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明月之政 第27章

作者:想吃就吃牛肉

  到了此处便发现惊喜不断。不只是嫡长子在,次子也一同学习,纵然嫡长子并非可教之才,备选的也已经有了。

  冉宏见了嬴政,第一眼便印象极佳,此子年少已然颇为高挑,英姿俊美,气度非凡。

  着装整齐,一丝不苟,言谈举止,恭敬有礼,这个年龄这番举动,称得上天资非凡,聪慧无比。

  真是太适合儒家了!

  不得不说,人真的是视觉动物。

  冉宏心中已经早就盘算起来,该如何教导嬴政,日后大举推行儒家学说了。

  如今还是要先把其他老师比下去,他有这个自信。

  道家天宗清静无为,追求的乃是天地大道,对高官厚禄并非过于看重。

  儒墨两家向来相轻不合,何况秦墨擅长的是机关术,论学识,冉宏自信相里胜不如自己。

  最大的竞争对手还是中苍和吕不韦。

  中苍乃是法家,如今更是贵为大秦廷尉。在嬴政幼时便已经是他老师,法家更是大秦根基,自己面对他没有优势。

  吕不韦乃是子楚第一心腹,与嬴政一家牵扯颇深,不过学识嘛,无甚专精。

  主要对手还是中苍,幸好他朝堂政事,事务繁忙,抽不出多少时间来,具体算起来,还是自己优势更大。

  子楚对着嬴政嘱咐道:“几位先生也各有要事,自即日起,你要勤谨自学,几位老师谁有空闲便来你殿中教导。”

  “孩儿明白。”

  嬴政又说道:“父亲,孩儿秦国之字早已尽学,也曾蒙中苍老师教导。平常诸位先生若是忙,只管布下学业,孩儿也可自学,有不懂之处再请教各位先生。”

  “只是弟弟毕竟年幼,若要学习,先要识字。”

  “还请父亲,专门儿再请一位先生,先教导弟弟习文识字。”

  子楚点了点头:“这倒也是。”

  冉宏听闻此话,上前自荐:“太子殿下,臣有弟子陪侍于学宫之中,学问也是极佳,虽还担不得大任,但也算做事细致周到。目前身无官职,正适合教导成蟜公子识字。”

  子楚点了点头:“如此甚好,多谢冉宏先生了。”

  “臣稍后便安排弟子过来。”

  子楚向几人行了一礼,说道:“几位先生,我这两个儿子就交给诸位了,请几位莫加顾忌,严加教导。”

  几人连忙回礼,连声竭力而为。

  子楚笑道:“今日已与小儿相识,诸位先生若身有他事,也自可先去忙碌。”

  中苍这时笑而开口:“几位先生,不若今日的机会先给在下吧。”

  “在下今日与公子重逢,喜不自禁。也想与公子好生叙旧一番,今日特意推了政务,几位不会不给在下这个机会吧?”

  几人笑言:“此人之常情,岂能不成人之美?那吾等便暂且告退。”

  子楚笑道:“政儿,你中苍先生日日都念叨着伱,今日便你们师徒先行叙旧吧。”

  嬴政笑道:“孩儿求之不得,中苍先生对孩儿倾囊而受,竭心教诲,孩儿感激不尽,也时常思念老师。”

  “好了,那我们就先走了。还有,你多照顾成蟜,督导他好好学习。”

  “孩儿遵命,恭送父亲,恭送诸位先生。”

  子楚带着一行人离开。

  嬴政让侍女带着成蟜先去侧殿玩耍,请中苍上座。

  二人皆有久别重逢之喜。

  “许久不见老师,弟子就知道以老师之才,岂能默默无闻,恭喜老师功成名就!”

