀罕物事,但这蛋最近总有些古怪。你看。”安烟夏把金乌蛋递上去,这蛋居然晃动一下,这顿时把俞清怀吓了一跳。

  这蛋还是个活的呀!

  那岂不是能孵出金乌?

  那可真是厉害。

  俞清怀也没下过蛋,思索片刻道:“前辈,我听说金乌都住在太阳上。你这来路不明的金乌蛋要是真孵出一头金乌,这是福是祸恐怕还不好说。”

  烟夏摊手道:“这蛋又不是我下的,我不让它孵出来也不管用。”

  “总不能咱俩吃了吧?”

  “那怎么行!这怎么说也是一条生命。”

  俞清怀不忍心。

  她思索再三,建议道:“这蛋肯定是要孵出来了,应找个有经验的来帮帮忙。”

  烟夏道:“城里的老妈子也没孵化过蛋。这事只怕要找金雀仙儿来。”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便决定把金雀仙拐来。

  交谈之间,桌上早就放好了酒壶酒杯。口渴了,两人就拿起来喝几口,抬起头,眼睛里都是彼此的模样。

  对视一眼,眸子里清秀而丰润的身影就好像有了温度,炽热而迷离。

  脸上红霞飞起,俞清怀明明有意躲避视线,但身体还是灼热起来,心里想到:“都喝到这了,再不做些什么也太不应景”。思来想去,手指便鬼使神差地相扣。身子前倾,耳鬓厮磨。

  但又转念想到:“我身上铢衣都还没卸下呢,才做了斋醮,是不是不太好?”

  一股背德感升起,俞姑娘感觉自己就像是在大殿里、仙家雕塑下面一样,脸色刷刷就红了起来。但还是不肯放手,等着烟夏亲上来。

  烟夏伸出手指,有意无意地逗弄绛唇,轻点樱桃。

  就在这时,忽然房门被人砰砰敲响。

  俞清怀还是没好意思索吻,嗔怪一声,立刻整理衣衫,一本正经地去开门。

  只是门才打开条逢,刹一声厚实的刀刃抵住缝隙,一扭一转,刀背横斜,把门支开。

  门被踢开。

  一道雪亮的刀光迎头劈下。

  巧而又巧地斩断俞姑娘鬓角一缕发丝。

  这正一玄坛的少女瞬间眼神锐利,抓起一旁的香炉迎面撒了一把香灰,然后举起铜兽炉,当头砸下。

  外面那黑影一闪,警惕道:“这是我佛门与安烟夏的事端,你到一边去,我不伤你!”

  俞清怀二话不说,举起铜兽炉。

  戒刀一挑,直接把铜兽炉给挑飞出去。

  刀光一闪,便要抹在俞清怀的脖子上。

  但还没落下,两只手指牢牢将刀刃夹在半空,烟夏微微吃惊道:“什么仇什么怨,惹来了佛门的夜叉?”

  只见外面站着一个裹着黑衣的壮硕男子,冷静道:“安真人!你伤我青龙寺上下,坏我佛门净土。有仇寻仇,有债讨债,我此行便是为青龙寺千数冤魂寻仇讨债来的!”

  烟夏道:“唉!出家人慈悲为怀,我也不过就是一把火把青龙寺烧了,你就不能慈悲慈悲放过我吗?”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那黑衣人看不出脸上变化,只是手腕用力,刀刃快要没入烟夏的指间。

  俞清怀有些害怕,连忙提醒道:“前辈小心!”

  “晚了!”

  黑衣人闷哼一声,猛地用力。

  “还有那啥,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放过我,那也是一件大功德啊!”

  安烟夏嘴上喋喋不休,手上一夹、一拧。

  吞了帝流浆,又吃了禹王洞天的宝药,她的肉身虽不比大圣,但也是寻常地仙抟罡炼煞一级了。

  咔嚓!

  手指折断钢刀。

  俞清怀看着那毫发无伤的手指,默默咽口水。

  完了,有福了。

  烟夏看着那黑衣人目光呆滞,屈指成爪,按在他的肩膀上,笑意盈盈道:“我这人心善,最是看不得他人堕入地狱了!”

  “来!快快进来,我与你说一说这慈悲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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