  “此全赖太子殿下知遇之恩,臣唯肝脑涂地,方可报此大恩。”

  在嬴政面前中苍向来是知无不言的。

  中苍不由得感叹道:“臣祖上地位就不高,到了臣这一代更是早已败落,可以说是家徒四壁。”

  “臣更是不满三岁便没了父亲,只家母一人含辛茹苦将我养大。”

  嬴政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在别人诉说的时候非必要不会打断对方。

  “多亏家母慈爱教导,家母虽无甚学识,却乐观坚韧,勤俭自强。”

  “正是在家母的言传身教下,臣方知若想逆天改命,唯有苦学。”

  “家母从不让我做任何家事,只让我想尽办法能够学到学识。”

  “臣乃康叔卫国之人,乡中有一大户人家,自幼时,便自带衣食前往求学。”

  “不求衣食酬劳,多受屈辱,才可陪那大族儿郎伴读,其中多番困苦,毕生难忘。”

  “好不容易有些学识,靠着与人书写,勉强游历四方。”

  “年逾三十,尚未有一丝成就,幸逢太子慧眼,不嫌臣出身卑鄙,相貌丑恶,委臣为公子之师。又极力举荐,如今居大秦高位,皆是太子殿下知遇之恩。”

  说到此处,以中苍心性,也忍不住黯然垂泪。

  “此大恩大德,没齿难忘,九死难报。”

  嬴政起身一拜:“出身卑微不是耻辱,能屈能伸方为丈夫。老师如今成就也离不开自身之自强不息。”

第41章 商君之法(上)

  很快中苍收拾情绪,笑道:“公子每每出惊人之言,真乃天纵奇才。”

  嬴政微微一笑:“老师,不知老夫人现居何处?”

  “能教导出老师您这样的人,弟子也想亲往拜访,聆听教诲。”

  中苍笑道:“前几年已经接到咸阳城了,不敢对公子言说教诲,公子若有闲暇之时,臣必扫榻相迎,与家慈恭候公子驾临。”

  “好,见贤人不可轻往,过几日弟子准备妥当再前往叨扰。”

  “公子言重了,公子愿驾临臣之寒舍,乃臣之荣幸,蓬荜生辉,不需要准备什么,臣也受不得。”

  “弟子与老师自不见外,只是此番乃是去拜访老夫人,不能不慎重以待。”

  “老师切莫再劝。”

  中苍不再就此事说什么,转而询问嬴政学业:

  “公子,臣离开赵国之时留下的典籍不知读了多少?”

  “已尽数通读。”

  中苍满意的点了点头,问道:“不知可有什么不懂的地方?”

  嬴政笑道:“自然是有的,只是核心道理弟子却也明白,天下事殊途同归,不过一生,一心,二字罢了。”

  “先求生,再求心,凡是行事,先考量这两点,便可知成与不成。”

  “公子所言甚是,具体细节日后可再加探讨,知其核心便足矣。”

  中苍看向嬴政眼神,一声赞叹:“公子修身之为想必如今已经超过臣了。”

  “公子神光内敛,看似平平无奇,实则已然返璞归真了吧。”

  嬴政摇了摇头:“弟子也不曾与人动过手,不知道自己练的究竟如何?”

  “只是弟子越加习练,便越觉得老师传授之功法博大精深,非是仅仅筑基之用,实可受用终身。”

  中苍哈哈一笑:“此功法乃是臣四方游历求学之时,遇一高人,见臣求学似渴,机缘巧合之下方才传授。”

  “此功法以天地自然之道为师,自然可受用终身。”

  “只可惜臣天赋太差,又习武过晚,纵有如此功法,终究难有大的成就。”

  “公子天赋举世无双,学习这等功法才是天作之合,未来不可限量。”

  嬴政又是一拜:“弟子多谢老师倾囊相授传功之恩。”

  中苍回答:“此臣应尽之责,若非尽心尽力,岂能报太子知遇之恩。”

  “公子之天赋心性,臣心中自然知晓。”

  “如今又加了几位高人共同教导,其余的臣便不献丑了,今后的学业,臣便专心教导公子秦法。”

  “秦法乃是大秦立国之本,以公子之前景不可不学,更不可不熟。”

  “另外臣也有肺腑之言要说,当今天下百家争鸣,天下显学虽号称非儒即墨,然而大争之世,还是要以法为重,大秦以法家学说为根基,此根基不可轻决。”

  “诚以之天下,无万事不移之法;但法制变更,绝不可操之过急。”

  “无论儒法,可择其优点而纳,然而却不可全权接纳;纵有不合时宜之法,可慢慢修改,但绝不可贸然大改国策,有害而无益。”

  “弟子知晓此理,老子有云:治大国如烹小鲜。治国之事,戒急戒躁。”

  “公子聪慧,这些道理公子都明白,只希望公子时刻铭记于心。”

  “弟子谨遵老师教诲。”

  “公子可知为何自商君变法,大秦自弱国一跃可成为天下诸侯最强之国。”

  嬴政回道:“商君确立了军功爵制,重赏重罚,恩威并施之下自有勇夫。百姓人人敢战,自然战力强盛。”

  “公子所言没错,但是为何其余诸侯国不向大秦学习,一样变法呢?”

  中苍接着问:“商君之法乃是堂皇之道,并非阴谋之道,一切都是摆在明面上的;既然商君之法可以令国为之强盛,为何没有人去学呢?”

  嬴政笑道:“因为学不了。”

  “其余诸侯国,乃贵族治国,其关系盘根错杂,新政损害贵族利益,必然难以推行。”

  “大秦之前国力疲弱,向东,被关东诸国屡屡打压;向西,又有西戎为患;大秦王室贵族都在一起,诸多贵族并未分散下去,相对来说大秦的贵族势力并不强盛,朝堂可以强制的把政令推行下去,这才是根本。”

  中苍称赞道:“小公子这是说到根儿上了,再好的制度实施不下去,也是毫无意义。”

  “每次变法,必然要损害极多已经拥有利益的人,想要让他们把这些利益吐出来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牵扯极广,要死很多人,一个不小心甚至引起国之内乱,法没变成就已经先亡了国。”

  “变法是为了强国,不是为了亡国,纵然看着国家逐步虚弱,被逐步蚕食,也徒之奈何。”

  嬴政调侃笑道:“正是如此,人不能为了治病把自己杀了。”

  中苍哈哈一笑:“确实如此,公子可知商君变法的要点在何处?”

  嬴政毫不犹豫,坚定概括道:“废分封,设郡县,废井田,改阡陌。”

  中苍点头认可,一脸赞叹:“是极,公子真天才也!每每都能抓住问题核心。”

  又接着说道:“世人将商君变法,简单概括为军功爵制,实在是太小瞧商君了。”

  中苍深叹一口气:“商君真乃天纵奇才,古今罕见!”

  “立法岂是简单之事?需要立足实际,整套律法更要环环相扣,并且是可良性发展的,否则只会害人害己,误国误民。”

  “不然即便可以强行推法,只要不是可持续性发展下去的,便一定不能成功,一整套体质必须可以健康循环自己,如此方成。”

  “公子刚才已经说过了,变法的前提便是可以把政令推行下去。”

  “而这需要一套完善的官员体系,才能健康运转。”

  “因为大秦当初的诸多贵族势力并不强盛,也没有太多的分封,所以大秦才有足够的土地用作基础。”

  “商君做的第一步就是先统一度量衡,只有先统一了度量衡,然后才能土地改制,废井田,开阡陌。”

  “为何先统一大秦所有的度量衡?原先不只是天下各国度量衡不同,便是分封的贵族,所使用的度量衡也不相同。”

  “大家都知道度量衡统一才是最方便的,但是为什么贵族都是用不同的量具?就是为了更好的盘剥百姓。”

第42章 商君之法(下)

  “商君先是统一度量衡。”

  “也只有统一了度量衡,无论是土地阡陌分割,粮物税收以及军饷发放军功赏赐,军用器械的制造,才能有一个固定的标准。”

  “土地改制后,如此方能设郡县,在这个基础上,吸收天下士子,设立官员体制,百姓不再由贵族直接管理,不再对贵族负责。”

  “大秦的贵族无论受封食邑多少户,百姓也不再是他们的私产,而是由朝堂统一分配。”

  “将大秦所有百姓的税收都收到中央朝堂,而中间不再经贵族过一遍手。”

  “这些土地收上来的所有税收,都由官员负责,统一集中到中央朝堂,朝廷有了钱,才能支撑起整套官员体系,不再依靠贵族。”

  “而所有官员也只需要对大王负责,加上商君设立的极其严密,细致,严格的秦法,这套秦法也只有与官员体制才能相互成就,分封贵族管理肯定是不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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